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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也可及时让人带走母后护她周全,心中更是坚定了想法。他拉起母亲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母后早去早回。”
咸阳酒肆。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公子成蛟近来密谋……”
“嘘小点声儿。这事我也听说了,只不过这公子成蛟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他还真懂什么谋反?”
“我看啊,准是被人利用了,主谋另有他人。对了,你们知道么?吕丞相常在宫中纵马一事倒是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他丝毫不将咱们的小大王放在眼里。而且他这几年他主持编撰一个叫什么……噢对,《吕氏春秋》的书,借此大肆招揽门客。昨日方才大成,今日就将书悬在各个城门口,对各国士子放出了话‘谁能改动一个字,赏千金’。
“千……千金,那有人去吗?”
“有,瞧热闹的不少,各个城门口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不过挂了这么久,竟真的没一个人能看出可以改动的地方。”
“此书真有如此神奇,竟找不出一处可删改的?”
“我看未必,依吕丞相如今的地位,即便有,又有谁敢说出来?”
“这倒是。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另一桩事,这些日子谋反的流言可不止传了一个人。”
“你们是说公子成蛟背后是吕……”
“嘘,慎言,慎言。”
国政殿。
“寡人近日听到了一些流言。”年轻的君王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扫视了阶下一转,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吕不韦和公子成蛟身上,又继续说道:“这流言似乎与你们二位有关啊。”这段时间吕不韦主持编撰《吕氏春秋》花去了不少精力,是以应付朝中诸事常常力有不逮。
开始流言出来他只当无伤大雅,又觉得既然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别人说长道短,也没有如何分出精力去管这件事情。直到今日朝会前他才听说,这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又听说他“目无长君”引得不少秦人为此感到愤慨。且还有人隐隐将此事同日前他传成蛟的流言联系在了一起……
而更未想到的是——此事他还未来得及做出的反应,今日朝会赵政就一反常态,如此直接地将这事提出来摆在了明面上。从前在赵政面前游刃有余的吕不韦,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见成蛟站出来,走到殿中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吕不韦略一犹豫,旋即也慢慢出列跪下。
打从赵政一脸平静地将流言说出来,国政殿中不少大臣就开始蠢蠢欲动,只是碍着吕不韦的面子,一直不敢作声。不过也有不服吕不韦之威的,诸如蒙骜、王翦这些武将。
从吕不韦招揽门客就可看出,他不喜武夫,只爱文士。在朝堂之上就没少和王、蒙二位针锋相对。所以两位战功赫赫的将军默不作声,完全是不同他一般见识。倒是蒙骜之子蒙武,他向来直来直去,不管不顾地重咳了一声。声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大殿里,就显得尤其地意味深长了。
然而吕不韦不为所动,自顾说道:“大王明察,臣近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秦国一统天下大局已定,然则却从无一人想过之后又当何去何从?为找出答案,几年来臣召集门客日夜不缀地编纂一书,以作纲举目张之用。新书昨日方成,这期间臣可以说是呕心沥血,又如何还有别的精力……”说到这里,吕不韦凛然抬头。
赵政心中冷笑,便是没有时间,也给自己塞了个女人,也对成蛟下了手,也敢在朝会上恣意打断自己的话,代自己作出一切决定,若是有时间,又当如何?
原本吕不韦以为自己编书大成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年轻的君王,但是,当他的目光同年轻君王相遇的一瞬,他却突然迷茫起来。如今的君王生得高大英挺,一身稚气尽褪,目光威严凌厉,举止端庄沉稳,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事事顺从他的孩童,怎可轻而视之?
是何时出现了这样的变化?这几年他编书昏了头竟没有察觉……如今回想自己掌控他时种种强硬的态度,再看一旁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公子成蛟,吕不韦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赵政见威慑的效果达到,见好就收,转而缓了神情,平了语气道:“吕相这些年为秦国披肝沥胆,寡人时时记在心里;而成蛟是寡人唯一的兄弟。寡人断不至于听信了那些谗言,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出了这样的传闻想必你们自己行止有亏也有责任,当罚。就罚丞相今后继续为我秦国操劳,至于成蛟……你镇日游手好闲,罚你闭门一月,抄书百卷。两位可有异议?”
赵政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尾音上扬,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吕不韦听了非但不觉得如何轻松,反而心中大石迟迟不能落下,不得不低下头口称:“大王明断。”一旁的成蛟也赶紧回道:“大王明断。”那声音竟带了哭腔,听得吕不韦心中一颤。成蛟这声可不是装出来的,想起自己事成得到的是何“奖赏”,心中当真是凄苦无比。
这次赵政不仅拉上吕不韦解了成蛟的危机,也借此对他起到了一定的提醒甚至是震慑的作用,可谓一石二鸟。朝会一散,赵政便在私底下安抚了成蛟,告诉他值守的士兵都是自己人,就是抄书得他自己抄。成蛟原本苦哈哈地往回走,没走几步便听他王兄说:“抄不完拿来我帮你。”他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这个王兄也不知哪里学来模仿人写字的本领,写什么像什么,成蛟这么想着不觉就问了出来。赵政一反常态,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将手探入怀中,摸到那把匕首以后喃喃道:“他教的……”他说的什么成蛟没听真切,但是成蛟看到他说话时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赵政一回到曲台宫,桌案上便已摆上了吕不韦主持编撰的那部《吕氏春秋》,书是吕不韦派人送来的,说是颇为成功,赵政应该看看。等送东西的人退下,赵政不悦地问道:“这书真的无一人能删改?”一旁的密卫答道:“臣派人打听了,那书恐怕不是不能改,而是没人敢改。”
“没人敢啊……”赵政闷闷地沉吟道,旋即又吩咐道:“拿开,寡人不看。”旁边的宫人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怠慢,慌忙过去将那些竹简抱起,然而还未走远,却又被他蹙眉唤住:“等等,放下罢。”
“诺。”赵政这让反复的态度直让一旁的宫们摸不着,不是才赌气说不看么,怎么又让放下了?
其实赵政改主意还是因为赵高从前说过的话:
撇开这点不谈,书中有不少地方也是值得称道的,你若仅凭他不同于你的部分见解就否定他的所有,那便是因小失大了……
你要说不喜欢总也得有个缘由,不看怎么知道哪里不好?
若你能终身铭记,不偏不倚地取用各家要义,也不枉我教了你这么些年……
从前赵高说过的话,赵高教过的理,他尽数刻在脑海里;同赵高相处的种种,经历的种种,也更是全部印在心底。便是这么多年身边事物如日驰月骤变动不止,那些痕迹也不曾淡去分毫。所以他原本负气吩咐宫人拿走那些东西,想到赵高便立马改了主意。
起初赵政还看得有些漫不经心,越是往后却越是被书中的精要之言吸引,虽然的确如密卫所说不是没有可以删改的地方,但是也不妨碍什么。这一看,赵政就看到了晚上,不仅昼食未进,就连夕食也忘了。
“大王,王后求见。”赵政正看到精彩处,也没听清宫人说的什么,随口“嗯”了一声。不多时耳边便传来一阵聒噪:“小童听说大王看书忘了进食,心中着实担忧,特地给大王做了……”赵政看书时神情格外专注,瞧着竟比平日更加俊朗,眼见他眸光一亮,似乎颇有所得,乐芈一时不察,心也跟着随之一荡。
“放着罢。”赵政依旧没看她。回过神来,乐芈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鼓起勇气上前去将他手中的书抽了出来,细声劝道:“大王,天色已暗,该休息了先用些东西吧。”赵政无意抬头瞧见她手中的粥,又闻到了香气也觉得饿了,也点点头顺了她的意。
吃完后赵政回到寝殿,乐芈主动提出要服侍他宽衣。从前这些事他不喜欢假手他人,今日的确累得有些不想动,便点头让她做了,谁知乐芈无意在他袖中摸到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竟是一把匕首,当下随手丢弃在一旁道:“大王用来防身之物怎可如此粗陋,不如小童改天……”
谁知原本昏昏欲睡的赵政突然来了精神,躬身将那匕首拾起,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郑重地收在袖中,连看也不再看乐芈,沉声道:“这东西不是你能动的。很晚了,你早些休息罢。”他说完,留下不知所措的乐芈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连赵政也不知道为何,看赵高送他的东西被人弃掷在地,他心里会觉得那般难受……
第38章 血沥蕲年宫()
“大王,太后手书。”一眨眼母亲迁宫已一月有余,赵政听说是母亲送来的书信当即放下手中的奏疏,拿过来细看。前面都是些家长里短,无非是蕲年宫内汤泉只好了腿脚酸痛,今日精神不过云云,赵政看着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可是看到最后他却蹙了眉。
只因赵姬说蕲年宫的宫人见她一介女流,伺候她的时候常常敷衍了事,只有近侍嫪毐起早贪黑细心照料,前日为了救掉下深池的她,被水呛得至今卧病在床。赵姬觉得嫪毐忠心可用,又救了自己,不如封他为候,一方面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有个有爵位的人在身侧也可震慑宫人,伺候她不敢再不上心。
“嫪毐……”赵政的手指缓缓在案上敲击着沉吟道,半晌才才将揉揉眉心书信收在袖中,偏头问:“什么时辰了?”沉玉拿来外袍给他披上劝道:“回大王,亥时了。”赵政点点头默了一默才说:“把这些都收了罢。”
与此同时吕不韦也接到了赵姬的密函,只是这内容他看后却是怒不可遏,当即将书信拍到书案上:“他不过是老夫府中出去的门客,竟敢连同妇人威胁老夫。”吕不韦突然发现从前为了搪塞索求无度的赵姬,物色来嫪毐送进宫中竟然是大错特错。
翌日。
“念。”朝会上赵政想起了母亲的嘱托,便让一旁的寺人将部分书信内容念了出来。“众卿可有异议?”
一旁陈廷尉听说太后嘱咐的是“长信侯”,不自觉地看向了“文信侯”吕不韦,见吕不韦脸色不好,觉得是个讨好他的机会,便站出来为他出头:“大王,他嫪毐不过是个寺人,照顾太后乃是本分,吕丞相劳苦功高尚且还只是个‘文信侯’,怎么一个寺人靠着伺候人的本事就能做‘长信侯’了?”
赵政闻言脸色一沉,别的话都没有接,独独阴恻恻地重复了一个词:“尚且?”那陈廷尉一心想要为吕不韦说话,却忘了大殿正中还巍然坐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的,正是秦国的王。自觉失言,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赵政可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换上了一副疏云淡月的模样,用商量的语气问:“那廷尉觉得……”话未说完,吕不韦抗声打断道:“大王,臣正好有一事要奏。”赵政被他打断心中虽有不忿,却还是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