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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外面的小莲初一下冲进来,伏在十五耳边,“那不要脸的女人来了!”
十五忙抬起头,自然知道莲初说的是谁。
她此次是秘密带着阿初来南岭,而且随行的鬼狼全都跟着流水去了龙门,若是被发现行踪,必招致追杀。
凝了一眼莲绛,十五没有理会独孤镇主要吃人的眼神,抱着阿初飞快离开。
立在走廊柱子后面,十五看到艳妃穿着白『色』的衣衫,也戴着风帽领着火舞匆匆地上了楼,挨个房间寻找。
“阿初,你去沐『色』舅舅房间里睡觉。”
十五将孩子抱到沐『色』的房间里,却发现沐『色』并不在房间。
“娘,你去哪里?”
“娘去看爹爹。”十五安慰道,“你就在这里睡觉,哪里都不要去。”
“嗯。”莲初抱着多多,乖乖地躺在床上。
安置好阿初,十五出去时,刚好看到艳妃找到了方才自己的房间。
“浑蛋!”看着十五就这么出去了,独孤镇主恨恨地骂了一声,走出屏风,则看到自己的小妾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许是吓怕了,精致的脸上有几许恍惚。
这好歹是自己的老婆,说不定也能下个蛋。
独孤镇主正要上前安慰,门却突然被推开,闯进来两个女人。
“喂,谁这么不懂礼貌?”独孤镇主正要呵斥,可见到走进来的当先那人的面容,双腿一软,满含怒意的双眼瞬间发光,堆着花痴的笑脸马上迎了上去。
“美人儿……美人儿……”
眼前的女子身穿白『色』衣衫,戴着和那死人脸一样的帽子,但是一张脸,真的是美似天仙啊。
他最近是什么福气啊,怎么一下涌出这么多美人儿,让他都缓不过神来招架呢。
艳妃厌恶地看了一眼独孤镇主,直接绕开他,进入屏风里面。
那独孤镇主看到美女就是没脸没皮的人,马上跟着进去,却看到艳妃蹲在床边,拉着莲绛的手,神『色』难过。她低声道:“陛下。”见莲绛脸『色』苍白憔悴,艳妃声音有几许哽咽。
“喂!”见艳妃对莲绛如此亲近,独孤镇主正想着套近乎,道:“你们什么关系?姐妹?”
艳妃这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睨了他一眼,“出去!”
“哟!”独孤镇主哼了一声,“这可是我独孤镇主的地盘,就算夜帝来了,也得礼让三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赶走?”
眼前女人虽有美貌,但是眉宇间那份自傲的神『色』,却让独孤不爽。美人他哪里没有见过,床上躺着的那个,都不至于这般孤傲。
艳妃这才稍微正眼看独孤,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独孤下巴一挑,冷笑,“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我……”艳妃也不至于暴『露』莲绛的身份,只是笑道,“我是他内人。”
“什么?”独孤瞪大了眼睛看着艳妃,“你是女人,怎么是内人?”
艳妃似明白了独孤那样子,冷笑道:“我相公是漂亮了些,时常有人把他当作女子。独孤镇主见笑了。”
独孤镇主如被人当头一棒,呆愣地盯着莲绛看了许久。
他一见到莲绛就心花怒放,头晕眼花,只觉得他今晚神情恍惚,声音慵懒无力,看着十五的眼神含情,眉目间溢出一份骨子里才有的妖娆妩媚。
这种妩媚神态,他只会想到女人。
“他是男人,那……”他跳了起来,指着外面,“那个小哥呢?那死人脸呢?”他现在完全糊涂了。
“独孤镇主,我夫君怕是感染了风寒,你若没事,就先出去。”
独孤镇主正在郁闷中,听艳妃下逐客令,他心中当然不肯,可脑子里全是问题,他决心出去找那死人脸问个清楚。
于是,瞪了一眼莲绛,他牵着自己的小妾就往外走。
那小妾坐在位置上,目光倒一直落在艳妃身上,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被独孤扯了半天,才跟着出去。
他们出去之后,火舞也跟着出来,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那小哥!”独孤镇主对自己受到的待遇颇为不满,扯着嗓子就在走廊上大喊,到处找十五。
十五立在暗处,没有回答。
“喂,死人脸,你去哪里了?死人脸,你给我滚出来!”
他嗓子颇大,整个客栈都能听到。但他是一方霸主,再加上这客栈还是他开的,所以无人敢阻止他。
想到莲绛还在昏『迷』,阿初刚入睡,按照这独孤镇主死皮赖脸的『性』格,十五不出现,他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吼到天亮。十五从暗处走出来,看了一眼独孤,然后静静地往楼下走。
独孤一下看到十五,大吼:“死人脸,你给我站住!”说着,带着自己的小妾就追了过去。
十五走到后面隐蔽的花园,刚站定,那独孤镇主就扑了过来。
他扣住十五的手,厉声道:“他是男人,你搞什么?”
十五身上脸上都是血,样子看起来比独孤更狼狈。方才一战,她早就筋疲力尽,再加上莲绛昏『迷』神志不清,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对独孤的质问,她也无力去答,只是侧首,抿唇看着院子里开着的茗花。
独孤最看不惯十五这个死人脸,顿时怒火中烧,“他是男人,你也玩……”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就是因为这样,你给他吃那破玩意?你他妈还是男人?你男人玩男人,还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说着,又是一拳头朝十五脸上揍过去。
十五听到独孤再次说莲绛吃那五石散,心口剧痛难忍,干脆闭上双眼,受了这一拳。
她帮不了自己最爱的人,甚至此时,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她都只能默默躲在旁边。
他因她而痛,她也恨不得受几倍的痛,来减轻内心的负疚感。
可是,独孤的拳头却并没有落下,反而听到他的惨叫。
十五睁开眼,看到独孤面『色』扭曲地半跪在地上,左手还扣住她的手腕,右手却被人捏着,几乎变了形。那手腕上,是一双美若白玉的纤纤素手。
“放了她。”干净清澈的声音传来。
独孤镇主在剧痛中抬头看向声音来处,整个痛得扭曲的脸,顿时如绽放的南瓜花,无比灿烂。
一个栗『色』卷发,紫眸的美人儿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面容清美,没有莲绛那种妖娆的妩媚,但是却有着难以描述的出尘和干净。
独孤镇主欲伸出手去抓沐『色』,却觉得自己全身邋遢,生出几分窘迫,竟然悻悻地收回了手。
沐『色』手一松,那独孤镇主就跌在地上。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独孤镇主本『性』又『露』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沐『色』。
沐『色』手一挥,一条银丝缠住独孤镇主的脖子,漂亮的指尖一勾,“滚!”旋即又一松,那独孤镇主被摔出了后花园。
他侧身低头看着十五,却发现她浑身的血,一只眼睛红肿乌紫。
“怎么了?”他声音一颤,捧着十五的脸,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极为小心翼翼。
十五心中酸楚,不知如何说。
“胭脂,你受伤了吗?”他撕掉她脸上的假皮,担忧地问。
十五抬头,看着沐『色』温柔的眼眸,无力地点点头。
沐『色』神『色』惊慌,忙拉起十五的手检查,“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你疼吗?”
疼吗?十五抬头,看着自己的房间,想着莲绛苍白的脸,深陷的双眼。她抬手捂住自己空『荡』『荡』的胸口,哑声道:“疼。”
她恨不得所有的痛,都在自己身上。
她真的不敢想象,莲绛一天之内吃了好几粒五石散的后果。
想到独孤镇主说,莲绛神情恍惚,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地游『荡』在街道上时,她就会想起那年,他满身裹雪,拦住她的马车,当着几千长安人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是的,她一开始就是一个大骗子!
从棺材爬出来后,就是一个满口谎言、死不承认的大骗子!
“疼,真的好疼!”她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沐『色』朝十五的脸一看,才发现,她双眼通红,有血泪从眼睫处滑落。
那两道血泪,像两把利刃一样,狠狠地刺在他心头。他不由得跟着呼吸一滞。
“胭脂……”他的紫『色』双瞳深深地凝视着十五,“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疼?”
他的胭脂,明明是很快乐的,像阳光一样明媚,像蔷薇一样热烈。为什么,眼前的胭脂,却似凋零枯萎的花?颓败,无力,绝望。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十五的脸,只觉得稍微用力,她就会碎掉。
沐『色』从来都没有这种恐慌感。那种感觉,不是自己长年陷入黑暗的惧怕,而是,他觉得一松手,身前的女子,就会灰飞烟灭。
十五看着沐『色』,如陷入万丈深渊,“我这一生,得不到所爱,求不得所许……”说着,十五就笑起来了。
那是一种无比悲怆、凄凉的笑。
那笑声中,有无助,有绝望,有不甘,甚至有几许疯狂。
她一把推开沐『色』,指着天,厉声道:“我这一生做过什么?十六岁之前,我从未杀过人,未沾过鲜血。我就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爱过不该爱的人,所以我就要遭到这种诅咒,这种惩罚?!”
第10章 梦中佳人(2)()
她眼中布满血丝,声带被毁,声音凄厉而粗哑,“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我没有任何野心,也从未主动加害他人。我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没有任何责任,没有任何仇恨!”
血滴从眼眶滚落,她的脸,三分狰狞,七分疯狂,“我只想陪着我爱的人,同他携手到老,我为他洗衣做饭,相夫教子!但是呢……”她捂住胸口,嘶声道:“我爱的人他天天要因为我,承受锥心之痛。他为我,畏光,陷入黑暗,不见光明。而我能做什么?”她侧首,大笑着看着沐『色』,“我连爱人的资格都没有!阿初问我为何不要爹爹,我想要啊,我想爱……但是,我爱不起,我要不起!”说完,十五再也抑制不住,捂住脸跪在地上。
“胭脂,哭吧。”沐『色』上前,将她一下拉在怀里。
十五不知所措地任由沐『色』抱着,无力地哭泣。她已经绝望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想要办到的事情,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可事实却总和她想的相反——她什么都不能为莲绛做。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十五抓着沐『色』的衣服,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大哭。
她是女人,她也有懦弱的时候。
沐『色』紧紧地抱住十五,卷长的睫『毛』下,紫眸流光黯然,抿着的唇亦带着一抹难言的苦涩。
他的胭脂,从来不曾哭过。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胭脂,总能灿烂地对他笑。
她会说:沐『色』,阳光是温暖的。
她会说:沐『色』,这就是紫『色』,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
她会说:沐『色』,我带你回家,去西岐。
可现在,他的胭脂,却变成了这样。
回家,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