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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明明在窗户边看到了爹爹。
阿初的哭声,像刀刃般落在十五心口。
莲初继承了莲绛那份执拗和固执,坚持的东西,如何都不会改变。
无论她怎样教导,似乎在孩子心中,莲绛已经是他爹爹。
想到这里,十五突然觉得好难过:自己对不起阿初。
她被诅咒,无法和相爱之人相守相伴,可是,她还夺掉孩子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权利,阻止他们相认。
可她没有办法。
她怕孩子知道真相,会留在大洲。而莲绛知道真相,会跟着前往北冥。
秋叶一澈和舒池为北冥半血统,可依然无法进入北冥。
“不要提他了,好吗?”十五抱着阿初,半跪在门口,无奈地道。
“为什么?”阿初泪眼蒙眬地看着十五,“是娘你不喜欢爹爹吗?是娘你不要爹爹了吗?”
面对阿初认真而坚持的眼神,十五只得道:“阿初,我们是北冥人。但是,他是大洲人。”
“嗯?”
“我们不属于大洲,而他,不能去北冥。”十五小心翼翼地擦干孩子脸上的泪水,“我们是要不起。而且……”她不是不要,她是要不起。
“而且什么?”
“没什么,方才娘冲动打了你,不如娘带你去逛街,赔不是好吗?”
“好。”小莲初这才破涕为笑,可眼神还是幽幽地看着莲绛房间所在的方向。
小莲初心里有点难过,方才爹爹明明看到自己了,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十五没法对孩子说,莲绛已经对他们下了驱逐令。
孩子爱莲绛,莲绛在他心中是一个完美的神,她没有资格去破坏。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给的吧。
想到自己遮遮掩掩的样子,十五灵机一动,“阿初,等等娘。”
半个时辰之后,阿初惊讶地看着屏风后走出来的少年,“咦,我娘呢?你是谁?”
十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出来赤霞城,为了宣扬一双媚骨之手引艳妃上当时,练手做的人皮。连流水现在的脸,也都是十五重新做的。
那日,往事蹁跹,待停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神情看起来颇为呆滞的脸。
原本是想将它丢了,可流水却执意将它留了下来。
十五将阿初抱在怀里,“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干脆把你丢了。”
阿初才突然想起娘会变脸,那会儿还给他做了好多脸。
“娘,我也要,我也要变脸。”
十五看着阿初的脸,“阿初这张脸最好看了,不要换。娘舍不得。”说着,忍不住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
莲初得了赞,将方才的难过和伤心抛到九霄云外。
此镇临江风大,十五唯有一张脸,没有假发遮住一头引人注目的白发,只得再次戴上帽子,抱着阿初出了门。
莲绛久久立在风中,神情恍惚地盯着十五的房门,丝毫不敢眨眼。
只怕一眨眼,自己就醒了过来。
门再次打开,他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抱着孩子慢慢下楼。不做任何迟疑,他如鬼魅般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时刻保持着一点距离。
他不敢太近,怕扰了梦;又不敢太远,怕醒了梦。
二楼转角的一扇门悄然打开,紫眸卷发的白衣少年宛如画中人,静静地靠在门上。
头顶烟花炸开,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独孤镇。
到了街上,十五才知道,财大气粗、『色』『性』不改的独孤镇主三天前才纳了第七房小妾。
据说那姑娘美若天仙,将那独孤镇主『迷』得团团转,设宴三天宴请亲朋好友,大有要与正房平起平坐的趋势。
那小妾特别喜欢紫『色』蔓藤花,大冬天的,独孤镇主也命人去弄。这几日,那小妾又『迷』上了烟花,独孤大财主便命人没日没夜地放。
客栈外面,便可以看到小厮不停地从马车里搬出一桶一桶的烟花,轰轰地炸开。
小家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得眼花缭『乱』。
“娘,烟花真好看。”
十五抱着阿初,沿着城中河走。
冬日河岸柳树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看起来像串串红『色』的风信子,在风中摇曳生辉。
街道旁,琳琅满目的都是各种小摊,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娘,糖葫芦。”小家伙突然在十五怀里一蹦一蹦的。
十五循着他的指示看去,瞧着一个小摊上摆着好多糖葫芦。
“阿初,喜欢吃?”十五眉心一跳。
难道说,吃糖葫芦,也遗传下来了?
“嗯。”小家伙笑得格外甜。
“公子,三文钱一串。”卖糖葫芦的商贩道。
“一串,谢谢。”十五将糖葫芦给莲初。小东西拿在手里,十分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满嘴都是糖。
待咬了一口,小东西被酸得抖了抖,样子十分滑稽可爱。看得十五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暗道:吃东西的样子倒不像莲绛。莲绛除了撒泼骂人打架,其余都斯斯文文优雅如贵公子,吃东西也和猫似的。
“老板,再给我一串。”十五又掏出三文钱,递给了老板。
“娘也喜欢吃吗?”小莲初歪着脖子,看着十五手里的糖葫芦,好奇地问道。
十五拿着被包好的糖葫芦,认真道:“阿初的爹爹,也很喜欢吃。”最后又塞给阿初,“阿初,替爹爹拿好吧。”
“真好,他什么都像我!”小莲初自豪地咬了一口糖葫芦,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光影交错的人群中。他先是一愣,然后正要大喊,那立在灯光下的人,却竖起漂亮的手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莲绛看着阿初的背影,朝他笑了笑。
梦寐者说:思念入骨的那个人,背对着你走在前方,这说明,她一直默默地陪着你,牵引着你前行。但是如果她回头,说明路到了尽头,你需只身孤独行走。所以,他期盼着那个人回头,却又害怕她回头。
“爹爹——”阿初怕惊动到十五,对着莲绛做了一个口型。
爹爹果然来找他们了。
莲绛扬起漂亮的眉眼,怕引起注意,他敛了瞳中碧『色』。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悄然跟在十五身后。
“乖。”他亦朝阿初做了一个口型。
小家伙十分开心,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替莲绛拿着糖葫芦,不由得朝他挥了挥。
但莲绛无法靠近,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
恰此时,十五抱着阿初走到桥边,阿初顺手将糖葫芦放在桥墩上。
莲绛跟上,素手拿起阿初留下的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口腔,恍惚间,他都以为,这梦,太过真实。
一大一小,隔着人群,相互挥着手里的糖葫芦。
两人相互交换眼神,吃着心爱的糖葫芦。
“嘻嘻——爹爹果然爱吃呢。”冷不丁,阿初得意地冒出这么一句。
十五一愣,才看到阿初手里少了一串糖葫芦,“阿初,你把爹爹的糖葫芦弄丢了?”
“唔——”小东西眨了眨眼睛,看着头顶明月,“明月将糖葫芦送给爹爹去了呀。”
十五笑出声,“你倒学得快。”
妙学妙用,擅找借口,这又像足了莲绛啊。
“阿初聪明啊。”小莲初扬起漂亮的脸,笑了起来,不忘朝远处的莲绛眨了眨眼睛。
十五的笑容却缓缓凝住。看着这桥,前尘往事纷杂而来,十五陷入了『潮』水般涌来的记忆中,似乎想起了青衣少年默默地跟在那个红衣美人身后的情景。
那个时候,还开着蔷薇花。
她似乎又看到了,他坐在房屋上,抱着她的大腿喊:相公,我怀了你的孩子……
想起了红衣美人临水而立,静静看着自己的样子。
那一年,她第一次将莲绛弄丢,就是这个位置。
独孤镇主垂涎莲绛美『色』,甚至不惜带人来抢。
那时的他,隔着慌『乱』的人群看着自己,对她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一抹苦涩,凝在唇边。
莲绛立在一处柳树下,眼眸如春雨蒙蒙,静静地看着临水而立的女子。
他浑然不知,后面来了一辆敞篷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马车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堂堂,穿着紫『色』的华服;靠在他肩头的女子,面容精致如画,她目光扫过人群,慵懒中带着一份期盼,像是在寻找。
“看烟花嘛,哪里都能看。这外面风大,你若受了风寒,我小心肝都会疼啊。”那相貌堂堂的男子正是整个南岭人人皆知的独孤镇主。此时,他正抱着怀中的可人儿,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
女子眼眸慵懒,却没有说话,神『色』还透着几分冷淡。
那独孤镇主偏生吃了这一套。
“怎么没有烟花?看不清。”女子收回目光,淡淡地道。
“放烟花,烟花。”大财主大喊。路旁的家丁侍卫忙点燃炮筒。
一瞬间,街道一片雪亮,而就在那片绚丽的光幕下,一个人临水而立,黑发扶风,清冷绝艳,姿容天下。
“停!”
独孤镇主看着那美人。
这个人的身影,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没等马车停稳,他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几个跨步停在了身穿黑『色』衣衫的莲绛身前。
眼前的人儿,容颜比几年前美艳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甚至有些认不出来,可是对方眉眼中的清冷,却是一模一样。
管他到底是不是,先搭讪。
“美人儿,是你!”独孤镇主拉住莲绛的衣衫,激动得双眼通红,“美人儿,你可记得我?”
莲绛蹙眉,眼眸冷冷地扫过那独孤镇主。那一眼,带着宛如兵刃般的锋利和阴鸷。
独孤镇主被他这一扫,忙放了手,不敢拉莲绛的袖子和有其他动作。但是,见莲绛孤身一人,此人『色』从心起,完全忘记了马车上自己新纳的小妾,围着莲绛不肯离开。
“美人儿,你记得我不?”他搓了搓手心,“嘻嘻,我是独孤啊。”
害怕十五离开,莲绛往前跨一步,哪知,那独孤镇主跟着追上去。
“美人,你去哪里啊?你相公呢?”
“相公?”这一问,莲绛倒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他,冷笑,“你觉得,本宫有相公?”
“咦,三年前拿着月光宝剑来我府邸上,伤了我百来人把你抢走的少年,不是你相公?”想到那少年,独孤镇主浑身哆嗦了一下,“就是那个,看起来……呆呆的,像木头一样的少年。”
“呆呆的?”莲绛眉心突然剧痛,有些喘不过气来,“什么少年?”
“你相公啊。你不是说怀了他的孩子?哟。”看到莲绛神情恍惚的样子,独孤忙凑过去,“是不是你那相公又把你丢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相公?”
“啊,我想起来了。”独孤镇主拍手,这个果然是搭讪的好借口,“你那长得一副死人脸的相公,叫十五!”
“十五!”莲绛身子一个踉跄,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脑中涌出,挣得脑颅都要裂开一条缝,连四周景物都天旋地转起来。
“咦,美人儿,你怎么了?”
独孤镇主趁机扶住莲绛,可莲绛却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