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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延安听了坤叔的话,连忙掏出火柴,开始点火,就在最后一盏灯点亮的时候,桥洞子里忽然阴风阵阵。
黎瞳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她对阴气比任何都敏感。马老头儿脸色开始严肃下来,瘦小的身形灵巧的一翻,正好翻到了北斗七星勺子形中间的空地上,原本浑浊的眼神也开始透出丝丝光亮,在七星灯的映照下,仿佛黑玻璃球,闪着光彩。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向地上一按,然后咬破手指,动作利落潇洒的边画边念咒,至于咒语是什么,黎瞳说她早就忘了。就记得一句:“敕令,北方圣兽玄武!”
喊着的同时,七盏灯的烛火在马老头儿的折腾下非但没有灭掉,反而窜起老高,而且明明吹得是南风,这一瞬间火苗却全部向北方倾斜。
马老头儿脸色却丝毫没有轻松,大声对着黎延安和黎瞳说道:“走,现在立刻向正北方追,不出所料应该会与老二迎面碰到。”
三个人也不做多想,迅速的向北方赶去,边跑马老头儿边问道:“北方有没有水?”
黎延安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摇头道:“没有,北方是塔子山,塔子山下是国道,没有河也没有湖!”
马老头儿却面色忽然轻松了,说道:“公路具有流动性,属水!向着公路方向追。”
有了确切目标,三人的速度更快了,刚刚跑到公路旁边的山路边上,黎瞳忽然叫道:“在那!”
两个人顺着黎瞳的目光看过去,果然,黎庆忠正蹲在那里,手中拎着一只血淋淋的老母鸡,满嘴的猩红,仅仅两天时间,似乎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而且面上惨无人色,白的透明,如果说最初那种白让黎瞳有些许不真实,可是现在却是真的透明了,他甚至能看见二叔脸皮下面的青色血管的脉络。
而且二叔的眼神极不灵活,甚至是有些呆滞生涩的。三个人停住了脚步,愣愣的对视着,黎庆忠也呆呆的看着马老头儿。
“老二——”黎延安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叫道,可是这一叫却好像瞬间打翻了某种平衡,只见二叔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然后竟然怪叫一声,丢下鸡向前方跑去。
马老头儿着急的跺跺脚,也跟着追了过去,但是二叔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黎瞳觉得自己的肺腔子里都要着起火来的时候,眼角忽然闪过两个微亮的东西,就从他的脸边擦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黎瞳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就看到前面跑着的二叔后脖子的位置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那东西正好滑进了他后脖下的衣领里面。然后就噗通一声,趴到在地,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他一样,他几次想站起来,可是都没起来。
三个人来到黎庆忠跟前,那东西似乎也知道几个人是冲着他来的,一时间也停止了挣扎,只是一双眼睛闪出阴森的光,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你还不知悔改吗?”马老头儿对着黎庆忠严厉喝到。
那东西忽然笑了,这种笑就是上次黎瞳看到的笑,嘴角诡异的弯起一个弧度,眼神里却布满了阴森的寒意。加上嘴角的新的旧的血迹,看上去更加的让人脊背发凉。
“很快这身体就是我的了,你们来晚了!”
明明是二叔在说话,可是腔调却变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有些嘶哑低沉,好像许久没有说过话一样,干涩的吓人。
谁料马老头儿却嘿嘿一笑道:“你当我是白来的?”
说完,让黎延安背起二叔,向家里走去。折腾到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紫黑色的天边泛起了鲜血一般的红。
马老头儿把全家人叫到了一起,包括那些雇佣的工人也都叫了来,告诉他们,今夜过了戌时,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能出屋,而且全家不允许掌灯!
经过这事儿以后,依旧肯留在黎家的工人已经不多了,但都是和黎家有感情的老工人,对待黎家人那都是像亲人一样的,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也都明白今夜的重要性,于是纷纷点头。
黎瞳被马老头儿留了下来,并且交给他一个纸糊的白幡,里外共三层,下面带着密集的幡穗儿,黎瞳看着这个像纸鸢一样的奇怪东西,心中也是好奇,不过这一次马老头儿似乎不想解释了,只是告诉了黎瞳这东西的用法。
“今天晚上到了戌时的后半个时辰,你就拿着它去外面,喊你二叔的名字,要一直喊,直到三层幡全部飘起来,立刻拿进来给我,记住了吗?”
黎瞳本想问个究竟,可是看到老马头儿认真谨慎的样子,知道这事关二叔的生死,当下也就不再多问,用力点点头。
戌时很快来临了,铜钟打点准十一下的时候,黎瞳按着马老头儿的吩咐,开始站在大院门口喊二叔的名字,最初喊得起劲,可是这也算是个力气活,喊道后来黎瞳嗓子都要喊哑了,纸幡还是纹丝不动,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黎瞳的嗓音已经有气无力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阵阵阴风刮起,纸幡的第一层微动了几下,随着阴风越来越厉,第一层纸幡终于呼啦一声,高高扬起。
黎瞳见状,立刻就不困了,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层纸幡随风涌动,几乎与幡杆成了九十度角,她不敢耽搁,蹬蹬的跑进院里,边跑边喊: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坤爷爷,纸幡飞起来了。”
屋里的马老头儿听了连忙打开门,这时候黎瞳才看见,马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灰色的道袍,胸前印着一个八卦阴阳鱼。
马老头儿几乎是用抢的拿过了那纸幡,对黎瞳大声说道:“快,赶紧回屋,别点灯,别出来,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黎瞳从未见过马老头儿这个样子,当下心中也紧张起来,跑进了屋里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大气儿都不敢喘。
后半夜儿,马老头儿的屋里静的仿佛压根就没有人一样,可是谁也不怀疑那屋子的凶险,这一夜对整个黎家人来说,几乎都是一个不眠夜。
直到天色蒙蒙,快要四更的时候,那屋里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喊声
这道声音仿佛是平地炸起的一道雷声,让本已经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黎瞳瞬间蹦了起来,她紧张的重新趴回了门上,可是却再也没有听到动静,紧接着,屋外就响起了鸡啼声,公鸡打鸣儿,天光渐亮。
黎瞳听到对面屋里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连忙也跑了出来,却看到马老头儿一脸的疲累,仿佛昨天夜里大病一场一样,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身上灰色的道袍上隐约映出被汗水打湿的痕迹。
他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对着黎瞳虚声道:“我去休息会儿,有事等我醒了再说。”今日三更,下午四点多一更,晚上七点多还有更新。
第79章 破庙()
黎瞳看到马老头儿这个样子,连忙走上前搀扶,直到给他送回了他所住的偏屋,马老头儿对着黎瞳强扯出一个笑,然后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
最先醒过来的是二叔,他比马老头儿醒来的要早一些,二叔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
“狗日子,骗老子——”
骂着就要起身,可是由于身子虚,差点坐在地上,用他的话说,就好像被一列火车从身上轧过去了一样。四肢无力,浑身筋骨酸疼。
二婶见到往日的二叔又回来了,顿时喜极而泣,手忙脚乱的去厨房给二叔弄吃的,奶奶看到二叔醒过来了,只是坐在床边,一双苍老的手不停的抚摸着二叔的头发,仿佛二叔还是个孩子一样,她看着二叔,不停唠叨着一句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可是黎瞳却清楚的看见奶奶的眼角有透明液体流了出来。黎瞳的娘王雅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儿,就连平时从来都很严肃的黎延安,也不禁红了眼圈。
不管怎么样,这一劫,他们黎家,挺过来了!
故事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不过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同时,黎瞳的这个故事也给了我很多启示,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想法。
“事情就这么完了?你说你体质和这件事情有关,具体怎么回事啊?”疯子听得意犹未尽,问道。
“我来给你解释吧,招魂幡正常不应该是女孩碰的,或者说,不能是阴时辰的人去碰的。不过如果体质越阴,招魂效果却是越好。但是会让阴性体质的人加重阴气,估计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黎瞳对阴气这么敏感了吧。”
听我说完,疯子点点头。黎瞳也诧异的看向我道:“没想到你还真懂这些东西。”
我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也没什么,略懂一点而已。对了,我想问一下当初你坤爷爷在桥洞下面点燃七星灯是不是用的点方术?”
听我这么问,黎瞳更诧异了,点点头道:“没错,就是点方术,怎么?你懂?”
“只是在一本书上看过,现在的竹竿应该就是被夺舍了,夺了阴舍,而且被借了阳寿。虽然阳寿拿不回来了,但是阴舍是必须要夺回来的,不然一辈子也只能在这里借人阳寿为活了,像他这种情况,没办法转入轮回。”
黎瞳挑眉道:“你有办法?”
“点方术我倒是会一些,不如试试吧,虽然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去打听一下。”
疯子也点头道:“去跟小江老师打招呼,看看能不能先把咱们送回去。”
我们三个人顺利的找到了小江老师,小江老师听了我们的要求,大概也知道我们心里不舒服,不疑有它,当天就找人用训练车给我们送出了黑鱼山。连带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还有猴子和孙铨隆。
再车上我又麻烦司机给我们送到大来村。司机似乎也知道我们和死者的关系,于是安慰了几句,就给我们送过去了。
大来村说是村子更像个镇,分南北两部分。镇南比较富裕,镇北可确实像个村子了,穷苦的很。我们先去了镇南,本来是打听有没有人近两天死掉的,大来镇的镇医院旁边有两家卖寿材和花圈的,我们还是沿用了老方法去打听了一下,但是他们接到的活计都是医院里面病死的,没有死在外面的。
我们又打听了一下哪里还有卖寿材的,老板人还不错,摆摆手说:“小伙子,买寿材还是在我们家买,咱们这镇上一共就我们两家卖寿材,如果非说有第三家,那就是镇北村后面那个破庙里的老乞丐了。不过他卖的寿材都是他自己做的,几乎没人去他那买。”
我跟老板道了声谢,又买了些黄纸蜡烛等用品,一行人就向镇北村后的破庙寻了过去。说是破庙真没错,镇南和镇北虽然都是大来镇,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大来镇南二层小洋楼起了不少,但是镇北还是一片落魄的土房,九月份正好到了收割的季节,能看到不远处一片一片的金色麦子。
村里人似乎也知道我们是三海学院的学生,看穿着就看出来了。不过也很多人指指点点。似乎是很奇怪我们跑到穷困的镇北来干什么。一般学生去大来镇网吧也好,买东西也好,都是去镇南的。
“黎瞳,那你现在还住在村子吗?”猴子似乎对美女有一种异常的热忱,一路上尽和黎瞳搭话,但是黎瞳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两句。
只见她摇摇头:“搬到了市里了。”
猴子看她没有继续搭腔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