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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很快明白他所指的三个人是谁,几十道目光齐齐扫向桌前三人:贺兰珏,贺兰修和徐堂玉。
一直以来,贺兰家虽然人丁不旺,但却常出得美人胚子,先前的不说,就说前任家主贺兰椿年轻时便曾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他仅有一个同辈妹妹,也是生得闭月羞花之貌,而到了这一辈,贺兰椿膝下只得两个儿子,但贺兰珏和贺兰修在相貌上依旧遗传了祖上的良好基因。
人家说贺兰家的人个个长得美,贺兰珏更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例子,江湖曾有过这样的传闻,说贺兰珏的母亲李夫人生得非常美,是九重天的仙女下凡,以至于贺兰椿一见到她就丢了魂,还破了贺兰家百年不立妾室的规矩,贺兰珏的相貌随了她母亲十分,美得不像个女人,却是男人之中最为好看的,之前二十余年单是被他这张脸魅惑住的无知少女不计其数,这张脸天生就是张招桃花的脸,男女见了都忘记不了。
而贺兰修虽然没有贺兰珏那样惊人的相貌,但也长得一表人才,不过他长得更像个儒生,为人也谦逊有礼,好像天生张口就能随时吐些诗文出来。
徐堂玉长得也不差,不过这人看着是个男人,全身上下却绕着一股妖气,这怪胎还离不开自己那把破白扇,又常爱做执扇抵嘴的动作,看得让人浑身起毛。
乍一看这三个人,一个是没事做的公子哥,一个是读圣闲书的儒生,一个是不男不女的怪胎,横竖都不像是常年走商的人。
裘三让人把早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女人家暂先回避,留着一屋子男人在里面换上商客的简衣。
去了华服锦衣,换上普通衣服,这三人还是看着叫人奇怪。
“是不是脸太干净了?常年奔走在外的人的皮肤可都不怎么白。”阿离悠悠开口道。
裘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又让人去楼下厨房刮了点锅灰上来。
一碗锅灰送过来,黑漆漆一堆,还覆着一股酸锈味儿。三个“白面小生”看来都有着点结癖,三个人六双眼睛盯着那碗锅灰好一会,愣是没动弹。
“三位,此行不易,若有好的法子总要试试。”裘三只好催他们。
贺兰修一看便是个明事理的,虽然他一看那碗锅灰就皱眉头,但索性还是狠下心伸手朝着锅灰快速一抓,他抓完了就往自己脸上一抹。抹得不多,但抹匀后脸上的皮肤就不如以前那么白嫩了,竟然还让他的脸看着粗野了一些。
红绫在旁都有些不忍心看,一声“公子”刚吐出口,就被贺兰珏瞪了一眼咽回肚子里。
徐玉堂眼见着贺兰修如此爽快下手,终是放不下面子,也忍着嫌弃抓了一把锅灰抹在脸上。
三位“白面小生”已有二人对自己下了狠手变成了“灰面将军”,但贺兰珏还立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下手的意思。
阿离瞅瞅他问:“你愣着干什么?”
贺兰珏一本正经地说:“还是让钟元做张给我。”
阿离气得瞪眼睛,这人是公子病又犯了。
她当即动手抓了一把锅灰就往贺兰珏的脸上抹,贺兰珏没反映过来,被她抹了个正着。
“咝——”他倒退一步,跟着冷抽了一声,但脸两边已然黑了两块。
她也不管,拍掉手上多余的锅灰,伸手到他脸上轻轻地抹起来,也不知谁在一旁偷偷地笑,她也不去看,就见他瞪着自己,似乎很生气,但又好像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不动弹,任由她的双手在他的脸上毫无顾虑地抚着,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很是暖昧,有人在后面窃窃私语,但她似乎只是在很专心地做事,甚至还孩子气地嘟起了嘴。
“可以了。”阿离把事儿做完,十分满易地打量着他。
他脸上的锅灰被抹得很均匀,很薄的一层,只像在他脸上抹了层浅灰,这让他的面色暗了许多,虽然五官依然好看,但他的脸已经像一般的商客靠近了许多,看着最多不过是个好看的商客罢了。
不知谁取了一面铜镜给他,他冷着脸打量了一番,却也不生气了。
“以后有劳娘子要每日为我梳洗了。”
她一愣,只好硬着头皮接口:“好说。”
第55章 此去悠远(四)()
一行人在平阳城休整了一天一夜,到次日清晨所有人都穿戴妥当在平阳城外集合。
虽然扮成商队只是他们进入苗疆的一个幌子,但苗疆一带是沉香宫的地盘,若想要安然进入苗疆且不被识破,商队的筹备便容不得有半点差池。
这个商队一共由二十五个男人和二位女眷组成,还有二十多匹马匹和一辆马车,外加不下十辆箱车,秋娘让人事先准备的丝绸被放置在十几个大箱子里,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每个箱子都被装得满满的,但箱子里面其实是半空的,只有表面一层装模作样地放着几匹丝绸。
如今太平盛世,朝庭又大力开放商贸,中原去往昆明甚至远去身毒的商队不在少数,他们这个规模的商队比比皆是,只要他们扮得有七成像,定能鱼目混珠,骗过沉香宫的眼线。
阿离与贺兰珏照旧是最后到的,两人都换了不同面貌。
阿离今日盘了发,着了粉衣蓝裳,长长的裙子掩住了双脚,走路时,一双云头锦鞋稍稍露出头来,那样子好似新出嫁的妇人,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贺兰珏则穿了一身简洁的蓝布衫,脸上黑黝黝的,他的脸仍是好看的,只不若从前那般引人注目。
他脸上的锅灰自然是阿离抹的,她抹得倒有水平,看着能以假乱真,好似他的皮肤天生就这般黑黝。
她一路侧眼瞧着他,便渐渐觉得好笑,忍不住要激他:“你若以后想过得安生些,不如就抹点锅灰来避人耳目。”
他倒不正眼瞧她,远远望见城门前那一大群侯着的人,脚下步子也不见加快,只悠悠道:“难不成你要男人把锅灰当成你们女人的胭脂水粉用吗?”
她低头掩嘴笑出声:“这倒不失是个好主意。”
他侧目瞧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就你调皮。”
他的话中带着宠溺之意,但他的语气和举动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可她一抬头却见裘三、韩溥和秋娘带着个没见过的男人迎了上来。
“你们虽是新婚,但这是在大街上,总要收敛一些吧。”裘三人还没到,声音倒先到了。
“二叔。”贺兰珏朝他喊了一声。
阿离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嘴里嘟囔一声:“二叔,早。”
裘三此行扮的是商队的领头人,也是贺兰珏、贺兰修和红绫的二叔,所以在旁人面前贺兰珏他们都应唤裘三一声二叔,阿离是贺兰的新婚妻子,自然也要唤他一声“二叔”。
裘三大笑起来:“别看她这娇滴滴的模样,当初不让她跟来她还不肯哩。”
阿离不好意思地低头红着脸,贺兰珏那厢却牵起她的手。
“二叔你别笑她,不然一会儿她又要怨我了。”
阿离闻声侧头瞪了他一眼。
裘三看看她,然后似是会意地拍拍贺兰珏的肩膀,笑道:“二叔当然明白。”
贺兰珏回头瞧她,又与她大眼瞪小眼了一番,最后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理了理她的额发。她也不躲,任他整理自己的头发,只有嘴巴有些不满地微微嘟着。
秋娘在一旁掩着嘴笑,帕子的香粉味一阵一阵地飘过来,韩溥站在她身侧捞着她的腰,她就靠在他身上,两人的样子十分亲密,浑然一幅老相好的模样。
韩溥是个急性子,难为他看了这对小夫妻小半会儿才出声道:“二少爷,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大伙儿都等着呢,我们还是早些出发才好。”韩溥长得粗胳膊粗腿,自然当是给人打下手的角色,但他有些本事,所有当了商队里那帮黄毛小儿的管事。
贺兰珏嘴里“嗯”了一声,但手和眼睛却都还停留在阿离的头发上,他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瞧了韩溥一眼,后又往他旁边瞧了一眼。
裘三很会看眼色,立刻说:“这是秋娘给找的向导,我们头一次过苗疆驿道,行规里也不能单走。”
旁边那人立刻接嘴道:“二少爷二夫人好,小的叫龙九。”
这是个矮个子男人,人很瘦小,一张脸原本长得是没什么特点的普通相貌,可偏偏这张脸生得蜡黄蜡黄的,像个生了病的人。不过,这人除了面色难看一些,其余的表现都不像是个生了病的人。龙九说话很溜,动作很快,眼睛看人的时候会骨碌碌地转,一看就知道这人很机灵。
贺兰珏没有说话,只向龙九微微点了下头。
阿离淡淡扫了龙九一眼,依旧像个小媳妇般躲在贺兰珏身后,他们的手相握,她抬头瞧他一眼,他也回看她一眼。
两人相望着,似乎彼此只用眼神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思,只是被旁人看在眼里会觉得腻歪地很。
龙九是个识趣的人,表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早弄明白了。他眼前这位二少爷怕是个新手,瞧那一幅贵公子的模样,定是在家被好吃好喝供养着的。可走商这活儿一般人都是十几岁就干起,哪有像他那样成了亲反而来凑热闹的。
果不其然,他们踱回城门前与其他人会合时,便听见贺兰珏在前面说:“你可记得这是你硬要跟来的,等一会儿吃了苦头可别喊苦,原本一起呆在京城多好,偏你爱来受罪。”
他对着阿离说,阿离就回他:“你平日只坐在厅堂里,少爷公子做习惯了,也是时候收收你的骨头了。”
“外面的事儿我大哥做的好好的,还有二叔带着,我管京城的生意,平日好歹能陪陪两老”
“家中做的买卖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哪是你想的那么轻松的事,你不知个中辛苦,怎好意思做在家中过清闲日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二少爷,只管吃喝玩乐—”
“是是,如今我总算有你巾帼夫人管着,哪里还敢放肆。”
她剜他一眼:“知道就好。”
龙九的心抖了抖,虽是一等一的美人,但这位小媳妇的脾气似乎不怎么好,在别人面前倒是一副温婉模样,可单对她的男人凶狠地很。
男人虽然都喜欢美人,但当美人成了悍妇,再美的美人都让人喜欢不起来。人说悍妇惹不得,惹了轻则去层皮,重则就丢了命去。而娶了悍妇的男人时日一长,若不休了悍妇,多半成了“乌龟王八”,一辈子大气不敢出,一个大男人硬被逼成个小媳妇,走出去都是副窝囊模样。
但以龙九老辣的眼光看来,这位二少爷和他们真真不太一样,这人虽然看着金贵,又是个走商的新手,行为也散漫不羁,但龙九绝不认为他就是个平庸无能之辈,仔细看来这位二少爷除去皮肤黑了一些,其实长得十分俊朗,尤其一双眼睛给龙九留下了极深的映像,不仅因为他的眼睛长得好看,还有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稳当淡定,你看他好像什么事都不在意似的,实则他早把所有事都看在眼里算在心里,你看他行事漫不经心实然他是游刃有余等着给人下套。
这是个极聪明之人,论算计人旁人这边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人说商贾多奸诈,诡计多端,其中为甚者,切记避之,少惹为妙。
龙九想到这里,便瞧瞧贺兰珏身后的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