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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青衣浑身颤抖了一番,然后突然猛地向云矩的放向膝行三步,狠狠地揪住了自己衣襟的领口,然后死力一扯,直接扯开了。
云矩一时哑然。
符青衣的左胸上,整整齐齐地,黥了三个字。
贱。
“我身为贱籍,”符青衣双目血红,几乎要把流出的泪都给染出几分血色来,“。。。。。。纵是有满腹锦绣,有屈贾、子建之才。。。。。。殿前孰人可诉、谁人肯听!”
符青衣是洛阳城里的名角。
他有一把幽咽婉转的好嗓子,单凭说话,似乎都能叫人听出繁华盛世的靡靡之音来。
可他这一句,却叫人再也难听出里面“符大家”的半分音色来。
云矩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对方松松横在腕上的青色褶子上,一时失语。
鬼灯现(二)()
“起来吧;”云矩冷不丁地开口道;“。。。。。。换身衣裳;谨身殿侯着吧。”
符青衣的眼睛猝然颤动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时;云矩已经一挥衣袖;遥遥走远了。
只见得暮色之下;这个年轻帝王秀直挺拔的背影。
或许她的肩背不够宽广,但是绝对足够可靠。
“符大人请起吧,”刘故满脸堆笑地提醒符青衣道;“您现在,得先去换身衣裳,好让呆会儿的面圣;不至于失了礼仪。。。。。。”
“我该;”符青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乍悲乍喜道;“。。。。。。改穿什么去?”
“符大人是陛下的臣子;”刘故不动声色地提点符青衣道;“。。。。。。可在这之前;您得先是陛下的子民。”
身无功名的平头百姓面圣怎么来;您就怎么来嘛。
刘故含笑地用眼神如此示意符青衣到。
一个半时辰后;谨身殿内,刘故替云矩送走符青衣后,弓着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她:“陛下真的打算用符大人么?。。。。。。他的身份;会不会太低了些?。。。。。。他今日的出现,又是不是太巧了些?”
“身份贵贱倒不是问题,”云矩手里捏着一折子,沉吟片刻,莞尔一笑道,“。。。。。。至于巧不巧的,真才还是虚才,朕拿他来咧用一用不就知道了?。。。。。。又不至于只为了他今日这一席话就给他赐个官去。。。。。。不过这个人,倒是对青苗税法颇有些独到的见解。。。。。。”
“。。。。。。如今朝中正是缺人手,刘故,”云矩片刻间便拿定了主意,果决道,“。。。。。。你给朕好好地查一查这个符青衣的过往、来路,除了他是舞妃的兄长之外,朕如今对他的生平近一无所知。。。。。。”
“真说起来,朕十几年前似就在宛陵王府与他见过一面,这倒也是一缓桩巧。。。。。。”云矩说到这里,想了想,翻出一副信笺来,执笔写了一二,然后亲手封了递给刘故道,“来,拿着这封信,你让人加急送到香山寺去,若这本就是十一弟的门人,倒是完全不妨事了,朕直接拿来用就是。。。。。。”
刘故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双手接住,退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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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涟别过裴行俨,从东宫里刚刚出来,就见东宫的宫人们引着一钟灵毓秀的少年郎正是往这边走来,双方甫一打照面,云涟眸色沉沉,那少年却是尴尬羞赧得涨红了脸,不由站住了。
“二公子,”东宫引路的下人没瞅见云涟,一时还有些纳闷,不解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等着您呢,怎么就不走了。。。。。。”
“行追见过淳化公,”此少年,便正是行追,脸上羞赧之色一闪而过后,便也大大方方地冲云涟点了点头,只如此冷淡地客气招呼道。
都道前朝之中如今最得景帝青睐的两位皇室年轻子弟,一个是景帝大哥忠亲王的长子,幼时曾长于帝畔,得景帝亲自教导过一段时间,当日护卫景帝登基的从龙之功,亦然有他一份,景帝喜爱之,一登基就给他加了渔阳侯的封。
所谓列土封侯,这渔阳侯不到而立,却已经全在掌中了。
另一个则是先帝的十六子,先舒皇贵妃唯一的儿子,算是半个嫡子身份吧。据传当日先帝龙驭宾天之前,曾在他和今上间犹豫过三分,不过这位殿下很是硬气,因与颍川王世子、也就是当今的东宫太子私交甚好,不忍令太子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便主动弃了被选之资。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过是民间的野史传闻,当不得真,说来逗君一笑的玩笑话罢了,不过即使这般说辞,也不是最离奇荒诞的。还有那更夸张的,说这先帝的十六子,可不是先帝的,而是今上的!那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皇贵妃舒氏闺中之时,可与当时的颍川王、如今的陛下,很是不清不楚过一段时间。。。。。。今上疼爱他,除了大哥之外,剩下的兄弟里唯独只封了他一个。。。。。。那可不是爱幼弟,而是爱长子!
什么?你说不是还有个越亲王?这这这。。。。。。这是今上的私房事,不可说,不可说啊!
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真真假假地夹在一起,略略知情些的人都不过是一笑置之,不会作一回事,可唯独有一点,是大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淳化公与渔阳侯不合。
不论是政治主张,还是身份立场,双方以东宫为**、前朝为主场,自景帝登基以来,明里暗里,台上幕下,已交锋了数十次。
已颇有些王不见王的意味。
而行追,本是迷迷糊糊地夹在大哥和这位算不上如何熟悉的十六叔之间和东宫太子一起和稀泥的,不过这持续了没多久的表面和气,也在前段日子被打破了。
云涟有紧要的政事来报给裴行俨,其时,东宫太子正在与忠亲王府的二公子聚在一起说私房话,下面的宫人也是糊涂,不敢去打搅太子,又怕惹了淳化公这玉面阎罗的不痛快,就含混着告诉云涟,说太子殿下有事正忙,让他先等等。
云涟等了半个时辰,仍不得裴行俨召见,索性避开了众人,直接面色自若地闯进了东宫内闱。
也是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自然了,神态又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他又是东宫的常客,东宫近身服侍的那些,有资历的不会去拦他,没资历地不敢去拦他,就还真让云涟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裴行俨面前。
当时裴行俨正趴在床上,和行追两个人脑袋凑脑袋地挤在一起,看行追偷偷给他带进宫来的一本民间话本。
二人一边看一边笑个不停。
听得动静,裴行俨回过头来,一看云涟,当即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把把那话本藏起来塞到袖子里,冲着云涟傻笑:“十六叔过来了,快坐,快坐!”
然后忙不迭地叫人奉了茶来。
云涟静了静,然后冷不丁笑了一下。
怒到了极致,他反而不想说什么了。
云涟淡淡道:“茶倒不必了,殿下袖中好物,可否借臣一观?”
裴行俨尴尬地不行,一边无措地挠透,一边还是乖乖地把书拿出来了。
云涟强忍着心头怒火,从头到尾略翻了一翻,见只是写绿林好汉的侠义本子,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臢物,便也没大作声张,只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喝了口茶,就直接告辞了。
终究是不想裴行俨面上太过难堪。
可裴行俨也不是傻子,云涟突然来了又走,他茫然无解,事后自然会追问。
那一天后,东宫一气撵了半百数个宫人出去。
而自那以后,裴行俨也再不看外面的话本传奇了。
云涟对着裴行俨客气,对行追可不会丝毫手软,一转脸,直接把这事原封不动地写了信寄到了蓟州去,问候忠亲王道:“大哥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儿子侍奉太子的么?。。。。。。不涉朝政而只一心逸乐取巧,谄言媚上,此乃幸佞之臣也!。。。。。。大哥若是无心管教,我这个做叔父的,只好忍痛替你代行了。”
云涟那封信骂得极狠,口吻异常地不客气,忠亲王本人倒是没什么表示,于紫筱看了却险些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忠亲王安抚住爱妻,很平静地让人把这封信誊了两份,给两个儿子分别寄去,并在信末淡淡表示:原件已供在祠堂,你们二人记得年年回来拜祭。
这是明摆摆地告诉兄弟二人:若是大的教不好小的,就让小的回蓟州。
裴行渐看了信后,气得吃不下饭,深以为耻,问清始末后,亲手拿了鞭子抽了行追一顿,给他关了好一顿禁闭。
只是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行追和太子乃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不过是少年玩乐罢了!裴行渐敢对天发誓,行追若是有半点故意引太子取乐以献媚之心,他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淳化公说话如此之刻薄,气得裴行渐关起门来自己一个人默默大骂道:他也不照着镜子先看看他自己长的是一副什么狐媚子样,还敢骂我弟弟是幸佞!
不过这话未免也太过刻毒诛心,真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只无理取闹尔,裴行渐自己说给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大合适,便也又默默咽下了。
这是经此一役,淳化公与渔阳侯的关系也急剧恶化,东宫里的宫人们也都得了嘱咐,若是淳化公在,可千万别再带着忠亲王家的二公子往那位眼前凑了!
行追与云涟之间,自然更是只余了面子情分。
那宫人一听行追开口招呼,回头一见云涟,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了下去。
无法,同伴们的前车之鉴实在是太过惨烈啊!
太子殿下常年不动怒,真要是怒起来,那也是有龙子知威的啊!
行追见状,不免隐忍地抿了抿嘴。
云涟却是懒得和行追多话,只敷衍地点了点头,就直接转身走了。
——若是他大哥裴行渐,云涟倒还勉强看得进眼。。。。。。裴行追可就算了吧,上面一个强势的娘,一个有主意的兄长,再加一个不怎么管事的爹。。。。。。懦弱无主见,又优柔自多情,眼见得就要养废了去。
行俨若不是太子,云涟暗自忖度着,这两人天性相投,必然会凑到一起去。。。。。。
可行俨然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鬼灯现(三)()
可行俨然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云涟抿了抿唇;径直去了谨身殿求见景帝。
云矩听他言辞婉转地娓娓诉说了半天宫闱之内对于太子殿下与忠亲王家二公子的流言;一时有些好笑。
“十六啊;”云矩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行俨和行追不过是少年心性;意气相投而已。。。。。。”
难不成现今这帮闲人不去说景帝的“龙阳之好”了;就转而开始盯着东宫有没有“断袖之癖”了?
也是叫人啼笑皆非。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云矩淡淡地敲打了云涟一句,“。。。。。。也值当淳化公亲自拿到朕眼前来说。。。。。。你这是在纵容那些三人成虎的风气!”
“。。。。。。来日愈演愈烈;难不成以后朝堂之上但凡有某个大臣叫人看不过眼了,就可以杜撰了他的莫须有之事来朕身前状告了么?”
“过于亲近,失了端庄;”云涟默了默;还是跪在云矩面前,坚持道;“。。。。。。不免就显得狎昵。。。。。。臣私以为;太子殿下待忠亲王家的二公子;已经有如此的端倪了。。。。。。”
“朕希望你来日啊;”云矩阖上了手里的折子;接了下一封展开;眉头微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