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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船人放下手里的竿子,对着引魂人道:“你等等。”说完,就下了船,朝引魂人说的方向走去。
三年来,魔尊都是面无表情地守在渡口边,从未有情绪可言。而且,因为他初成魔,身体的“欲”一直被封印未曾唤醒,怎么会有情绪低落之说?
若真如引魂人所说,那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走了没多久,撑船人果然看到莲绛坐在河边,竟将脚放在了忘川河里。
他魔力强大,靠近忘川河时,河底那些被囚禁几万年得不到解脱的恶灵就想办法挣脱出来,想要将他吞噬。而现在,他竟然如此胆大地将双脚都放在了水中,像一个孩童一样,不停地晃动着如雪的赤足。
河面果然一片躁动。那些恶灵争相涌向他,大多都被河面上的结界焚烧成火,可还有些在撕咬着他那双白皙纤足——那如雪似玉的双足顿时被啃得白骨淋淋。
恶灵是贪婪的,啃完他的足,就挣扎要冲出水面吞噬他双腿,可一冒出水面,当即化成碧『色』的火焰,成为灰烬。
而魔尊被啃噬的双足又会因为那些恶灵的湮灭而重新复原,纤纤如玉,白皙似雪,完美得连脚趾都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
他倾着身子,神情十分低落,那双潋滟的眸子也没有往昔那种光泽,而是黯然地盯着水面,像是在找什么。
撑船人有些担心,上前恭敬地行了礼,“魔尊,怎么在这儿?”
“我丢了东西。”莲绛看着自己的双足,讷讷地回答。
撑船人一愣。这是他和莲绛每日的对话。
三年来,只要他见莲绛抱着苦蒿往渡口边走来,都会恭敬地问:魔尊,怎么在这儿?
对方总是不变地回答:我在等人。
可这一次,魔尊回答的是:我丢了东西。
“魔尊丢了什么?小的可以去帮你寻。”
莲绛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足,半晌,声音像一个孩子般十分哀伤,道:“我的鞋子丢了。”
“啊?”撑船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见莲绛那样子不像是在嬉水。再说了,谁敢在这忘川河里嬉水?他只得又继续问:“那鞋子是掉在忘川河里了吗?”
若掉在这河里,怕是找不到了。
“不是。”莲绛摇摇头,挪动了一下身子,干脆将整个膝盖都埋入了河中。
登时,原本就躁动的水面竟然掀起骇然大浪,恶灵被引诱得发出贪婪的尖叫声。
“魔尊大人。”
看到他这个动作,撑船人吓了一跳。莲绛再这样玩下去,这忘川必然天翻地覆啊。
忘川河底几乎所有的恶灵都涌向莲绛,碧火成海,撑船人亦感到那『逼』迫而来的杀气,吓得连忙后退几步,生怕不小心掉入河中,最后被啃食得灰飞烟灭。
一道比一道高的浪扑向自己,莲绛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勾起殷红的唇,『露』出诡异的笑,让他本就绝世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夺人心魄的妖媚。
“魔尊……”
看到莲绛脸上突然『露』出的阴森笑容,撑船人还没有喊出来,眼前的忘川河就出现一道黑『色』的口子。
那口子只手掌这么大,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恶灵涌过来,它开始变大。
看到这口子,莲绛脸上的笑容也越发诡异,瞳孔碧『色』更浓。
那撑船人一下反应了过来,大喊:“虚空!”
“魔尊,还请住手!”
几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几十枚魂灯漂浮在河面上,将那些躁动的恶灵压制下去。
原本裂开了一条缝隙的虚空突然消失不见,而莲绛如虚脱般倒在岸边,暗紫『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
撑船人忙冲过去,将他从河里拖了出来,这才发现他全身虚弱得厉害。
几个提着魂灯的人走到莲绛身边,“魔尊大人,你刚从虚空回来,魔力未复,竟迫不及待要以自己为诱饵,欲借用恶灵之力替你打开虚空。难道魔尊真不怕灰飞烟灭?”
莲绛掀开眼眸,扫过这些魂灯人,『露』出一丝苦笑。
他当然迫不及待!
他都回到了九百多年前,只差三年,就可以回到与那女子相遇的时刻,在她那儿寻找到自己的前世。
这次虚空让他重伤,他的魔『性』若要恢复如初,怕是需要五百年。
他不可能再等五百年了。
“魔尊……”
几个人试图说服莲绛,可莲绛已起身,冷笑道:“本宫不过是闲来无事,在忘川河边玩水而已,你们就吓成这个样子。真是无趣……”说完,他转身便朝自己的领域走去。
黑『色』身影很快融入了那片绿油油的苦蒿里,消失不见。
几个人吐了一口气,“若他兴致又来了,再次玩水,偷偷打开虚空,怎么办?”
“不会!”领头人摇头,“忘川河底所有的恶灵加起来,都无法打开那虚空的。”
旁边的人一听,大喜,“那意思是,至少这五百年内,这虚空都不会再被打开了?”
“不一定。”
“嗯?”
“魔尊从九州回来,九州灵源如今都聚集在了北冥,若合九为一,其力量强大,亦能打开虚空。”
“虽然九州灵源强大,可是,你忘记了魔尊是魔,是邪灵。灵源是正气,保护人界,他根本无法靠近灵源。”
“那如果……灵源被污染了呢?”
领头人一说,周围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陷入了深思。
灵源如果被污染,那就成了邪。
莲绛静静坐在苦蒿里,阴风从忘川河面上吹来,有些寒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足,脑子里突然出现那个穿着他衣衫赤足站在他面前、脸『色』绯红的少女。
荆棘之海的方向,不时有雷电落下,莲绛在原地坐了三天,最后还是起身,缓缓朝荆棘之海方向走去。
在野郡的第三天,圣都传来了消息,召集灵鹫宫月夕祭司速度回去。
而十五,自然也在其中。
雕刻着飞鹤的褐『色』马车从野郡出发,经过了半个月的快马加鞭,穿过无数城市,终于来到了圣都。
一路上,十五被这个强大的北冥圣国每一处华丽的建筑所震惊,当最后灵鹫宫的马车停在目前九州唯一的圣都前时,看着好似屏障一样,耸入苍穹的巍峨城门,十五第一次感到,人,是如此的渺小。
她还未入城,却已经感到了圣都的强大和威严。
所有入城的人,不管是谁,都需要下马,步行进去。
阳光穿过白云,越过城门,普照在大地上,顿时,整个城市都一片金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圣光?
她不由仰头看向城门,发现巨石城墙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有狰狞着獠牙的豹子,有目光凛然的狼,有展翅高飞的鹰,还有灵鹫宫的飞鹤等,而这些动物都盘踞成圆形,将一个她不曾见过的动物包围在一起。
此时,震撼十五的不仅仅是这个圣都的巍峨和华丽,而是这座城市让她感受到的源自于人类无限强大的创造力。
这抵达云端的城门,即便是现代科技,怕也难以达成。
而这个年代的百姓,却用自己的血肉创造出了如此伟大的圣都。
一路上,十五都是与月夕同坐,而对方也趁机给她说了当下的九州情况。
因为九州灵源都会集在了北冥圣国,没有了灵源的其他国度失去了圣光灵源的庇护,陆续受到鬼鸟的偷袭。为此,其他八州原来的贵族都迁徙到了圣都,臣服在角丽姬脚下。
九州灵源实在太强大,角丽姬将抢夺来的八个灵源分别放在了十大家族里的八族,没有灵源的另外两族,便是卫家和灵鹫宫。
卫家嫡女曾是先帝唯一的皇后,角丽姬同卫家多年不合,但卫家实力盘根强大,依然位列十大家族,只是无法得到灵源。
北冥的灵源控制在角丽姬手里,其灵源是整个九州最强大的,可目前却面临着衰竭。
城墙上那些浮雕,亦分别代表着各灵源。
只是,那中间的灵源,十五无法辨认其到底什么动物。
侍卫都认得月夕大祭司,分别献上了最高礼仪,却依然会按照程序检查腰牌才能进入。
十五抱着『药』箱跟着月夕,亦同样接受了检查才能入城。进入城内的瞬间,十五怔在了原地。
眼前那浩瀚无边的建筑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城镇,而是一个世界,辉煌壮丽得让人瞠目结舌。
看到十五眼中的震惊,月夕指着远处一片白云之后的金光,“那才是真正的皇宫,灵鹫宫与皇宫虽处在同一座山,也要三天的行程。”
“骑马也要三天?”
“城内虽然可以驾驶马车,但不能走官道,只能从两侧马道绕城。”
十五点点头。果然,那条通向皇宫的大道并没有任何辇车和马匹,都是步行的百姓,而入城的马车纷纷从两侧绕过去。
“非常人『性』化的设计。”十五赞叹道。
“你可知道,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月夕静静地看着十五,“卫舞华,北冥先皇后。”
十五愣了愣,“卫……”
真是巧,和她同姓。
“生者已去,灵魂渐远……”
正在这个时候,一曲悲伤的送魂歌从远处传来。十五抬头看去,见一群人身着丧服,抬着一副棺材朝这边走来。
最前面的白旗上画着一尾鱼。想起之前月夕的话,十五一下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十大家族的余家,角丽姬的心腹之一,看守其中一个灵源。
队伍规模很大,浩浩『荡』『荡』而来,漫天白纸飞舞,衬着那悲伤的魂歌,显得十分的凄凉。
而最前方的一个老者,手里抱着一张古琴,神『色』悲怆地往前走。
他虽然亦穿着丧服,可鞋子却是银丝走线。十五猜出这大概就是余家族长了。
“看来是余小公子了。”
月夕站在城门的侧面看着丧队,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竟是惋惜。
“大人,余小公子是谁?”十五忍不住好奇。
“余家最小的公子,今年十七,两个月前,曾以一曲《相思诀》在亲王生辰宴会上冠压群芳,后被钦点入宫。”
十五了然。
在九州,男女平等,唯武力和权力分高低贵贱。
大官贵族,男人可以一夫多妻,而女人,亦可以养数个面首男宠。
如今角丽姬为女王,十大家族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自然会将家中男子送往宫中。
看着那老者手中的古琴,十五亦跟着一叹,“蓝颜亦薄命。”
“是啊,遇上了亲王,必是这个下场。”
脑子里一下浮起那双阴鸷的紫瞳,十五茫然地看着月夕,“这和亲王有关系?”
月夕眼底掠过一丝忧伤,“那余小公子早在多年前,就和卫家的小姐有婚约。那日宫中生辰宴会,恰好卫小姐也在,余小公子才当众献曲一首。亲王闻曲之后,甚为悲伤,竟要求角丽姬钦点余小公子入宫。那余小公子自是不从,一怒之下,当即离宫。当夜,亲王以心悸复发需要人心为由,召唤了卫家小姐入宫。得知此消息,余小公子抱着琴,入住宫中。”
十五心口一阵抽痛,“那卫家虽不得势,可余家是女王的心腹。她就能容忍亲王如此非为?这可是得罪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