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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叶禾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你回去吧,找夫人身边的丫头问清楚二少爷离开的始末,别让他问起你却没话说。”
三更连连点头。
夏叶禾让翠芝也跟着去,给自己带件厚衣服过来,今晚得留在这里过夜了,仲秋夜凉,她穿的却单薄,靠这一身薄衫如何也熬不了一晚上。
大夫人昏『迷』,陆瑾尧又半瘫在床上,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有事了。
……
三更出去问了。
据说二少爷是领着一千兵马突围,死在战场上的。
京都内一片安详不见战事,但边疆却一直有蛮夷来犯,二少爷虽是丞相之子,可对文官之事一直不感兴趣,说什么也要从戎,还为这事和丞相闹过。
丞相孩子多,当时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叛逆的儿子,说让他走了就别回来,毕竟文官之首有个握兵权的儿子对他而言太过危险。
二少爷还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没想到一语成箴,果真再没回来。
也不能说没再回来,他的尸体被战友千方百计的带回,现在正在归京途中。
可怜至今膝下无子。
夏叶禾静静地坐在大夫人的病床前,不时的为她擦拭脸脸上手上起的虚汗,在她惊着时低声几句安慰的话。
余下的便是发呆。
不知道该说二少爷可怜还是二少夫人可怜。
过门多年,守了活寡守死寡,待丞相百年之后相府分家,都没个能照顾她的人。
外头淋淋淅淅下起小雨,倚靠在椅背上能看见窗外,夏叶禾微蜷着看向还没开的寒梅树,一时觉得消沉的可怕。
眼一错开,发现一个微瘸的身影被搀着朝这边走来。
夏叶禾回过神,赶紧站起身,紧步朝门口走去。
陆瑾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身上都湿透了。
夏叶禾忍不住责备他,“你怎么过来啦!伤还没有好,也不打把伞。”
陆瑾尧抬起头,脸上也有水珠。
夏叶禾皱眉,叹一声气,拿出袖间的帕子为他擦拭。陆瑾尧怔怔的,连躲都没躲。
等夏叶禾将手收回,陆瑾尧才开口,“母亲呢?”声音比仲秋滴落的雨滴凉意更甚。
夏叶禾朝内间抬颌示意,“昏睡过去了,还没醒来。”
陆瑾尧由三更搀着,一瘸一拐的向内室走去。
夏叶禾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内室。
陆瑾尧不能坐,只站在一旁看着,衣服还浸着水,说不出的狼狈,大夫人跟前的丫鬟嬷嬷看着眼圈都一红。
谁也没说话,在屋里站着,翠芝为夏叶禾拿过来的厚衣裳也没敢给夏叶禾披上。
大夫人又呓语,夏叶禾想上前,却见陆瑾尧先有了动作,便又退回。
陆瑾尧步子慢很多,到大夫人窗前直愣愣跪下,双手握住大夫人的手,缓缓的将脸搁在了她手上。
夏叶禾抬手,示意大家都出去,只留三更在这里照顾。
……
陆瑾尧在里面待了很久,直到天暗的快看不见一丝光亮,夏叶禾不得不走进去喊他出来。
本以为还要好说歹说的劝几句,谁知并没有,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天暗了,快回去吧,雨越下越大,再晚了路不好走。
他就真站起,默不作声的由三更搀着,往回走。
夏叶禾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旁,想起他来的时候没打伞,赶紧拿起一把追过去,刚伸手要递给三更,三更扬了扬手,“少夫人,奴才手里有一把了。”
来的时候匆匆,顾不上找伞,回去的时候他怎能还让少爷淋着。
夏叶禾弯了下嘴角,笑里有些尴尬,只道:“今夜转凉了,我不回去,你可要照顾好你家少爷,给他的伤处清理了再上『药』,恐怕感染。”
三更赶紧点了点头,“奴才都记下了,那奴才先扶少爷回去了。”
“回去吧。”
……
昨晚为照顾陆瑾尧,没睡好,今夜又来照顾大夫人,又是一个难眠夜,耐不住实在是困,夏叶禾坐在椅子上打了两个小盹,这夜才过去。
第二日清晨,丞相来看过,彼时大夫人还没醒,夏叶禾还在。
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眉目间的凌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夏叶禾也只瞧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来。
见过礼之后就把位置给他让开,自己出了里间。到外头一看,院子里只留了些积水。
原来雨半夜就停了。
这一会儿又该有一波人来了,夏叶禾对大夫人院里的下人吩咐,“等会儿有人过来就拦下,说大夫人还在昏『迷』,不可打扰,若是二嫂来了,就直接让她进来就好。”
丞相大人待了会儿还要走,临走前对夏叶禾嘱咐两句,“这些天辛苦你了。”
“这是儿媳该尽的本分,谈不上辛苦。”
丞相:“瑾尧那小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日后爹会为你做主。”
夏叶禾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摇头。
丞相又道:“成了家的人怎能再任意妄为,日后,他就麻烦你了。夏太师为人刚直,有礼有节,识大义,我相信他教出的孙女定是不凡。”
说完也不等夏叶禾回复,背手离去。
夏叶禾本也没什么可回复的,但是从某方面而言,她的想法是和丞相大人不谋而合的。
陆瑾尧是她的丈夫,她比谁都希望他能混出出息来,那她比谁都脸上有光。
大早上果然来了好些人,这里除了二嫂外,还有个不能拦的——陆瑾尧的亲姐姐,陆梓君。也是大夫人所出,陆瑾尧成亲时,她已经出嫁了。
陆梓君在这里照看,夏叶禾才得以抽空回去一趟。
……
陆瑾尧睁着眼趴着,不知是刚醒还是一夜没睡,夏叶禾问三更他早饭吃了吗,说是没吃。
又让厨房送了饭,端到他跟前。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哪怕没什么胃口,多少也吃点,你若倒再倒下,岂不让我分身乏术?”
陆瑾尧就着夏叶禾的勺子喝了几口白粥。
那几日,照顾大夫人回来,夏叶禾只见陆瑾尧沉默的趴着,后来能坐起了,也只是坐在窗边发愣,一句话也没说过。
直到二少爷尸身运送回来的前一晚,他坐在床头,看见夏叶禾走来,一下将她抱住,把头埋在了她的怀里。
夏叶禾诧异,却也慢慢将他环住,感觉到他肩头一阵阵颤动。
那么久没哭过,突然就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什么话也不说,甚至连呜咽都拼命压抑住。
第27章 难过的时期()
“我不敢相信哥哥就这么走了。”这是二少爷丧身之事传来后陆瑾尧说的第一句话。
悲恸都外放了出来,连往常的顾忌都扔了,搂住夏叶禾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头放在她腹部,搂的很紧很紧。
“他还说,边疆有山河和战马,那是男人该去的地方,等我长大了,我可以去找他。”
“天冷的夜里,战士就一起聚在帐篷外,燃起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第二天天不亮,擦干净刀锋就上场杀敌。”
夏叶禾接一句,“他肯定骗你了,书上说边疆就没有什么可吃的,如果断了粮草的补给,大家都得饿肚子,哪来的什么大口吃肉。”
“我知道。”
天凉了,在屋子里能感觉渗骨的寒意,虽然不是大冬天的难以忍受的寒,但夏叶禾也难免感到手脚冰冷。
陆瑾尧搂住了她,感觉比穿厚衣服都暖和,热度从腰间传来,她心头有点不自然。
明明是很悲伤的时刻,可她却因为眼前男人的亲近,心头涌上异样的感觉,这和她主动去靠近陆瑾尧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夏叶禾突然觉得有点危险,忙『摸』了把发热的脸,将陆瑾尧推开。
和陆瑾尧一样坐在床边,坐在稍远的距离,靠在床柱上。
“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娘去世时,我也是这种心情。”她将手帕递给陆瑾尧,低头看向地面。
陆瑾尧没有接她的手帕,而是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下。
餐桌上还有没撤下得饭菜,他拿起筷子夹了身前盘子里的菜,送进嘴里。
突然觉得自己脑子被门挤了,居然在夏叶禾面前做这么丢人的事,还被推开了,有点尴尬……
夏叶禾问:“那个饭菜端上来好久了,是不是已经凉了?”
陆瑾尧摇头,其实是有点凉了。
“如果凉了就让人热热在端上,明天……二哥就到了……,别吃坏了肚子。”
在二少爷的丧事上陆瑾尧因拉肚子不能出席,那就好玩儿了,京都已经不缺他俩的笑料了。
陆瑾尧叫来三更拿去热热,对夏叶禾道:“这些天麻烦你照顾我娘了。”
还确实是很麻烦的,照顾病人是个劳苦活,几天几夜难合眼,还得应付她时常的胡言『乱』语,一想想,她都没这么尽心的照顾过自己的母亲。
“呐,我是你夫人嘛,你无法在她面前尽孝道,我当然得上了。
她又低下声音认真道:“陆瑾尧,虽然你什么活都不干,只知吃喝玩乐,还总惹我生气,但到关键时刻,我却不会背弃你,因为,我是你夫人啊。”
陆瑾尧坐在桌旁低着头,什么话也说。
饭菜被重新端上来,陆瑾尧默默用餐。
大晚上的,夏叶禾什么也不想做,但无聊的看着陆瑾尧吃饭着实有点奇怪,她随便拿出本书坐灯下翻着。
干枯的书页子不时翻动的声音成了寂静的夜里唯一的轻响,夏叶禾看自己的书,陆瑾尧想自己的事,头一次,两人可以在同一片空间里达到微妙的平衡。
陆瑾尧饭后,夏叶禾屋里的婢女将残羹冷菜收拾掉,陆瑾尧抬头,就看见夏叶禾斜躺在软榻上,身前搁一盏灯,面容娴静的翻看着,腿上盖了一个薄薄的却很精致的毯子。
“我今晚不打扰你了,一会儿让三更过了把东西挪回书房你不必再睡软榻,好好在床上歇息吧。”
夏叶禾闻言,将书页翻到一半停下,薄薄的一页被她搁在食指和拇指间捻『摸』。
“你我是夫妻,可你从来都不留宿,让府里人怎么笑话我?”
陆瑾尧拳一紧,最终憋出来一句,“我是为你好。”
“你这种好我不要。”夏叶禾抬起眼,直直的看进陆瑾尧眼里,“陆瑾尧,娘受了很大的刺激,她的神智时好时坏,你说,如果我们有个孩子的话,她一高兴,是不是就会变好了。”
“嗯?”陆瑾尧吃惊,眼里闪过怔然,蓦地心又是一紧,沉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叶禾又道:“二哥膝下无子,娘一定盼望着我们给她生个大胖小子。”
“一个孩子吗?”陆瑾尧重复道。
夏叶禾连连点头,“嗯嗯。”
陆瑾尧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让娘高兴,不一定非这样。我先走了,你这么久没有好好休息,今晚就早点睡吧。”
他又要走,夏叶禾有些生气,眉头一皱道:“陆瑾尧这是早晚的事,你逃避什么?你不和我生孩子,难道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吗?”
“我没有,我就是现在不想要孩子!”
他自己都已经够烦了,就算夏叶禾能给他生出一个小仙女儿来,他也不会高兴到哪儿去。
“好吧,就算你现在不想和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