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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之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嗯”字,摁进了她的心里。
路灯半明半暗,影影绰绰不甚模糊。
“你很像一个人。”
“你该不会是要说……”
“我的丈夫。”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浮浪『荡』。
“小姐,你的口味,够重的。”他笑够了,又说,“不过,这种搭讪的路数……”
叶嘉突然爆了一声粗,黑夜里,格外突兀。
她推了他一把。
“首先,我这样的年纪,没空和你套路,因为我对你本人,实在没有兴趣。”叶嘉看着他,亮出了手上的戒指,晃了晃,“我只是在寻找他们的父亲,找不到,就会一直找,听懂了吗?”
话说得这样直白,他会听不懂吗?
秦靳一时间,突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小姐,你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流氓说这种不留情面的话,可不好。”
一声粗口,打消了她心底仅有的一点疑虑。
良久,他冷笑了一声:“不过今天,我没这个兴致,送你回家。”
说完他扯着她的手臂,将她往巷子口带。
叶嘉拼命挣扎:“放手!”
突然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俯身凑近了她的耳畔,低声道:“要怪,就怪你那天出现得太不合时宜,不想死的话,乖乖配合我。”
叶嘉惊恐地回头,看到酒吧门口,还站着几个男人,戴着连衣帽子,远远地注视着他们。
她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帮她摆脱那帮人。
“一个半老徐娘,还真以为我对你来劲儿?”他毫不留情地嘲讽她。
两个人拉拉扯扯走到了她的四合小院门前,秦靳突然松开了手,叶嘉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离他稍微远了一些。
“南城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带着孩子走吧。”他说完转身离开。
但是没走几步,秦靳就后悔了。
太后悔了!
这忠告,说得不合时宜……之前装得有模有样,他一时没忍住,现在,破功了。
果不其然,叶嘉叫住了他:“你站住!”
“怎么,还想请我上楼去坐坐?”他回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轻浮语调。
“我该不该来这里,走不走,与你有什么关系?”她执着地反问,“你为什么关心?”
同情心泛滥?
算了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不成你还真对我这么个半老徐娘来劲儿?”
报复!实打实的!
小女子……
半点都没有变。
“还是……你就是……”叶嘉话还没问出口,就被秦靳猛地往前一拉,紧接着手滑到了她的腰间,顺势往上一提,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在她嘴里狠狠地啃了两口,叶嘉瞪大了眼睛,就在她一脚就要踹中他要害的片刻,闪身往后面退了几步,敏捷地躲过了她毫不留情的高跟鞋。
唇上的口红被他啃花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上面还沾着了些嫣红『色』。
“你的丈夫,会这样吻你吗?”他挑眉,反问她。
叶嘉不想再和这流氓纠缠,气急败坏地掏出钥匙,开门,进屋,锁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关上门,她背靠着墙壁,拼命擦拭着自己的嘴。
真是疯了!
她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为这个混蛋就是……
月光下,他独自一人,在门前站了很久,方才转身离开。
以前从来没有这般欺负过她。
傅知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是秦靳,本就是个十足的流氓混蛋。
什么半老徐娘,她分明就是他的女孩,不管多少年过去,她都是。
秦靳抿了抿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唇间的口红,心里发了疯一般地,想要对她做点什么。
夜雨稀疏,叶嘉以为这个时候不会有客人再来,大概叮嘱了服务员小妹几句话,拿了伞准备带孩子们回家,刚走出大门,不远处的路灯之下,有人撑着伞朝这边走来,轮廓泛着熹微的光,叶嘉的心没由来地狠狠一颤。
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他从雨中来,说我送你回家。
傅时率先认出来人,激动地大喊了一声:“陆景哥!”
“是景叔叔。”叶嘉不由得再次纠正。
陆景还穿着制服,撑着伞走过来,对叶嘉说道:“我刚好下班,路过你这里,念着这么大的雨,捎你和孩子回家。”他的车还停在路边。
叶嘉一把伞也罩不过两个孩子,这样的秋雨,打在身上,易受凉,感冒就麻烦了,索『性』便答应了下来,陆景抱起了汤包,叶嘉揽着傅时,一块儿上了车。
大雨倾盆而下,陆景上车,要别过身给叶嘉系安全带,叶嘉连忙自己抓过带子,侧身系好,汤包趴在窗边,大雨顺着车窗哗哗下落,她几乎是将脸一整个贴在了窗边。
“爸……爸爸……”她喃喃念道。
“汤包在叫谁?”陆景好奇地问。
“这丫头最近魔障了,逮谁都叫爸。”叶嘉瞅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汤包依旧将脸趴在窗户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才不是。”傅时反驳,“她只管那个丑八怪叫爸爸。”
叶嘉回头,瞪了傅时一眼,傅时自知说漏了嘴,连忙噤口。
陆景将车开了出去,汤包突然大吵大闹了起来:“爸爸!爸爸!”一个劲儿地敲着窗户门,傅时将她拽过来坐好,然后顺着模模糊糊地窗户朝外望去,大雨中的确站着一个男人,撑着一把黑伞,看那身形,倒有几分像那个丑八怪。
见鬼了。
“听说最近有个小流氓,一直在『骚』扰你?”陆景平视前方,开口问叶嘉。
“你从哪听说?”叶嘉反问。
第56章 你的意中人是盖世英雄(2)()
“这一带的流氓混混,耳目四通八达,每天都有进局子的,随便那么一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抖出来。”
果不其然,她和秦靳之间的牵扯,不算完,每一次纠缠,都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说来秦靳也算一番好意,那天晚上,如果没有他兜下这件事,叶嘉和孩子们,兴许得送命。
即使后来出言轻狂,但毕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
“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被人说是小流氓吗?”叶嘉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算不上『骚』扰,一个朋友罢了。”
陆景身份特殊,此时最好还是不要与他有牵扯。
“才来这儿俩月不到,都交上朋友了?”
“陆景,少搁这儿跟我阴阳怪调啊!”叶嘉有点不满,“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
“你总是有数的。”陆景不想跟她吵,叶嘉索『性』也就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的街灯,一幢接着一幢。
下车之后,叶嘉对陆景道:“要进屋坐坐吗?给你做点消夜。”
“不用,下半夜还要值班。”陆景冲她摆了摆手,关掉了车窗,将车开了出去,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将车开到了酒吧的大门口。
秦靳撑着伞独自拐进了一个小巷,小巷不远处,车灯亮了起来,晃了晃他的眼睛,他伸手,下意识地遮挡。
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陌生。
只是他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已然面目全非的他罢了。
秦靳注意到,陆景手上拿着的黑『色』棍子。
他心里不屑地闷哼了一声,都已经当上小队长了,还是改不了一身的流氓做派啊!
陆景扔了伞,拿着棍子走近了他。
秦靳也丢掉了伞,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问道:“队长这是……?”
“知味轩的老板娘,离她远点。”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跟谁好,也属于队长的管辖范围?”
陆景已经脱下了一身湿漉漉的制服,冷冷地看着秦靳,手拎着棍子,朝他走来:“不牵扯身份,今天只是单纯地看不惯你。”
棍子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秦靳拼命护着头,像一条死狗,被他『逼』在角落里,该死的,臭小子下手,的确够重,往死里打啊!他还不能还手,话说得好听,不牵扯身份,能不牵扯?他要是动手,算什么,袭警?秦靳可不想在局子里被关个三年五载的。
夜雨淅淅沥沥,打在叶片上,落在水洼里,敲在房檐上,秦靳躺在雨地里,听着这一支狂暴的交响乐,脸本就难看,此时此刻染了血,更加狰狞,他索『性』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大雨中,让雨水将身上的血迹全部冲刷干净。
大雨能掩盖一切残酷的真相,正如那夜,傅知延壮烈牺牲了,苟且偷生的,只是秦靳。
秦靳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是全身的骨肉好似四分五裂了一般,疼得厉害,他尝试了好几次,终究失败。
他倒是不怪陆景,要是换了任何人,敢这样觊觎他老婆,照样打,不留情面,下狠手,打到断气。
秦靳又挪了挪身子,不行,不能这样,血流光了,人就没命了,他不能没命,他还有事没做完,还有个老婆没疼完。
痛苦地号了一声,秦靳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朦胧的大雨『迷』失了眼睛,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轮廓,宛如黑夜的大海中引航的孤灯。
叶嘉撑着伞,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秦靳双手在后面勉强支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低着头,轻笑了一声,雨滴顺着他的发丝滴滴答答,流淌下来,然后与鲜血渐染,淌进滂沱的大雨中。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带了点嘶哑,情不自禁地咳嗽了一声。
“汤包一直在哭,边哭边叫爸爸,我想……”
她鬼使神差地那么一想,兴许……或者……果然……
她只不过出来溜达一圈,漫无目的,甚至连去哪里都不知道,然后,就看到巷子口,他躺在泥泞的雨地里,心蓦地一痛。
其实不看脸的话,这个人跟傅知延,别无二致。
偏偏那一张脸……
“我们家汤包很不聪明,可是我总感觉,闺女和父亲,还是有那么点心灵感『性』,不然……她怎么不管别人叫爸爸?”叶嘉蹲下身,自顾自地低沉诉说着,似乎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你是不是疯了?”秦靳冷嘲了一声,低着头,没有看她,很不客气地说道,“老子连媳『妇』都没娶,哪来的闺女?”
是啊,她一定是疯了吧!
“我带你去医院。”叶嘉走过来要扶起他,却被他挥手一挡,冷声道:“你走开,老子不要你管。”
管他做什么?这个轻浮浪『荡』的混蛋,她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她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那我打120了。”叶嘉正要拿出手机,却被秦靳一把拉住衣角,“不准!”
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
“就算路上遇到被车撞的狗,我也会救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叶嘉平静地说道,“那天晚上你帮我的事,今天咱们就算两清。”
秦靳爆了一声粗口,打断了叶嘉的话:“老子不去医院,你扶老子回家就行。”
叶嘉想了想,终于还是将手机放回了包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