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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宋俊熙最后一次去他和夏夏的小公寓,姚阿姨已经把房子退租了。
他的钥匙已经打不开原来租屋的门,门锁被换了。
俊熙站在门外,傻了一会儿,很累,头一阵阵发晕,但是,他能就此放弃吗?
这里,有着他们那么多的回忆,还有他和夏夏一起养的花花草草。
夏夏最喜欢的『射』雕英雄传。
最重要的,还有那本他和夏夏在高中时候一起写的那些纸条,全在那里放着。
他一定要进去。
俊熙机械『性』敲敲门,再敲敲~~不行,一定要进去,俊熙固执,且有些疯狂的,开始用他那把根本打不开这扇门的钥匙,对着钥匙孔『乱』捅一气,而后,将他钥匙扣上的每一把钥匙拿去试……
门倒是开了,不过,不是俊熙打开的,而是里面的住户打开的。
陌生的人,俊熙沮丧极了,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推开那人,冲了进去。
里面的东西已经全变了,俊熙转了半天,只找到了被丢在窗台上的仙人球,夏夏送给他的。
他抱着小小的仙人球被人推了出来,自然少不了一顿痛骂。
失魂落魄的上了车子,可是他不甘心,出国可以,不过要年后,正好,宋家的业务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全部都处理好的。
宋叔叔把一部分没有办法带走的,留了信任的人在这边看着,有些无伤大雅的厂子,干脆就送了人。
俊熙的这次,也让宋叔叔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现在想的就是希望能教好儿子,但愿他做的这一切还不算太晚。
宋俊熙这段时间每天重复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找夏夏。
宋家人倒是也由着他这般每天早出晚归的,不过,他的那些小金库已经被没收了,他每天的钱也只够他一天开销,走不远。
那天在商业街的电影院,刚好看到无间道的宣传。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我答应要陪夏夏来看这部电影的,前两部都看了,只剩这一部了,我竟然没有陪她。
买了票进去,我们进场的早,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
宋俊熙四处的张望:“刚子,你说她回不回来?”
我没有回答他,感觉宋俊熙已经有些魔怔了。
他四处张望着,希望能找到夏夏的身影,直到电影开始都没有找到。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电影开始不久,他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接近尾声,走出影院的时候,宋俊熙恹恹的神情突然变得亢奋起来。
突然就往前跑着:“夏夏,夏夏!”
我不放心的追上去拉着他,搜索了下周围,哪里有夏夏的影子:“你看错了,哪有夏夏,俊熙,你理智点!”
“我怎么可能理智,她现在生死不知,你叫我怎么放心!”
“那也比再也见不到的好,她总归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不像我,我这辈子都没有法子再见到李岚了!”
他在听到我的话的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好半晌默默的说了句:“刚子,你说,我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会的,一定会的,有缘自会再见!”
宋俊熙走的前三天,李诺,敏师姐,我为他送行,这一走,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智斌在部队,这才入伍第二年,回不来,我们也没敢告诉他,若是依着他的脾气知道了这些事,怎么都会逃出来的,那可不是小事。
我们几个,走的走,散的散,这次,是真的难见到了。
不过,那天我们都没哭,就连李诺都很爷们的给俊熙敬了酒:“哥,等你回来了,我还跟着你混!”
他笑着说好,眼睛里似有泪花,不过,没有流出来。
我们说好,走的那天不要去送,可是,没出息的很,我还是去了机场,在那个柱子后面,我还发现了李诺。
我们看着他进了关口,入关的时候,他站在那回头停了好一会。
姚阿姨有些不耐烦的拽着他,最终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李诺傻小子似得蹲在地上哭的跟泪人似得,敏敏师姐红着眼圈踢了他一脚:“没出息的样子,又不是以后见不到!”
我也难过,敏敏师姐的话是没错,以后是见得到,只是难得很。
宋叔叔举家迁移,也是铁了心了,至少近几年都不会让他回国了。
我们的美好青春岁月在夏夏失踪,俊熙出国后正式画上句话。
此后的每一天,静若止水,这没什么不好,但就缺了那一丝涟漪,证明自己的心还活着。
智斌一年后有了探亲假。
这一年他总是问我俊熙和夏夏的事,我含糊其辞,推说忙。
他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每次总要在信中醋意十足的问上句:他们俩甜蜜的不会把我这个弟弟忘了吧!
宋俊熙的事情我们都讳忌莫深,就连李家都不想把真相告诉单纯的智斌。
只可惜,纸还是难包火,他升了士官,是不能出国的,若不是此,我怕他真要冲到美国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到夏夏的,但他确实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先有夏夏消息的,当然这是后话!
第165章:人生太苦没有勇气()
我趁着寒假的空挡回了一次家乡,我是年初二那天回去的,想着,这个时间回去肯定是能逮到她的。
只可惜还是被我扑了个空,家乡那边的人还不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多停留,只问了邻居,婶子回来过没有。
只可惜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回来过。
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我也死了心了,那笔钱怕是要不回来了,本来还想着,若是要的回来,至少能让我有时间读书,这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
我也知道『奶』『奶』说的对,我不能端一辈子的盘子,只是现在只怕是实现不了了。
我在那个店刷了一年的盘子,直到那对夫妻把店盘了出去,在刷着碗的同时,『奶』『奶』还给我介绍了一份串珠子的活,为了让我多攒点钱,以后好有时间读书。
我妈的病已经好多了,但是还是不能见我,一见到我还是会发疯。
我本来想,若是我妈见到我不再发疯的话,我想接她出来过年的,可惜还是不行。
我这一年存了些钱,可是我妈继续住院的话,撑不了多久。
我现在已经成年,到a市找工作也容易些,『奶』『奶』托她儿子在朋友的面包店给我找了份工作,一天只要工作八小时,一周还有一次休假。
工资自然是比这里多,第一个月就有,一千二,还有提成可以拿。
其实我唯一担心的是住的地方,a市的房租肯定也不会便宜。
『奶』『奶』替我想的很周到,让我住在面包店里,在后面的储藏室放了一张小床,冬天冷,夏天热,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提着行李告别了『奶』『奶』,她说很舍不得我,我何尝不是,这一年如果没有『奶』『奶』,我不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坚持多久。
不过『奶』『奶』说,我们很快还会见面,他儿子看她年纪大了,以前我在这还能给她做个伴,现在我走了,她也要跟着儿子住了。
这样也好,不然『奶』『奶』一个人留在这,我也不放心。
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主动包揽了面包店里所有的杂货累活,店长看我踏实肯干也很满意。
笑着说姚叔叔没有介绍错人,果然是个好孩子。
本来是三个月的试用期,承蒙店长赏识,第二个月我就转正了。
我在店里年纪最小,又吃苦耐劳,所以大家都很喜欢我。
我也和我一起的女孩子说,这个面包店的老板在市中心还有好几家更大的西点店,那些店比这个店要赚钱的多,工资也高。
只是这个店是老板起家的第一个店,一直舍不得丢掉。
她想等自己业务更熟的时候就申请调去那边。
因为这边上班是八小时制,所以,我更有时间去医院里看我妈。
我用工资给我妈买了几件新衣服,不是什么名牌,纯棉的穿着舒服就好。
每次给我妈买衣服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妈给我买衣服的情景,感觉都像是在昨天,可是转眼的功夫,却是这般光景。
我带着衣服去了医院,发现没在病房,问了值班护士才知道,春天阳光好,护士带她们到楼下散步。
我知道医院的花园在哪,悄悄地站在她不远的地方,躲在树后面看她。
她的表现完全像是个正常的人,而且还可以帮护士照看其他的病人,医生也说,她平时正常的很,又勤快,懂得照顾人,医院上下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我又过去问了医生,我妈的情况,医生说这种情况他也没有见过,也可能是病人当天所受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她看到我就会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刺激到神经,所以才会发疯。
我有时候想,妈她的潜意识里是怪我的吧,不然为什么看到我的时候才回发疯。
医生建议我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只要她这样正常着不发病,总有一天能认出我。
只是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
春去夏来,又是半年过去,我还是时常会想起过去,每次走到那些熟悉的地方,还是会黯然伤神。
不知道,他在美国好不好,应该已经忘了我吧?
我自嘲的笑笑,不管他以后是好是坏,真的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和他这辈子再不会见面了吧。
想起他『逼』我写若是离开他就十年再不能见他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哭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彼此吧!
“夏夏,你哭了?”
“没有,眼睛不舒服!”小娟没在问下去,我赶紧继续手中的活计。
为了方便和医院联系,我咬咬牙买了一支手机,最普通的款式,没有摄像头也不可以装内存卡那种。
上午的时候,我正在上班,接到医院打的电话,说我妈昏过去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世界一下子塌陷了,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我给店长请假的时候几乎说不清楚,店长看我急成这样,准了我的假,我甚至连工装都来不及换,直接跑去了医院。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我妈的情况现在非常危险。
以前我妈车祸,头上有块淤血,医生也说,我妈的发疯很奇怪,也不排除是头上的那块淤血压迫了神经,可是淤血在脑子里,做手术很危险,所以,一直没有手术。
可是,那天我妈昏过去之后,医生发现,那块淤血的位置居然移动了,若是不手术的话,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不过也不排除手术失败的可能。
我双手颤抖着在同意书上签了字,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笔画都和我妈的命息息相关。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我的心也一刻不敢松懈,医院的走廊那么长,长的我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求老天不要带走我妈,我以后的世界只剩下她了,若是她再走了,那我真的没有再活下去的念头了。
在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若是我妈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我的人生太苦,太累了,我已经没有勇气了。
手术进行了整整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