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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毛笔字体在火焰的吞噬下,片刻间就化成了灰烬。
夜是安静的,夏红和夏利都去睡之后,夏冰儿一个人跪在夏水的尸体面前,风从窗缝刮了进来,有些微凉,屋内只有这一盆烧纸的盆子发出点亮光。
昏黄的光亮将夏水的尸体照得鹅黄渗人。
夏冰儿一刻也不敢入睡,毕竟自己刚刚重生而来,对夏水只能说还是陌生人,没有亲人之间的情感。
然而,现如今,作为家里的长姐,就是再怕也要跪下去。
这一晚过得特别漫长,夏冰儿一直朝火盆里投纸,直到夏秀才生前的那些墨迹都烧没了,此时,万籁俱寂,黑漆漆,没有一点声音。
突然,一个声音唤道:“冰儿,陪娘睡会儿,别太累了,你爹若是看见了,也会心疼的!”
原来是段氏,夏冰儿长呼了口气。因为自己也着实害怕,这没有灯,又跪在个死人面前,别说她前世一直生活在聚光灯下,就是普通人,也该怕了。
“娘,冰儿这就来!”夏冰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实在是跪的太酸,一次没起来,反倒又扑通跪倒了下去。
“冰儿,怎么了?”段氏担忧道,床铺弄得咯吱作响,她想起身看看,奈何下身动弹不得,只得干着急。
“冰儿没事,娘别担心!”夏冰儿一用力,酿呛着就往段氏的房门跑去。
到了床边,段氏伸出双手来,在黑暗中摸索到夏冰儿的身子,便赶紧将她拉到床上来。
夏冰儿双腿跪的有些麻了,上了床,才稍微感觉好些。
“冰儿,都是娘没用,害苦你了!”段氏的眼泪缓缓流淌下来,夏冰儿伸出手,慢慢帮她擦干,然后依偎在段氏的怀里。
虽然她一直守夜,但时不时会听到隔壁房间段氏的轻咳声,想必段氏担心自己,也一整晚没睡,一股暖流袭上心头,夏冰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夏冰儿刚模糊睁开双眼,就见段氏已经坐起,她一只手帮夏冰儿把前面的刘海弄平,面容慈祥地看着夏冰儿。
“冰儿,你的模样是越来越好看了,他日定要给你找个好婆家,娘才能放心啊!”
夏冰儿听了,泪水唰地就流了下来。她回想起了前世的爸妈,前世的她一直被爸妈奉为家里的宝贝,后来她考上名牌大学,出来工作,每日为生活奔波。
那时候,她谈了个男友,家世相貌样样都好,但唯独不喜欢她妈,背后对她妈说些狠话,可是这些,她妈却一个字也没对她说过。
“娘,我不嫁!除非妈过上了好日子,否则我绝对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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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获得神笔()
段氏微微叹口气,一只手抚上夏冰儿的额头,道:“你是个懂事的闺女,你的事由你自己决定!你爹生前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金榜题名,但他没这个命!”
段氏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故意压低声音,道:“冰儿,冰儿,你先起来,帮娘拿个东西过来!”
夏冰儿听着她娘突然变换了语气,也紧张起来,赶忙爬了起来,穿好浅蓝色比甲和粗麻灰的长裤,立于床前。
只见段氏伸出一只手来,指着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小木柜道:“你去那边,用这钥匙把柜门打开!”
段氏说着,便摊开那只手,稍显枯黄的手心里是一把老旧的钥匙。
夏冰儿有些疑惑的望着段氏,虽然不知她在想什么,可还是照做了。
她轻轻走了过去,当面对那柜门时,突然有种莫名的害怕。
记得前世听过一些故事,那些魔鬼都是躲在柜子里的,莫非这里面藏着什么脏东西。
“冰儿,还不快打开!”段氏似有些着急,连忙咳嗽起来。
夏冰儿身子一震,忙答应着让段氏别急,她这就打开。
一只白嫩的小手攥着那把钥匙,插入锁芯,轻轻一旋,就开了。
夏冰儿此时不再犹疑,将长锁取下,打开柜门。
只见这偌大一个柜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一支半旧的毛笔,毛笔似乎放在这柜子里很久了,笔头和笔杆上都缠着好些蜘蛛网,灰尘布满。
段氏此时两眼放光,咳嗽也好些了,指着那笔道:“冰儿,现在这支笔是你的了。这是你爹的爷爷留下来的,说是支神笔,让你爹好好保管着。我们一直放着,你爹也不敢用,如今,我们家就剩下这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你改天拿去街上卖了,也好换些吃的回来!”段氏说着,又是一阵猛咳。
夏冰儿急忙跑了去,帮段氏拍背,段氏却是将她手中的笔夺了去,硬塞到夏冰儿的怀里。
“你去看看,弟妹们醒了没?”段氏许是想转移话题,便吩咐夏冰儿道。
夏冰儿点头,朝那边房间走去。
弟妹们都睡在一个屋里,屋内放着两张床,夏红和夏萍睡得很是安静,而夏利和夏腾则睡姿怪异,将薄被都踢到了地上。
夏冰儿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被子,帮夏利他们盖上,便掀开布帘,一个人来到厨房。
厨房不大,却是完全封闭,厨房的门也是家里唯一的木门。
夏冰儿在厨房里找了很久,也没看见什么吃的,昨晚的米糕篮子还在,可惜里面的米糕都吃完了,这早餐该怎么办呢!
突然,夏冰儿发现一道奇怪的光,她四处看了看,低头,突然发现,那光是从自己的怀里发出来的。
夏冰儿吃了一惊,她咽下口水,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方才段氏塞进她怀里的毛笔。
只见,此时的毛笔突然变得十分的干净,笔尖的毛根根清楚分明,笔杆光滑如新,透着一丝光亮。
刚才那道光是这支笔发出的吗?
夏冰儿有些好奇道,娘说把这笔卖了,虽然她也答应了,可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这笔好歹也是她这一世爹爹的遗物,传家之宝,放在前世,可以算得上是古董了,古董那么珍贵,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此时,夏红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她从院子走来,脚步从容:“阿姐,你在找什么?”
夏冰儿赶紧将那毛笔塞回怀里,对夏红尴尬笑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
夏红看着夏冰儿,似乎很感动,阿姐这么早为了他们找吃的,可却无奈地摇摇头道:“阿姐,我们家确实没吃的了,要不去阿爷那要点来?”
“阿爷?”夏冰儿闭上眼,拼命在脑海中搜索着阿爷这个词,不一会儿,便从这具身子的本尊那里了解道,阿爷就是夏水的爹,也就是他们的爷爷,好像奶奶也还在世,可为何他们的儿子去世,这个时候才来看呢!
不等夏冰儿多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声紧过一声,似要生生把那不够结实的木门给敲破似的。
接着,便听到夏花那尖嗓子喊道:“姓段的,你快叫你家闺女开门,我们今天有要事要谈!”
一听这语气就相当的不善,夏冰儿立刻冷下脸来,看着夏红道:“快去,吩咐弟妹,都别开门,我看这个姑姑今日怎么进来?”
通过昨日的相见,夏冰儿对这个刁蛮不讲理的姑姑算是认识了个透彻,再加上从弟妹们那里听得夏花原先对她家做得种种坏事,她就下决心,日后他们家,绝对不和夏花往来。
门外,敲了好一阵的门,可一直都没动静。
段氏坐在床上,唤道:“冰儿,冰儿,快去,把门开开,别让你姑姑等久了!”
夏冰儿却只是站着,没有要去的意思,她低沉下头来,看着这位已经瘫痪在床的母亲,看着她头上已经花白了的头发,道:“娘,姑姑她对我们家不好,我们不给她开门!”
段氏却是用目光扫向其他的几个孩子,可方才夏冰儿已经吩咐过,夏利他们也都或立或坐的不动,现如今,他们已经把夏冰儿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段氏于是又看向夏冰儿,苦口婆心道:“冰儿,算娘求求你了,你爹刚死,若是你今日不给你姑姑开门,你爹也走的不安宁不是?好歹也是亲戚,不能这样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啊!”
夏冰儿看着段氏,果然是个菩萨心肠,可是,就是这样的母亲,才更让她感到担忧。
她没有吭声,却听得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又苍老的声音:“冰儿,给开开门,阿爷来了!”
“阿爷来了?”夏利最先站起身来,其他的弟妹们也都一个个面面相觑,似听到了一个令人害怕的字眼。
夏冰儿好奇地看着弟妹们面上的表情,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阿爷和他们家发生的事情,可是,也许是晚上没怎么睡,此时的头昏昏沉沉的,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段氏立即提高了音量,道:“冰儿快,你们的阿爷来了,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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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阿奶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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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听出了这话里的严肃意味,夏冰儿总算是做出了妥协,好歹是自家的爷爷,来看看死去的爹爹也是情理之中吧!
可门刚打开,眼前却赫然出现四个身影,其中,一脸褶皱,留着长长的胡须的阿爷站在最前面。
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夏冰儿,面若冰霜的走了进来。
阿爷进来就直接朝段氏所在的屋里走,看都没看大堂中横躺着的夏水的尸体。夏花和孟汉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经过夏冰儿的时候,夏花的眼里似笑非笑。
而此时,一个老妇突然扑在夏水的尸体上,大哭了起来:“儿啊,你怎么走的这么快,让你娘今后怎么生活哦!你个没良心的,没出息的,总是听媳妇的,现在好,连命都送掉了!”
阿奶说着就在夏水的尸体上一阵拍打,哭的泪水哗啦的,就差没唱起来。
夏冰儿赶忙上前阻止道:“阿奶,请节哀,还请手下留情,我爹爹如今已经不在了,还请阿奶给爹爹一个完整之身。”
老妇抬起头来,满头银发被门外一阵风给吹得有些凌乱,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孙女,突然变了脸色:“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教训你阿奶,你眼中还有没有长辈?”
这话一出,整个屋里的人便都听到了,顿时,阿爷他们也都从段氏的房里走了出来。
夏冰儿看着阿奶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垂下头,冷冷道:“我只认对我爹娘好的长辈,你,不是!”
夏冰儿话音顿下便抬起头来,直视阿奶,眼神中丝毫没有胆怯之情。
“你——你——个不孝孙,看老身今日不打死你!”说着,阿奶拿起一旁的拐杖,就朝夏冰儿的身上打去,夏冰儿却突然一跃,跳到墙角,阿奶的拐杖打在了夏水的尸体上,尸身原本就放了一天,有些坏了,经阿奶这么一打,顿时一条胳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胳臂的一头血肉模糊,看着渗人。
“啊——爹爹!爹爹!”没等夏冰儿反应过来,夏利他们便一个高过一个的叫嚷起来。
夏冰儿也觉着残忍,连忙扑了过去,捡起地上那只断手,道:“阿奶毁尸啦!阿奶毁尸啦!”
那只断手被夏冰儿握着,那几根惨白的指头颤动着摸上阿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