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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妙常居士又问道,“阿暄,若你是这钱知县,可知要如何做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这问题可难住了高暄。
这姓钱的靠山已倒,定远军手里又有石柯寨的活口,只怕少不了互相勾结的人证。今上年事已高,最恨这种背地里搞事准备夺他权的,三皇子是亲生的要保条命,这些喽罗们那杀起来可是绝不留情的。
这一道题目高暄思索了两天,到第三天上时,朝廷派的剿匪大军来了。
“快快,县太爷有令,让火速清扫大街,你们这些人动作快着些,再有半日,皇子爷可就要进咱们平定城了!若是碍着了皇子爷的眼,看抓不抓你们去打板子?”
高暄趴在客栈的临街的窗子,眨巴着眼,看衙差们对街道两边的住户商家呼三喝四,比手划脚。
平定县城算得繁华,可倒底是小县城,离着京城百余里,大多数的老百姓一辈子没去过平定县城以外之地,更何况是本朝国都?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太爷或是指挥使大人,这呼喇一下子来个皇子爷,那真是十几年都没有的新鲜大事!
因此家家洒扫,户户清街,竟是老老实实地听衙差们指派,甚至还有人觉得说不定皇子爷会经过自家门前,赶紧往门前挂上窗花彩灯好多添点喜气。
妙常居士在窗内瞧得几眼,笑道,“如此景象,教那位五爷看了,说不得诗兴大发,再写两首歌舞升平之作。”
呵呵,歌舞升平之作,能吃还是能喝?高暄想到自己那位便宜五皇叔,就觉得那实在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正午时分,那被全县城的老百姓翘首盼望的皇子爷和他率领的剿匪军终于来了!
城门大开,县内官员,缙绅名流,豪商富户,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按照地位有序地站成几排,等着迎接五皇子殿下的大驾。
身为定远军将领的卫将军,自然也在这群人里头,正站在钱县令身边。
寒风拂衣,钱县令此时的神情灰败,如同死了全家一般。
想来,五皇子率领剿匪大军到来,另外三皇子彻底倒台的消息,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了。
除了城内有头有脸的人能站在前头迎接大驾外,听了信儿前来看的城中百姓也聚了好几百,更有在自家门口等着一睹皇子爷风采的。
一老一小也出了客栈看热闹。
野丫头()
这此出征的副将姓曾; 原本是五品的武职; 跟钟敬这种靠着家世得来的军职不一样; 他倒真是打从底层一级级混上来的; 当然了; 真本事有; 但上下活动做人情打通关节自然也是少不了。
因曾将军之前官小职卑; 又没什么后台靠山,在当朝皇子站位这种事倒还轮不上他,因此他并非哪位皇子的人; 本来如果这次同五皇子一道出征,倒是个跟皇子近距离拉近关系的好机会,曾将军临行之前心里也是略有些想法的……但经过这一路目闻目睹; 曾将军默默地坚定了自己只忠于朝廷的决心。
在看到来迎接他们的卫将军时; 曾将军之前那打算抖搂精神好好干好挣军功的想法,也默默平息了。
跟如披针毡的矮胖钱知县并排而立的定远军主将卫将军身材高大; 站姿挺拔如苍松; 映衬出的对比更加鲜明; 且卫将军身后数十名护卫甲胄光寒; 军容肃整……显然并非似之前朝廷估计的; 这一支数千人的押粮军几乎全军覆灭。
再看五皇子; 顶多在知道了卫将军的身份之后,惊讶地挑了下眉头,然后便仍是那么一副有本皇子坐镇; 你们这些下头的人还不赶紧把所以繁琐小事给安排好的清贵皇子模样……
五皇子马车入城时; 果然受到了全城百姓热情的围观,一路所到之处,都有排成行的人群欢呼相迎,五皇子这些年,极少单独受到这般的殊荣,不由得陶然微醺,眉飞『色』舞,下巴轻抬,觉得古时名士掷果盈车,也不过如此了……
享受了一路尊崇的目光,等车驾进了县衙,被钱知县恭恭敬敬地尊到上座。
钱知县不惜血本地令自家后院里最水灵的姑娘装扮了来奉上茶点。
这位最水灵的姑娘正是钱知县的庶女,她姨娘是钱知县最宠爱的,姿『色』心眼都有,生个女儿也随娘,一向娇贵地养着,都跟钱县令的嫡长子花费平齐了,钱县令本来就打着奇货可居用女儿攀附的主意,只一直没选准了人罢了。
如今晴天霹雳,三皇子倒台,他小命危在旦夕,自然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先攀上五皇子这颗大树再说……
然而五皇子在皇子里头虽算是穷的,可在皇宫长大,什么美人儿没见过?对于这个捧个茶都要含情脉脉地抛几个媚眼的姑娘也就是多看了几眼。
风流名士自然是爱美人儿的,可能称得上美人儿的,并不光是有张漂亮脸蛋就够了啊?皮,骨,神,气,缺一不可,就比如说他这趟救下的兰姑娘,那才是真正的仙姿玉貌,清雅无双呢!
钱姑娘连着送了两次茶点,都没能再让五皇子殿下多看几眼,收到亲爹的眼『色』,只得不甘地退出厅外。
钱姑娘恨恨地跺了下脚,旁边的老妈子见状凑上来在她耳边开导。
“小娘子莫心急,方才那是爷们说正事的场合,那皇子爷殿下就算是心里想看得紧,也得端着不是?依老婆子说,小娘子不如去看看给皇子爷准备的院子收拾妥当了没?这卧房,吃喝,洗漱,可都是要细心人照料得咧!”
钱姑娘眼神一亮,嘴角咧开,又想起什么似的用帕子掩上,“算你老人家见多识广,走,咱们去看看院子去!”
“卫将军不必忧心,孤奉皇命,领了三千兵马,定然将那些猖獗的匪寇剿灭,告慰牺牲的定远军将士英灵。”
五皇子觉得自己很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跟定远军交好,反正大皇子已经是扶不起的烂泥了,周家,总要找个靠山吧?周家是武,他是文,合则两利嘛!
也正是因此,他之前在路上百忙之中还抽出工夫来,亲自撰写了篇长祭文,几番润『色』,准备适时亲自当众念了再烧。
明明已经见到了苦主,上来啥也不问,就认定他们定远军已经都‘牺牲’了,这自说这话的本事啊……
心中瞬间万马奔腾,卫将军嘴皮微微抽动了下。
钱县令虽然此时是泥牛过江,但为了能尽快地抱上五皇子这条大腿,赶紧急五皇子之所急,在他冒出更多奇谈怪论之前『插』话道,“殿下有所不知,正是托朝廷洪福,卫将军在怪石峡受袭,却是侥幸逃出,又寻得匪寇踪迹,连日激战,终于将其全歼于石柯寨……”
五皇子听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会这样!
他可是算得好好的,要尽力抚恤那些逃得『性』命的定远军将士,通过此事给周家卖个好,顺便再收服了副将成他的铁杆来着。
结果他辛辛苦苦行了几百里路,来了平定县,却告诉他战事已熄,他这一趟,白来了?
等五皇子回过神来,再看卫将军,可就不大顺眼了。
五皇子绞尽脑汁,问了几个他能想得出来的诘难问题。比如说为何当初传急讯的内容跟现下的不一样?那匪寇可是真的匪寇?可有证据?
这些问题卫将军早就想好了怎么回话,当初他们的计划里,是用来应对三皇子一系的人马的,现下用来应对五皇子,只有更轻松的,不过既然来的是五皇子,那有些东西,可就更方便『露』出来了。
“……那石柯寨匪徒胆大包天,私藏兵器粮草,甚而还同朝中大臣有所勾结……”
这话一出,五皇子没品过味来,钱县令身子先一个哆嗦。
“卫,卫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凭空臆断啊……”
卫将军笑道,“当着殿下的面儿,怎敢胡言,自然是有物证,有活口人证……之前也审出了一些,只是此案事关重大,未敢多加声张,正逢着殿下代表朝廷领军前来处理这些匪寇之事,便该当全都交给殿下。”
五皇子此时才转过弯来。
这劫粮的匪徒,居然真的跟朝中人有勾结!
是老二,老四?
老三已经倒了,他还真盼着不是老二就是老四呢!
钱姑娘昂首挺胸,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几个婆子丫头,人人手里头都没空着,不是捧着食盒,就是端着花草。
钱姑娘走进给皇子爷专门打理过的精细院子,一边自来熟地指挥着带来的人,“这处放盆金桔,罗汉松摆在廊下窗子上,点心盒子拿进堂屋,这几样放内室……”
院子里已经稀稀拉拉地进了几个人,一看就是跟在皇子身边的侍从之类,见她这般举动也都没说什么,钱姑娘顿时觉得更有底气,眼珠子一转,“你们粗手笨脚的,还是我亲自来……”
说着抱着一盆水仙就往卧室走,一撩帘子,登时就看见床上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
钱姑娘眉『毛』一竖,戟指喝问,“哪来的野丫头,敢进皇子爷的卧室!”
心好累()
皇子爷莅临; 县衙附近就围上了一帮子好事的闲人; 虽瞧不见什么; 也要袖着手伸长脖子朝里头张望张望; 忽然就听着县衙后院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
再一细听; 却原来是女子的叫骂声; 声音尖利清脆; 如元气十足清晨的雀儿,为着一只肥虫儿争夺厮杀。
还未过多久,那吵闹声却越来越往后门来; 忽然后院大门呼拉一声自内开了。
两道人影儿,都是穿着鲜妍的衣裙,都是如花骨朵般的年纪; 却你揪着我的头发; 我抓着你的脸皮,翻翻滚滚; 从院里打到了院外; 旁边好些人的劝说都不起半点用处。
“这是我家; 你这样的妖精还不给我滚!”
钱姑娘牢牢记着她姨娘说的话; 这女人不狠; 哪来的地位?
更何况; 方才听那位下人劝说的话里,也没管这妖精有什么尊称,不过是个兰姑娘; 呵; 还不知道是什么野路子来的小贱人哩!有什么可怕?长得那清汤寡水的模样,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那位突然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兰姑娘寒着素面,眼神凛冽,虽然一大把青丝都被敌手所制,但她的一双素手,却毫不留情地紧抠进了钱姑娘的左边的小脸。
头发掉了还能长,这脸毁了……就只能看天喽!
这漂亮姑娘打架,十几年也不见得遇上一回……围观人群越聚越多,没多大会儿,后院后街便成了一道景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来得晚的赶紧打听。
“是县太爷家的小娘子……皇子爷身边的姑娘,不知怎么地就打起来了……”
“诶,那小腰!那腿儿踢得好看……”
“衣裳!衣裳扯开了……”
有那身手灵活的小叫花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攥着一枚被揪下来的耳坠撒腿就跑……这只金镶玉的耳环,肯定值钱,卖得好了,这几个月都有饭吃了!
小叫花跑得急,差点一头撞上站在路边的人,他急煞了脚,瞥见那是个跟他差不多个头的小童,只是身穿整齐长衫,小脸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富户人家的小公子。
小叫花羡慕妒忌地翻了个白眼,脚底加速,几下就绕出了街,再也不见影儿了。
高暄站在街口,看着县衙门口的这场热闹,真是目瞪口呆,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