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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杨听出他话里的微妙之意,不由暗暗皱紧了眉头,纠正裴行俨的话:“阿俨,你要知道,这事我们没有任何人去逼她,是她自己选择去这么做的。。。。。。而且还事先没有与你娘有过任何商量,这件事。。。。。。”
“这件事,与我娘没什么干系,也不是我娘本意想要如此的,所以也不应该去怪罪于我娘,是吧?”裴行俨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了一番,轻轻地打断赵宁杨的话,语气莫名道,“干娘的意思,我懂的,我娘她总是没有错的,那些舍身和奉献,也总是旁人主动要去做的。。。。。。从大驴子到你再到十六叔的娘,乃至大伯父、行渐哥、行追哥他们,都是如此。我知道的。。。。。。我也没有任何说我娘的不是的意思,就是为了她去死,我也是愿意的。我就只是。。。。。。觉得十六叔未免太可怜了点罢了。”
赵宁杨停下脚步,脸色严肃了起来,认真地看着裴行俨,逼着他与自己视线相对,郑重其事地问道:“行俨,你是不是再外面听旁人胡说了什么?”
裴行俨避开她的目光,低着头随意地笑了一下,赵宁杨抓住他的肩膀,要他看着自己,正经地回答自己的问题,裴行俨无奈地抬起了头,与赵宁杨四目相对,平静道:“什么也没有,干娘您想多了。”
赵宁杨怒了:“行俨!”
裴行俨冲着她嬉皮笑脸:“干娘,真的没有,我就是由景生情,突然就想那么感慨一下。。。。。。我们快走吧,累死了我要坐马车上歇一会儿,这破宫道儿怎么这么长。。。。。。”
赵宁杨四下环顾一番,确定此地无人,拉住裴行俨,疾言厉色道:“行俨,你要记住,这天底下,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人可以说你娘的不是,里面也绝对不能包括你!你不知道你娘她有多爱你,她为了你,又付出了多大的。。。。。。”
“我知道,”裴行俨突然红了眼眶,冷冷地打断赵宁杨,面无表情道,“我知道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她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我就只是,有时候是在想不明白。。。。。。她当初,又是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赵宁杨怔愣当场,突然感到遍体生寒:“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行俨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就笑了:“算了,没什么意思。”
“。。。。。。不说了,干娘,我们回去吧,真没什么意思。”
十年前与黔南王的那一段,以及后面行俨的出生,一直是云矩闭口不谈的一个忌讳,即使是赵宁杨自己,也是单纯靠她十年如一日的旁侧敲击和细心收集还原了一个大致的真相。
当年的另一个当事人,已经被云矩亲手抹去了记忆,而云矩自己当然更不会向行俨提起那些往事,那么问题来了,行俨这孩子究竟是从哪里、听到了谁、说了什么。。。。。。
大概是赵宁杨脸上震惊惶恐的表情太明显了,裴行俨顿了顿,想了一想,还是觉得为人子女的,不能叫自己干娘大晚上地回去睡不着觉,还是开口解释一句。
青鸟探(一)()
大概是赵宁杨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太明显了;裴行俨顿了顿;想了一想;为人子女的;不能让自己的干娘大晚上地回去睡不着觉;故而还是淡淡地开口解释了一句:“我不小了;有自己的辨别能力;也知道大是大非大善大恶,旁人说的到底是胡编乱造还是确有其事,我也能大概听得出来。。。。。。当然;在这件事上,我也没有听任何外人的瞎说。”
“。。。。。。我只是,也不傻罢了;我长着眼睛;会自己去看,长着脑子;也会自己去算。。。。。。大驴子被流放的年份又不是什么前朝秘宝;只要有心;总还是能查出来的。。。。。。而我出生时;他已经被我娘当成弃子、洗去记忆、送上绝路了;不是么?干娘你先别着急;我对那个渣男没有丝毫的感情和兴趣,我只是奇怪,既然如此;我娘当时为什么又会愿意生下我呢?”
“。。。。。。她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实在是很好奇,当然,这份好奇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产生丝毫的影响,我也就只是,有时候想想,难免会感到奇怪罢了。。。。。。毕竟这,实在是不太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不是么?”
裴行俨的问题,赵宁杨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或者说,有些问题的答案她其实隐隐有过猜测,却更不能对行俨说起。
好在,宫道上另一行人遥遥传来的说话声,解救了他们二人僵持相对的气氛。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柳咮的夫人和女儿,被赵皇后宫里的女官陪着,正往这边走来。
柳咮出身前朝八大姓之一的永州柳氏,慧帝十三年举进士科,入翰林院,任了两年的侍学讲士后,因谈吐出众,见解新奇,被慧帝破格提拔,委任为正五品詹事府少詹事,后因屡有实绩,官声出众,又从詹事府出来,进入同中书门下,一步一步,爬到了平章事的位子,刚刚年逾不惑,已经触摸到了这个帝国的决策中心。
柳咮的地位,简单来讲,是梁任有时都要避其锋芒的,大庄行三省六部及内阁并行的制度,其中三省因与内阁管辖处理范围交叉重合较多,两边长官本就互相通行,梁任早年未入阁封相前,就是尚书省右仆射出身,众人都道,梁相之后,柳平章事入阁,是势不可挡的事。
柳咮因为早年做过詹事府少詹事这个专为东宫服务的职位的原因,一直与东宫和赵皇后乃至整个承恩公府都维持着不错的关系,他的妻室子女,常年呆在永州侍奉家中长辈,倒是很少在洛阳城里走动,赵宁杨之所以能认得出来,还是因为她们彼此曾在皇后的梓宫里有过一面之缘。
两边迎面撞上,柳夫人与柳家小姐向赵宁杨与裴行俨二人行礼,赵宁杨侧身避开柳夫人一半的礼,笑盈盈地亲手携了她起来,寒暄道:“上次一别,倒是有近一旬不曾见到夫人了,夫人这是打哪边过来,要往哪边去?”
赵宁杨自然不是诚心去问人这个问题,柳家人这阵势,她打眼一瞅就知道是要往皇后那里去,可是这时辰。。。。。。这种时节,有什么好往宫里凑的?
这位柳夫人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不着调的人啊。。。。。。就是再退一步,昨个儿晚上宫里贤妃刚刚小产,柳咮也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后宫有点风吹草动他心里也该都是门清儿的,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女今个儿就上赶着来寻晦气呢?
除非,是有上者诏,不得不来。
果然,柳夫人尴尬一笑,轻轻挣脱开赵宁杨的扶持,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道:“皇后娘娘想见见小女,上次的时候没见着,这次皇后娘娘又开了口,实在也不好再推辞了,臣妇也就只好带着小女入宫来了。。。。。。书澄,还不快过来再见个礼,这位是颍川王妃。”
赵宁杨挑了挑眉,赵皇后这时候还敢主动邀人进来,是嫌自己身上的麻烦还不够多么?皇后可不至于这么蠢吧。。。。。。
赵宁杨笑吟吟地携了柳家小姐一把,赞道:“书者,文也;澄者,静也,书澄小姐文静娴雅,如弱柳扶风,确实是人如其名,也当得此佳名。”
柳书澄上前一小步,福身谢过:“当不得颍川王妃如此夸赞,王妃娘娘太过客气了。”
赵宁杨笑了笑:“既是皇后娘娘有情,我就不劳夫人在此闲话了,下回若有空闲,夫人可带柳小姐一道,来颍川王府坐坐。”
柳夫人客气谢过,双方正要就此别开,柳书澄却突兀地来了一句:“冒昧问一句,王妃娘娘,适才是从哪个宫里出来的呢?”
赵宁杨愣了一下,淡淡道:“贤妃娘娘身体不适,我今日前去拜访,适才刚打含水宫出来。”
柳书澄仿佛没看到赵宁杨脸上不欲多提的冷淡神色,紧跟着就接道:“那舒姐姐,不,我是指贤妃娘娘,她现如今如何了?”
赵宁杨顿了一下,多看了柳书澄一眼。
柳夫人尴尬地拽了拽女儿,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了,转头对着赵宁杨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舒老夫子辞官后,外子曾携小女去拜见过几次,老夫子挂牵女儿,对贤妃娘娘在宫中的事情一直很上心。。。。。。而小女得了老先生眼缘,侥幸被他留在身前教导过几次,此次来洛阳,就也一直很想借机去拜见贤妃娘娘一番。。。。。。”
舒媛宜的父亲曾任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是个很有品格的老先生。当年还曾被慧帝请去做过给皇子们开蒙的太傅,舒媛宜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云矩。
后来舒媛宜辗转入宫做了慧帝的妃子,老先生大失所望,老来怀忿,就辞官归乡了。
柳夫人这么一提,赵宁杨这才想起来,舒老夫子似乎就恰是永州人士。
赵宁杨淡淡道:“贤妃娘娘身居宫中,又是一宫之主位,金尊玉贵的,有一众宫人侍奉,只是此前凤体略略欠安,旁的,自然一切都好。”
柳书澄听罢,自然不会被赵宁杨这种极其敷衍的话放心到哪里去,可是也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冒昧了,是不合时宜、也是不适合再深问的,故而也只有自己怅然地低低感慨了句:“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赵宁杨眉头微皱,有些不喜柳书澄这副作态,只是她尚还未说些什么,裴行俨在一旁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奇道:“这位姐姐多愁善感,发出如此感慨,莫不是也要入宫做我皇祖父的妃子了不成?”
柳夫人吓得面色大变,矢口否决:“绝无此意!世子殿下万万别误会!小女只是被外子娇惯的,多读几本闲书,发些闲愁罢了。。。。。。”
“哦,不是要嫁给我皇祖父,”裴行俨笑嘻嘻道,“那就是要嫁给我哪个叔叔伯伯了?”
这一下,柳夫人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涨红着脸,却是一声也吭不出来了。
赵宁杨一下子就明白了,瞪了裴行俨一眼,训斥他道:“行俨,不可胡说八道!还不快为自己的无礼言行向柳夫人和柳小姐赔罪!”
裴行俨笑嘻嘻地躬身致歉,柳夫人的表情如同吞了苍蝇般,忍着没说什么,带着柳书澄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活似后面有什么恶兽在追着她们一般。
倒是柳书澄,走到一半,忍不住脚步微顿,回过头来多看了赵宁杨二人一眼。
赵宁杨颇觉莫名其妙地带着裴行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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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矩赶到东宫的时候,太子正搁院子那儿自顾自地浇花。
云矩过去,闲叹道:“太子殿下可真是好雅性。”
东宫太子见她走到眼前了,冷哼一声,这才收了手里的东西,呵呵地反讽道:“本宫要不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怕是要被你们给晾着晾到干了。”
云矩对太子这阴晴不定的脾气早就习惯了,这么一点子怒气在她眼里跟没有一样,依然从容不迫地笑着道:“怎么,陆将军没有来求殿下么?”
东宫太子冷冷地一甩袖:“陆序?他没少来!可他现在来求我,就有用了么!当初把嘉禾嫁给他时,他是怎么跟本宫保证的?一转眼,这才几眼,嘉禾就香消玉殒了,你要本宫如何能不气!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外祖和舅舅们!”
云矩轻轻扯了扯嘴角,凉凉地表示道:“那陆将军可真是可怜呢。”
东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