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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怔:“老二?这是什么时辰,他要入宫来做什么?”
华公公头低得更低了:“回皇上不是要入宫,是此刻已经入宫,现下正在养心殿门口”
“咳咳咳”皇帝眼睛一睁,还未说出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便脱口而出。他咳嗽了好久,直到胸口刺痛,喉头发甜。
“反了咳咳咳反了!”皇帝重重捶了一下床沿,他的脸色青中发紫,十分难看:“朕倒是要听听,朕这孝顺儿子,这个时辰要来见朕,是所为何事!”
说罢,皇帝用力一掀被子,挣扎着要起身。
华公公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扶过皇帝:“圣上息怒,奴才已经差人去通知御林军和东厂,想必消息很快便能传到他们那里。圣上切莫伤神,以免伤身!”
皇帝摆了摆手,借着华公公的力气,努力站了起来。他双脚赤裸站在地上,整个人晃了晃,才稳住了身子:“锦衣卫呢?为何能让他们进来?他是怎么入宫的?!”
“锦衣卫御察使前些日子不是在自家府中身亡了么,怕是锦衣卫无人调教,最近才出了纰漏”
“不对!”皇帝虽然病重,可脑子却并不傻,他怒视华公公:“说我那孝顺的二儿子,是不是早就将锦衣卫给收买了?”
华公公闭口不言。
可皇帝却得到了答案。
“扶扶我更衣”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说道。
华公公应下,而后朝着外头招呼了两句,两名负责伺候皇上更衣的宫女立刻碎步进来,伺候皇上穿好衣裳。
“除了东厂和御林军之外,你可曾通知过他人?”皇帝脸色灰败,神情有些萎靡。
“奴才还通知了四皇子”华公公说道。
“老四?”皇帝轻笑一声:“难不成,你这是被老四收买了?”
华公公听言一惊,而后立刻噗通一声跪得利落,他重重在地上磕起头来:“皇上明鉴!是四皇子早有交代,若是半夜皇上身体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去通知他!”
皇帝浑浊的眼睛微微闪过一丝光:“他通知他做什么?”
华公公跪在地上,声音诚恳:“四皇子说,虽不能及时入宫,可若您有任何不适,他都会及时在自己府中为您祈祷。太医院里,众太医早就与四皇子相熟,您屋里点的香,您平日用的膳包括您刚才用的茶水,都是四皇子亲自翻阅医术,与太医研究出来的!”
第175章 一场更迭(八)()
华公公语速极快,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皇上明鉴,老奴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了,万不敢对皇上起二心啊!奴才不过担心皇上身体,才派人去通知四皇子一声,若是皇上不愿,奴才这就喊人拦住去喊话的!”
皇上又咳嗽了两声,而后摆了摆手。
他长长叹了口气:“若不是今晚这事,老四的心思,朕何时才会知晓呢”
“四殿下一片赤诚孝心,原本也不想让皇上知道的”
皇帝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华公公,心里某片柔和的地方微微一颤。他是相信华公公的,毕竟,华公公一路随着他,一直到了现在。
从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小皇子开始,华公公便是与他玩得最好,也是伺候得最贴心的太监。一路从皇子到了太子,又成了皇上,就连皇后都换了一个,而身边的华公公,却始终如一。
人老了,总是趋向于温暖。
“好了起来吧。”皇帝摆了摆手,对华公公说道:“朕不怪你,你与老四都是一片忠心。”
华公公颤抖着身子站起来,上前一步伸手去扶皇帝。
“去,将朕那二儿子,喊进来吧。”皇帝扶着华公公的手,坐正了一些,他强打起精神,沙哑地说道:“朕倒是要看看,朕这最为宠爱的二儿子,这深更半夜前来见朕,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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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住在偏远的和玉殿内,此刻却同样未睡。他穿着雪白的内衫,端坐在桌前,鼻端是清浅的檀香。
檀香,宁神静气,让李潜想到了他的娘亲——早已过世的玉妃。
她娘是个偏远县令之女,那年选秀,被他的父皇一眼看中。玉妃之所以叫玉妃,是因为她有一身凝露一般洁白的皮肤。
她是个美人儿,是个毫无疑问的美人儿。当然,她也曾因为她的美貌而圣宠一时。
而最终,她也是因为这些宠爱,而被陷害。
当李潜离宫之前,玉妃早已念佛多年。皇帝其实并不完全相信那些宫中流言,但毕竟难听,所以玉妃虽未被打入冷宫,却也被丢弃在这偏僻的和玉殿内,不闻不问许多年。
玉妃过世的消息,是在半年之后,才传到了李潜耳朵里的。而他又是个被封了地的王爷,除非皇帝下令,否则他没有权利进京。
直到多年之后,当李潜再回到这个幼年时分所居住过的偏远宫殿时,他那冷清的娘亲,却早已芳魂不在。
李潜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了双眼。
“什么时辰了?”李潜开口问道。
一直候在角落里的小太监,此刻上前回复:“回殿下,刚过了寅时。”
李潜点了点头,他淡然的表情之中,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差不多是时候了。”
是的,差不多到时辰了。
当李广贵进宫时,正好寅时一刻。他早已得到通知,此刻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可当人走到养心殿门口时,却还是微微一怔。
养心殿里里外外,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御林军与锦衣卫刀刃相对,此刻气氛十分紧张,似乎一触即发。
第176章 一场更迭(九)()
“儿子不敢!”
此时此刻,养心殿内,二皇子正跪在皇帝的龙塌之前,声音咄咄逼人:“只是儿子实在是想不通了,儿子哪里做得不好,让父皇不满,以至于父皇想要将龙椅送给三弟?”
“大胆!”皇帝怒喝一声,他脸色青紫,胸口剧烈膨胀着,喘息声沉重却又急促:“李成,你看看清楚,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是你的父皇,是大周的皇帝!”
皇帝气得眼前发黑,可却依旧没有喊人进来。
他面前跪着的,是他自小最疼爱的儿子。
老大是太子,从小以储君的教育方式来培养,皇帝就算是有心疼爱,却也不敢太过慈祥。毕竟,他是未来大周的皇帝。
而老三,他性子太过活泼调皮,自小不爱读书,虽然皇帝并不讨厌,却也还是在自小一次一次让他失望的过程中,渐渐淡却了对他的喜爱。
而老四则更不用说了。
唯独老二。
他打小便生得雪白伶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甜又聪慧那样可爱的儿子,一口一个父皇地在他身边,怎能不让人心生欢喜?
只可惜那个白白胖胖的,穿着喜人精致小棉袄的二儿子,如今也长大了啊
大到可以无视宫里规矩,甚至可以蔑视他这个父皇!
“我清楚我面前的是谁!”二皇子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盯着皇帝,声音里带着狠厉:“我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可临到老了,你却一会儿老四一会儿老三地喊进京,让他们来夺我的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低头看看,看看我这个儿子!”
二皇子双目赤红,整个人处于一种不正常的亢奋之中。他越说越是兴奋,竟突然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皇帝:“我原本不想这样的。你也知道,你已经快不行了,我想着等你双眼一闭,我总该是顺应天道的皇帝了吧谁知道,你竟不知被什么蒙蔽双眼,竟想将皇位传给老三?”
他挥舞起双手,话说得一声比一声大:“老三算个什么!真正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谁谁告诉你”皇帝气得浑身发抖,他大声咳嗽起来,半晌才能突出一两个字:“朕有意传位于老三?”
二皇子哈哈大笑:“我自然有我的途径你以为,朝中内外,包括皇宫之内,真正还属于你的人,有多少?”
皇帝胸口剧痛,突然眼前一黑,吐出来一大口黑血。
正在此刻,李广贵带人冲了进来:“皇上!”
二皇子回头,冲着李广贵怒喝一声:“谁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李广贵匆匆上前,斜眼瞥了二皇子一眼,三两步走上前,扶着快滑落到地上的皇帝:“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大口大口呕着血,他颤抖着举起一只手,指向二皇子:“将这个不孝子给我拿下”
“哈哈哈哈”二皇子一听,立刻尖锐地笑出了声:“老不死的,我刚才的话你都没听清楚吗?你以为,这个宫里,你还能使唤得了几个人?!”
第177章 一元复始(一)()
李广贵拍了拍皇帝的胸口,无视突然涌入的内侍们,自顾自稳稳将皇帝扶住。
皇帝深深吸了两口空气,朝李广贵摆了摆手。
李广贵这才直起身子来,看向二皇子。
“二殿下,微臣知道,您贵为皇子,有些话我若说出口来,便是以下犯上。只是,如今微臣不得不说了。”
二皇子脸上发紫,爆喝一声:“你个阉奴,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
李广贵也不生气,只将双手背过身去,继续说道:“二皇子,想必不用微臣多说,朝中所有同僚,对您都有些疑惑。不知您自己感觉到了没有——最近一年多里,您的脾气变化极大?”
二皇子伸手一挥,从他背后涌上来的内侍腰间拔出刀来,挥舞着指向李广贵:“闭嘴!”
“您从前向来是待人和善,脾气甚好。朝中内外都说,二皇子乃是弥勒佛转世。可是,您这一年多来,脾气却越发大了。不仅日益暴躁,且手段也狠厉了起来。”
二皇子弄不明白,这个老阉货为何会突然将话题扯到这里来,他一时愣住,没有打断李广贵。
“据微臣所知,二皇子在一年前开始服用丹药不知此事当真?”
二皇子冷哼一声:“你们东厂的阉奴们,不是最善挖人私事么?不错,我是服用丹药一年有余,不过那又如何?”
李广贵摇了摇头:“二皇子,除了脾气变化,可曾感觉到旁的?例如内火旺盛,体虚盗汗,若一日不服丹药,则一日精神不振?”
二皇子微微一个恍惚,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他将手里的刀挥舞起来,直直往李广贵的颈间砍去:“废话这么多,你第一个死好了!”
“您中计了!”李广贵不躲不闪,直视着二皇子的双眼,吐出一句。
二皇子的刀突然顿住。
李广贵叹一口气,转身朝着皇上跪了下去,磕过头后,又站了起来:“您经过一年服用丹药之后,性格变得冲动易怒。您这一年里,收买人心的活动变得更紧急了起来,特别是最近京中有所传言,所以您便心中激动,恨不能一下子坐上皇位可是,当今晚,您突然听说了不知哪里传出去的流言,说是您一直心心念念觉得触手可及的皇位却即将落入他人之手”
二皇子怔怔地看着李广贵,整个养心殿被挤得水泄不通,可除了皇帝粗重的喘息,以及李广贵的话语,在没有别人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正如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一勺凉水浇了上去,您便立刻沸腾了起来。”李广贵说着,看了看二皇子涨得似乎要爆炸的紫红脸颊:“若微臣没有猜错,二殿下今夜也曾服用过那丹药?”
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