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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时代之死人香-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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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在夜中迷了路,随后又遇到溃兵,一打听小石湾两营清军竟然闹营啸了,不由叹了一口气,暗自道:“这人心可散得真快啊。”

    天明时分,他竟是躲着四处索敌的乡兵来到黄田港。看到高字营当中的高旭时,一边恨得他直咬牙,一边想着既然刘良佐这棵大树倒了,乱世之中,总得再找一棵大树遮风挡雨。但他一靠近高字营的外围,乡兵一看到他脑袋上的金钱鼠尾时,不分由说,便先揍个痛快。老狗才只得大声向高旭求救。

    高旭扶着鲁无巧,拍拍他身上的灰土,道:“先生受苦了。”

    鲁无巧无视他的假惺惺,大声道:“给我一息功夫,我让黄田港的清兵不战而降。”

    听了鲁无巧的豪言,高旭不由与徐玉扬对视一眼之后,道:“哦?先生计将安出?”

    鲁无巧指着黄田港高塔上的鲍字旗,道:“守港的清将是鲍胡子,他是我的同乡。我们可是故人。”

    高旭白痴一样望着这个绍兴师爷,要说起来,他高旭也是这老狗才的故人来着。难道故人这个词这么值钱?——分明是一文不钱的东西,他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鲁无巧清了清嗓子,弹弹了衣袖上的灰尘,卖弄了一下高人风范之后,道:“天明之前,我遇到从君山大营的溃兵,得知刘良佐被炸得重伤,再加他常年积蓄的旧疾,已是昏迷不醒。不才有观人气象之能,早些日就情知刘良佐有大难傍身,今日果真应验。想必不用数日,刘良佐势必一命呜咽。”

    高旭有点听不下去了,这个鲁无巧活活像个江湖骗子一般,他沉声道:“如果没有刘良佐撑着大局,为何我们攻击君山大营时,清军的防卫仍然很顽强?”

    鲁无巧道:“那是因为白眼狼没有被炸死。那白眼狼姓白,靖江人,因为长着一对死鱼眼,为人又是阴狠如狼,于是有白眼狼这个外号。他是刘良佐的心腹参将。想必是他收拢军心,固营自守。”

    高旭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这老狗才虽然满嘴跑火车,但至少能了解一点清军的内情。高旭又道:“既然君山大营不乱,那鲍胡子有强援在侧,他凭什么向我投降?而且我还要防着君山大营增援黄田港的清军。”

    鲁无巧笑着摇摇头,一副帷幄满志的样子,似乎只要给他一把羽扇,立马就化身诸葛亮。只听他道:“君山大营是绝对不会支援黄田港的。”

    高旭见鲁无巧说得如此笃定,不由来了兴趣,问道:“这是为何?”

    对于高旭的虚心求教,老狗才比喝了十年佳酿还舒坦,道:“刘良佐帐下有三大参将,卞之虎、白眼狼和鲍胡子。卞之虎已在舍桥之战中伏诛。如今刘良佐生死不知,军中无主,只有白眼狼和鲍胡子俩个主心骨。但这俩人积怨极深。要是刘良佐还健在,还可以弹压他们俩人的矛盾,如今刘良佐已成废人,生死不知,俩人的积怨势必爆发。白眼狼巴不得借你一把刀子去斩杀鲍胡子,怎么还可能派来援兵?反过来,只要鲍胡子突围成功,他也不会去君山大营。因为君山大营已成了白眼狼的地盘。以不才推断,刘良佐重残之后,定是怕俩人为了争夺清军的控制权,才以增援黄田港的名义支开鲍胡子,免得君山大营在重创之后马上内哄。”

    高旭问道:“他们俩人有什么仇怨?”

    鲁无巧见高旭对自己的话只信三分的样子,不由得有点作气道:“当年鲍胡子有个妻妾极是美貌,有一日白眼狼趁着鲍胡子出师在外,竟是借着酒兴大肆奸淫一番,然后一刀杀了。鲍胡子回来之后,当即找白眼狼拼命。要不是刘良佐的周旋,俩人早就你死我活了。这种破事在营中人人皆知,你若不信,大不了逮个清兵来问问。”

    高旭笑笑,道:“我自然信先生所言。可就算鲍胡子与白眼狼积怨极深,可他凭什么来降我?”

    高旭自然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强到让鲍胡子俯首称臣的地步。就算君山大营的白眼狼不派援兵,以鲍胡子两营清军的战力仍然有突围的可能。就算刘良佐死了,余部被另一个实力派将领白眼狼接收,但天大地大,鲍参将那里都去得,只要不是走投无路,他凭什么向一支乡兵队伍投降?

    鲁无巧道:“有一日,我与那鲍胡子喝酒。酒意朦胧之际,曾拍案言道杀妻之恨不共戴天,又直言剃发投清实是平生大憾,愧对鲍家列代祖宗。以我看来,鲍胡子是难得的实在人。”

    高旭听罢,望着老狗才稀疏的灰胡子,沉默了一番,道:“先生可以去试试。”

    不管成不成功,让鲁无巧去试试并没有坏处。

    高旭觉得自己的运气向来不错。 

第75章 纵敌内哄() 
第75章 纵敌内哄

    运气这东西如同浮云一般缥缈不定。

    正如一个成语形容的那样,鲁无巧乘兴而去,一刻钟之后,则是败兴而回。

    高旭无语地望着鲁无巧哭丧着脸,只听他道:“不才苦口婆心了一番,但鲍胡子是一根经搭牵的人。他似乎有点反正之意,但他说要他降可以,除非高字营能在黄田港外战败他。”

    徐玉扬听罢,顿时勃然大怒,道:“要战则战!”

    高旭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番,遥望着高塔上那个鲍大胡子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却是道:“我们后撤三里,让出路来,让鲍胡子走。打旗号,让史战停止江上炮击。”

    季从孝只是愕然道:“撤,为什么撤?”

    鲁无巧略作思虑,则是眼睛一亮,拍手叫好。

    关于鲍胡子和白眼狼俩人的恩怨,高旭趁着刚才鲁无巧去劝降的时候,拷问了数个昨夜中俘虏的溃兵,印证了老狗才的说辞。既然刘良佐失去对军队的控制,清军的兵力因为鲍胡子与白眼狼两人的瓜分而一分为二,由于这俩人积怨极深,高旭就起了拉拢一派打击另一派的心思。

    以高旭来看,尽管已方有徐玉扬部的五千高字营人马,季从孝部的三千江阴冲锋营,以及随后赶到的何常部的三千螳螂营,另外还有其它从江阴城各地源源不断赶来助阵的乡兵,全部算起来起码有两万多人。但高旭知道,除了徐玉扬和何常两部人马不论装备和战力还算能拿得出手,季从孝的冲锋营也只是充充场面,至于其它的闻声赶来的乡兵大多只是打酱油的角色。

    鲍胡子虽然挨了一夜的炮轰,但他仍然有八千人马,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战兵。这些清兵就算斗志没有乡兵那么激昂,但他们突围求生的念头就会有吧?

    再说,就算白眼狼不会派兵来援助鲍胡子,但高字营这不是说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万一要是白眼狼趁着高字营与鲍胡子的人马拼得两败俱伤时,他来一窝端了呢?

    如果高旭不知道鲍胡子和白眼狼的恩怨,没有从鲁无巧的嘴里得知鲍胡子对剃发易服也有抵触情绪,高旭或许就会咬咬牙,以五五之数的胜负可能,再加上港外崇明海盗船队的支援,不惜代价的要把鲍胡子这一股清军吃掉。——君山大营是块硬骨头,一时啃不动,但处在水陆夹攻之下的黄田港总是一块夹心肉吧。

    但现在,似乎犯不着了。

    自己的家底还是很脆弱啊。一旦徐玉扬和何常两部人马拼残了,以后拿什么来与清军周旋?

    再说听了鲁无巧的传话,高旭对鲍胡子的观感一时降到冰点。

    以鲍胡子的立场来说,对他威胁最大的是宿怨白眼狼,而不是高字营。白眼狼坐拥君山大营,接收了刘良佐三分二的人马,而且清军的辎重钱粮都屯在君山大营之中,实力上鲍胡子与他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他既然要与白眼狼一争长短,以雪前耻,却不想着保存实力,反而要与高字营拼个你我活,这样的蠢货就算真的投靠了过来,高旭也得退避三舍。

    与一蠢货计较什么,放他走,让他去与白眼狼狗咬狗去。

    这就是高旭的想法。

    站黄田港码头的高塔上,视野极其开阔,港口内外的景观一览无遗。

    听着江面上的炮击惭惭停歇下来,又看着高字营人马缓缓后撤,鲍胡子不由陷了入深思。站在他身后的几名心腹亲将,大都留着像鲍胡子一样浓密的长须。

    一见高字营退去,其中的一名灰脸的小校不由得嘲笑道:“乡兵就是乡兵,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听将军的挑战,立马不战而退。那高旭也是浪得虚名,胆小如鼠啊。”

    鲍胡子听罢,不由瞧了那个校官一眼,反问道:“卞老虎死在谁的手里?老虎营被谁一窝端的?胆小如鼠?你看高旭初来时气势汹汹的样子,黄田港他志在必得。”

    那小校道:“那他现在怎么又退了去?”

    鲍胡子叹了一口气,道:“那老狗才来游说我等降他,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我鲍胡子再走投无路,也不会向高旭投降。所谓胜败论降之说,无非是激励受辱的军心。既然我们不降,自然要突破高字营的围困。黄田港临江,腹背受敌,于我军实在不利。突围之时,我们也无需与乡兵纠缠。这高字营的乡兵对于白眼狼来说,于我们不过是隔靴之痒而已,不值一提。只是这高旭竟然不战自退,他不中我的激将法,进退之间,决断自如。说到底,他不是怕我,而是做着坐山观虎斗的打算。我既无水师之便,也无援军之望,自然不能坐困黄田港,无论战与不战,我们只得离开。对高旭来说,黄田港不战而得,又放我去与与白眼狼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这小子……真是个将才啊。

    众人听罢默然无语。

    鲍胡子又道:“这小子先是组织诈降敢死队,直插我军心脏,谁能料到靠百来个老朽就能把我军军心炸得四分五裂?大帅断腿之后,陈伤复发,凶吉难料。如今白眼狼趁着大帅重危,借机把持君山大营,我鲍胡子向来与他势不两立,必定排斥或者吞并我部。一夜之间,刘大帅苦心经营多年的一镇人马就被这小子折腾得分崩离析。这小子的机心不浅哪。”

    另一个校官犹豫不决地道:“将军,难道你真的打算降于高旭?”

    鲍胡子摇摇头,道:“南京一失,明朝气数已尽,而满清得天下的大势已定。我们虽然也不愿剃发易服,但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跟着那小子逆势而为有什么奔头?”

    那校官又道:“只是那白眼狼一直视我们眼中钉,他现在控制着君山大营中的粮草。他要是克扣我们的粮食,数日之内,我部必溃。”

    鲍胡子摸着胡子道:“我军离港之后,先与驻扎城南三官殿的人马会合,那一营的将领也与白眼狼有隙,然后再收拢一些昨日营啸的兄弟,也将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然后,再到君山大营讨粮。要是那白眼狼敢不给,我们自己不会去拿么?”

    另一个校官又道:“在江阴人的自杀袭击中,损失最大的是大帅的亲兵营,而那白眼狼的本部实力犹在,再加上君山大营的中军,以及其它回营的兵卒,他的人马比我们一倍有余啊。要真是强行闯营,我们讨不了好啊。”

    鲍胡子略作思索,眼珠一轮,摸着胡子笑道:“谁说我们要强行闯营?”

    众人见了鲍胡子的样子,就知道将军又有妙计了,心中皆是大定。

    一直以来,刘良佐帐下有三大将,分别为一虎一狼一狐。虎即卞之虎,已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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