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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不闻脚步声,寂静无人的夜晚,只能听到偶尔几声蛙叫。
徐永寒想起身去看看怎么回事,却又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凭什么要去。
“七哥,你去看看她吧,怎么说冉家也救了你。”祁骁已经脱衣上床,外面不是阿倩,他不想动。
徐永寒觉得话说到这份上,若是自己不去,好像忘恩负义似的,就钻出舱门,缓缓踱向船头。
她跪坐在船板上,手中持一幅半开的画卷,痴痴地看着画中人,无声落泪。
徐永寒拧眉,走近几步探头忘了过去。画上是一个面如冠玉、眸似朗星的青年,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可能差不多,气质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人一看就是个文人,彬彬如玉、文采神飞。
“日思夜念难相见,愿逐月华流照君。”紫兮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徐永寒心中腾起一股无名怒火,无耻!多余来瞧她,人家正想情郎呢,掉下水去淹死也与自己不相干。他转身回仓,躺到榻上。
紫兮怕自己的泪打湿画卷,收起来抱在怀里。这是天顺十九年父亲中了探花郎时,母亲亲手所绘。
母亲笑着说:“以后你爹爹就要入朝为官,咱们不能时时见他了,就把这幅画挂在书房,兮儿写字的时候就可以看着父亲,将来呀,也做个女探花。”
六岁的兮儿看着栩栩如生的画像,嘻嘻地笑。
可是现在,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转眼临近九月,船行到衡水湖上,离京城不远了。
这天刚吃过晚饭,却突然刮起了龙卷风,狂风卷着巨浪奔袭而来,天上电闪雷鸣,乌云炸开,像是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的混沌时期。
墨祁骁扶着舱门看看外面凶恶的天气,迎着狂风喊道:“八月底,怎么来的暴风雨?”
徐永寒站在船舷上四下望望,吼道:“这不是雷雨,是地动,快出来,船可能会翻。”
今年春天已经地动过一次,波及几个州府,伤亡不大,但是触动不小。
墨祁骁赶忙跳出船舱,若是真翻了,被扣在舱里出不来,就完蛋了。
两个姑娘也听到了徐老七的话,此刻掀起门帘看着外面凶险异常的天象,不断拍击过来的大浪,脚下的船在剧烈的摇晃,冉紫倩刚要出仓,却被迎面拍过来的一个大浪劈头盖脸浇了一身水,若不是双手紧紧抓住舱门,只怕就被拍在地上了。吓得旁边的冉紫兮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祁骁两三步跨过来,一把拉起阿倩箍在身边,回身对徐老七说:“一人一个。”
徐老七自然没什么选择,只得拎起紫兮带到船头。
八名侍卫分散在船头船尾,想用竹竿撑住船身,可是湖水深不见底,根本就找不到着力点。
墨祁骁看看风起云涌的巨浪还在排山倒海般地往这边涌,单手抱紧了阿倩,另一只手抓紧船桅,吼道:“越王府的人听着,我水性好,你们不用救我,若走散了,明天到衡水客栈汇合。”
徐永寒在海边抗倭三年,这点风浪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单手抓着冉紫兮手臂,另一手按在船舱上,观察着周围的形势。紫兮急道:“我的画。”徐永寒抓着她的手松了五分,却还是沉声对着徐家侍卫喊道:“你们水性都是极好的,尽量护住船别翻。”
又一个大浪扑到船桅上,祁骁和阿倩都被浇了个湿透,“阿倩,你抱紧我的腰,这种时候不能瞎讲究了。”
冉紫倩也知道这是要命的时候,就听话的抱紧了他。
眼见着右侧的龙卷风带着一个大旋窝过来了,这船必定会被卷入其中。墨祁骁带着阿倩提前一步跳进了左侧水里,奋力向左方游去。
“姐姐……”水浪、雨雾交杂,紫兮看不清他们是落水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只看到姐姐不见了,刚迈了一小步去看,右侧的龙卷风把船身吸了进去,快速旋转起来。紫兮被转的晕头转向,顺着风的方向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徐永寒一把没抓住,扯断了一截袖子,只得顺着她的方向跃入水中。
对于徐永寒来说,拎着这么一个轻的发飘的姑娘是一件毫不费力的事。可是他懒得跟她接触,在水中捞到一块浮木之后,就让她自己抱着木头。他一手拽着她一只胳膊,另一手划水。
对紫兮来说这难度可不小,她两手紧抱住木头不敢撒手,风浪虽是小了,却也还是波浪起伏,她每喘一口气几乎就要喝半口水。双腿在冰冷的湖水里已经快要冻麻了,终于看到了岸上的灯光。
紫兮大口的喘着气爬上了岸,只走了两步就跪在了地上。
徐永寒上岸辩了辩方向,就朝着一处亮着灯的村庄走去,走了一段发现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紫兮还跪坐在地上。
“喂,你怎么还不走。”
“走不动。”紫兮虚弱地答道。
徐永寒负手而立,高大的影子笼罩住瘦弱的姑娘:“我告诉你啊,今天救你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抵一命,谁也不欠谁的,你别指望我背你走啊,快起来。”
紫兮掉了泪,摁住左腿哽咽道:“我的左腿冻伤过,遇冷就会抽筋……我……疼的站不起来。”
徐永寒沉默了一瞬,走回她身边,看看无声啜泣的姑娘,拧着好看的丁香眉,眉梢那一点朱砂痣挂着一颗水珠,在月光下格外动人。
他蹲下高大的身子,捏了一下她的左腿,紫兮疼的尖叫起来。看她苍白的嘴唇,痛苦纠结的小脸儿,不是装的。
他这才认真的检查她的腿,顺着经络摸了摸,发现了不少於堵的小硬块。先搓热双手给她轻轻地揉按了经络,又对整条腿缓缓揉搓,直到腿上恢复知觉了,才扶着她试着站起来。
“你这毛病很久了吧,是不是没找大夫看过?”徐永寒沉声道。
“我怕祖父母担心就没说过,以前难受了就自己用热水囊敷一下就好了。”紫兮小声答道。
“你这样不行,时间长了,腿会废的,回京之后赶紧找个好的推拿大夫按上一个月,就好了。”
“嗯。”轻轻应了,心里却知道不可能。回京之后,住在姐姐的姨母家,她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给自己请大夫看病。
“算了,我背你吧,快点找户人家换下湿衣服要紧。”徐永寒认命了。
紫兮其实不想让他背,孤男寡女身体相贴,怎么想怎么别扭。可是她不敢拒绝,自己这条腿确实走不快。
他半蹲下身子,等着她趴过来。紫兮纠结了一下,只得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身上,挨着他身子得地方就像冒火一样,真不自在。
尤其是胸前这块,挨着吧,很别扭。不挨着吧,用胳膊撑起来,也别扭。她正自己较劲的时候,徐永寒恼了,把她扔在了地上,“你干什么呢,扭来扭曲的。”
紫兮委曲的扁扁嘴:“没干什么。”
“你能不能自己走?“
“能,但是走不快。”她实话实话。
“算了,还是抱着吧,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不老实?”他伸手一捞,人已打横抱起。
紫兮缩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双手挡住胸前,因潮湿而粘在身上的衣裳暴露了她的身段。
第11章 得意()
她的重量还不比不上他的大铁枪的一小段,抱在手里毫不费力,大步迈开,不多时就到了村边。
把她放到地上,就去砸门,连着问了两家,都说没有空屋子借宿。紫兮想可能是他太高大魁梧,吓得人家不敢收留。第三家时就由自己出面去敲门,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紫兮说她和大哥落水了,想借宿一晚。那汉子看了看姑娘挺可怜,后面跟着个男人,也不至于让媳妇多想,就让他们进去了。
这家人心地善良,只是家里很贫穷,男人就靠在衡水湖打鱼为生。他媳妇是个干净利索的妇人,见丈夫同意他们留宿,就去烧热水让他们沐浴,换上他们夫妻俩的衣服。
徐老七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多半头,穿着汉子的衣服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好在只是将就一晚,妇人要给他们洗衣服,却被紫兮抢了过去。洗净烤干,见他那件蓝色长衫的臂上和后襟都破了,又把划破的地方细细缝了。找了一小块碎布,把被他扯掉的一小截自己衣服上的袖口补上,忙活到半夜才睡下。
早晨起来,徐永寒已经换上了那件宝蓝色长衫,侍卫只给他带了两套衣服,他就这样三套衣服轮替着穿,昨天落水时刚好穿的是这一件。他不愿跟紫兮有牵扯,但是终究他是个粗犷的男人,不至于跟一件衣服较劲。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在院子里练枪,是这家的儿子。徐永寒饶有兴味的看了会儿他笨拙的动作,把那把对他来说像玩具的小枪拿了过来。
“我给你练一套枪法,只练一次,你记住多少算多少。”
他拿起枪舞了起来,枪花翻飞,枪杆密密麻麻影影绰绰,舞地出神入化,水泄不通。
紫兮和渔家夫妇都看傻了。
小男孩更是目瞪口呆,等他收了式还没回过神来。
徐永寒看看几个人的表情,满足的抿了抿唇。
“这……有一招好像是传说中的回马三枪啊?可那是徐家枪法。”小男孩不敢确定,毕竟他没有真正的见过,只听说那是徐家枪法的绝招。
徐永寒朗声大笑:“你这孩子倒有点见识,为什么习武?”
“我想学好武艺,保家卫国,当个大将军。”小男孩脆生生答道。
“好,如果将来你要投军,就来京城定国公府找我,我是徐家老七。”
中年汉子惊喜得跑了过来:“这是遇到贵人了呀,儿子,快给徐将军磕头。”
小男孩高兴地磕了响头,被徐老七扶起,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叫江峰。徐老七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转头扫一眼,正看到冉紫兮目光中流露出的崇拜震惊,心里暗自得意。
爷一直在你们家养伤,没有露出过真功夫,今日让你见识见识,知道爷的厉害。
紫兮见过大哥练枪,可是远没有徐家的枪法厉害,所以她看的呆了。见徐永寒得意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抿嘴偷偷一笑,又怕他瞧见,忙转过身去。
其实他瞧见了,这是第二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第一次是她发现他不能吃那什么椒的时候。他觉得如果她不那么爱哭的话,也不是很烦人,可她偏偏很爱哭。
渔家妇人特意多做了两个菜,精心的烹调好,紫兮帮忙拌了个皮蛋豆腐。吃饭时,紫兮尝了一口蒜泥拌野菜,就知道是用花椒油炝锅的,小声提醒徐老七不要吃那个。
徐老七不听,还特意多吃了几口,其余的也就觉得那豆腐还行,多吃了点。
走到衡水客栈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她扫了一眼徐老七的手背,果然看到了冒出来的几个小红点,他偶尔便要挠几下。
“好漂亮的姑娘。”
身边几个人都朝前方抻着脖子看,紫兮也看了过去。
果然见到一个倾城美人,穿着白色软烟罗底裙,水红色绣着金丝桂花的长裙,领边是一溜百褶盘丝祥云。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红玛瑙镯子,三千青丝垂至腰间,头上盘着一个简单的柳枝髻,发丝间插入一红石榴八宝紫金玉簪,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