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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早产,我被诊断为先天不足,在这六十年的成长过程中,都被迫过着一三五喝药汤,二四六泡药浴的悲惨生活,碧雪萝也是其中一味药材。在这王宫里,碧雪萝再珍贵,也珍贵不过我这纯血的公主,所以进贡来的碧雪萝,向来都是先供足了我那儿的需求,再送到御医院入库。
哼,佘妃霸占了药库里的碧雪萝,怕是隐约也有和我叫板的意思吧?整个王宫都知道,碧雪萝向来是优先供给天海公主用的,她就要给她儿子预备着,像是笃定了她的儿子足以撼动我的地位一般。就算她生下的是龙子,却也注定了不是纯血,她敢这么嚣张,怕是觉得自己有本事迷住父王一辈子,甚至能影响他的决定吧。真是愚蠢!
我不爱管闲事,也不在乎这宫里头谁比谁高了一头,谁比谁多得了恩宠,但佘妃的行径太过恶毒。九公主重病,各宫都不会不知道,她攥着救命的药不闻不问,还在那儿给自个儿的儿子大摆宴席,也不怕折杀了那孩子。
“公主这几年气色渐好,用药比过去少了,想是还有剩的才是,奴婢这就回去查查,一找到就立刻送来。”
玉梨七窍玲珑,这其中的猫腻怕是比我还早洞悉了。她虽然不苟言笑,平日里对我也多有管束,却也绝对容不得谁对我不敬。听我开口,立刻回了句话,然后身形一闪就不见了。琉璃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她管的,为人又是向来谨慎细致,说是回去查找,就必定是有了。我于是放下心,转过身吩咐御医:
“别的药材什么的可都有?若是有,就先准备着吧,等碧雪萝送来了就赶紧入药。”
御医在一旁躬着身子唯唯诺诺地也不知在说什么,我没搭理,朝着锦妃笑了笑,原本已经绝望的锦妃,如今眼中又升起了希望。
只这说话间的功夫,玉梨便回来了,手里托着一个白玉的匣子,递到我面前。
“库里还有三株,全在这儿了。”
我不接,转头问御医:
“三株,够不够?”
御医一听,花白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用不了,用不了,有半株便尽够用了。”
“那好。这株你拿去入药,别心疼东西,材料用足了。”
我打开匣子,取出一株用晶石封存的碧雪萝,交给御医,然后合上匣子,将剩下的两株连同匣子一起送到锦妃手里。
“剩下的锦妃娘娘留着吧,以后应应急什么的也好。”
“不不!”
锦妃慌忙想推辞,却被我硬塞在手里。
“娘娘,这东西于我不过是补品,对你却是能救命的良药,孰轻孰重?”
这次是九公主,谁敢担保以后四王子和七公主不会得这个病呢?即便他们没事,那其他蛟族呢?手头留些救命的东西,总是好的。
锦妃的手颤了一下,终于还是接下了匣子。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却看到那御医居然还捧着碧雪萝站着。
“怎么还站在这儿?还缺药材?”
“不、不是。回公主,是、是”
御医似乎为难得不行,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见我皱起眉头,只好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冲口而出。
“是缺药引。”
我不说话,斜着眼睛瞪着御医。这老家伙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公主赎罪,实在是九公主的病拖得时日长了些,若是早些时候,有碧雪萝就成了,可如今已经成了沉势,若没有药引,只怕治了也去不了病根。老臣身为医者,用药之前,自然要跟娘娘和公主交待清楚才是。”
“治病就要治好,不去病根算什么治病?缺了药引就去找来,要用什么你只管说啊,难不成还是什么宫里没有的宝贝?”
我最烦人说话拖拖拉拉地不到点子上,看御医的样子,倒也不是有意推搪,倒引起了我的兴趣,一定要弄个明白。
“要用龙血。”
御医话音刚落,抽气声立刻四起。
用龙血做药引?怪不得御医吓成这样了。龙血不仅是龙族的精华,更是龙族力量的源泉,历来,若有谁敢让龙族流血,哪怕只是一滴,也要做好承受雷霆之怒的准备。
可我是谁?龙族里远近闻名的怪胎嘛!而且,今天我干的反常事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一件。
“不就是点儿血吗?早说啊!”
我出其不意地伸手,一下子拔出最靠近我的一个宫女头上的簪子,在手腕上一划,随着一片惊呼,殷红的血随即流出。
“愣着干嘛?拿个东西接着啊,待会儿干了,可别想我再划一下了。”
被我一说,众人这才又清醒过来,乱糟糟地找出一个碗来盛血。御医颤颤巍巍地接了小半碗血,嘴里叫着够了够了,忙又找止血的药给我用,被一直站在旁边的鼎鑫劈*过来,拉着我的手仔细涂抹起来。
我任由鼎鑫臭着一张脸给我上药,空出来的手朝着御医挥挥,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御医得了我的示意,捧着碗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等收拾好我的伤口,鼎鑫板着一张脸抱起我就走,快得我都没来得及向锦妃告辞。
回琉璃宫的路上,我终于知道龙族何以将流血看得那么重要了——我开始发烧,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全身绵软无力,一丝力气都使不出。
“吃到苦头了吧?活该!问都不问一声后果,自个儿就往手腕子上划拉。今儿是给你吃错什么了还是无极殿上被锦妃灌了迷汤?往常说破天也没见你对谁多待见一眼,怎么对她就上赶着了?”
回到寝宫,鼎鑫给我灌了一大碗苦药,又用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自己坐在床边开始训话,手上也不停,时不时给我换那额头上浸过凉水的手巾。
怎么了?我哪儿知道,许是无极殿里诡异的气氛薰的,又或是今天龙帝那奇怪的态度吓的?再或者
“我也不清楚,只是在大殿上,看她黯然神伤,忽然觉得,她跟我一样,都是被困在着深宫高墙里不见天日的可怜虫。我被困住的只是身子,将来长大了,指不定能出去,可她,却连心都困在这儿了,再也没有出头的一天。”
5。 探病()
身体的虚弱连带着似乎连情感也变得脆弱起来,喜梅在一旁收拾东西,听我这么一说,顺口接话:
“那也不能随便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啊,你可是纯血嫡子,不是旁人能比的。”
“纯血嫡子又怎么了?谁多看过我一眼了不成!”
身体在发烧,连火气都烧出来了,脑子里浮现出锦妃强忍悲痛温柔抚慰病重的九公主的模样,又想到自己长到现在,连生母的面儿都没见过,再忆起今日被勉强着去给我父亲另一个妻子的孩子送贺礼,突然间就觉得十分的委屈。
“我宁可到外头当个小老百姓,我安安分分地过自己的日子,好过在这儿,活了六十年连自个儿爹妈都认不齐全!纯血嫡子算什么?我看还不如那些混血的呢!”
鼎鑫安抚似的摸摸我的头顶:
“真是病了,话都比平日多了许多,你也只有这时候才真看着像个孩子。睡会儿吧,明天就好了。”
温热的手轻轻盖在眼睛上,挡住了光线。药效这时候也起作用了,我渐渐沉入了梦乡,恍惚间,似乎谁在叹气。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到晌午,守在床边的赤纬见我睁开眼,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一会儿就带着喜梅和鼎鑫进来了。
我已经不发烧了,身上却还是没什么力气,只能继续在床上呆着。喜梅照顾我喝粥的时候说,锦妃宫里一早就派了人来,但看我还睡着,没敢打扰,一直在前厅候着呢,问我要不要见。
想必是来报信的。我想了想,我流血受苦,总要知道个结果才对得起自己,于是点头说见见吧。
进来的是个蛟族的侍女,应该是锦妃的心腹。她一进来,便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叩头的大礼。我的心思有一半儿分在了鼎鑫端进来的药碗上,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磕完头了,懒得计较她干嘛用这样隆重的礼节,只吩咐喜梅给她看坐。
“奴婢在公主面前不敢坐,站着回话就行了。”
那侍女站起身,却谦卑地拒绝了座位。侧着身子站着,低着头朝我说话。
“我家娘娘吩咐奴婢,一定替她多谢公主的大恩。九公主已经无恙,半夜的时候恢复了人形,御医说了,接下来只需调养既可。公主如今于我家娘娘,于整个蛟族都有大恩,鄙族感激涕零,实在无以为报。”
我点点头,嘴里还残留着刚才被鼎鑫灌下去的汤药的苦涩,实在不想开口说话。那侍女倒是机灵,懂得察言观色,立刻从怀里摸出一个锦绣荷包,递给喜梅。
“这荷包里装的是水晶糖,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去药味苦味还是够的。”
喜梅接了荷包,打开看了看,才送到我面前,里面装了十几粒晶莹剔透的彩色糖珠,光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我随手捻起一颗粉色的入口,淡淡的甜伴着玫瑰的清香在口腔内弥漫开,很快驱除了原本的苦涩。
“娘娘还命奴婢给公主送上一瓶昙露治伤口,娘娘她忙着照顾九公主,虽说人腾不出空来,但心里对公主您的伤还是惦记的。”
那侍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玛瑙瓶子,递过来。蛟族的领地内有一片圣湖,那湖心开着一片奇特的花,名为云昙,三年一开花,花开仅一刻便会凋谢,昙露是赶着云昙花一现之时采下的一滴蜜露,一朵昙花不过一滴。我只蘸了一点点抹在伤口上,立刻一点疤痕都不见了。
“好了,公主的伤好了,我家娘娘可以安心了。”
那侍女看着我把伤口消了,露出欣喜的模样,朝我又一欠身。
“奴婢不敢打扰公主休养,这此告退了。”
“烦请姐姐替我谢过锦妃娘娘,云筝没什么大碍,不必挂心。也愿九皇姐早日康复。”
我朝她点点头,也回了两句场面话,就让喜梅客客气气地送她出去了。
赤纬等人出了房门,立刻凑过来,想把摆在床头的那包糖果据为己有,却被鼎鑫快一步拿了,拎在手里吊青蛙似的一晃一晃,引得赤纬跳起来想抓,可偏偏每次刚要碰到就被他撤开。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俩一个逗,一个蹦,闹得正欢,喜梅进来了:
“我还想着咱们主子给锦妃这么大一个情,怎么说也得送份厚礼,没想到就是几句漂亮话,一包糖和一瓶昙露。”
我靠在床上,看着喜梅把盛着昙露的玛瑙瓶子放在手心把玩,淡淡一笑。的确,昙露虽稀罕,功效却只是祛疤美颜,所以通常只有贵夫人们会购买。价格,在平民看来是昂贵的,但在这宫廷中,也不算什么了。
“陛下驾到——”
忽闻外面通传,没等反应过来,龙帝明晃晃的身影就已经闪了进来。
“云筝可好些了?”
“劳父王惦念,云筝很好。”
我意外龙帝的出现,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正想要从床上下来,却被他抢先又给按了回去。
“躺着就是,出了血要好好养着。”
我那忽然爱心泛滥的父王亲昵地坐在我床边,指挥着宫人们川流不息地将小山一样的补品往我屋里堆。
他们那边忙着,这边父王又摸出一个盒子来,交给一旁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