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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在野听着,上前道:“皇上在这宫里住习惯了,兰贵妃娘娘怕还是喜欢外头的。这都两年了,您也该带娘娘出去走走。那马场在西山之下,山上就是猎场,不正好来一场春日狩猎么?”
皇帝一愣,低头想了想:“爱卿说得也是。兰贵妃在这宫里,怕是许久没见过外头的风光了。怪朕一心专政,倒是忘记体谅她。也罢,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召集朝中文武百官,都带上家眷,一起去春日狩猎吧。”
景王一喜。连忙跪下道:“儿臣遵旨,父皇只管游玩,儿臣会将其余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嗯。”明德帝想了想,突然转头看着沈在野:“赵国公主进你的府,也有一个多月了吧?”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沈在野抿唇道:“是有一个多月了。”
“相处得如何?”
昧了昧自己的良心,沈在野低头吐出四个字:“相敬如宾。”
“那朕便放心了。”明德帝叹息道:“虽然如今赵国式微,但咱们也不想花精力打仗,两国之间的联盟还是要的。赵国公主嫁过来,也是朕一时冲动,委屈她了。这次春日狩猎,爱卿便将她带出来吧。”
眉梢跳了跳,沈在野连忙道:“皇上,最近姜氏身子有些不适,带她出来恐怕……”
“怎么?不能带么?”
这点借口显然是不能把皇帝给糊弄过去的,明德帝一双眼睛充满探究地看着他:“可是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的事情?爱卿亏待了姜氏?”
“……没有。”闭了闭眼,沈在野的余光扫着旁边一脸好奇的景王,心里长叹一声。
难不成这就是命中注定么?都想尽办法在躲了,还是终究会撞上。
“臣……遵旨。”
明德帝点头,景王眼含喜悦,沈在野却是垂着眸子,心思千转。
争春阁。
桃花今儿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坐在软榻上想来想去,头却是越来越疼。
“青苔。”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声音太小,门外的人根本听不见。
咬咬牙,桃花揉着自己的脑袋,想下软榻,脚却一软,整个人都摔了下去,头磕在地上,反而还好受了些。
蜷缩在地上,她感觉浑身好像都疼了起来,像有千百把钩子勾着她周身的肉往外扯,心口也是钝痛,呼吸都困难了。
这种疼痛好熟悉,但是她一时想不起来是为什么了。
“主子!”青苔听着了动静,终于推门进来。一见她这个模样,连忙拿出个小青瓶,倒了一颗药塞进她嘴里。
剧烈地喘息了许久,桃花的神智才清醒起来,抬头看着她,轻声问:“怎么回事?”
“您不记得了么?”青苔皱眉,摇了摇手里的青瓶:“皇后给您种的东西。”
脑子里一阵疼痛的记忆涌上来,桃花轻吸了一口气。
她是记得的,只是太疼了,疼得她都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
上一次这么疼是在五年前,新后第一次给她种媚蛊的时候。
“这东西你每月吃一颗,体内的媚蛊就不会发作。”当时的新后笑得很灿烂,往她嘴里塞了个药丸:“每月本宫都会让人按时给你吃的,你就再也不会痛了。除非你不听话,想自己找死。”
闭了闭眼,桃花低咒一声:“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是奴婢的错。”青苔抿唇:“奴婢这个月忘记了,让主子受苦了。”
“咱们离开赵国的时候,她给了你多少颗药啊?”桃花白着嘴唇笑着问。
青苔道:“十二颗。”
算得真准啊,十二颗就刚好一年,一年之后,赵国使臣就该来大魏了,到时候就看她听不听话,新后才会决定给不给她续命。
敢情自己就是个风筝,虽然被放到了大魏,线轴却还在别人手里扯着。
咬了咬牙,桃花想了一会儿,扶着青苔的手站起来道:“没事了,你下次记得按时给我吃就好,下去吧。”
“是。”青苔将她扶回软榻上,刚准备转身出去,却见相爷跨进了院子。
“你先出去。”一进主屋,沈在野直接将青苔给关在了门外,脸色很不好看。
桃花连忙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妾身给爷请安。”
皱眉看着她,沈在野本来想说春日狩猎的事情,却被她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桃花抿唇,手指轻轻捋着袖口,微笑道:“方才在这软榻上休息,不小心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能让你变成这样?”沈在野眯眼,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自己坐在软榻上,低头仔细打量:“满头是汗,脸色苍白,梦见怪兽要吃你也不该这样吧?”
“那可未必。”桃花张口就道:“上次梦见爷,妾身醒来也是这个样子的。”
沈在野:“……”
敢说梦见他是噩梦?!
手微微收紧,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爷在梦里是会吃了你,还是宰了你?这么可怕?”
干笑两声,桃花眨眨眼看着他:“爷要听真话吗?”
“自然。”
“爷在梦里就是像现在这样对妾身笑着的。”桃花缩着脖子,很怂地看着他道:“像马上要露出獠牙咬人了的样子。”
“……”张口就狠狠咬在她的肩头上,沈在野口齿不清地放狠话:“恭喜你,噩梦成了现实!”
“扑哧”一声,桃花没忍住,竟然笑了,脸上也瞬间有了些血色。
吐着信子的沈毒蛇,怎么也有这么幼稚可爱的时候?
“爷方才那么着急地进来,肯定不是为了来咬人的吧?”桃花躲着他,一边笑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想起正事,沈在野还是松开了她,严肃了神色道:“皇上要举行春日狩猎,让我带你去。”
哦,春日狩猎。桃花点头。
等等!猛地想起什么,桃花瞪大眼看着沈在野:“这种狩猎,皇子是不是都会去?”
“废话!”沈在野忍不住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皇子要是不去,我在着急什么?”以边序才。
桃花立马就捧住了自己的脸:“我可以戴面纱吧?”
“按照规矩,官宦女眷面圣都是要戴面纱的。但是……”低头看了看她这张脸,沈在野抿唇:“你戴着面纱也挺好认的。”
松了口气,桃花拍拍他的肩膀:“能戴面纱,难度就小很多了,妾身好生装扮,弄得跟景王记忆里的那姑娘不一样不就好了?”
沈在野眼含怀疑地看着她。
“您别不信啊,您瞧妾身淡妆和浓妆的时候,是一个人么?”桃花自信十足地道:“上妆可是个大学问,你们男人不懂。”
“那好。”沈在野道:“你得对你自己的性命,以及我相府上下的人命负责。要是景王认出了你,我可能会第一时间舍弃你,这点你要知道。”
“妾身早就知道了。”桃花笑眯眯地离开他的怀抱,站在下头行了个礼:“本也没指望爷会无条件护着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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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知道你的秘密()
这么懂事的女人其实是很让人省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这句话,沈在野竟然觉得有一丝丝、就头发丝儿那么少的一点心疼。
她聪明,所以看得透很多事情,也就知道他从未将她放在什么特别重要的位置上。明白了这一点。还要继续在他身边尽心尽力地伺候,是不是也挺寒心的?
抿了抿唇,沈在野起身:“这两日宫中还要布置皇上出宫的礼仪,你也就好生准备吧。”
“是。”桃花笑着应下。
等人离开了争春,姜桃花才坐回软榻上,深吸了几口气。
前有狼,后有虎,就这样的情况,还怎么安生过日子呢?
孟氏一走,府里也安静了一段日子,先前投靠在孟氏那边的几位娘子侍衣都关在自己屋子里没敢出来。这府里此消彼长,秦氏一派自然就嚣张得很了。
“听闻有春日狩猎,皇上让文武百官都带家眷去。”秦解语笑眯眯地捧了一套新衣裳上前,给梅照雪看。
“您穿这个怎么样?”
梅照雪皱眉,看了她两眼:“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爷说了要带姜氏去。”
“没到出发那天。谁知道最后到底会是谁去呢?”秦解语笑着凑近她,轻声问:“您才是正室的夫人,难不成就让景王看着您被个娘子压一头,连个面儿都不能露?”
心里也是不悦,梅照雪面上却没显出多少情绪,只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姜氏只是娘子,那也是赵国的公主。爷带她出去。也算合情合理。”
“您要是这样想,那以后姜氏都替您出席各种宴会,替您去面圣,再逐渐替您掌管这府中之事,也就都合情合理了。”秦解语摇头:“该是您的,就要一步不让才行。一旦让了,那恐怕您所有的东西都将落在她的手里。”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梅照雪终于抬头看着她问:“你有什么想法?”
秦解语咯咯笑了两声,低头俯在她的耳侧,小声嘀咕了一阵。
温清。
顾怀柔以养身子为名。一直关在屋子里不敢出去。虽说是已经躲过一劫,但总觉得还心有余悸。
她不敢保证府里的人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但等了这么多天,竟然也没别的消息。
难不成还真的统统被她蒙过去了?
“主子!”越桃从外头跑进来,脸色很难看地道:“秦娘子来了。”
心里一跳,顾怀柔皱眉:“她来干什么?”以妖页亡。
话刚落音,秦解语就踏进了内室,脸上的神情严肃极了:“顾娘子,出事了!”
手微微捏紧,顾怀柔皱眉看着她:“这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要劳烦娘子亲自过来传话?”
秦解语欲言又止,回头看着越桃和旁边的丫鬟。
犹豫了片刻,顾怀柔还是挥手道:“都下去吧。”
“是。”
房门关上,秦解语脸上的忧虑也就不掩饰了,神色古怪地看着顾怀柔道:“刚传来的消息,孟氏在孟府里吞金自杀了。”
“什么?!”顾怀柔一惊。脸都白了:“人没了?”
“没了。”秦解语叹息:“到底是同府多年的姐妹,乍一听这消息,把我也吓着了。现在孟府压着这事儿不敢声张,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倒吸几口凉气,顾怀柔捂了捂心口,眼神发直,嘴里忍不住喃喃:“不过是被休回去而已。怎么会这样想不开……”
“你说得轻巧。”扫了扫帕子,秦解语嗔怒地看着她:“换做是你,因为谋杀夫家子嗣被休回娘家,你能受得住?更何况她害的是相爷的子嗣,肯定没少被家里责难。虽然……”
语气一转,秦解语突然诡异地笑了笑,睨着顾怀柔道:“虽然她也不是真的害死了爷的子嗣。”
背后微寒,顾怀柔惊愕地抬头看着她,声音发紧:“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低头扫了她的腹部一眼,秦解语轻哼道:“你这肚子里有没有过爷的子嗣,我是清楚的。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争宠的手段罢了,也就不曾想给爷说。但是如今竟然出了人命……”
倒吸一口凉气,顾怀柔震惊地看着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