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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思忖良久,又提笔写道:“依我所想,清虚三宝虽然冠以清虚之名,不过其中或是谬传,恐怕有误,其后我又寻遍王屋山,四处寻宝,历经数十年一无所得,甚至还在后山之中凭一已之力在山间挖出一条长约数十里的山洞,最后山洞直通到一天柱之处。”
看到此处,天有和天清相视骇然,二人都未想到,数十年来,天灵竟然在众人眼皮之下,耗费数十年之功,一人一剑便挖出一条数十里的山洞,这是何等惊人的耐心和心机!
却见天灵又提笔写道:“山洞一成,便可不为人所知,随意出入一天柱之地。数十年来,我先后不下数百次前往一天柱一探究竟,终于有所发现,原来一天柱本身也是一件不世宝物。”
天有和天清都曾亲眼所见潘恒自一天柱之下脱困而出,再说一天柱本是从天而降的宝物一说,千年以来一直流传,几乎无人不知,是以天灵费时数十年之功,得出一天柱本身也是法宝的结论,说是可笑还算留有情面,说是废话也不为过。
当时清无率领众人迎战潘恒之时,天灵已被天媪子打落悬崖,正是生死不明之时,自然不知当时之事,也未曾得见一天柱一飞冲天的奇观。
天灵口不能言,不过心思明亮,一眼便看出天有和天清地不以为然之意,也不恼,竟是笑了一笑,又提笔写道:“一天柱之下镇压魔头一说,真实不假,不过在我看来,一天柱并非是要将此魔压到九幽之下以阴火炼化,而是假借炼化之名,行替此魔疗伤修练之实!”
此话一出,天有和天清顿时大吃一惊,只因二人心中清楚,当时与潘恒对战之时,潘恒自一天柱之下现身之后,哪里有一丝虚弱不堪之象,精力充沛,法力高强,一如天灵所言,就如刚刚闭关而出,修为大成一般。
天灵并未亲眼得见潘恒现身,便能得出此等推论,当真也是了得。
天有和天清立时肃然起敬,收起轻视之心,惊诧地问道:“天灵如何得知此等绝密之事?”
天灵微一点头,继续写道:“只因我无意中发觉,一天柱竟有吸取天地元气之能,且还暗中炼化为魔力,一丝不差地全部注入到底下。依此推断,一天柱即便不是上接九天,下接九幽,也是一件难得的可以助人增进修为的法宝!”
惭愧……天有和天清都一时汗颜。一天柱本是宝物一说,流传千年,众人久而久之都深信不疑,却并无人知道一天柱究竟是何宝物,又有何神通,只是听信传闻,不过是信以为真罢了。而天灵却是亲身验证,得出一天柱是可以炼化元气增进修为的宝物,两相比较,还是天灵所说的一天柱也是宝物更有底气更为可信。
如此一来,天有和天清更是对天灵敬佩有加,自叹不如。
天灵并不清楚二人所想,依然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地写道:“且据我得知,一天柱本体只怕并非如今这般模样,外层厚达数十丈的石壁似乎被人以无上神通后加而成,其上有一层禁制之力,将最里层的本体死死压制。若是有人以无上法力将一天柱外层石壁全数剥离,将深藏其中的一天柱本体收服,若我所猜不错,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清虚三宝地第三件宝物便会现身于世!”
此话一出,非但天有和天清震惊当场,便是张翼轸也是一时愣住,被天灵天马行空的推论所惊呆。
随即转念一想,却又不得不佩服天灵的毅力和聪明。世人皆以为法宝应该不会过于庞大,否则不利于随身携带,是以无人敢将顶天立地的一天柱想成清虚三宝之一。而天灵反其道而行之,想众人不敢想之想,做众人不敢做之事,不但一人一剑开凿数十里长的山洞,竟还由此推断而出一天柱便是深藏不露的清虚三宝之中的最后一宝。天灵其人,当真也是天纵之姿,得天地之灵气。
张翼轸暗中赞叹一番,心道即便一天柱真如天灵所说,乃是清无掌门临死之时所赠的清虚第三宝,别说他并没有可将一天柱收服的神通,便是有,也并不想将一天柱据为己有。毕竟千年以来,一天柱一直就是清虚宫的象征,君子不夺人之美,一天柱矗立在王屋山中,上天入地,无论是坚定修道之人的向道之心,还是作为王屋山的一大奇观,远比被他收服成为一件宝物来得其所。
当下张翼轸向天灵说道:“天灵道长所下结论,令人叹服,不过在下并无取宝之心,是以一天柱……就还一直如以前一样顶天立地屹立在清虚宫之旁为好,我只取此画一用即可。”
说着,又转向天清,问道:“华瑞兄何在?我与他分别日久,甚是想念。”
一提成华瑞,天清顿时脸色一黯,一脸悲伤之色,低声说道:“两年前,华瑞被罗远公驱逐到思无崖独居。半年之后,我暗中前往思无崖探望华瑞,不料一见之下,竟然发现他已经坐化了!”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四十四章 … ~重化形~
成华瑞坐化而死!
这……怎么可能?
张翼轸只觉脑中轰然一声,不敢相信天清所说事实。怎的在他与青丘在思无崖上与成华瑞相会不久,他便坐化而去,当时明明一切安好,成华瑞也一时心安,有意借思无崖之地的清静静心修行,以求增进修为,且也信心百倍要暗中照应清虚宫等人周全,不料竟是在他和青丘走后不久,便坐化身死,究竟出了何事?
“华瑞死后,尸身如何处置?”张翼轸仍不相信成华瑞会意外死去,非要亲眼一见才得心安。
“华瑞死时,盘膝而坐,面色如平时一样,只是气息全无,体内道力也消失不见。本来依道门规矩,尸身应当烧化才对,不过我看华瑞音容犹在,不忍将他烧毁,便令人在他尸身周围堆积石头,形成一座石冢将他掩埋。又因思无崖并无人迹,便将铁链桥斩断,从此华瑞一人永坐于思无崖之上,无人打扰。”
成华瑞先前并不被天清看好,其后因为红枕之事,一时发奋,修为突飞猛进,让天清大为惊讶的同时,心思一转,有意培养成华瑞一二。谁知成华瑞被罗远公幽禁于思无崖上意外身死,待罗远公之事真相大白之后,天清更觉成华瑞死得可惜,是以旧事重提,不免唏嘘一番。
张翼轸也是无比痛心,拱手说道:“我有意前往思无崖一观,当面吊唁华瑞兄!”
天有和天清同时点头说道:“说来惭愧,我等也是有些时日未去了,正好乘此时机,一同前往。”
天灵口不能言,听闻成华瑞身死,也是心中伤痛,点头表示也要随行。随后张翼轸也不客气,清风一卷,托起天灵。一行四人片刻之间便飞到思无崖上。
思无崖一如以前冷清无比,一片荒芜,正中之地,有一堆乱石堆积一丈多高,两丈方圆,正是天清所说的石冢。
张翼轸缓步向前。心情沉重。原本想到罗远公一走,中土道门恢复清明,成华瑞也得以重见天日,从此可以一展身手,不想今日一见,竟是阴阳相隔。虽然成华瑞有《鬼仙心经》相助,到时也可转修鬼仙,不过毕竟鬼仙一道只可长居于洞天之中,不能长留世间。其实也与生离死别并无多大差别。
张翼轸来到近前。手抚乱石。想起当年他与成华瑞、红枕三人一同从太平村前往三元宫。相伴而行。笑语不断。成华瑞更是手持青吟剑护他和红枕周全。磊落洒脱。是何等地英姿勃发。如今红枕入魔。不知所踪。成华瑞竟然身死。当真是世事如棋。变幻莫测。他也是前路茫然。危险重重。
原来以为求道修仙。大道无边。尽管不会一路平坦。也绝不会想到会是如此凶险。不但有仙魔之争。还有仙人无端。上天无眼之事。如此看来。当年年少轻狂。以为一剑可平天下。却不知路途艰难。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张翼轸感慨一番。忽地平地一阵冷风刮起。从乱石之中穿过。与清风同心同感地张翼轸蓦然捕捉中风中一缕异常之处。顿时脸色一变。随后后退数步。两手一合一分。控土之术施展开来。只听“哗啦啦”一声乱响。石冢竟被张翼轸动念之间分成两半。
“翼轸。你这是做什么?”天清惊见张翼轸毁去成华瑞坟墓。修道之人再是随性。也是忌讳毁坟暴尸之事。不由心中愠怒。开口阻拦。
张翼轸修为如今远非天清等人可比。是以天清开口之时。已是晚了一步。话音落下之时。石冢已然荡然无存。
乱石分开。从中一分为二。整整齐齐堆列两旁。不见一丝散乱。天有和天清对视一眼。一脸骇然。心知以二人修为。举手将石冢分开不在话下。再将石块分成两堆也可勉力而为。若是如眼前一般须臾之间摆放得如此整齐。二人自忖绝无这份心力可以在转瞬间操控每一片石块。令其各归其位。
只此一手,二人便知与张翼轸相比,在境界之上的差距,已是天壤之别。
众人定睛一看,只惊得目瞪口呆,乱石分开之处,中间空无一物,莫说有成华瑞尸身,连一块骨头一缕毛发也是没有。
怎会如此?
飞仙以下之人,全是肉体凡胎,即便地仙也是血肉之躯,若是身死,定然也会留下尸骨。成华瑞不过人仙修为,此地干燥阴冷,两年时间,就算血肉化为尘土,尸骨应该仍在。既然此处一无所有,莫非有人前来此处盗尸不成?
只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前来清虚宫偷盗成华瑞的尸体,且成华瑞修为不高,尸身也与常人无异,盗走何用?
天有一脸怒容,说道:“究竟是谁与成华瑞有如此深仇大恨,华瑞已然身死,连他尸身也不放过,欺人太甚!”
天清更是怒不可遏,握拳说道:“若是让我寻到何人偷盗华瑞尸身,说不得也要将他拿下,替华瑞报仇。”
二人愤愤不平,奇怪的是,张翼轸却是呆立不动,若有所思。天灵也是沉思不语,脸上全无愤恨之色,眼露不解之意,不时四下查看一番,似乎有所发现。
张翼轸静立片刻,突然闪身跃开,左手一挥,一阵清风平空生起,又将石块重新堆放成石冢模样,与先前形状一丝不差,绝无半分不同。
微一愣神,张翼轸围绕石冢连转三圈,挥手间又连续打出几个法术,手法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天有和天清相视愕然,不解张翼轸何意,只有天灵微微点头,眼露赞许之色。
过了半晌,张翼轸施法完毕,静等片刻,不见有丝毫动静,脸露诧异之色,随即又围绕石冢反转三圈,扬手间打出数道青光。一闪便没入石冢之中。
天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翼轸,你……到底在做什么?”
天清也是问道:“莫非盗取尸身之人在此地留有气息,翼轸有所察觉不成?”
张翼轸悄然一笑,答道:“二位稍安勿躁,若我所想不错的话。稍后自有分晓。”
见张翼轸卖了关子,天有和天清无奈摇头,只好静观其变。
又过了多时,还是一切如故,张翼轸不禁微微皱眉,心生不解,不管是按照《鬼仙心经》所记载之法,还是神识之中烛龙所传授之法,应当并无疏漏之处。为何过了如此之久,不见有一丝变化,究竟是法术不对。还是自己判断失误?
张翼轸却不甘心,又沉思半晌,忽然眼前一亮,想起关键之处,体内灵性一转,土木相应,以土之厚重助木之生长,随后双手伸出,一团黄青相间的光团倏忽飞出。没入石冢之中。
光团隐入不久,张翼轸闭目片刻,蓦然脸露笑意,双手一合一分,石冢又如先前一般一分为二,乱石堆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