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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杀千刀的在这里放夹子!”
阿离从前见过父亲医治被捕兽夹夹断腿的人,是了,捕兽夹力道猛烈,若是一般动物被夹到,骨头必然要断,人的骨头不见得比动物的硬,捕猎季节里山林中多有这种捕兽夹,每年误闯被夹断腿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在这种季节放夹子,这人是穷疯了还是饿疯了?
阿离此时心里乱得很,转头再看挽月,不禁感叹,果真是习武之人,竟没听她喊过一声,只是此时的挽月面色煞白,在这般冻人的天气里,额上却冒出了密集的汗珠。
七律花了大力气才把捕兽夹掰开,夹子上沾的血倒不多,也幸好冬日的皮靴足够厚实,夹子的锯齿只是扎进了肉里并没有夹断挽月的小腿。
但她小腿上的伤口还是有些触目惊心,阿离让七律把挽月搀到树旁坐下,然后将伤口仔仔细细地处理干净。
期间挽月一直咬着牙一声不吭,这让阿离十分敬佩,手上动作放到最轻。
“平日里见你处事稳重,没想到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阿离没想要挖苦她,只是想逗逗她好让她放轻松些。
但她忘了挽月也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一句玩笑话她都可能当真。果不其然,挽月扭曲着脸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低下头。
阿离无奈,只得道:“不过,谁又能料想到竟有人会在这山道上放夹子,这猎户怕不是个傻子吧——”
说到这儿她略微顿了顿,回头对上挽月同样投来的目光。两人目光不过短暂一触,她立刻回过身去,见七律正蹲在不远处研究那个捕兽夹,便对挽月说:“你这样子没法再走动,山路虽不难走,但我们两人带着你怕是走不了多远,你身上可有带呜镝?”
一声尖啸冲天而去,七律回头时,呜镝已冲入天际,余声渐远。
七律一脸茫然道:“呜镝仍求救之用,这?”
阿离解释道:“她的腿骨虽未断,但恐伤筋骨,应及早送回贺兰山庄医治,虽然你能背她下山,但我们天黑前怕是到不了山下,倒不如先让山庄的人来寻我们,等他们寻到我们,若我们还没到山角你也能省些力气。”
七律听完点点头,丢下捕兽夹问她:“那姑娘可还去前面把羽叶丁香摘了?”
阿离望了望不远处的那片林子,回道:“即在不远处,快些摘完再回去。”
她回头对挽月道:“你先在此处等我们,我们去去就回。”
没想到她才转身,挽月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角。
挽月忍着痛楚,艰难道:“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
阿离却笑:“你现在爬也未必爬得到那里,可也别想让我们背你过去,我还想省点力气带你下山去。”
挽月还想说什么,被阿离挥手回绝掉。挽月知道她执拗起来比自己更甚,别无他法下向她递出一把匕首。
“请姑娘收下它,这把匕首削铁如泥,砍些树枝应该很容易。”
阿离看她一眼,伸手接过去:“我还愁我的小刀不利落,如此甚好,多谢。”
第141章 北山寻药(三)()
阿离跟着七律朝前头林子走去,那是片不大的林子,林子旁还有一方大湖,走进细数之下才发现这里的羽叶丁香不过十几株,但羽叶丁香原本就稀有难寻,能找到十几株已算不易。
这个季节的羽叶丁香还未萌芽开花,只空留光秃秃的树干,所以这片林子并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许凄凉。
但阿离并非来此赏花的,羽叶丁香有没有开花她并不在意,她不过想取些羽叶丁香的枝条根茎回去,好晾晒制成山沉香。
挽月给的匕首确实锋利上手,一刀下去枝干尽断,切口十分整齐利落。
阿离不一会就收了一捆羽叶丁香的枝干,且估算着应该可以抵上不少时日。
或许是她做事太专心,并未顾及七律,等她再抬头时,却见七律站在大湖的边上,他背对于她,面向着大湖,不知在看着什么。
她收拾完东西才走过去,但七律好似并未发觉,仍低头看着湖水。
“这湖真大。”她边走边感慨,但越走近却越觉得冷。
她走近才发现这座湖美得令人窒息,这里的湖水青绿透明,几乎清澈见底。
但奇怪的是山中虽有风,湖水却丝毫未起波澜,她细细看来,发现湖水表面并未被冻住,湖中的水透明无瑕疵,水有些深,但低头仍能隐约看到湖底,但湖中未见任何活物,连棵扎根的水草也没有。
这座湖有些神奇,至少与别的湖十分不一样。
等她走到身边,七律才开口:“姑娘可知这湖叫什么?”
“不知道。”
七律回头却笑道:“我也不知道。”
她皱起了眉。
他忙解释道:“并不是七律存心戏耍姑娘,只是这湖确实没有名字。”
“这倒稀奇,这边虽然人烟稀少,但这湖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怎可能没个名字呢?”
七律说:“从前应该确实有过,但有人说这湖受了诅咒,你看它的湖面,且不论在冬日,就是夏日,它的湖面也是冻着的,入湖的生灵皆会被冻死,没有人敢靠近这里,甚至觉得叫出它的名字也是不吉利的,久而久之这湖便没了名字,也没有人再敢给它取名字。”
阿离听完静静看了他一眼,问:“七律,绕了那么大的圈子,你难道就想和我说这些?”
他也看了她一眼,突然扯出一个笑来:“姑娘如此聪明,怕是已经猜到了吧。”
不等她回答,他又接着说:“姑娘知道吗?贺兰珏从前就是坠入这座湖中差点丢了性命,不过他命大,有他娘抵命救他,可李夫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这湖水冷得没人敢进去,李夫人的尸首至今都沉在这湖水底下。就连他的儿子回来了这么久,也未曾过来瞧过一眼,不过也是,恐怕贺兰珏此生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座湖了,或许哪怕看一眼都会让他浑身发抖。”
他说完仰面大笑起来,全然没了刚才谦卑的模样。
阿离敛起眉头,厌恶之心溢于言表,七律亦不喜欢她清高的模样,但仍问道:“姑娘是何时瞧出的破绽?”
阿离低头拍去沾在自己腰包上的木屑:“地榆与黄芪虽然长得有些相像,但一个采药之人连这个都分不清,那必然是个假扮的。”
七律闻之眼晴都亮了起来:“那你为何还要执意跟来?”
“我就想瞧一瞧,瞧一瞧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阿离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迎面而来的还有从冰湖上刮来的寒风,寒风亦如这湖水一般冷冽,针扎似的刺入人的肌骨里,但她不曾有任何惧色,轻抬着眉眼,蔑视面前的一切。
在七律这样的少年心里,女子本该是娇弱温柔的,应有人保护,方才完美。决无可能像面前这个一样,如此傲气不可一世,无畏又目中无人。
他心生唾弃,几乎不自觉中就伸出了手,他想撕裂她的面具,撕开它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但他的手还未触及她,手上却一阵虫咬般的疼痛。
那疼痛起先还只是一点点针刺似的痛,可不过一瞬之间,那疼痛却已深入骨头,疼得他扶手跪在了地上。
“你用了什么东西!”
他这才发现她手上握着一只极细巧的瓶子,这只瓶子刚刚被她藏在袖子里,在他伸手时才被掀开瓶盖。
“你还不配碰我。”她默然地看他一眼,将瓶盖重新盖上。
从前贺兰珏就一直叮嘱她让她将那些瓶瓶罐罐好生收好,莫要脾气一上来就随处撒药粉,其实她很少用上这些防身的药粉,而贺兰珏叮嘱她这些只是因为深知其中的厉害。
“七律,是不是很疼?”她俯身问他。
他已痛得双手不可自持,倒在地上疼痛着不断呻/吟,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却连拔剑杀她的力气也没有。
“为什么要帮她们?”
不远处的树影里走出两个人,再熟悉不过的两张面孔,她们身后又接连窜出好几个黑衣人,阿离却并未正眼瞧她们,她只看着七律。
七律疼痛欲死,但仍咬着牙说:“大公子死得冤屈,害死他的人都不得好死!只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了你们!”
阿离静静问:“贺兰修从前对你很好?”
七律并未回答,但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泛起泪花。
阿离起身,对他道:“放心,你死不了,这药粉最多不过让你痛上几天,但也算是给你个教训。”
七律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杀自己,以为她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阿离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心思,不等他问便已回答他:“为了教训你识人不清。”
他紧紧盯着她,她终于看了一眼已经立在自己面前的那两个人,嘴里的话却仍是对他说的:“你以为她们认定的事便是真的吗?难道不是因为她们希望是这样?七律,即便贺兰修还活着,他也会为你不值。”
阿离不再理睬七律,也不想看他如今是什么神态又是怎么想的,因为此时一柄长剑已指在她咽喉处,那柄剑哪怕再进一寸就可刺破她的喉咙,但她未动,亦连眼神中也未显现出任何惊惧之色,她看着执剑之人,忽而冷哼一声,显出十足的轻蔑。
远处传来打斗声,想必挽月已与人交手,但不知以她如今处境,能够撑上多久。
“你们把我诱到这里来,究竟是何目的?”
执剑的红绾扬起下巴,得意道:“当然是为了杀你。”
阿离轻笑一声:“杀我何需在这里?我们不过两个女人,你们一路上都有机会下手,对吗?红夫人。”
红夫人缓缓从红绾身后走出来,她今日依旧着一身白衣,神情冷默,眉间的朱砂痣红得刺眼。
外人都以为贺兰山庄的红夫人因思念爱子已然疯癫,但谁知那不过是她伪装的假象,想来她原本是要在贺兰珏轻敌之时给之致命一击,但聪明如那个人,又怎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于是便是顺水推舟,连带剪去她的“羽翼”,一并要将他们红氏赶出贺兰山庄,看来这次是真将她惹急了,孤注一掷地要放手一搏。
“邱姑娘十分聪明,令尊在世时也时常夸赞你天赋过人,可惜他死前不识好歹,那样的硬脾气,活该被人灭族。可你不同,你既然能侥幸活下来,就该知道什么事对自己有利,什么事不该做,可你为何偏偏做了自己最不该做的事。”
红夫人的话句句刺心,谈及她爹,不但对过世之人未有半点敬畏之心,反而言词过激,似乎本就想激怒她。
阿离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心下已然气愤难耐,但她深知自己不该意气用事,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盼望贺兰珏看到她延路留下的记号,早一些赶过来。
“红夫人所言阿离有些听不懂,什么是阿离不该做之事?”
“你救了不该救的人,若你不出手,这人早该死绝了,可你偏偏让他活到现在。”
“红夫人的话,阿离更加听不懂了,想我药王山庄虽只是个治药的世家,也未存有医者那般悬壶济世的志向,一向是即制救人的药也制杀人的药,只要来人出得起买药钱,只要药王山庄制得出的药,药王山庄必然不会推了生意。”
“哦,是吗?可当年我出的价钱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