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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眸中寒光大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出去抬腿往那刺客手上踢了过去,虽晚了那么一点,赵政的手臂上还是多了一条口子,但总算是保住了。
见锐士都赶了过来,赵高再也没有理会旁的,立即转过身去检查赵政的情况……
一刻钟后,曲台宫内。
“知道该怎么说了?”看了眼外面跪了一地的宫人,赵政幽幽问。
李旬低头道:“大王并无大碍,但内史保护大王受伤,此时正在曲台宫修养。”
赵政满意地点点头,又看着侍医问:“你呢?”
这时正好侍医也把他手臂上的伤包扎好了,忙道:“内史受伤,老臣处理了伤口,虽暂时无碍,却仍需留在此处静养。”
得了想要的答案,他摆摆手挥退众人,才看向站在一旁许久默不作声的赵高。
“小高?”
见赵政主动过来拉自己的手,赵高浑身一僵下意识避开,谁知他又向前逼近一分,固执地抓起自己的手凑到眼前,凤眸里满是痛惜的神色:“你真的受伤了?”
伤口不大,只是一条小口子,却一直滴着血,适才赵高根本无暇顾及它,眼下若不是赵政发现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让侍医过来。”赵政说着就要把人传进来,却被赵高阻止。
“不用。”那声音竟是沙哑异常。
赵政有些意外:“你的手在抖。”
“一直在。”赵高说这话,连声音都是颤的。方才情况危机,无暇看清,他真以为那柄剑没入赵政胸口。那是他的心脏剧烈收缩,几乎痛得他无法呼吸。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赵政身上穿了护甲,不过是外衣破了,伤的仅仅是手臂,也亏他踢得及时,只是轻伤。尽管如此,他的内心仍许久没能平静,到现在也还心有余悸。
赵政没有料到会这样,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印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吻,然后探出舌尖舔去还在渗出的血珠子,一股铁腥的甜味便立即在唇齿间扩散开,这几乎让赵政全身每一处瞬间兴奋起来。
手上略带温暖与潮湿的触感,让赵高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却没想到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撕下衣摆给他包好伤口后,赵政蓦地抬起头,改一手揽在他的腰上,一手托着他的下颔,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下,然后凝视着他。
此时的赵高思绪几乎已经断不成章,话语更是断不成篇:“你……”
“我对你……很早便有这样的想法。”赵政极是小心地措着辞,“但不想这样唐突了你,更怕你知道以后避我防我,所以一直没有……你也知道,如今我身边只剩下你了。”说到最后竟是凄然一笑。
对赵高,赵政珍之重之,敬之爱之,在他面前甘愿卸去秦王的所有骄傲。这也是为什么赵政身为秦王,本可坐拥后宫三千,有时候却连想碰一碰他也怕惹他厌恶,讪讪罢手。
有些事情赵高昨晚便知,可如今由他亲口说出来,却又好像之前从来不曾知道过一般。自方才以为他心脏被人刺了一剑起,这是第二次,所有的理智尽数崩塌。
赵高平素虽对人温和有礼不假,却往往给人留下淡淡的疏离之感,有种神似清水不可亵渎的味道。其实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内里包裹的是细腻的温玉。
正因为这样,纵然赵政发现自己对他产生了别样情愫,念着他们间不仅有君臣之别还有师徒之谊,被心里生出的负罪感折磨过很久,最终也还是要不顾一切地靠近。
此时赵高怔怔地看着赵政把专注的目光凝在自己的眸子上,心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外人眼中纵横捭阖将欲一统天下的王,是靠杀伐决断令人闻风丧胆的王,是秦国臣民心目中英明睿智的王。
可是多奇怪,此时此刻,在赵高面前,那个威严肃穆的王只是一个满目柔情愿意将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捧在他面前的男人。
赵高微抬右手,无视他的错愕,用掌心隔着破碎的衣衫稳稳贴在他的胸前,看他脸上满是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抬起另一只手,缓缓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浑然不知这副样子在赵政看来有多么的性感。
赵政的眸光变得幽深而暧昧,紧紧追随着那根竖起放在唇边又缓缓垂下的修长手指,直到它藏回他宽大的衣袖,才意犹未尽地一点点挪开。
赵高专注于他的胸前,并未看见他眼中的异样,但在这样贴近的地方,掌心能明显感觉到里面的那颗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那样鲜明的触感让赵高错以为那层阻隔的皮肉不复存在,赵政的心脏就好像被他真实地握在手中一样。
这颗心脏健康而炽热地跳动着,但此刻却为他变得柔软而脆弱,好像他稍稍用力一捏,便可能立即碎掉。他相信,只要他想,哪怕真的将它捏碎,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绝不会反抗分毫。
可他其实很怕,方才以为它出事了,真的很怕,所以眼下的动作只好尽可能地轻些,再轻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有力的跳动,他的指尖会因为这样动人的触感而剧烈地震颤。
周遭安静极了,空荡荡的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此时若以针坠地,犹能作响。
“大王对臣……竟存了这样的心思。”赵高的喉结随着声带的震动而缓缓滑动,发出的声音极尽柔和。
赵政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高,结结巴巴地问:“小高,你……不恼么?”
赵高轻轻摇头,缓缓凑到政哥耳边,柔声对他说道:“因为……不久前臣发现自己对大王也存了点别的心思。”
“小高这样说,就是……”赵政睁大眼睛看着他,激动地几乎不能自持。
赵高定定地瞧着他,郑重地说道:“是。”
赵政愣了许久,就这会儿的功夫凤眸里的神情换过好几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最终想到了什么,他神情又是一变,摸摸鼻子,突然有些邪气地问:“要不要喝点酒?”
那满脸期待的样子让赵高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臣不喝。”
赵政方才还熠熠生辉的凤眸顷刻暗了下来,僵在原地垂眸不语。
无视他这副大起大落的模样,赵高自顾说道:
“臣也一度害怕过,彷徨过,方才在筑鸿台见到那些雁也没有打算告诉你。直到后来遇着那些刺客,便全都释然了。适才臣之所以会那么说,正是遵从了本心。”
赵政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张张口正想说什么。
赵高照他漾起一个“别打岔”的微笑继续道:“所以,大王若想让臣喝醉再随你心意如何,大可不必。臣既然决定要接受大王,自然不会翻悔。”
赵高从来不是一个黏腻的人,这番话出口自然是心中所思。
赵政听在耳中不觉喜出望外,英气的眉间满是藏不住的喜色,还是忍不住最后确认了一下:“和我……真的可以?”
赵高看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意,郑重地点了点头,再看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旋即失笑:“大王自己若觉得……奇怪,大可喝些酒。”
同为男子,原没有那些个女子的忸怩。“奇怪”二字落在赵政耳中,怎么听也觉得像是在揶揄自己不敢。浑身气质骤变,抓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道:“有什么是寡人不敢的?”
赵高眼含笑意,悠悠致歉:“是臣失言,大王恕罪。”
赵政看他这幅道歉的样子不仅毫无诚意,更显十足的揶揄,赵政直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一口个“臣”与“大王”,此刻听来,非但不会显得二人间生分,反而多了些别样刺激的意味,
一面睨他一眼,一面又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
别看赵高外表温良无害,其实少年时候做的事比谁都狠,撺掇着郭开在赵国折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就算如今大了,人沉淀得更加内敛沉稳,但今日仍会用三言两语讽刺得卢生哑口无言。
当然最让自己记忆犹新的还是小时候被他诓骗的那些“惨痛经历”。
想着这些事情,赵政先前的那点顾虑和犹豫果真去了个干净。
他因遇刺情绪反复无常的借口十分好用,此时走出去吩咐所有人退出寝殿四周一丈不许任何人打扰,也不会显得生硬。
所有人听了他的话,根本不敢多想,战战兢兢地退出曲台宫,不仅偏殿的太子被人抱到别处去,就连外殿也不留下一人。
再回来时,见赵高安静地站在榻前等他,赵政突然觉得很安心。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却都异常清晰。
此刻的赵高凝神注视着赵政,眉宇间全然是一片宁和。
赵政将他揽在怀里,下一刻吻便落在了他的唇瓣上,他也配合着缓缓合上了双眼。
唇齿交缠间,二人的衣衫一件件萎地。
然而他脖颈和锁骨处刺目的痕迹却让赵政生生愣在原地,半晌喉结微动,咽下口水,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昨晚……”
他的目光实在有些灼人,赵高别开视线,一时没敢看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赵政方才恍然,原来昨晚的便宜……真给占上了,他自己却毫无知觉,若不是今日……他怕是永远不会知道。
“到哪一步了?赵政暧昧地贴过去套话。
赵高因他的动作心跳不已,却还是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睨他一眼反问:“你喝太多,能到哪一步?”
某人得意的笑容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不着调的样子调笑道:“这次我们就做个彻底。”
饶是先前赵高再怎么平和,眼下二人间再无一丝一毫的阻隔,被他压在床榻上,滚烫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他还是变得局促起来。澄明的眸子因此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色,呼吸也有些不稳。
端方中好似又藏着些不易察觉的诱惑,这样的赵高平白让赵政看失了魂。
其实赵高看着赵政又何尝没有心动?能这样看他的情况少之又少,便只是这么一次两次反倒能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赵政不仅生得俊朗,而且还有一身苍松劲柏的好气质。英气的眉,精神的眸,眼下没了周身外溢的霸气,这些好倒是愈发明显了起来。
赵政感受到身下某处的异样,低下头看了看,又抬起头看回他:“老师,你对学生动囧欲了。”
“嗯。”赵高点点头,承认得十分自然。
赵政见他承认得如此大方,反倒愣住了。
他微微一笑道:“臣也是男人,面对喜欢的人怎可能不动囧欲?只是……眼下尚且还有些不适应罢了。”
赵高说这些话的时候抬起手,想要抚上赵政的脸。他刚一抬手,就被赵政察觉了意图,幽深的眸光一漾,主动将自己的脸凑过去,任由他抚摸。有感于二人间的默契,他不禁灿然一笑。
那笑容似三月春阳一般,直晃得赵政一阵眼花,周身燥热不已:“你别笑。”赵政的声音已然嘶哑。
赵高含笑敷衍:“好。”嗓音同样有些低沉。
鉴于赵高如此“恶劣”的行为,赵政哪里还能容他再有机会这般悠然,遂将人紧紧拥在怀里,吻向他的脖子。落点在他说过的“颈动脉”之上,唇瓣压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