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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嬷嬷压低声音,附耳在白泞身边,“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着将他引过去了。”
白泞点头,手指自发梢处穿过,今日她少见的弃了早就习惯的白『色』,穿了一身青『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比往日要活泼很多,看起来就和初春的嫩叶似的,干净的很。
“那走吧。”
白泞带着沈嬷嬷走出去,在经过一方小池的时候,正好看见左袒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走来。
“左袒王子。”她停下脚步,微微弯身。
左袒早就见过白泞了,和他们乌达木的女子都不一样,大怀的水土养人,一身细腻的肌肤让他有种想在上面刻上道道血痕的冲动,尤其白泞还有一个及其尊贵的身份。
“六公主。”
左袒立刻收起自己扭曲的嘴脸,力图让自己此刻看起来能如同大怀女人都喜欢的那种公子一样偏偏如玉。
“听闻王子昨日受伤,可有大碍?”
白泞眼中『露』出关切的神情,见那左袒一愣,然后用不怎么流利的大怀话回答说:“小伤而已,我们乌达木的男人,这样的伤都不会放在心上。”
这话白泞还没什么反应,沈嬷嬷已经在心底快把白眼给翻上天了。
那昨日回宫时鬼哭狼嚎,今日早晨又吵吵闹闹的人是谁?
“公主这是要去何处?”左袒觉得和亲一事是基本可成的,看待白泞的目光都夹杂着几分诡异的热切,“可要小王陪同?”
所以说这乌达木人无礼,非亲非故,提出的要求也格外无耻。
“想去母后那儿要件白狐裘披风。”白泞紧了紧自己手上的斗篷,“一直想要一件白狐裘的披风,但找不到纯『色』的,所以想厚颜去母后那儿看看。”
“早知公主若是喜欢白狐的『毛』,那小王此次出来应该多带几样出来,我们乌达木人精通骑『射』,每年都能猎回很多白狐,不说一件披风,便是十件也愿为公主做的。”
“王子还精通骑『射』?”白泞眼神亮亮的,活像一个小女孩见到了英雄的模样,“之前狩猎时,我在东郊林里看见过白狐,但没人能抓到,王子可真厉害。”
被女人恭维是会叫人飘飘然的,尤其是被一个身份还尤为尊贵的女人用炽热不加掩饰的爱慕神『色』盯着。
左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
他突然想到,其实,何必去求那怀帝,还要看他脸『色』,若是这位公主自己就非他不嫁,那怀帝也是无可奈何的。
只要他稍稍花些心思去讨好她便可以了。
“东郊林那儿有白狐?”左袒『露』出一个自认为及其『迷』人的微笑,一拍自己的胸脯道:“公主等着,小王这就去为你猎白狐,做披风。”
“王子受伤,这可如何狩猎?”白泞眉头皱起,眼中波澜确实越盛,一脸马上就要情窦初开的模样,“不过一件披风,我还是去问问看母后有没有吧。”
作为一个男人,被人质疑了他的能力,左袒脑子就更热了。
对着白泞又是缠缠绵绵的讲了一堆暧昧话,才带着自己的人马往东郊林那边赶去了。
这次带上足够的人马,他倒也不怕再遇着刺杀,再者还有皇城这边的御林军跟着他护他安全。
见他终于转身离开了,白泞脸上的笑容也才渐渐的消失。
“蠢货!”
她冷笑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殿中。
“嬷嬷,帮我更衣,准备出宫。”
……
东郊林里,左袒带着一群人在林子里找寻着白狐,找了两圈都未曾看见白狐的一根『毛』儿。
“那丫头莫不是骗人的?”
左袒凝眉,心底已经有些怀疑。
“王子,王子,那儿有白狐。”怀疑尚未去掉,就听见自己的部下压低了声音喊道。
左袒跟着声音望过去,果真树旁有一只白狐在眯着眼睛打盹。
左袒心头一喜,长箭已经上弦,只是一箭『射』出,那白狐轻巧避开,迈开脚步就朝着林子身处跑去。
一行人立刻就策马追赶。
最后跟着那白狐来到一处黑黢黢的山洞之中,白狐钻进那洞『穴』里,跟着的侍卫都犹豫了。
“王子,这洞里不安全,我们还是……。”
“这洞定是它的巢『穴』,一件披风如何是一只白狐就够的,待本王去将它们一家都抓了,便够她的披风了。”想到事成之后或许就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样子便觉得通体舒畅。
左袒并不听从身边是侍卫的劝告,执意要往洞『穴』里走,其余侍卫也只好护着他往里走。
洞『穴』里有阵阵『骚』臭,还叫人窒息,很快有人点亮火把,当火把照亮洞『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里有什么白狐,里面只有一只只,体型硕大的棕熊,被他们惊醒,正瞪着眼睛,张开了大嘴对着他们的方向直接撕扑过来。
白泞在不远处听见他们的惨叫声,唇角弯起。
“公主,那王子身旁有人护着,这次可不要再给他跑了。”
沈嬷嬷对那人可谓是深恶痛绝。
“不会。”白泞回答的很笃定,“不然我今日为何叫你们在衣服上熏香,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和那蠢货王子说了那么久的话?”
他欺凌女人,是因为那些女人势弱,更是一种绝对支配的自信。
如今,让他也尝尝看,被当做蝼蚁虐打的滋味儿。
想到这里,白泞不由得心情舒畅,外头候着的御林军显然也听见了动静,都纷纷起身准备赶进去。
但那洞『穴』狭小,本就在休眠的熊收了惊,横冲直撞的就从里头冲出来。
其中一只熊的嘴里还叼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浑身溢满鲜血,从衣服上白泞就能辨认出那就是在早上还不可一世的蠢货王子。
看到这一幕,白泞是满意了,早死晚死的问题了。
“嬷嬷,走吧。”
白泞转身,眼中神情比语气还淡漠上三分。
可谁知,一扭头,却发现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男人也用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甚至如同她距离左袒那边的距离一样,在不远处,望着她笑。
白泞一颗心猛地就沉下来!
这人简直阴魂不散!
“公主?”
沈嬷嬷显然被吓的不轻,但也并没有非常失态,这位国师大人虽然不受公主待见,但也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他够聪明,就不会真的对公主做出什么事儿来。
站在原地权衡许久之后,白泞提起裙摆,对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63章 我的小芳()
检验真爱的时候到了 白泞回到皇后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子时; 殿中静悄悄的。
她抽出自己藏在衣袖里的布条,里面一共写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她已经办好了,出乎意料的顺利。
至于第二件事情。
她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件事情; 她暂时想不出要怎么办。
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个叫陈飞的御林军拉拢过来; 他是刑部守门的人; 她身份特殊,要是想进刑部找罗崇年,就需要有人帮他。
按照罗崇年说的; 陈飞日日管着刑部的人; 他对陈飞很了解。
与其说不够聪明,倒不如说这人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这样的人很难坐到高位上。
白泞小小的叹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一『摸』却发现是空的,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的金镯子已经给了陈飞。
那对金镯子是她第一天被接到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送给她的,说是她生母的在世的时候让人给她打的。
听说她生母生前是皇后宫中的一等宫女,同时也是皇后最信任的心腹; 听嬷嬷们私下离说起的,那时候她生母比一些不得宠的妃子还要得脸,尤其是皇后宫中那可是人人都要喊一声‘姑娘’的。
只是偏偏不知足; 还想往怀帝的床上爬; 且手段阴狠; 狼心狗肺; 这才糟了报应,留下一个女儿就走了。
“喂!”
一道有些困倦的声音从她旁边响起来,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的白景。
“你回来了?”白景一下子就从原地跳起来,跑到她身边,“嬷嬷说你被刑部的囚犯给抓走了?”
少见的没有一见到她就开口讽刺,白泞诧异的挑了挑眉,抿唇说:“恩。”
白景小小的吐出一口气,随后立刻又憋眉,声音也沉下来,身在皇家,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几分主子的架势,“你还真是运气好。”
“你是不是以为我担心你才一直坐在这里的?”白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就瞪大眼睛说:“我才不担心你,我是看看你回不回来,对我和哥哥来说,你永远都不要回来才是最好的。”
白泞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来,那时候她刚来这里没几天,白景和白林两个人也是像今天这样,堵在门口,死死的盯着她。
她刚到皇后宫中的时候,其实他们都不为难她的,但是自从那天开始起,他们就一直开始针对她了。
“都怪你。”
那时候的两位双生子哥哥眼圈红红的拉扯着她,哭的仿佛他们才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都是因为你,母后现在才会一直待在禅房不出来的,都怪你!”
那时候这句话对当时她的处境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皇后不重视,失宠与太后和怀帝,自己两个双生哥哥还针对她。
从那以后,她在皇后的宫中就越发的没有地位。
不过那时候还太小,这句话也没深究,这会儿看见白景才猛地想起来,仿佛一件很早很早之前丢失的东西,在你忘记的时候,自己就蹦了出来。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白景看白泞傻傻的立在原地,思绪全然飞走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受到了侮辱。
“我没听。”白泞眼睛猛地亮起来,她一下子抓住白景的肩膀,“谢谢你!”
白景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狠狠的缩了一下。
他这位讨人厌的六妹从来都没有主动碰过他,她好像挺开心的样子,这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居然让他肩膀都跟着沉了沉。
明明看着这么瘦瘦小小的。
“少,少碰我你。”白景小脸唰的一下就绿了,“我讨厌你。”
往常白泞听见这些话都不会说什么的,但是此刻她看起来格外的开心,笑眯眯的再看了白景一眼之后,转身就往自己的偏殿跑过去。
白景愣愣的看着她跑开,过了好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是跑了吗?”白景眨眨眼睛,“可是我今天好像不凶啊。”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深吸了好几口气。
第二件事情,抓住一个极有权势的人,不需要那个人对她多好,却也要那人记住她。
这件本来很难办的事情,现在她好像找到一个可以尝试一下的方法了。
白景和白林两兄弟,曾经说过,皇后待在禅房不出是因为她?
虽然当时他们还小,说的话也不定可信,但今天,她想去试一试。
失势的这两年,虽然再没人阿谀奉承她,但却有一点好处,那些宫人们说话再不忌讳她,在她的偏殿里,大家平视不敢说的话,都悄悄的咬着耳朵说了个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