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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大喝一声,驱马疾冲,就要把邓元觉撞翻。
这如何是好!见袁朗如此不知轻重,段二大急。
若是把邓元觉踩死了,大家都一命呜呼。
国舅爷想多了。
好个莽和尚!
袁朗将至之际,邓元觉侧身让开,伸手一抓,正抓住了袁朗手中枪杆。
邓元觉肌肉虬扎,大喝一声,只一拖,把袁朗拖了下来。
见邓元觉如此悍勇,众人都看呆了。
等反应过来,都是喝彩不迭。
方天定也松了口气,讲真,若是知道叶贵回来,他宁愿让刘子羽晚一天再走。
多两个高手,比起武来也不用这么捉襟见肘,更不会让邓元觉步战对马战了。
众人喝彩间,场中变故又起,袁朗起身,直接扑上邓元觉。
邓元觉毫不相让,抡起拳头便殴。
两人都是火气大盛,真是拳拳到肉,针锋相对,不一刻,两人尽皆鼻青脸肿。
见两人已经停不下来,方天定连忙喝令左右架开两人。
“好,你赢了!”袁朗忿忿地一跺脚,说道。
邓元觉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扔过去,道:“你也是个好汉子,打的甚是尽兴,我这有疗伤药,且先拿去用。”
袁朗接过,归阵去了。
方天定接过一根枪杆,笑道:“段国舅,淮西豪杰之武勇,我尽知也,你可敢出阵,与我比试。”
段二本是泼皮闲汉,只会的几手拳脚,如何敢上场?又不好名言拒绝,只低着头也不吭声。
方天定又道:“怎么,不敢?我等打天下,凭得是手中兵器,用的是身上本事,岂能像你这样怂包。”
段二只是低头不语,继续从心。
初来江南时的倨傲和得意,早丢爪哇国去了。
段二身后,马勥打马而出,喝道:“久闻首领勇武,请赐教。”
马勥的武艺也很好,但是,绝不是方天定的对手。
为了打散他们最后的傲气,方天定喝道:“听闻你兄弟俩武艺出众,一起来,也好让你见识东南第一大将的厉害。”
马劲闻言大怒,道:“休得小觑与人。”
方天定笑道:“若是小觑你等,我何必千里迢迢派人拐的你们来。正因爱你们的武艺,才想招揽你们共襄盛举。
非是自夸,我的武艺,足可称雄江南,放眼天下也少有人能敌。
信与不信,比试过后,自然知晓。”
听到方天定,众将也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平日里,大家也都相互切磋,高下自然有数。
方天定称第一,毫无疑问。
淮西诸将却是怀疑的,马勥与马劲互视一眼,同时冲出,一左一右直取方天定。
“来的好!”
喝了一声,方天定打马迎上。
面对两根枪杆,方天定左边一荡,拨开马勥的攻击,随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刺,正中马劲胸口。
若是战场上,只要这一合,便是击杀一人。
马劲垂头丧气地勒马停下,看着自家兄弟和方天定酣斗。
算不上酣斗,只十合,马勥落败。
石宝叹道:“兄长武艺突飞猛进,日新月异,我等是比不过了。”
邓元觉也道:“堪称天下第一,只是不知道号称天下第一的河北玉麒麟能不能打。”
淮西诸将,也是信服。
安抚指点马家兄弟两句,方天定道:“把王庆诏书拿来我看。”
段二面如土色,讷讷无语。
叶贵冷笑,自去雁飞渡怀里取了诏书递给方天定。
略略看了一遍,把诏书甩给杜壆,方天定冷笑道:“王庆弃豪杰而不用,直以财货为宝贝,以一良将换一万贯钱,一万石粮,一车玻璃,一万兵丁。
也罢,为了留住诸位豪杰,且与他,令人准备妥当,送交与段国舅带回去。”
一万人,都是俘虏、罪犯,送给王庆当炮灰,也算物尽其用。
杜壆一看,果真有要方腊献上钱粮玻璃兵丁的内容,当即气炸了肺。
好汉最爱的是什么?
面子!
以自己为交易添头,换取钱粮财货,岂非作贱人?
这不能忍。
亏的送别之日,王庆还叮嘱道:“此去,为的是掌握江南膏腴之地,须得尽早掌控大军,等待御驾亲征。”
呸,就王庆那衰样,还想打到江南?
这一刻,淮西诸将不禁生出了留在此地的念头。
邵俊接道:“钱粮玻璃尽有,只是兵丁一时难调,需要些时日。”
方天定道:“钱粮给他,玻璃加十车,兵丁先给他一万,让段国舅回去交差。”
邵俊应下,对段二说道:“国舅请了,且去监督各项可有欠缺。”
段二望了诸将一眼,跟着邵俊去了。
他心知肚明,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绝无可能再把众将带回去了。
好在方天定也给了许多玻璃香水,回去也能交差。
段二离开,方天定道:“各位,我军求贤若渴,绝无可能亏待各位,且与我进城,与兄弟们把酒言欢。”
众将自无不可。
也不能不可。
方天定锄头舞的飞快,众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切就成了定局。
大军环视,有家眷拖累,又没有翅膀,便是想跑也跑不了。
进了城,首先是安顿家眷。
这点不用烦恼,城中大户或是出逃,或是被清算,充公房屋很多,尽可以分配。
看着宅院广大,假山花木俱全,众将也是满意。
就这点,也足以说明方天定对众人的重视。
安顿好家小,方天定又道:“我军以设立军队学堂,诸位尽可以安排子女入学,练武习文,无不便当。”
能成为大将,都是三十四的年纪,大多有子女,可不像方天定这条单身狗。
为了不养出纨绔子弟,方天定命令各将领子女必须入学。
对于淮西十将,却不好强令,只能好言劝说。
縻貹却是个不识字的,问道:“练武便罢,识字不识字的却是不打紧。”
方天定笑道:“此言差矣,我等带兵,各人武勇固然重要,谋略同样不可或缺,想我初下越州,差点被刘子羽伏杀。”
说完第一次下越州的事情,方天定又道:“若非士卒精锐,又有豪杰相助,必不能幸免。”
杜壆问道:“那刘子羽如此出色,何故今日不见。”
方天定回道:“已领大军取上海了。”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
城中见得许多兵丁,猛将亦是不少,直以为便是全部了,却不想还有出征在外的。
方天定不再多言,让他们慢慢地消化今日见闻。
能够挖了王庆的墙脚,方天定很得意。
八员猛将入手,加上原有的阵容,即使正面硬刚梁山好汉,也有胜算。
水军又添了两员将领,人手也可以支应的开了。
至于王庆死活?谁在乎呢。
这破墙头只要能撑到打下江宁即可,管他最后倒不倒。
走在街上,淮西诸将见人来人往,个个面带笑容,不禁惊讶。
淮西王庆所占之地,可见不到这等景象。
这说明,义军尽得百姓之心。
大家多少被官府逼迫,不得已投靠王庆以求苟活的,当然知道民心的重要。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需要兵丁,挟裹便是,钱粮匮乏,自去抢掠,这是贼军的常态。
如此,如何争取民心?
没有民心还想得天下?做梦还差不多。
方天定看出众将心意,笑道:“我军只打害民大户,严禁扰民,又免了赋税,所以大小都欢喜。
钱粮不足,只以贩卖镜子、玻璃、香水补足。是故,我等并不使用这些东西。”
想到王庆为了镜子香水就把自己卖了,方天定只把这些东西卖为军资,两厢对比,高下立判。
第44章 诉苦收心()
“此乃供奉天子之物,若有半点损坏,以大不恭论处。”
放下言语,官兵转身便走。
柳大郎色变,连忙拉住领队官员,递出一锭银子,道:“些许薄银,且请几位饮杯水酒。”
这官把银子拍落在地,喝道:“大爷看得上你这二两银子?”
官兵拂袖而去。
柳大郎父子抱头痛哭,道:“官府酷逼,我等又无靠山,非得倾家荡产才能免祸。”
柳父到处送礼,求饶,只是无用。
兰花枯萎,官兵复至,把柳父锁进大牢。
并不审讯,也不说如何治罪,只是关押。
没奈何,柳大郎自得当了家产,卖了房屋,到处送礼。
数百贯钱财尤显不足,又去借了高利贷,终于救出了柳父……
“这该死的世道啊!”悲怆的呐喊中,柳父阖然长逝。
柳大郎悲愤欲绝,投告无门,又被打伤,只要投河……
义军,来了……
“好!杀狗官,祭民心!”
台下士卒纷纷呐喊。
若非提前有长官告诫,刚刚看到官兵贴黄封条那一节,便有人忍不住要冲击戏台了。
看到义军公审,活剐了朱缅,众人才觉得愤懑尽消,痛快无比。
柳大郎重新回到台上,眼圈犹自红肿。
这出戏,完全是他的真实经历,演一次哭一次,根本停不住。
台下喝彩和掌声停歇,柳大郎团团做了个揖,说道:“诸位,我等饱受花石纲苦楚,前日公审,剐了朱缅,大家痛快不?”
“痛快!”整齐划一,声音震天。
前日,义军组织公审,满苏州八万余百姓尽皆来看。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万人空巷。
刑台前,全是黑压压的人头,那场景,就是人从众。
尽管有数千士卒尽力维持秩序,也踩伤了数千百姓。
好在没有死亡的。
等到朱缅开剐,百姓们的喝彩声,直接震落了街道两侧的瓦片。
东南百姓,苦花石纲久矣。
义军降临,自如久旱逢甘霖,百姓们也是如获新生。
台上,柳大郎继续说道:“我的苦楚,大家尽知,兄弟们同样过的苦,有没有兄弟愿意上台来说一说的。”
苦日子大家都过过,只是上台诉说,未免抹不开脸面。
特别是首长带着淮西豪杰就坐在台下,更不好意思上台了。
一时冷场。
柳大郎笑道:“即如此,请首领给大家讲几句吧。”
众士卒立刻奉上热烈的掌声。
方天定也不推辞,朝众人拱拱手,走到台上。
“大家都是苦出身,心中自有酸楚,可以说出来,也算忆苦思甜吧。”
扫了眼台下,方天定说道:“易水寒,你来说。”
易水寒,是随着邓元觉等人投奔来的,从越州打到苏州,也是老军一个。
易水寒上台,挠了挠头,说道:“非是不想说,实在不好意思说。”
方天定鼓励道:“但说无妨。”
易水寒心一横,说道:“我因求亲不成,心怀怨愤,杀了她全家,没奈何,只得上山落草。”
卧槽……你跟我说这个?方天定心内有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
本打算趁势开展诉苦运动,都是这样的人,还说个屁!
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