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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小姐”指得也是她自己,管她怎么吹牛都行。
贺兰珏忍住心里的笑意,故意认真的点点头:“哦,听说你们大小姐是个博文广学之人,琴棋书画无一不专,哪天还真想见识一下。”
真是色胆大包天的家伙。
他接着说:“即然你们大小姐那么厉害,她似乎也十分照拂你,那你们大小姐的皮毛你总学到一些吧?”
她仰仰头:“好说。”
“会下棋吗?”
“当然。”
于是,这日午后的落暮阁便成了如下这番情景。楼下,钟元抱着剑靠在楼梯口发愣,楼上,窗边的软塌上坐着两个人,这两人是面对面坐着的,中间案上横着一张棋盘。
两人虽在一张棋盘对弈,但各自的神色却截然不同。
左边那人盘腿坐在案前,面色异常严肃,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漂亮的小脸蛋却皱到了一起,对面的人每执下一个棋子,她的小脸蛋上的表情就变换一次,有时是惊喜的,有时是气愤的,但多数时是严肃认真的。
右过那人则悠悠地靠坐在垫子上,身子向前倾着,一只手撑在案上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偶尔移动一下棋子,没轮到自己下棋的时候他就抬起眼看着对面的人儿,眉眼会很快弯到一起。
这一盘棋他们下了整整二个时辰,一直下到艳阳夕下时也没分出个胜负。
邱洛离的眉头紧紧锁着,虽然只是下一盘棋,但她却觉得比自己上山采药还叫人劳累。
她自认是个棋艺高手,自她七岁起整个药王山庄就没有人再敢找她下棋,以至于平日里她只能自己与自己下棋解乏,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与自己下棋的人,却不想这人却实实在在是个个中高手。
与这个人对弈是件很费神的事情,因为如若稍有分神她就可能会满盘皆输。
整整两个时辰她一直崩着神经不敢松懈,此时被窗外的山风一吹,她顿时觉得有些头痛。
“没想到阿离做事如此认真,不过一场棋局罢了何必弄得自己得不偿失?”
她看着棋盘冷冷道:“谁说得不偿失?高手过招,赢的那方自然会得偿所愿。”
“哦,阿离这么想赢吗,那是想得到什么呢?”他笑。
“傲气,我若赢了你,以后总不用在你面前低头说话了吧。”
他失笑,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低过头了,每每说话都想要压过人去。这时倒也忘了她不过是个送药的丫头罢了。
正想着,他便在棋盘上执下一子,邱洛离立刻大嚷一声:“君子无悔棋。”
她用手掩着他刚刚执下的那枚黑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下自己的一枚白字。
她对他挑挑眉,勾起嘴角得意道:“我赢了。”
她只见他低头盯着面前的棋盘略显失落之色,却没瞧见他眼里隐忍的笑意。
他向后一靠,摊摊手:“是我败了。”
见他服输,她得意地手舞足蹈。
他失笑问道:“就那么高兴?”
“当然高兴,我不是赢了嘛!”
她见他笑,奇怪道:“你输了,怎么还这么高兴?”
他扬起嘴角说:“我高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赢我的人。”
她嘟囔着:“真是个奇怪的人。”
崩了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松懈了下来,此时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疼无比,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打了个大大的懒腰。夕阳西下,窗外是唯有蔚山可见的红日奇景,她趴在窗台上看着两个红彤彤的太阳,嘴角翘得像只小猫似的。
“三年没在这儿看夕阳了。”
他坐在另一侧,单手倚在窗前一边看着她一边望着外面的云海红日。
“喜欢的话,可以天天来看。”
她默默地看他一眼:“公子,三年都呆在一个地方,会不会觉得寂寞?”
他淡淡地笑了一声。
“如若天地间只剩下你一人,无论你到哪里都会觉得寂寞。”她见他依旧望着远处,也不知这话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但她望着他的侧颜,突然感觉他并不是真的想呆在这里,也许他是被什么困在了这里,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人困在这里三年呢,是他的病还是其它什么呢?
但不管是什么困住了这个人,这个人都是这样寂寞,天地间有那么许多人,怎么会只有他一个呢?也许他是真的太寂寞了,寂寞到把这方天地都变成他自己的,寂寞到会和她这个小丫头说这么多话。
娘说一个寂寞的人是很可怜的,因为他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没有可以分享的对象,没有可以宣泄的对象,他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着,或许直到死也是一个人,死也是那么地可怜。
第47章 蔚山旧事(四)()
后来,邱洛离每日午后去落暮阁送药,然后陪着落暮阁的“美人”说话下棋,呆到日落之后才会离开。
她渐渐发现“美人”是个有怪癖的人,因为除了那些护卫和她这个送药的丫头,没有人被允许进入落暮阁,他甚至不需要一个使唤丫头,连饭菜也是护卫每日去厨房取来并且在他面前验过毒的,这个人好像总以为有人要杀他,可是有什么人会杀这么一个快要死的人呢?
是的,他快要死了,确切的说是正在走向死亡。三年前,她爹让人把落暮阁腾出来时候她就闹过,那时他爹只是叹着气说:“乖囡儿,那是个命不久已的人,也不知还能看见几日太阳,我们就算做个善事,莫要去和他争了。”
那时她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要不是这几日给他送药,她还未想起来。到底是他爹爹厉害,这人撑过了这三年,似乎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如今,她进出落暮阁已经十分自由,门口的护卫见了她便会让出一条道来,等她进了院子抬头总可以看见“美人”倚在二楼的窗前看书,这时“美人”会转头看一看她,然后弯下眉眼朝着她笑。
在他面前,她总想刻意把自己装成一个小丫头,但总也不能成功,只要与他说上几句话,她就会被激得浑身竖起刺来,骨子里的倔脾气统统爆发出来,有时甚至还要同他吵。
“皮丫头,我看你不是做下人的料,不会伺候人。”
“不会伺侯人也要伺候你,山庄里人手不够,就我一个多出来伺候你个闲人。”
“哪有你这种高兴时就冒出来不高兴时就找不着人的丫头,我要找管事的人来把你换了。”
“尽管去,没多出来的人换!”
总归是他脾气好,吵归吵,却从不真的和她计较。她每每把脸拉得老长,他最后总笑着说:“一个小丫头,脾气还真是不小。”
这日她依旧守时去了落暮阁,进了院子,她习惯性地抬起头,却没有看见平日里那张漂亮的笑脸。二楼的窗前空落落的,什么人也没有。
“公子这几日闭关,若无事姑娘就不用来了。”钟元守在门前说。
她有些失落:“他还会功夫的吗?”
有病的人还学别人闭关练功?
她低头看看端着的汤药说:“药总要喝的吧。”
她径直走进去,钟元倒没有拦她。卧房的门关得死死的,她向里面张望了一会,却始终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她只好轻轻敲了敲门,把药碗放在旁边的桌案上。
屋里子里出奇地暖和,暖得人要捂出汗来,她打量四周,发现屋里子不知何时多了个暖炉。虽然天气渐冷,但要到冬天还有些时日,怎么就连暖炉也架出来了呢?
“公子,药放在门外了,即是闭关,药总是要喝的,记得乘热喝。”
里面半晌也没有人支声,她努努嘴慢慢退了出去。
第二日她再来,却发现昨天送来的药碗还放在原来的地方,里面的汤药还在,一口都没有动过。
她心里有些不好受了,又敲了敲卧室的门,但语气还是好的:“公子的病一日不能缺了这药,若公子觉得不舒服就及早出关吧。”
说完她把昨日的药碗换下,将新的换上,转头却对钟元气乎乎地说:“明日要是这药碗里的药还留着,我以后就再不来了。”
说完她就走了,留着钟元独自捉摸她的话。
可等第三日她再来,药碗里药还留着,她当即什么也没说,低着头把旧药和端来的新药一并收走,走过钟元身边时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钟元依旧像根木头一样地站着,可心里又在捉摸她昨天说的话。
她说话算话,后来连着几日都没有来过,等到贺兰珏出关,他照样坐在二楼等着她,可那日却迟迟没见到她的踪影,于是问了钟元,这“木头”才把前几天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不然怎么说你是根木头呢,怎么就不知道在她来之前把药倒了?”
他捏着眉心,只觉得头痛。
但“木头”就是根木头,怎么说也只是一脸木头样。
“算了,你让人把她叫来,就说公子出关了要喝药。”
他又等了半天,有人端着东西走进来,却是多日不见的秋云。
他绷着脸问秋云:“阿离去哪儿了?”
秋云见他面无表情,也不见了平日潇洒的模样,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阿阿离去办别的事儿了。”
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装着样看起书来。
秋云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说:“阿离有句话让我带给公子。”
他挪开书看向她:“说。”
“阿离说既然秋云现在的病好了,以后还是让秋云给公子来送药。”
秋云说完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就觉得面前一阵劲风刮过,脚前“啪”地一声响,原来是他将手里的书一把摔到了地上。
“你回去告诉她以后若不是她送药过来我就不会喝这药,她一日不来我就一日不喝。”
他虽然没有勃然大怒,但面上那冷峻的模样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他平日里一向待人温厚,如今突然生起气,把秋云吓得只“应”了一声就转身跑了出去。
人跑了后,他看看地上的书,却懒得去拾起来,转手又拿出另一本看起来。
她来的时候,他依旧倚着窗看书,小人儿在门口犹豫了半天也没把脚踏进屋子,他却等得有点不耐烦。
“几日没见,个子没长,脾气却越发大了不是?”他眼睛仍盯着书,但话是对着外头说的。
她努努嘴,好似不太高兴的样子,她几步走进来,用劲把药碗放在桌案上。
他瞧一眼洒出来的药汁,皱了皱眉头:“秋云送了三年药也没把药弄翻过,你不过来了几天就劲闯祸。”
她显然被气到了极点,但她只把嘴撅得老高,眼睛就是不看他。
他不悦道:“怎么?嘴是哑了不成?”
她还是不答。
“说话。”他面色暗下来。
她被他冷冰冰地语气唬住,咬咬唇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秋云那么好,那就让秋云继续伺候公子不就好了。”
她一开口他就笑了:“怎么不想,可习惯了某些的东西后就很难让人改掉。”
说完他把还未试过毒的汤药一口灌进嘴里,她一脸惊讶:“还未试毒呢。”
这药苦得让人头痛,他向她摆手又伸出手。
她心领神会,把蜜枣放到他掌心里。
半晌他才缓过神来:“为什么比以前苦了。”
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