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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淮河镇总兵张士仪、淮海镇总兵张鹏翼等人流亡而来的数千南明的水陆军队,被众人推戴为义阳王的监国也不是个傀儡而已。而高老庄因为除了二千庄勇,一千海盗战队之外,还有高字营的的近万人马,虽然大部在江阴抵抗,但其发展势头如同星火燎原,短短时日之内如慧星般崛起,再加上高老头多年积攒下的让人咋舌的财力,当之无愧成为崇明岛最大的力量。
一个是海盗出身的大海商,一个是有着明末航运专家之称的户部侍郎,有了高老头和沈廷扬两大巨头的坐镇,在俩人的倾力调度之下,大批的物资人力不过半天时间又重新聚集起来。为了支援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女婿,沈廷扬也难得激情四溢地投下所有的心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既然何常的三千高字营人马,以及闻讯赶回崇明的包头鱼的一千海盗战队都要回援江阴,高老头当即在庄内从那些工坊的匠心之中又招募了一千庄勇,加上原来的,高老庄的守卫庄勇已达三千人。把这三千庄勇交给养女赵明月这个女海盗镇守高老庄,高老头还不放心,因为岛上还有明淮安巡抚田仰、淮河镇总兵张士仪、淮海镇总兵张鹏翼所领的数千南明水陆人马。
于是,高老头又许诺大批的钱粮委托沈廷扬出面,游说田仰、张士仪、张鹏翼等人领兵前往江阴助阵。
既然高老头肯破财消灾,而田仰、张士仪、张鹏翼这些人也遇到荆本彻一样的问题,那就是缺饷。只要到江阴一趟,就能得到大批钱饷,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当然,他们本是望风而逃之辈,要他们与清兵死战,那自然是不肯的,壮壮声援的场面那可没有问题。
自己的宝贝儿子身在危城之中,高老头能不竭尽全力么?而且身为海盗商人,高老头猥琐的外表下,不乏有赌徒的冒险心理,还有打肿脸充胖子的不惜工本的大场面气概。而且平生第一次得到亲家沈廷扬的鼎力支持,而且为了营救有出息的独子,又挟着高老庄保卫战的大胜之威,高老头能不把声势搞到极处么?
除了官方的交给沈廷扬去请援交涉,而本地那些大大小小的海盗势力,高老头却是亲自出马,只要肯随他去江阴助拳的,他高老头定当重金酬谢。风声一放出,那些盘居在崇明附近的海盗们,数十一撮,数百一股,聚集起来,又是数千人马。
于是,在闰六月的二十八日下午,崇明岛上大大小小的码头上尽是一片沸腾,无数的船只在一面高字旗的招集下,离港而出。
除了何常和徐鸿为首的三千高字营本部人马,还有包头鱼的一千高氏海盗战队,以及高老头重金诱来的大大小小汇聚成五六千之数的其他海盗势力。而那些流亡在岛上的以田仰、张士仪和张鹏翼这些人为首的数千南明水陆军队,在沈廷扬的极力游说和高老头的银子攻势之下,也整装出发。其他还有高老头组织起来援助江阴的大批物资船队,以及大批运货的脚夫走卒。
高老头与沈廷扬踌躇满志地领着这支将近二万人马以及数百上千的船只组成的崇明船队,浩浩荡荡地从崇明出发。途径的水路之中,那些在沿海游荡的反清势力,见崇明船队声势浩大,也是凑份热闹尾随加入。到了天黑之后到达江阴小石湾时,从头望不到尾的船队自长江口驶入,那船只上无数的火把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其声势极是骇人。沿江的清兵探子见了也不由得相顾失色,飞快回报刘良佐。
在一艘巨大的战船上,沈廷扬负手而立,气度悠扬,抬头凝望着夜色中的小石湾。高老头则是仍然那副猥琐模样,皱着眉,苦着脸,叹着气,立在沈廷扬一侧,呆呆地望着火光下的滔滔江水,心中不住地盘算着什么。
沈廷扬听了高老头的唉声叹气,不由回头望了他一眼。要是在以前,一看到高老头的奸商模样,想起当日他的逼婚,心中就堵了一口气,肯定离这个猥琐的家伙能多远就有多远。但今朝不同往日,沈廷扬也默许了这高老头与自己齐肩并立。
只听又高老头哀叹了一声,道:“我费心积攒了数十年的库房,今日一朝空空如也。亲家,这次我算是真的破产了。”
今日为了组织这支崇明船队,且不说大批的物资,光是支付前来助拳的海盗们的赏金,以及数千官军提出的狮子大开口的钱饷,为了喂饱这些白眼狼们,要不是沈廷扬也不惜家财的资助,足够让高老头破产数次了。
沈廷扬笑笑,道:“老头,就算我们高沈两家今日一朝破产,也无所谓然。只要救出了旭儿,自有东山再起之日。”
高老头听罢,又是嘿嘿地笑着。那充满着得色的笑容让他那不可救药的猥琐感更深上三分。
沈廷扬见罢,忍不住皱皱眉,耻于为伍之感顿生,脚下又习惯地错开一步。
有了散尽家财也要营救儿子于危城的便宜父亲高老头,以及不遗余力相助的丈人沈廷扬,这崇明来援的阵势,已是大大超出了高旭的期望。
那小石湾西边长江上顺流而下的那支船队之中,史战与顾三麻子也立在船头。顾三麻子抓着一壶酒仰起脖子吞了一口,大笑道:“箭鱼,咱们兄弟齐心,真他海姥姥的其利断金啊。在这长江水路上,还真没有咱兄弟俩干不成的买卖。”
史战回头看了看押着的那些数十只装载着大量辎重和红夷火炮的清军货船,却是强笑道:“那是自然。”
这支清兵的货运船队遇上了这些江匪海盗们诸如伏击、撒水网、凿船以及火攻之类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偷袭战法,仓促应战之下的失败没有任何悬念。只是这次因为包头鱼的高氏战队回援崇明,让这顾三麻子抢了功,这使得史战耿耿于怀。
这时,史战已是望见江水下游处望不底的火龙,大喜道:“崇明的援军终于来了。”
第67章 作客陆府()
第67章 作客陆府
旭日如常升起,温和的阳光犹如万道抚慰的触手一般,照在飘满着白幡的明伦堂之前,中和着孔庙内外无法消散的悲伤与哀痛。在宽大的庙前的道地上,挖掘了一个巨大的坑沟,乡民们默默地把一具具战死在江阴城头的丁壮的遗体放入其中,一边尽是死者哭泣着的妻儿老小。六月的天气炎热,这些遗体必须要入土为安。虽然最好的埋葬之处是城外的君山,但君山这下,皆是清兵的大营。
陈明遇念着绰词,肃穆的肥脸上横溢着泪水。他的身后站着训导冯厚敦、中书舍人戚勋、贡生黄毓祺、书生许用、阎小玉和陆楷夫妇以及江阴城里德高望重的那些耆老们,人人身上都穿着孝服,神色皆是悲壮之色。
高旭却是站在角落处,默默地看着这哀悼亡者的场面。
向来一副鬼精灵的陈二郎也难得安静地立在高旭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望着那沟渠之中的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问道:“高叔叔,他们死了,会上天堂么?”
高旭低头看了陈二郎一眼,道:“二郎,有的人死了,但他活着;有的人活着,却是死了。”
陈二郎听罢想了一下,道:“高叔叔,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留发不留头的人们虽然死了,但他们活在我们心中;而那些留头不留发的人们虽然活着,但他们却像是死了一般,个个做着鞑子的奴才,人人是具行尸走肉,对不对?”
高旭赞许地抚摸了一下陈二郎的头,道:“说的对。”
陈二郎仰起他的小脸,认真地对着高旭道:“高叔叔,我想留发,也想留头,行不行?”
高旭道:“当然行。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们的发由不得鞑子来剃,我们的头也由不得鞑子来砍,我们的衣冠性命岂能让鞑子来决定?”
陈二郎听罢,小脸上尽是慨然之色。
庙外的悼念事毕之后,陈明遇领着众人来到明伦堂议事。
待众人依次落座之后,陈明遇便对高旭道:“取义,那汤娘子的伤势如何?”
听了陈明遇的问候,众人齐齐地瞧着高旭,有的眼神里尽是带着某种饱含深意的目光,有的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自从汤娘子城头一跃之后,城内乡民有感于汤娘子外柔内刚的二次殉节,这个高取义与那汤娘子的风言风语顿时烟消云散。
高旭听罢,倒没有任何局促之色,只是落落大方地向陈明遇道:“多谢陈大哥挂念,娘子的伤经过救治之后,虽有数处骨折,但只需静养数日,并无大碍。这样的幸事可要多谢那刘良佐,如果没有他的牛皮帐,娘子必定香消玉殒。”
众人听了高旭多谢刘良佐的说辞,不由莞尔一笑,又听他称那汤娘子去了汤姓,只称娘子,心中更是明了。汤娘子这个让无数男人失眠的娇滴滴的艳妇,高旭算是当众宣布了她的归属。
陈明遇嘿嘿笑了一声,道:“那花马刘坏事做绝,今日总算错有正着,行了一善。真是恭喜高老弟了。”
这时,只见阎小玉俏生生地立了起来,单眼皮的细眼之中一丝锋利之色一闪而逝,面容依然沉静地对着高旭道:“既然汤娘子身上骨折数处,又有皮肉之伤,身为妇人,她身骨子弱,来日如要出城,必定难以消受旅途的颠簸之苦。以小女子之意,汤娘子还是在城内静养为佳。高将军意下如何?”
高旭向来细察入微,见过阎小玉细眼中闪过一丝锋利之色,顿时暗叫不妙,听了她的话,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这个阎小玉是想把汤娘子扣在城里啊。要是让阎小玉把汤娘子扣留在江阴城中,还不是等着与城俱亡的那一日?数日来,这阎小玉虽然身负灭门之恨,但为了大局,一直压抑私仇,从没给高旭添过任何的麻烦。但这时,却是狠狠地将了高旭一军。
高旭自然不肯让汤娘子留在城里,正要开口推托,却听陈明遇一拍大腿道:“小玉侄女说得对啊,那汤娘子这么一个水汪汪的妇人,那能消受得了突围路上的折腾?取义,你别担心,小玉侄女也粗通一点药理,汤娘子在城内静养,她一定能照顾得妥妥当当。”
众人听了,也是一阵的附和。
高旭没有急着反驳,因为他见到了阎小玉眼底的一丝得色。想必在商议之前,这个阎小玉就说服了陈明遇,把汤娘子当作人质一样扣在江阴城里。高旭又看了陈明遇一眼,这个陈典吏虽然事无主见,一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样子,但从他不容置疑的口气之中,高旭知道现在如何推托也是无济于事,只有以退为进地说道:“陆夫人和陈大哥说得也有理。不过,这事还得问问娘子的意思。”
阎小玉却是立即接口道:“今日天明时分,我去看望汤娘子的病情,问起汤娘子的去留,她已决定一家三口都留在城里。我见汤家破落不堪,担忧有碍于汤娘子母子病情的恢复。于是,我便把他们一家子请到了舍下养伤。”
高旭昨晚包扎好汤娘子的创口之后,为了她的休息,便回到了高宅。今日一早便被陈明遇请到孔庙之外进行守城义士们下葬的悼念仪式。而阎小玉却是趁着这个空隙把汤娘子一家人转移到她的夫家陆宅之内。
高旭心中暗怒,但脸上的容色却是越发寂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阎小玉,目光里透着一股凝重的压力。而阎小玉却是丝毫不惧,与高旭静默地对视着。明伦堂里的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