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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云矩平平地抬起眼,“此言何解?”
左颐折扇一展,挡住自己贼笑的下半张脸,问云矩道:“子野你猜,我在西川桐城的时候,还碰到了哪家的人?”
云矩眉头微挑,有些惊诧:“临淄王的手伸得这么长?。。。。。。看不出来啊,他现在这般有脑子了。。。。。。”
左颐嘻嘻一笑:“这还不得都归功于你那半个大外甥有够孝顺他爹的,临淄王是没脑子,可人家有个大儿子啊。。。。。。黎家那姑娘入洛时碰到过你那半个大外甥是吧?。。。。。。黎家那个小姑娘,可绝对是个令人见之难忘的神仙人物,你那外甥回头就跟他爹嘟囔了两句。。。。。。我猜,临淄王就是从那时候起就开始盯着桐城了,我们的人前脚过去,后脚他就眼也不错地跟去了。”
云矩愕然失笑。
左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子野啊子野,我看你也不是个多么乐善好施的人,怎么每次稍微动点慈悲心肠,最后都净把自己做成了东郭先生。。。。。。”
云矩回过神来,淡淡地瞥了左颐一眼,随口道:“我救她们,本又与她们本人如何没什么关系。。。。。。”
不过是。。。。。。温家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温临意死后,云矩跪在他墓前,曾亲口发誓过,这辈子,举目所见,凡所能及。。。。。。不会再让温氏多流一滴血。
这不过是云矩自己对小舅舅的承诺而已。
“再者了,”云矩饶有趣味地十指交叉,架住下巴,喃喃道,“裴行故这事做的。。。。。。难道不是正合了我们的心意么?”
裴行故把西川的事捅给了临淄王,临淄王一旦得知,必然要坐不住,定然要急急地跳出来做前锋。。。。。。让他们两个亲兄弟先好好地干一架,岂不乐哉?
左颐也低头一笑:“是啊,所以我还特别好心地,顺手帮了他们一点小忙呢。。。。。。”
云矩深知左颐的心性,闻言想也不用想,立即接口道:“不过我猜,临淄王恐怕不会特别感激你的。”
二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左颐随手摸出两只茶杯,倒上茶水,递给云矩一只,做出敬酒的模样。
两人碰了碰杯,左颐轻笑道:“这第一下,敬你的半个大外甥,可算没白疼他一场。。。。。。”
云矩被左颐的刻薄逗乐了,笑着道:“不不不,第一杯,需得先敬我三哥。。。。。。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可真是辛苦他了。。。。。。”
左颐听罢,直接拍着桌子狂笑。
左颐笑得手都抖了,颤抖着把茶水喝下去,笑得差点把自己给呛着,然后给自己和云矩又倒了一次,再次示意云矩要碰杯。
左颐忍俊不禁道:“好吧,第一杯,就当是敬了你外甥和他爹父子俩了。。。。。。这第二杯,我看看,是敬桐城那个狗东西够心狠,还是敬陆见符够废物?”
没有庄子安在旁挑唆,赵嘉禾未必会彻底与陆序闹掰,最终走到愤然自戕那一步,而没有赵嘉禾的离奇暴毙,陆序不会被他们拖在洛阳,否则后来在季成轩的事情上,也不见得就一定会由左颐抢占了先机。。。。。。且,真要算起来,赵嘉禾一开始留下来的那支秃毛笔,才是让云矩一直孜孜不倦求索最终得以顺藤摸瓜查到黎家的一大重要线索。。。。。。回头来看,可以说,陆序养寇自重的事,主要赖庄子安在前面的一力搜查,而季成轩这桩意外之喜,还是要感谢陆序本身有够废物。
云矩含着笑意看着左颐,轻轻道:“第二杯,我敬岫然的一路辛劳。”
左颐微微一怔,笑意微收,想了想,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然后落寞一笑,道:“我本想说,你这杯敬早了。。。。。。待我从皇宫出来再敬也不迟,到那时,我必然要邀你痛饮个三天三夜。。。。。。不过我适才话未出口,再一想,却觉得你是对的。。。。。。季成轩之案牵连甚广。。。。。。这一杯我现在不喝,以后可还未必有命喝了。。。。。。”
云矩倾身过去,郑重地盯住左颐的双眼,肃然道:“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出事的。”
左颐回视着她,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下一刻,左颐别过脸去,捂住肚子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子野你不是吧本公子那么聪明当然不会有事了你竟然还当真了逗你玩的啊哈哈哈哈。。。。。。”
左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被笑出来了,一边打嗝一边一抽一抽地埋汰云矩:“我,我本来,是想跟你卖个惨。。。。。。好,讨,讨一个便宜什么的。。。。。。结果你这么一本正经,一副我是马上要上刑场的表情,我真的,我都不好意思逗你了,跟欺负你似的。。。。。。”
云矩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直接叫管家送客。
左颐临走之前,回眸深深地看了云矩一眼,那里面,有着说不出的缱倦柔情。
左颐温柔地对着云矩道:“不用担心。。。。。。我左岫然恃才放旷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半辈子做了那么多不着调的事,不还是顺顺当当地活到了现在。。。。。。最多,也就是再被皇上赶到外面去晃荡几年,再镀层金回来。。。。。。”
“那感情好,”云矩闲闲一笑,“那你可就彻底地青史留名了。。。。。。我大庄历朝历代中,任期最短的大理寺少卿阁下?”
左颐对她的揶揄付之一笑,转身整了整衣袍,神色坦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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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王府,偏院。
李姬愤怒地拍桌而起,质问裴行故道:“故儿。。。。。。你怎么敢。。。。。。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裴行故冷着脸跪在地上,却是一脸的不服气,毫不犹豫地回嘴道:“背信弃义?。。。。。。既不曾有过‘信’与‘义’,又何谈背弃?。。。。。。难道在母亲心里,受了他家一次的恩惠,就要一辈子都做着颍川王的走狗才算是回报么?”
李姬却似乎是完全没听到儿子的话,她初闻内情,整个人完全陷入了一种非一般的惊惧与惶恐之中,只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再看着你错下去了。。。。。。如果表哥知道,他会杀了你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李姬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裴行故直接拦腰抱住,拖了回来。
裴行故怒道:“我看我才是不能再看着母亲错下去了!颍川王究竟有什么好的。。。。。。如果父王知道了你背着他做的事,才会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瑜亮怨(五)()
裴行故怒道:“我看我才是不能再看着母亲错下去了!颍川王究竟有什么好的。。。。。。如果父王知道了你背着他做的事;才会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李姬挣脱不开裴行故的环抱;崩溃道:“你根本什么也不懂。。。。。。你太胡来了。。。。。。我表哥那个人;平生最恨旁人背叛他。。。。。。你放我去给他解释啊;不然等他自己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故儿;”李姬凄厉道;“你怎么敢,怎么敢。。。。。。背叛了颍川王,我们母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能有好下场了么?”裴行故冷笑一声,反问李姬道,“母亲到底还在天真些什么?。。。。。。颍川王与我父王约定好了要对东宫太子动手;却还是一力培养;使计将我送入东宫。。。。。。我们母子从一开始,不就是他们准备好的弃子么?”
李姬捂住嘴;无助地坐了下去;情难自抑地哭了出来。
裴行故看着自己母亲悲伤的样子;动了动嘴;止住了更多伤人的话;最后还是屈服了;木着脸解释道:“黎家的问题,我只是跟父王提了提。。。。。。颍川王不是还在与父王合作么?只要不他不背着父王搞太多的小动作,现阶段;两人不当有大矛盾才是母亲您也别太担忧了。。。。。。”
李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骂道:“你父王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个能指望的。。。。。。你以为你这样帮他,就能在他那里得了什么好去么?”
裴行故有些不耐烦地反驳道:“他再怎么不可指望,那也是我亲生父亲。。。。。。虎毒还尚且不食子。。。。。。至于那位颍川王,可就算了吧,母亲一口一个表哥叫的亲热,人家可却还未必把我们当什么亲戚呢。。。。。。在临淄吃苦受累那几年,可也没见过这个便宜舅舅出过什么力气。。。。。。”
李姬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训斥裴行故道:“。。。。。。你以为没有你舅舅的帮忙,蓟州王平白无故地,就要收你做徒弟了?”
裴行故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说:“师父,还有大哥。。。。。。乃至三弟。。。。。。我永远把他们当亲人,我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刀尖对向他们。。。。。。”
“。。。。。。也就是为此,我才只是把桐城的事告诉了父王,如果我一开始说给的人是东宫里的太子殿下,母亲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李姬气乐了:“太子?你当太子就是什么好东西了么?。。。。。。裴行故,我可提醒你,你母亲我姓温,你身上可还留着温家的血。。。。。。云山一案,你的外祖、舅舅。。。。。。皆被牵连至死。。。。。。东宫太子和承恩公府,在其中可是功不可没!”
裴行故最烦李姬提温家,闻言便不悦地回嘴道:“那母亲最后,不还是跟了我父王。。。。。。”
李姬呵呵一笑:“是啊,我是个没有骨气和脸皮的女人,我可以苟活偷生,向仇人跪着祈求爱怜我如今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可你不然,你该是个顶天立地、支应门庭的男儿郎,你要学你母亲我做个人尽可夫、倚门卖笑、毫无尊严的娼/妓/女表子么!”
裴行故的脸色难看极了,仓促地打断李姬,怒道:“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李姬垂着头,笑个不停:“故儿啊故儿,难道母亲说的不是实话么。。。。。。自己骂自己才算得了什么,旁人骂起来才是精彩呢!。。。。。。当年在临淄的时候,我时常在想,怎么就把自己的这一辈子过成了这幅模样呢。。。。。。后来,我慢慢想明白了,怪不了别人践踏,是我自己,最先看轻了自己。。。。。。”
“我当年和你想的一样,觉得温家算什么,赵家又怎样?我做温家的小姐的时候,也不曾因温氏多得过几份体面,后来温家没了,又与我何干?”
“。。。。。。男人家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儿,什么也不懂,我就只是想吃点好吃的,穿得光鲜点。。。。。。所以你父王后来要我,我就毅然而然地爬他床上去‘享福’了。。。。。。我看不起那些装腔作势的大家闺秀,觉得她们除了端着一副清高的架子,内里,还不是一样的淫/娃/荡/妇,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早就成了,成了。。。。。。哈哈哈,这多可笑,我前半辈子花了十五年受的教育,后来不过十五日就被我自己抛到脑后,弃若敝履了。。。。。。我不知道自己丢了多宝贵的东西,还一味地沾沾自喜,自以为自己看破世态。。。。。。表哥当年骂我毫无骨气,我觉得他可笑得荒唐,如今想来,我自己才是荒唐的可笑。”
“。。。。。。裴行故,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个人生来,就是带着家族的烙印的,而一个家族的声名与荣耀,是需要一代一代的人去维护的。。。。。。当然,你可以对温氏弃若敝履,不屑一顾。。。。。。可是抛弃了家族尊严和荣光的人,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