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觉非不冷不热的收回目光,直接出了门,又推开了对面的门,略略洗漱一下,便倒头睡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方少行自然知道安排。
他快足足有两天没睡了,既然决定了明日一早去葫芦口,便由不得他在为这件事忧心忡忡了。
一场硬仗在前,他不敢放松大意。
于是就这么迷迷糊糊,终于还是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鸡鸣时分,顾觉非便醒了过来。
此时方少行早不见了踪影,想也知道是连夜去做他那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了。
他换了衣袍,也吩咐崔涂打点好了一切,就直接下了楼。
五辆马车上装着十口大箱子,沉沉的。
顾觉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下令:“出发。”
第137章 葫芦口()
“来得可真是够快的。”
一大早;山间涌上来一些薄薄的雾气。
男人穿着一身收腰的黑袍;腰背间蕴蓄着一股沉凝的气势;就站在屋檐下面听下属禀报从前山探来的情况;不怒反笑。
打从一开始;这局便是冲着顾觉非设的。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那一封信送出去;可没多久。还要大半日才到期限吧?
“那属下等照计划行事?”
来人有些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眉目间藏了几分杀气。
男人想了想;回头看了一眼。
不远处那一间正是陆锦惜这几天所住的屋子,此刻门半开着,她人正坐在桌前喝他端来的粥;但目光却是一直看着他这边的;半点没避讳。
于是他笑了一声,摆手道:“按计划行事。”
“是。”
下属应了一声;来时快;去时更快。
没片刻;人便消失在了院落中。
陆锦惜当然也看到了。
但很快目光就收了回来;投向了门口。
在打发走了那下属之后;男人很快踱步回来了,冷硬坚毅的面容上;带着一点浅淡的笑意:“要恭喜夫人了。”
恭喜?
他开口的这一句话,可把陆锦惜给吓住了。
她粥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是捏着那粗糙的勺子在指间把玩;闻言却是指尖一颤,那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转化成了一个实在算不上是好消息的“好消息”。
“看来顾觉非那傻子来了。”
说不出心底的感觉,只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有一点高兴,又有一点嘲讽,觉得顾觉非脑袋怕是坏掉了,陆锦惜失笑。
“该恭喜的不是我,是您才对吧?”
简简单单的“傻子”两个字,换个情境,怎么说都是轻蔑和嘲讽,可此时此刻落在男人的耳中,竟平添了一种隐约温存的缱绻。
只可惜
这一点点少见的柔情,并非因他而起,更不是留给他的。
背在身后的手掌,悄然握住了,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道:“刚才人来报的时候,你那一位相好的顾大公子,距离此山只有五里,现在怕是已经到山前了。夫人粥也喝完了,现在便跟我走吧。远来是客,怎么说,也得‘招待招待’。”
招待?
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陆锦惜眼角微微一跳,手指捏得紧了一些,眼见得此人面上半点风水不露,分明是掐准了要算计顾觉非的样子,心底猛生出一种端起这粥碗来盖他一脸的冲动。
但转瞬就压下了。
她太清楚了,自己完全打不过,讨不了好不说,还有可能惹怒对方。
冲动,往往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她暗中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反而挂上了明艳的笑容:“那就要劳烦您带路了,这些天都在院子里,我还没出去走动过呢。”
澄净通透的双眼,眯成了弯月的形状。
看上去就好像是全然地为顾觉非的到来而欣喜。
这样的神态,落在男人眼底,与先前那两个字混杂在一起,自然就生成了一种格外让人不悦的感觉。
他定定地注视了陆锦惜许久。
陆锦惜察觉了,却全然不知一般地起身,还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笑颜如旧:“不走吗?”
男人高她大半个头,这时便垂了眼眸,轻而易举地俯视着她,能看见她乖觉的眉眼,于是意味不明地哂笑了一声:“在我这里的这段时间,你倒是很听话。”
这话来得实在太突兀了,就好像他知道她寻常时候对人对事是什么风格和手段一样,充满了一种了解的掌控。
陆锦惜眉尖微蹙,转瞬又松开了。
她没当一回事般地轻笑:“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还有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没享呢,可不能轻易就死了。听您的话,应该的。”
毕竟,秀才不能遇到兵。
玩阴谋,玩智计,她绝对算是一把好手,动起真格来未必就逊色于顾觉非。可似眼前“兰大人”这一类人,却是她天生的克星。
所知不多,压制也难。
所以陆锦惜选择听话。
虚伪如她,从来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烈性君子,相反,她虚与委蛇的本事从来一流,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首选就是明哲保身。
尽管她心里面想的是他日怎么弄死眼前这人。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男人看了她半晌,似乎是在考量她这话的真实性,但很快还是收回了目光,折转身迈步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陆锦惜悄一扬眉,就跟在他身后。
出院门的时候,旁边一名黑衣下属捧了一身发旧的粗布袍子递给了他,厚厚的,与当日她在保定遇到他时那一身有点类似。
男人将这袍子接了过来,脚步却没停,一面走,一面给自己穿上了。原本那被收腰黑袍裹紧的好身材,顿时消失在了一片臃肿之中。
陆锦惜冷眼看着,眸中却是闪过几分思量。
络腮胡遮了大半张脸也就算了,连身形都要隐藏起来,可真是够小心的
只是在她面前,那外袍原本是脱了的,现在又穿上?
他这是
怕被顾觉非认出来?
这么算,多半还真是顾觉非某个认识的老仇家了。
匈奴的老仇家?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她却没显露出来,一面走着,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脚底下是一条长满了青苔的长道,看得出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走过了,上面的脚印都很新,显然是“兰大人”他们来了才踩上去的。
周遭密林环绕,一眼望去都是老树。
原本都还没什么感觉,可随着眼前那一片密林越来越薄,视野也越来越开阔,陆锦惜的神经也就越紧绷,手心微汗。
顾觉非
他这样聪明的人,不会猜不到这是一场针对他而设的局,可偏偏来了。
她觉得自己本不该对此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顾觉非不可能是什么善类,既然能猜到这是一场鸿门宴,既然还敢大摇大摆地来,就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
但人总是庸俗的。
这一点,陆锦惜在绕过了前面那一块山石,一别近十日之后,重新看见顾觉非的时候,忽然就无比清楚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人总是庸俗的。
即便你明知道一个人敢深入虎穴,一定做过了后手的安排,有底牌傍身,可在亲眼见到他为你赴汤蹈火、以身犯险之时,依旧会触动几分理智之外的感性与情肠。
自然而然,无法压灭。
一如她此刻看见顾觉非。
他就在下方那葫芦形状的峡谷口,穿着一身竹叶青暗纹长袍,自然地倒持着马鞭,跨坐在一匹高骏的白马上。
腰背一如既往,挺得笔直。
云缝里的天光落下来,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的身影与周遭的山色融为一体。
这一刻的顾觉非,是孤冷的,格格不入的。
他安静地坐在马上,马儿也安静地停在原地,后面是一队劲装人马,护着五驾装了大箱子的马车。
在山匪们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于是理所当然地,一下就看到了靠后一些的陆锦惜,仿佛从人群里一眼发现她的所在,是如此轻易,自然到近乎于天生本能。
他看到她了。
她也看到了他。
第138章 威胁()
来时有万语千言;可如今微微张了张嘴;一高一低地隔着这一片虚空和大半个葫芦谷;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锦惜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几许复杂。
顾觉非也没笑;眸底有隐约的凝重。
单单这么一眼;旁人倒不怎么看得出他们关系的深浅来;只是落到旁边那男人的眼中,便成了一番别样的意味。
原本本就不多的怀疑,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如陆锦惜所言;他们之间真是有点什么的。
于是他煞风景地大笑了起来,只是那声音完全不同于先前他与陆锦惜说话之时的自然醇厚,反倒嘶哑难听;充满了一股刻意的阴鹜狠戾。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夫人诚不欺我!顾大公子,久候了!”
这声音;才听了一个字;陆锦惜就知道他又在伪装。
但下方的顾觉非对此人的却没有这样详细的了解。
听见这声音时;他只觉得刺耳。
再顺着那声音抬眸一看;便见陆锦惜身边原来站着一个身材颇为很高壮的男子;方才便是他开口说话。
人戴一顶毡帽,下半张脸被络腮胡遮满。
隔得太远;五官都不清楚。
眉梢微微一蹙,顾觉非隐约猜到这人怕就是这一次事件的主使了;再扫视一圈;便见对面山崖上已经人头攒动。
雁翅山背靠崇山峻岭,前面却是深谷。
其地形本就有利于守的一方,更不用说眼下这些人个个精悍,的确如尹平所言,不是什么普通山匪。
思索间,他手腕已经慢慢地翻动了一下,带得掌中那马鞭子也转动了起来。
的骏马有些不安地走动了两步。
顾觉非仰首看着对方,也笑了起来:“不过方来罢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山野村夫,问什么名姓?”
人就站在陆锦惜身边,说话时只伸出手来,随意地接过了旁边一人递过来的匕首,在掌中把玩,眉眼间细微的神态很是放松。
“我们都是只图财的亡命之徒,想必大公子已然了解。赎金可带齐了?”
顾觉非的目光落在他那匕首上,眸底生出一股忌惮来,都不用对方对陆锦惜做什么,便已经感觉到了威胁。
他没有说话,只向后一挥手。
身后的暗卫立刻上前,将五驾马车上的大箱子都掀开了。
那一个刹那,整个葫芦峡谷入口处,都被照得一片金灿灿!
五车都是金子!
一锭一锭,码放到一起,一眼看去,简直让人目眩神迷,甚至有一种难言的震撼!
十万两黄金啊!
山崖上的众人都被震了一下。
就连站陆锦惜身边那男人的瞳孔都没忍住微微一缩:这十万两黄金的数目,自然是狮子大开口,他也根本没想过,顾觉非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凑齐。
他只是在等着顾觉非与自己协商新的条件。
到底,还是低估了他。
太师府是什么样的底子,他实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