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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怎么变成狼了?真没想到,居然真的让我遇到了妖啊!”
那个少年直到狼妖现出人形时才做恍然大悟状,呆愣愣的模样让我几乎想敲他的头。
你不仅遇到了妖,还救了个妖呢!
师父看了那少年一会儿,眼中迅速闪过一道精光,不过我却没有漏看。
难道
9。 殒命()
本以为那少年是个偶然到此处游山玩水的公子哥儿,却没想到他竟就住在请师父来论道的玄武观。据观主说,那少年是附近城里一个珠宝商家的幺子,姓武,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家人就把他寄养在本地颇有名气的玄武观,没想到真的逐渐健康了起来。更奇怪的是,每次他家人以为他康复了将他接回家,他就会迅速地虚弱下去,直到再回到道观。反复的几次,家里人也死心了,从十岁起,少年便再没有下过山。起初他家人也常来探望,后来逐渐少了,这一两年,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来一下了。
也是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呢!
类似的遭遇引起了我对少年的同情,再加上也算得上“同生死共患难”的狼口逃生经历,我对这少年没有对其他人类那样排斥。
师父和这里的观主似乎颇为投机,我们在这里一住就是四个月,他每天都来找我,我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聊天。
“你为什么要跟着道长学道啊?”
“因为我没有别的地方去,而他正好愿意收我做徒弟。”
“你们似乎去过很多地方了是不是?”
“嗯,不少。”
“真好,我根本就不能离开玄武观太长时间,否则就会虚弱不堪。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够尽情地到外面走走看看!”
“你天生魂魄奇特,最能吸引妖邪恶灵,玄武观灵气充沛,邪魔退避三舍,才能保你平安,不至于葬身妖腹。”
“虽然能活命,可是这样每日一成不变的生活实在是无趣啊。而且,我相信,即使是妖精鬼魅,也不全是坏的。”
我手里翻弄着师父要做宵夜的素煎包,任他像个小狗似的围着我转。
“你的魂魄对于鬼魅妖精来说,是无法抗拒的美食,它们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吸取你的精元,所以你才会越来越虚弱。”
“可是你就从来不受影响嘛。”
“我是机缘巧合下意外成妖的,而且跟随师父修的是玄修道,不靠吸别人的精魄增加自己的修行。”
将煎好的素包盛进盘子,顺手塞给他一个,我转身往师父的厢房走,他叼着包子乐呵呵地跑开了。
“所以啊,我跟你在一起最安心了。我先走了,你明天再给我讲讲外头的事儿。”
来到师父的厢房,师父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吩咐我收拾行李,说是明天一早就走。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明天一早就走?那他怎么办?
“师父,观主说他很有仙缘,你为什么不肯收他做徒弟?”
还记得先前少年跪在师父面前拜师,被拒绝时的失望表情,怪可怜的。
“他是有仙缘,而且是少见的真魂转世。但他自有命数,我与他没有师徒的缘分。怎么?舍不得那孩子?”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开始收拾东西。
第二天我们向观主告辞,他站在角落里一脸的沮丧,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小狗。我趁着师父和观主说话的时候跑到他身边,摸出一个香囊递给他。
“这个给你,出门的时候随身带着,仔细别沾上水了。”
这锦囊里面是师父画的平安符,我特意嵌进锦囊里去,让他随身带着,虽然无法抵挡厉害的妖,一般的鬼魅却决不敢再靠近他的。
他接过香囊,闷不吭声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塞给我,转身就跑了。盒子里放着一只翠玉的镯子。他曾经给我看过,说是母亲给他的。刚来到玄武观时他年纪小,整夜的啼哭,他的母亲于是摘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给他,说让这镯子代替母亲陪着他。这镯子,他一直贴身藏着,从不肯离身。
不知道他为何将这视若珍宝的镯子给我,珠宝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也许是作为我送他护身锦囊的回礼吧?我也懒得多想,今日一别,还会不会有再见的时候都难说了,权当留念好了。萍水相逢,碰上了就是缘分,分开了就是缘尽了,各人好自为之吧。
转眼六年过去,一日来到一个村庄,师父被村民请去为他们祈福祭丰收,我闲来无事,突然想起当年玄武观里的少年。以我现在的修为,用御风术去玄武观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索性去看看他好了。
可谁知到了玄武观才知道,他两年前就被家人接了回去,我于是告别了观主又往他家里去。
按照观主告诉我的地址来到一个宅子前,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却发觉盘踞在这里的淡淡的邪气和怨气。
凡人看不见我,进入宅子,我大摇大摆随意看了看,宅子不大,但果然怨气弥漫,似乎都是从后院那边发散过来的。宅子里的仆人都受到了影响,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绕到后宅,只见院子里突兀地砌着一个石亭,不断有黑气从石板的缝隙处渗出。我凌空绕着亭子转了一圈,果然,亭子的顶上刻着咒符,分明是一个阵法。
落回地面,我心中隐隐有些觉得不安起来。绕着宅子又找了一圈,仍没有丝毫他的气息,仿佛他从没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三少爷回来了,正在老夫人房中请安,夫人说把炖好的补品送那儿去。”
忽听仆人通报,我忙跟着那端着托盘的小丫头朝西院去了。
我明明记得他是家中的第三子,可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他笑起来分明是憨厚又快乐的,哪里象这人似的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子精明算计?年纪也不对,看着比那书呆子的二少爷还年长几岁呢。可那丫环分明口口声声叫他三少爷的,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老妇人屋子旁边的小池塘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宅子到处都被怨气和邪气侵袭,唯有那个池子还是干净的。
我飘到池子边,只见水面上飘着几片浮萍,还有几尾锦鲤穿梭期间,竟然带了些灵气。见我过去,也不躲,摇摇摆摆地游了一会儿,扎进水底,过一会儿竟推着一个小小的香囊浮了上来,正是我给他的那个。
伸手捞起香囊的同时,我也掠取了鱼儿们的记忆,一看之下,心中忍不住怒火翻腾。
三年前,这家的大少爷突然开始咯血不止,药石无望,断断续续拖了一年后,眼看着奄奄一息,全家为此忧心忡忡。大少爷是家里的顶梁柱,武家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幺子寄养在城外的玄武观,根本无法离开;二子性格懦弱,不善与人交际;唯有这个大少爷精明强干,将家中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若是大少爷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整个武家都要从此一蹶不振了。
就在众人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来了个法师,自称有办法救治大少爷,法师和武家的老爷夫人在房里谈了许久,出来时,二老看来心情颇为沉重。不久之后,武家就派人前往玄武观,将幺子接了回来。
不久,那法师又拉着武家人商谈了一番,随后,老夫人招来孙子,说是要给他的香囊续个穗子。当晚,三少爷从不离身的香囊被自己的亲奶奶丢入了小池塘。被无数名医宣告不治之症的大少爷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而那个常来喂鱼儿点心还会傻傻地问它们有没有修炼成精,然后唠唠叨叨地一遍一遍讲那个送给他香囊的朋友的三少爷则再也没有出现过。府里的仆佣被换了个遍,从此,大少爷成了三少爷。
10。 缘尽()
紧紧攥着手里湿漉漉的香囊,纵然早已没有了血肉,我仍恼得全身的血液沸腾,再也无法控制。
逆天换命!
他们用那个阵法改换了两人的性命,将弟弟的寿缘给了本该死去的哥哥!
我掀起狂风,卷着庭院里的假山石头砸向那画着邪阵的石亭。随着巨响和烟尘,那亭子轰然倒塌,屋内的人也随即被惊得跑了出来。
当年那个法师看来是有些本事的,可惜却没用在正经处。为了成就邪阵,竟生生招来许多冤鬼,与他的尸首一齐镇压在石亭下,借以用怨气掩盖阵法的邪气。我用风将他从那一片漆黑的去处卷起的同时,那些冤鬼也随即呼啸而出,纷纷扑向那些始作俑者。
“儿啊!爹也是没办法啊!饶命啊!”
“小三,娘也舍不得你,我是被他们逼迫的啊!”
“三儿,奶奶一把年纪了,你饶了我吧!以后一定吃斋念佛超度你!”
“救命救命!弟弟,二哥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他们干的,跟我没关系啊!”
“不要!不要过来!你从小就病怏怏的,一辈子也离不开玄武观!武家还要靠我发扬光大呢,你身为儿子不能为家里出力,还经常拖累,用你那毫无用处的命换我多活几年孝敬爹娘,有什么不对!”
冤鬼能窥探人心,然后变幻模样以此勾起人心中的恐惧和怨恨,如今,大概他们眼中都是那个索命的少年吧。
任由冤鬼纠缠他们,我凑过去看那悬浮在半空的少年。冤鬼的阴气将他的肉身保存得完好,虽然面色早已不复记忆中的红润,也不再会对我憨笑,却平和得如睡着了一般。
记得我离开前还给他算过,虽然命中孤寡,却是少有的长寿。当时我还偷偷地想着,过个三五十年,我再回玄武观去看他,那时候他的笑,会不会还是那么憨憨的?
可如今
我瞪着那个浑身发抖却还在强辩的男人,恨得几乎眼中喷出火来。
你既然偷了他的命,那就还来吧!
手指成爪抓向那人的胸口,我要将他的心掏出来祭他!
指风在触到他胸口的瞬间被一道强力弹开,打碎了旁边的一堵墙。
“徒儿,不可对凡人动杀机。”
“师父!”
身旁浮现出一个虚像,师父的法术到底还是高明,竟然只用一个隔空投影就能抵挡我的功力了。
师父看看我,又看看少年的尸身,摇了摇头。
“徒儿,你破了邪阵,黑白无常自会来收拾他们。若不是为师给你下过清心咒,你险些造了杀孽。”
“徒儿知错。可是那些人竟然逆天换命,害他性命,徒儿不过是想替朋友讨回公道!”
“痴儿,早与你说过,他是真魂转世,命数天定,你与他的牵扯,越少越好啊。罢了,黑白无常已经来了,你且住手,交给他们吧。”
师父的虚像说完就消失了,我转头看去,之间那边,白无常的勾魂锁已经套在了大少爷的脖子上,黑无常低头在勾魂簿上写写画画一会儿,扭头冲我一笑。
“小姑娘,又看到你了。”
我冲着他福了福身子,他转眼间就窜到了我跟前。
“这次多亏了你破了那邪阵,否则我们还真没办法。那该死的法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等时候到了,非要他尝尝刀山油锅的滋味不可!”
我看看他,没说话,转头去看旁边那具尸身。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被害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憨憨的笑容了。
“他已经转世了吗?能不能告诉我是哪家?”
黑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