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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一辈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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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宾都到花厅就座,张仁鹤也算是见多识广,见着满桌『色』香味俱全,且从未尝过的菜『色』,心里道了声果然不愧是出自王府……

    其实这些天,他暗中观察着,县主虽然是微服出游,身边只带了五六个人,但这五六个人个个都有拿手的本事,一个能顶仨。

    更不用说,县主无意中戴在外头的内造首饰,一路携带的茶盏碟碗,绝对都是进上的珍品,非高门大户用不得的。

    这一顿,美味珍馐自不必说,又有县主与他眉目传情,频频劝酒。

    三杯五杯下肚,酒气微酣,他仗着酒胆还『摸』了把县主那白嫩的小手,虽然县主半推半就,含嗔带怒,让他又喝了三大杯赔罪,他也是酒到杯干,心花朵朵开,觉得爬上县主绣榻的大计就在今夜……

    等他清醒的时候,却是被五花大绑,倒吊在深山老林里。

山大王() 
本以为睁眼就会在榻上见到的美貌县主; 这会却是换了利落的短打; 手里捏了条油光发亮的蛇皮鞭; 正似笑非笑; 粉面带煞; 眸中『射』芒; 单手叉腰地站在他面前!

    而他呢; 被五花大绑着不说,浑身上下的衣衫都被剥得精赤,只留了个裤头; 大头冲下地吊在树下,一阵山风吹过,他整个人就凉飕飕晃悠悠……

    万万没想到; 他心头火热的富贵美人不过是梦幻泡影……

    之前的十几天; 都是他做的一场梦,这所谓的县主; 难道是山精木魅; 变化出来害人?

    “县; 县主!这; 这是何意?”

    身为家丁护院近百; 手下佃户长工近千户的大财主; 张仁鹤活了四十岁,都没经过这般险境,直吓得魂飞魄散; 两股战战; 壮着胆子,抖着声音问了句。

    “听说张庄主自栩风月高手,床上的花样多,能让女人欲,仙欲死……本县主就想见识见识……”

    淑慧县主话音未落,手上的鞭子已如毒蛇出洞,啪地在他一身肉上落下,登时皮开肉绽。

    张仁鹤嗷地一声惨嚎,眼泪鼻涕都顺着脑门往下流。

    娘的,太疼了!

    往日里他为了助兴,弄个小蛇皮鞭在『妇』人身上抽打,听着对方的哀哀叫,他就兴奋异常,如今这毒『妇』一鞭子没留手,打在他身上,那当真是钻心钻肺冲脑门的疼啊!

    淑慧县主略停了停手,他忙不迭张嘴求饶,“县主县主,小的知错,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县主放过小人吧?小人家里还有些薄产,愿意全部敬献给县主!”

    到了这会儿,他哪里还不明白,他这是中了个天仙局啊!

    所谓的县主,多半根本不是什么县主,就是一伙强盗,演了出大戏,来引他这个羊蛄上勾的!

    那一顿酒宴,里头不知道被下了什么料,他庄上的人个个都『药』倒,这伙人还不只是卷些银钱远走高飞,还要把他给绑了,说不得要当肉票……

    只不过五六个人,还有一多半都是『妇』人,居然能把他这个阳泽县的土霸王给坑了!

    要不是听说是齐王府的县主……张仁鹤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回到十几天前,给那个巴望着做官发财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呵呵呵……”

    县主冷笑三声,“可惜本县主就想替天行道啊……”

    说着鞭影霍霍,如狂风疾雨般地落下,把他抽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儿好肉,甚至连那要命的所在,都挨了下,疼得他四肢抽筋哭爹喊娘,到了最后一鞭落下的时候,他就只剩半条命了。

    “你,你根本不是县主,冒充宗女,罪,罪该万死!”

    这毒『妇』是想要他的命,那他之前装作糊涂又有狗屁用?

    “贱人!敢动爷,这阳泽县的地界,你们跑不了!”

    县太爷都跟他称兄道弟,他庄上家丁护院加上佃户几千人,就不信这几个人能『插』上翅膀?

    “淑慧县主”又笑了,“哈哈,姓张的,你想得挺好,可惜现下已经出了阳泽县的地界,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里是翼山县了……”

    翼山县,那是阳泽县的邻县,山高路险,一向都是穷乡僻壤,那深山里不光有落草为寇的山贼,还有各种猛兽毒虫……

    他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淑慧县主”却没了耐心,回头叫人,“无痕过来,这包『药』,还是你亲手服侍张庄主用吧……”

    张仁鹤就看到自己那个被料理得如同鹌鹑般的小妾步氏哆哆嗦嗦地走上来,从“淑慧县主”那儿接过一包『药』粉,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定不是什么养身补气的好东西,慌忙嘶声叫起来。

    “步氏!你敢!”

    步氏微微一笑,枯瘦憔悴的脸上『露』出奇异的光彩。

    “张老爷,我有何不敢!”

    “当初我在福春班唱戏,虽然身为下九流的戏子,但好歹也有了些名气,挣的工钱养活自己绰绰有余……要不是你使得好计,我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们福春班在从南边进了省城,用了半年的工夫,总算在省城站稳了脚跟。

    她艺名玉无痕,唱的是旦角儿,师姐玉如虹扮小生,二人这对戏中鸳鸯,配合默契,唱腔身法不断精进,渐渐在城中打响了名头。

    她年轻美貌身段婀娜,引得许多豪商公子为她一掷千金,或请山珍席面,或送金珠贵礼,所图为何,她心里也清楚。

    那些人图的是『色』,她图的是脱出倡优之门,为自己后半辈子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这样出身的,自然也不奢望做正室,就想着能寻一温文公子,委身为妾,安分守已,求一立足之地罢了。

    这张仁鹤一外地富商,也瞧中了她,虽然出手大方,但不管是看年纪,还是看长相,她自然看不上他。

    谁想到张仁鹤却使了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阴损法子,找了个落地穷秀才,给银子整饬一新,自称旧家之后,家境虽不大富但也是小康,说是家中正头娘子贤惠,又生了个闺女伤了身子,所以早有另置一房的打算。

    那秀才虽不是戏子,但装得人模人样,满腹才学,常常来捧她的场,寄诗送词,情深一片……她就傻乎乎地应承了,要嫁给他当妾。

    秀才说忽然接到家信,家里正头娘子病重,他就急着要带她回乡去让娘子看看,紧赶着就能办喜事……她信以为真,收拾了私房细软就要跟着秀才走。

    她走时,班里的师姐妹,师兄弟们,哪个不苦劝她,尤其是师姐玉如虹,言词甚至都带了刻薄,说秀才看着就不可信,她还跟师姐吵了嘴,闹翻了走的……

    哪里知道秀才带着她来的是阳泽县,转手就把她卖给了姓张的!

    张仁鹤在省城看着安分,名声也不差,在阳泽县却是一霸,他身边的女人,从婆娘到丫头,都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个,她这一年受得罪……她都觉得自己肯定没几个月的活头了,苦熬着也是煎熬,谁想到已逢绝境之时,竟然看到了师姐!

    师姐!带着人来救她了!

    一直到现下,她还仿佛如坠梦中,眼前看到的,都不像是真的……

    张仁鹤这个把人命当儿戏的凶神,如今被剥光了吊起来,几十鞭下来,他也会疼会哭会嗷嗷叫!

    她抖着手撕开纸包,按照师姐的吩咐,咬牙将那些『药』粉用力地撒在姓张的身上。

    “步氏,你这贱人!贱人!这是什么!这是什么鬼东西!”

    『药』粉沾血即化,让他的伤口加剧了刺痛,然而光是琢磨这东西的效用,就能把他给吓死。

    “不,步氏,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快救救老爷我,我,我扶你做正室,将来所有的银子,都是咱们的孩儿……”

    步氏把手里的空纸包鄙夷地扔在男人身上,“哄鬼去吧!”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谁能想到,这嫁错,不光是断送一生的幸福,还要送命啊!

    既然她没被弄死,还有师姐撑腰,她此时不报仇,还等什么?

    这『药』粉化血入体,毒入骨髓,姓张的就算这一遭不死,这辈子,也只能做个瘫子,再也无力害人了!

    “帐算完了,咱走!”

    几人跳上健驴矮马,各个座骑后还捆着几个大包袱,全是从张家庄里顺手劫来的金银物事,这些东西不像玉器珍珠不好出手,只要熔了做成金银锭就能花。

    虽说是乔装改扮,但倒底在张家庄『露』了相,日后是没法再唱戏了。

    步氏,也就是玉无痕,觉得是自己牵连了大伙儿,心中愧疚不安。

    玉如虹却笑道,“这有什么,哪个人能唱一辈子戏不成?咱们姐几个寻个山头,占山为王,闲来无事就教几个孩子唱戏,看,这个是我代师傅收的小师妹,阿常!这一回,是不是也亏了她机灵了!”

    骑在小『毛』驴上的小顺子,扭过头来,冲着大家伙腼腆一笑。

甜水巷() 
一夜长梦; 那些故事里的人物就仿佛活了过来似的; 在他的梦境里演出了场大戏!

    小道童睁开眼睛; 天光已经大亮; 就一骨碌爬起来; 草草穿戴好出了屋; 正好遇到玄秋; “玄秋姑姑,师父起了吗?”

    玄秋笑道,“早起了; 已是用过饭,这会正跟陆小姐在房里说话……早饭是胡辣汤和包子,阿暄先去用饭?”

    小道童『摸』『摸』肚子; 果然空空如也。

    往常在观里; 他都是早早地起来,练上一路剑法; 才去吃早饭; 昨儿本就睡得晚; 做了那个如大戏一般精彩的梦; 更是耽误了好些时候; 不单错过了练剑; 似乎连早饭的工夫都耽误了……

    “嗯,我先去用饭……”

    小道童微微发窘,挠了挠脑门; 一溜烟地就直奔厨房去了。

    果然厨房里只余下一份温热着的饭; 小道童净了手,抓起包子狼吞虎咽地啃了两个,灌了一大碗胡辣汤,肚子里暖乎乎的,就离了厨房,又直奔堂屋去。

    “……你先前说住在这儿夜里睡不着,想回西城石桥坊,是不是?”

    妙常居士坐在半旧枣木圈椅上,一袭宽袍浅灰素衣,乌发在脑后梳成反绾髻,只『插』着支檀木簪子作点缀,算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常用的装扮,但不知为何,穿在妙常居士身上,就不觉得老气横秋,反而是清逸出尘,一派世外之人的洒脱。

    就算是心绪不佳的瑶娘,昨夜里半夜就醒来,因为想着少女心事就再也没睡好觉,这会偷眼看了老祖的装扮,都隐隐生了几分羡慕。

    羡慕是一回事,她住得不习惯,想要回自家去,还是要求老祖的。

    这会儿听到老祖这么说,瑶娘就期盼地望着老祖,忙不迭地点头。

    既然已经进了城,那何不住回西城陆府去?若说是因为她伤了喉咙怕被外人瞧见,那可以在府里找个偏僻的院子,她陪着老祖住上个把月都是可以的啊?

    之前在观里,吃住都算精细,来了这个地方,早饭都是道姑们去外头摊子上买的,先前用饭的时候,还听那个玄春跟老祖说过,一碗胡辣汤三文钱,一个包子两文,

    这样粗陋的东西,哪里吃得进去!

    她都是强忍着不适,才吃喝了几口作罢。

    幸好之前来的时候,从观里带了几块栗子糕,一会回去还能垫垫肚。

    老祖的嘴角就微微扬起来,冲她眨了下眼睛,“是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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