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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头闲不下来,吃饱肯定是不可能的,维持着活吧。
“二狗,我们自己有地的,该怎么办?”
张苟回道:“按照收成,军属的税收二成,杂税皆免,非军属税收四成,杂税皆免。”
张苟解释道:“优待军人,是这段时间的首要政策,毕竟,只有彻底推翻赵宋,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
家里有余丁的,可以报名参军嘛,既有利益,又可以挣得一份前程,何乐而不为呢。”
立刻,就有青年询问参军条件。
十八到三十岁,身高不低于五尺,健康无残疾,识字的话优先考虑。
一经录用,安家费八贯钱或八石粮,每月饷钱五贯,足数发放,并不扣克。
喝些水,解释完政策,张苟等人按照市价,买了猪羊鸡鸭,回转清溪城。
一路上,不断遇到别的队伍。
在都头钱振鹏的配合下,方天定不费吹灰之力取了清溪城。
除了统计收入,审讯俘虏外,昭告乡亲也是重中之重。
于是,方天定派出了百余个小队,深入每个乡村,宣传义军政策的同时,也买些肉食,补充军队需求。
“我们和赵宋的争斗,说到底是人心的争夺,只要广大群众支持我们,拥护我们,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方天定说道。
新投靠的文士,未来的右丞相祖士远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即使得罪地主官吏,也没有问题?”
方天定摇头,道:“现今吏治败坏,官僚地主大多如狼似虎,却也不是全部,那些品格良好又有能力的,我们要努力争取,毕竟,人材大多出自这些阶层。”
“这就是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方天定补充道。
方天定一边走,一边给大家解释,很快,几人进了衙门。
蒲文英兴奋地说道:“大郎,收获颇丰啊!”
打下清溪县,获得粮三十余万石,钱五十万贯,马五百余,田三十五万亩,其他杂物无算。
方天定喜道:“如此,我军可以继续扩军了。”
“当然。”蒲文英又问道:“大郎准备扩军多少?”
“招收新兵一万五,其中三千调拨给弩兵,马兵扩充到两千,其余皆为战兵。”
“呃,怕是钱粮不足啊。”蒲文英转喜为忧。
义军招兵,可不像普通的农民起义那样,直接挟裹流民成军,而是按例发放钱粮兵器衣物的,吃得也好,一下子增加一万五千人,收获实在不足以支持。
“无妨,最多半个月,我们就要出击,不会一直留在清溪县的,钱粮自然足用。”
听了方天定的解释,蒲文英放下心来,带人前去招兵。
首先的当然是盘踞在山里的流民,这些人已经彻底破产,衣食无着,招兵可是一条好出路。
青壮从军,获得的安家费和田地正好安置老弱家属,免得这些人冻死饿死在山里。
一举两得,真是好买卖。
若是赵宋前期政治清明的时候,这些人也会被收为厢兵,好日子过不上,也不至于啸聚山林,落草为寇。
只是宋徽宗这个渣渣嘛,只顾着自己的花园,哪管百姓死活。
安排了募兵事宜,方天定前去探望伤员。
冷兵器时代,即使碾压的战局,伤亡也必不可免,毕竟,总有些搏命一击的。
此战,阵亡十一人,伤二十余人,杀伤官兵一千余,俘虏三千余。
真正的大胜!
作为一手操持全部计划的方天定,他的威望,特别是军事威望,已经超越了方腊。
来到安置伤兵的大宅,只见郎中进进出出的,里面哼哼唧唧痛呼不断。
步兵主管潘文得迎了出来,道:“大郎,伤员都已经救治,只是有两个恐怕救不得。”
方天定急道:“带我去看。”
为了不影响其他伤员,两个不治的重伤员独自一屋。
从郎中的描述中,方天定了解了两人的情况。
其中一人被裹成了木乃伊,是肚子被开了膛的,另一个只中了一枪,却中了动脉,失血过多。
方天定说道:“肚子开膛,又没伤到内脏,可以缝合伤口后输血,失血过多也可以输血抢救。”
“输血?”郎中听得一头雾水。
方天定解释一番缝合和输血后,说道:“个人体质不同,血液大致分为四类,可用血亲之人的血。”
“大王,我的血可以么?”
听到声音,方天定才注意到,一个姑娘一直守在旁边。
“你是何人?”
女子回道:“我叫周秀琴,是周秀竹的胞妹。”
周秀竹正是被开膛的士兵。
“那自然是可以的。”方天定又向郎中说道:“伤口除了用清水洗,还需要用盐开水消毒,你们记住,外科治疗要记住以下几点。”
消毒、包扎、缝合、输血等等。
郎中们一边记录,一边问出疑惑,方天定只要知道的,一一解答。
掏空了存货,方天定又对叶贵说道:“招两百学徒,组建军医学院,以为后用,再招两百妇女,培训后专门负责照顾伤员。”
叶贵应下。
不用担心没有妇女愿意来,北宋都有女相扑手,只要价钱给够,有的是妇女愿意来照顾伤员。
郎中们商量抢救方案时,方天定走去其它病房。
他动动嘴是可以,动手只怕能治死人。
路上,方天定又安排叶贵前去提炼酒精,作为消毒用品。
刚进病房,就听到一士兵嚎哭道:“首领,我的腿没了……”
方天定喝道:“孙元!”
“到!”孙元下意识地接道。
方天定说道:“腿没了,人还在,哭什么?提不了朴刀,还提不动铡刀?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们就养你一天,绝不会让你们流血又流泪。”
粗暴地劝解了孙元,方天定对潘文得说道:“通传全军:死者,家属抚恤金一百两白银,可以一次或分月领取。
其父母过五十后,每月给银五两,军队代为尽孝送终;孩子未成年,每月给银五两至成年,军队替其抚养教育成人;妻子每月贴银一两,至其改嫁后重新生子为止。
残疾者,军队帮忙安排工作,并视情况每月贴银一至五两。”
“多谢首领!”几个残疾的立刻跪下磕头。
方天定一一扶起,道:“我该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的胜利,我当然要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绝不让你们流血又流泪。”
消息传出,全军士气又高涨了一截。
第7章 战略和军纪()
“战斗中,随着铜锣声音前进,不能快,也不能慢,必须保证队列整齐如一。听我号令!”
铛~
潘文得叫道:“一。”
踏,士兵们齐齐跨出一步。
“二!”
踏~
“战场上嘈杂无比,口令不及远,大家必须随锣而进……”潘文得喝道。
看了这一幕,方腊笑道:“大郎练兵,古今名将不及,只是要耗费时间。”
方天定笑道:“爹,挟裹民众成军快速,却容易失去民心。义军如舟民如水,没了民心,我军也是难以为继。
再则,兵丁不经训练,打顺风仗可以,遭遇逆境,则立刻崩盘,智者所不为也。”
方腊哈哈笑道:“大郎心意,我尽知,不必担忧我会破坏你的打算。”
讲真,若是年轻三二十岁,方腊肯定会对方天定忌惮不已。
无关于父子亲情,只是掌权者的本能。
只是,方腊已经七十岁了。
七十年老古来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腿一蹬就去了,这种情况下,方腊自然希望方天定越能干越好。
方天定继续介绍道:“三日,我军招募兵丁一万,由原来老兵带领训练,进步很快。有十余天,便可以展开下一步行动。”
看了一阵,方腊回去,方天定继续监督训练。
山里流民看过训练,进步很快,附近村民进步慢一些,训练中也着实闹出了不少笑话。
都是这样过来的,方天定也不以为意。
不过一个时辰,叶贵面带喜色跑过来,叫道:“大郎,圣公请你过去。”
方天定问道:“我爹刚走一会,又有何事?”
叶贵却是卖了个关子,笑道:“大郎去了便知。”
“也罢,我自去一趟。”
方略已经筹划妥当,正要与大家商量。
不一刻,方天定走进知县衙门。
只见摩尼教骨干齐聚一堂,人人都是带着喜色,不知有什么好事。
方腊笑道:“大郎且帮为父参谋一番,我军定甚么年号为好。”
年号?这可是称帝才要考虑的事情!
方天定懵了片刻,问道:“父亲何故如此急切称帝登基?”
方腊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犹如大郎,士卒皆呼为首长,不伦不类,徒惹人笑。为父称帝,安排大家职使,各有官职,上下有序,岂非好事?
再则,江南官兵糜烂,不堪一击,我军高举大义,定然无往而不利。”
宋江还提得动刀,你们却已经飘了。
难怪农民军大多失败,眼皮子太浅,容易得意忘形,对此,方天定也是无奈。
心一横,方天定道:“圣公,吾请斩建言称帝者,以绝害我义军者。”
圣公称呼一出,表明方天定真的是怒了,众人皆惊。
方腊笑容僵在脸上,问道:“大郎何故如此暴怒?”
方天定说道:“自古未闻有以一县之地称帝而成大事者,如此行为者,尽为人笑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圣公称帝,各级官僚必不敢瞒上,宋庭定然派兵来剿,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不把我等斩草除根,绝不善罢甘休。
如此,我军如何发展壮大?
目下义军兵不过万五,城只有清溪,不需精锐禁军,便是梁山宋江来剿,我军也难抵挡。
河北田虎,淮西王庆皆已做大,迟早划地称王,朝廷必然征剿。
剿灭这两者,朝廷总要一两年的时间。
我军保持低调,趁机攻城略地,积蓄钱粮,训练士卒,招揽贤才,岂不美哉?
只要我军策略得当,一年内必取江宁府,划江而治之势一成,称帝也是顺理成章。
到时候,我军占据江南富庶之地,钱粮军兵广有,又有地利,便是耗也耗死赵宋了。
待北方事变,我军再渡江北伐,推翻赵宋,混一全国。
即如此,父亲何必急于一时。”
方腊闻言,沉默不语。
方天定说的条条在理,实在没有可以辩驳的地方。
良久,方腊说道:“江宁路远,为父怕是等不到那一刻了。”
方天定了然,方腊老了,想要尽快风光一番。
只是现在真不是称帝的时候,强制称帝,必然败亡。
方天定劝道:“父亲何必沮丧,左右不过一年,父亲提得动刀,骑的劣马,定有登基称帝之时。
再则,称帝礼仪繁复,若是不当,只是笑料,还要修建宫殿,浪费民力财力,又耽误我军进军时间,划不来啊。”
叹了一口气,方腊回道:“即如此,打下江宁再说吧。”
方天定松了口气,道:“定然不让父亲失望,我已有谋划,正好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