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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小会儿时间,她眼中的神色就变幻莫测,最后变得异常严肃。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竟有些绝望:“你快死了。”
他对她笑了笑:“你不是知道吗?”
她突然很生气,非常生气,一把甩开他的手。
“我不知道!”
咆哮过后是死一样的沉寂,她大口喘着气,盯着他,他却依旧笑着,笑得那么没心没肺,可她却觉得他是那么可怜,连他的笑在她看来也是可怜的,可悲的,无助的,孤独的。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但为什么疯她却全然不知。
他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此时不能够再面对这个人,这个人本身,还有这个人的笑,这个人的一切。
“我有些不舒服,不能送公子回去了——春儿,我们走。”她冷冷抛下这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后,贺兰珏独自在小廊里站了许久,眼睛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直到钟元看不过去,走上来说:“公子,天冷,该回了。”
他恍然隔世,问:“你说,她还会不会回来?”
钟元没有回答,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回吧。”
邱洛离一夜未眠,躺在床上把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
那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只可惜竟被人刻成了一只猴子的模样,刻这玉的玉工似乎是个新手,虽然猴子的样子被刻得活灵活现,连神态也十分逼真,但这工艺着实有些欠缺,像是还未完成的,玉的边角也未被磨平,握在手里硬硬的疼。不过就算是这样,倒也不难看出这玉猴花了雕刻的人不少心思。
羊脂白玉价值连城,市面上少有见到,即是有,玉工也断不会如此浪费把它刻成一只猴子,又不是镯子,玉佩一类的可以卖个好价钱,刻成一只只能看的摆设猴子,完全是把它原本的价钱降了一半。
不过,就单看玉猴的工艺就知道绝不是手熟的玉工刻的,难不成这人自己把块好玉浪费了给她刻了只玉猴不成?
可他为什么要送自己一只玉猴呢?是为了赔给她?可他是断不可能知道今日自己会把那只泥人弄坏的,又哪里会事先弄只玉猴备着呢?或是他原本就想把它送给自己,但为什么偏要刻一只猴子给她呢?
她看了这猴子一晚上也没想明白,结果思绪又有些飘远了。
刚刚她的态度确实不好,就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是气他没有亲口告诉她他快死了,还是气他真的快要死了,但她到底在和谁生气?或是在气自己呢?
他说的没有错,她原本就是知道的,可她原本知道却从没有把它当真过。
可他要死了呢,就算不是马上,但时日也不会长的。
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的,玉猴还在她手里握着,越握越紧,紧到手掌被搁出印子来也不曾放开。
她“倏”地从床上爬起来,快速穿上鞋向书房奔了去。
邱洛离连着三日没有去过落暮阁,只吩咐秋云每日准时代她去送药。秋云去的时候战战兢兢,但贺兰珏却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对着她发脾气,更奇怪的是,三日来他总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人去送药,可是等到秋云来了,他又立刻转身走回屋里,秋云还记得他脸上的那种表情,那是种怎么样的表情呢,秋云形容不出来,就像是期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似有种可望又不可及的情愫惨杂其中。
秋云把这些都告诉了邱洛离,她听后有些许的微愣,但很快转身搬着许多册子和书又跑去了药膳房。
她这三日很忙,忙着翻查药典忙着配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她这辈子从没有一下子看过那么多书,三日里她几乎翻遍了药王山庄里的每一本藏书药典。
三日后她走出药膳房,却把一直守在门外的春儿吓得不清,三日的不眠不休使她疲惫不堪,但她却表现的异常兴奋。
“是不是到末时了?”
春儿点点头说:“小姐饿不饿,春儿去弄些吃的”
她摆摆手:“不要不要——秋云!药呢!?”
秋云应声从外室走进来,手里还端着刚煎好的汤药。
“这个给我就好。”
她抢过盘子,急忽忽地走了出去。
第50章 蔚山旧事(七)()
她端着汤药一路火急火燎地往落暮阁赶,快到落暮阁时,便远远望见院门前一抹淡淡的人影。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心中暗呼一声,出来时怎么就忘了梳洗一下呢。不得已她只得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转过身慢慢地朝前走。
院门门前的人影动了动,他似乎想朝前走,但仿佛又在犹豫什么,半天也没迈出脚来。
她偷偷抬头望了一眼,三日未见他,此时见了倒是让她吃惊不少,且不说她三日未眠,面色定是十分难看的,可他怎么也像三天没睡觉似的,面色弱得很,身上衣裳也不知道多穿一些,也没穿大氅,只外面披着件薄薄的外衣,那样子还真像个久病的人。
他旁边还站着几个“木头人”,钟元那根标准“木头”也在,但奇怪的是这帮人中怎么没有一个人提醒他多穿点衣服?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跟前,他心里想是十分欣喜的,但见她低着头,只好笑了笑对她说:“来啦?”话语里多了份生疏。
她肚子里还憋着一股怨气,于是面上仍旧摆着一张臭脸,只是点了点头。
头顶上的人半天没有说话,她奇怪地抬头看去,却正好对上那双点了桃花的眼睛,这双眼确是点了桃花的,只要一对上心里就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不耐烦地道:“把药喝了吧。”
她把手里的盘子向他举了举,可这人不但没打算喝药,反而一转身就朝院子里面走。
“外面冷,去屋里坐吧。”
他一走,钟元也跟着往里走。
她在门口踢着鞋子犹豫着没进去,不一会儿听见院子里传来隐隐的咳嗽声,她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
邱洛离进了屋子,里面又传来一阵轻咳,她步到里面,就瞧见贺兰珏倚在窗前的软塌边,眼睛却看着面前一盘未下完的棋。
大过年的,他这里还像平常一样冷轻。
他向她朝朝手:“来,陪我下盘棋。”
她万般不情愿,但还是慢慢走过去,却是把手里的盘子往棋盘上一搁:“先喝药。”
棋子就此散了一地,他怔了怔,低头一声不吭地将地上的棋子拾起来。
她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份,却不想向他低头,只好说:“先喝药,喝完了再下棋。”
他仍没说话只低头拾着棋子,她瞥了他一眼,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看见他的嘴角明显向上扬了扬。
喝完了药,两人面对面坐着下棋,这棋一开盘就下得极其沉默,而且两个人的速率都很慢,邱洛离是因着三日未睡,再加上屋子里即安静又极暖和,嗑睡虫时不时就来恼她,脑子难免转得迟缓些。但贺兰珏平日里虽然也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但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气定神闲”过,他落子着时慢了些,往往是拾着一杖子盯着棋盘看上半天却仍不落子。
他半天没有落子,她就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美人脸却是有催眠作用,她十再是困得不行,就想着扒在案上等他吧,却没想到这一扒就扒着睡过去了。
梦里仿佛又听见有人在轻轻咳嗽,她一个激灵,突然就醒了。
她的身上覆着件长衣,她一醒过来,衣服就从她肩头滑了下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贺兰珏捧着本书坐在她对面。
她刚睡醒,微微发了会儿呆。
“你怎么一直在咳嗽?”
“吵着你了?”
见她皱眉头,就笑着说:“没事,就是有点冷。”
这屋子都暖得让人透不过气了,怎么他还冷呢?
想了想,她从腰包里掏出一样东西,丢给他,他一把就接住了。
他把那东西放在手掌心反复地看,这东西是个小版的香囊,还没他半半个手掌大在。香囊的做工很是精致,红面子上用金丝绣着朵梨花,口子被丝线紧紧抽扎起来,香囊里面鼓鼓的,不用凑近鼻子就可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
这股香气似乎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放松下来,他非常喜欢这个味道。
“这是什么?”他把香囊握在手里把玩,完全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
她把脸向旁一撇,道:“做着玩的。”
“我很喜欢。”
“喜欢就拿去吧。”
他的目光火辣辣的,她撇着头就是不看他,脸上烧得厉害。
老半天也不见那目光有移开的趋势,于是她只好又从腰包里取了样东西出来,向他摇了摇:“无功不受禄,那东西就算是回礼吧。”
他看了看她手里的玉猴,笑得更浓了:“早知道泥猴子不配你,这玉可难雕着呢,你可要好好收着。”
她撇撇嘴:“这玉工手意真差。”
他无声地笑,笑完后却又轻轻地咳嗽了。
没想到当天下午他就病了,她本该看出些端倪,但他硬撑着没让她瞧出来,她就总以为他只是咳嗽,直到最后他终是撑不住倒在了她的怀里。
邱洛离并没有惊慌,她自小跟着他爹爹学医制药,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过,这人不过是昏了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心里这样想着,扶着他的手却在不停地抖。
她让钟元将他搬到床上,给他把脉。
屋子里暖得要命,但他的手脚却冰冷异常,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鼻间甚至还结出了白霜。
贺兰珏身患寒疾多年,久治未愈,寒邪早已入骨,只差没入心脉,便是必死无疑。
她坐在床边为他把脉,但把得越久她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人从前到底受了多少罪才患得如此严重的寒疾?得了这么重的病,原本当时就该死绝了的,没想到这人却还能活这么久。
把完脉,她吩咐钟元把七八个暖炉藏于他身侧四周后,便取出自己腰包里银针,开始为他施针。
一个时辰之后,她热得汗水直流,他亦未转醒,只是面色逐渐平和,鼻间上的白霜也失去了踪影。
她松了口气,又犹豫了一会,终是转头对钟元说:“去把我爹找来。”
邱雨樾来时在门口盯着她看了半晌,她低着头一声不吭,邱雨樾便对着她冷哼了一声,却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
“没事,命还在。”邱雨樾查看了一翻后对着钟元说,此时立着的邱洛离也跟着呼了口气。
邱雨樾走到桌案旁盯着桌案上的喝剩的药碗看,他把药碗拿起来,用鼻子闻了闻,闻完了,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立刻低下头。
“洛离,跟我来。”
她跟着她爹去书房,邱雨樾便将书房门关死,外头的李椒云觉出异状,敲了几下门,可里面的人却怎么也不开门。
邱洛离偷偷抬头瞧了她爹一眼,只见他面色铁青,火气欲发待发,就暗道不妙,今天这一次便是在劫难逃。
邱雨樾往椅子上一坐,忍着怒气道:“跪下。”
她依言跪下,把头低得老低,准备听训。
“不让你去落暮阁,你为什么去?”
“是女儿顽皮。”
“是你换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