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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是助理偷拍的,诋毁也是他诋毁的。”
温衣岁问:“那天那个男人?”
“嗯。”
“好过分……”她喃喃了一句。
却听他笑起来:“他拿着钱走了之后,我很难受,觉得没有人信得过。但也仅限于难受,直到我『奶』『奶』过世。”
温衣岁屏息,直觉此事很关键。
“因为自虐视频的曝光和所谓包养,『奶』『奶』卧病不起,没过几天又有私生饭、黑粉和记者闯到家里,『逼』迫家人与他们见面。没过几天,『奶』『奶』就去世了。”
“所以你恨他?”
第28章 二十八()
他一个恨字说得干净利落; 话音刚落; 暗如星夜的眸子就看向她; 一双桃花眼弯起; 似笑非笑。
“你『奶』『奶』……”温衣岁话说到一半,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嗝; 顿时尴尬无比; 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这么严肃的时刻; 她居然打了个饱嗝……
真的是丢人。
“吃完了?”王易琛垂眸收拾起桌面; 骨节分明的手指和下方油腻的食物残渣; 实在不是一个画风。
“嗯,吃完了。”温衣岁拿纸巾抹了抹嘴,帮着一起收拾。
她注意到今天的王易琛有点不一样,仿佛很难有情绪波动,无论说什么都是一副岁月静好“我不和你争”的慈祥神态; 着实让她有些惊慌,期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许多眼,最后定下结论。
『奶』『奶』的去世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以及。
他的伪装,厚有几层。
收拾完,王易琛一夜都坐在书桌前写字; 手里握着一支钢笔; 十分专注。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偷瞄一眼; 直到困得不行; 哈欠连天。
在她打了第几十个哈欠后; 泪花儿都『迷』了眼,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但还在死撑,戴着耳机听着开到最大声的重金属音乐,企图赶跑瞌睡虫。
良久,她举着手机一秒入睡,半梦半醒。
“困了就睡。”
王易琛皱着眉摘下她的耳机,隔得老远他都能听到耳机里传来的音乐声,她这样下去耳膜早晚被震坏。一有动静,温衣岁就惊醒了,软糯糯地“嗯?”了一声,手机颤巍巍地差点落在地上。
王易琛挑眉夺过她的手机,看她此时不清醒地『露』出委屈极了的表情,甚至还噘着嘴,颇觉应该拍下来等她清醒了给她看。
但他还是忍住了,低头把手机收好对温衣岁说:“去洗漱。”
后者乖巧地走近洗手间拿着新买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脸。
良久,不见她出来,王易琛猜得八九不离十。一推开门,果不其然,她一头栽在水池边的大理石面上,又睡着了,鼻腔又因为感冒不太通畅,呼吸间还带着颇大的声响。
王易琛把她手里攥着的『毛』巾扯开丢进水池清洗,再挂好,转身扶正她的身体,看她在清醒和『迷』糊的边界游移,挑起眉问:“我是谁?”
温衣岁皱眉:“王易琛啊。”
“你是我的谁?”
温衣岁甩开他,口齿清晰地回答道:“我是你的黑粉。黑——粉。”但显然脑子不太清醒,否则她断不会在王易琛面前这样说。
“黑粉?”王易琛一边反问,一边扛着她走出洗手间。
温衣岁点点头:“就是讨厌你也——”喜欢你。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进了脚边的床上。
王易琛俯视看去,她束起的马尾已经宽松得不成型,一头长发柔软地蓬着,洒在她侧脸上,她面朝下趴着,被压得鼓起的脸颊肉红扑扑的,嘴唇像金鱼一样嘟起。
不成体统。
但有点可爱。
他伸手取掉她发尾的皮筋,把她抱到床中心盖上被子,也困倦地躺到了沙发上休息。
半晌,他用手遮着眼面向天花板,轻笑了声。
他造得什么孽怎么就沦落到睡沙发的境地了。
…
第二天的下午,王易琛从片场回来,温衣岁第三次问他她可以回去和徐丽住了么,他才波澜不惊地道:“好像回去了。”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得很。
于是温衣岁又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衣服裹了无数层,直到完全看不出是个女人的体型才作罢,一瘸一拐地跛着脚在张霆的搀扶下坐上车。
桂林傍晚的天被夕阳晕染得如火如荼,车行驶在康庄大道上,往前一看,天空就像块被泼了颜料的幕布,遇水晕染了整一片。
为了避免又传出些闲话,张霆把车停在了宿舍一百米开外的小路口,温衣岁找准了机会拖着行李箱下车,招呼都不敢打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张霆看了看温衣岁被夕阳映的颀长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专注的王易琛,他眼中落入了一片星辰,神采奕奕。
他偷笑了声,侃道:“琛哥,别看了,温编早该进屋了。放心,明天肯定还见得到。”
王易琛笑着扫来凌厉的一记白眼,刚才还皮的张霆连忙禁声,吐吐舌,驾驶着车原路折返。
温衣岁刚进屋,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香水味,浓得有些刺鼻,她伸手在鼻尖挥了挥。
“小丽?”
可徐丽不在宿舍,只有那个与她不交好的女生,似乎是叫陈岚,化妆组的。
见她坐在梳妆台前侧目过来上下打量自己,温衣岁只好扯出一个笑容和她点了点头,怎料她的让步,对方完全不领情,仰着头白了她一眼继续化妆。
……
温衣岁在心里摊了摊手,选择无视。
她把行李靠边放好了就走到狭窄的过道上给徐丽打电话。
“喂。大大啊。”徐丽接起,那头传来呼啸的风声。
温衣岁调整了面向,背对风站着:“小丽你在哪儿呢?我回来啦。”
“我在楼下的面馆呢,大大你吃完饭了吗?没吃的话过来啊,小川记这家店,很容易看到。”
温衣岁答应了,应邀找到了那家红火的面馆,刚一进屋,她就后悔了,可她注意到已经被眼尖的人看到了,便硬着头皮进去。
这一桌子,全是人。
从副导到工作人员再到那位名不见经传要求她加戏的男配角温姚。
在这个风口浪尖时,这一桌显然不是什么好场面。
席间,她虽然只顾着吃喝,一言未发,但总有人惦记着她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和王易琛的关系,她搪塞过去了还没完,更甚者拿着杨若和王易琛的事话里有话、阴阳怪气地指责她与王易琛走得太近。
她眼风一扫,虽心知肚明杨若和王易琛没半点关系,但对自己和王易琛的关系似乎有些太近了这点不置可否。
她倒是想拉远距离,免得一不小心惹了一身的火星子。
剧组又在桂林待了三天,一步一步按着制定好的计划进行拍摄,还算顺利,没有出什么差错。
只是温衣岁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人情冷暖的差异。
往日里还慈眉善目待她的导演、副导和几个人,这会儿全把她当成透明人了。她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对方只是点个头,瞥她一眼,神『色』复杂,便一整天不再理她,弄得她有些尴尬。而温姚不间断的加戏请求更是扰得她心烦意『乱』,无论她说几遍,他都能继续锲而不舍地来烦她,最后她实在憋不下脾气,黑着一张脸打发走了他。
隔天,她就在微博上看到了关于她的后续爆料。
从学校到八成假的童年经历,还有形容她『性』格怪戾的,看得她火气腾腾地全部记到了王易琛头上,一下子就忘了在桂湖欠下的人情。
剧组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北京后,没过一天,王易琛就离开前往法国参加一个时装周。
他前脚才刚离开剧组,后脚温衣岁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看着“琛琛”两个字的备注,她一时想去把王易琛坐的那架飞机拦下痛扁他一顿。
琛琛:有事找张霆。
她正一头雾水,一条新讯息又进来了。
琛琛:把他留给你用了,不客气。
她一抬头,就看见趴在窗沿上的张霆,眨巴着铜铃般的眼睛,像……像个求『摸』头的汪。
“你——好啊。”
“姐我跟你混了。”
“……嗯。”
对张霆,她只有一个要求,离她五十米外,千万别再让人觉得她和王易琛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关系了。虽说她也在心中盘问自己,王易琛把张霆留给自己意为何。
虽心有所觉,但亦作不解。(引用1)
两方世界的差别,绝非毫厘,她不敢肖想,一点也不敢。
…
行至法国巴黎,王易琛才感觉到劳累,在车内拧了拧眉心。
同坐在一辆车中的曾坤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提唇侃他:“最近,你的风流事有点多。这么累?”
王易琛白了他一眼,打开微博,无意识地点进温衣岁的作者微博里,最新的一条还是许多日之前的,她似乎都把微博这处遗忘了。
他点进温衣岁的关注列表,只有二十一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几个挂着金v的作家和导演,和一个粉丝数只有63的小号。
他划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饶有兴致地弯起唇角。
耳边传来曾坤持续的侃声:“你和杨若还有那个编剧,到底怎么回事?你别是十年不沾腥,一沾就沾俩。”
曾坤和他说话素来没什么分寸,偶尔开个假车,讲个荤段子也是常有的。
王易琛没有抬头,侧倚在车窗上,挺拔的鼻梁上细软的绒『毛』被车外的阳光照得金黄,像在他的面上刷了一层柔光。
这个名为“岁岁年年发大财”的微博里都是些日常生活的碎碎念。
最新的一条微博内容乍一看模棱两可,但结合桂林发生的事,却不难懂。
岁岁年年发大财:孤男寡女,阿弥陀佛,我一定要在他睡着之后再睡。ps我今天到底是睡沙发呢还是睡地板呢!
视线下移。
岁岁年年发大财:好像感冒了。
岁岁年年发大财:……我做了十年的梦实现了,睡了偶像(好像哪里不对,其实并没有睡到?)。但我不是应该已经脱粉了??……算了,沉『迷』男『色』一会儿,就一会儿。
曾坤侧目看到他挂在唇边抑制不住的笑意,狐疑探头而来,想偷窥他的手机屏:“看什么呢,这么起劲。”
王易琛低眉,手腕一转,把手机屏幕往怀中倾斜。曾坤看不到,冷切了一声抱怨他小气。
王易琛一条一条看下去。
这里不只有关于他的,也有她的生活。
她似乎仰仗着这个微博没什么人关注便把它当成了树洞,把无论是酸甜还是苦辣之事一并倒入其中。而他就像路经此处的松鼠,扒拉着爪子窥探树洞里的秘密。
他注意到她从10年开始使用这个微博号,定期清理过粉丝,也才知道她是自大学起才开始变为他的粉丝,在此之前,对于他,她都是嗤之以鼻的。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她也会偶尔提到已经分手的冯渡。又有一段时间,她的微博满是对社会政事的转发点评,感叹号多得像愤青。再过不久,很容易想象出她沉陷在萌宠的魅力中不可自拔的模样,光凭微博中“啊”的数量,就可知她是如何带着一脸痴汉笑打下这行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