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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赵啸天悄然披上衣服,动作轻微的出了门。
见果然是祥子猫在树下,赵啸天急切的迎过去,刚要开口嚷嚷,却被祥子用手势挡了回去。
祥子警觉地朝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叫上铁蛋,咱们村西头的老榆树下见。”说着,便消失在清凉的夜『色』里。
见二人一副急切的样子,祥子淡然一笑,说:“放心吧!我没事。”
顿了一下,祥子意味深长地说:“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们,所以,才赶过来给你们安顿安顿。”
见二人专心听着,便接着说:“眼下,全国都解放咧,人民当家做主的日子到咧。我仔细的琢磨咧『共产』党的建政思想和改革措施,可都是想着咱老百姓哩。马上又要土改咧,『共产』党要真正实现耕者有其田,商者有其店,人人安居乐业的大好局面。日后,咱穷人真的有奔头咧。所以,我们要铁咧心,跟着『共产』党走。”
赵啸天抢过话茬,嚷嚷道:“可他们咋就把你给关起来咧?冲这点,我心里就不服。”
祥子淡然一笑,说:“林子大咧,啥鸟都有,你没听说过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的事情,牵扯到孔县长。其中有些误会,等整明白就没事咧。”
赵啸天狐疑地瞅着祥子,神情略有些不安地嗫嚅道:“你今天是。。。。。。”
祥子凄然一笑,说:“我是逃出来的,这事还多亏了黑娃帮忙。听说他们,硬要把孔县长判死刑哩,我没别的办法,只好到省城找我师父帮忙。人命关天,我只有逃跑这条路咧。”
见二人一副委屈不满的样子,祥子轻叹一声,接着说:“我这一走,他们肯定会找到这里,你们就说没见过。并且,无论我发生啥事,你们都别管,就当和你们没关系。”
赵啸天忿然一拍大腿,嚷嚷道:“他们要是敢整你,看我咋收拾他!”
祥子听了,把脸一沉,厉声道:“我就是不放心你这个臭脾气!我苦口婆心的给你说咧这么多,你咋就不明白哩?是我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全村上上下下,百十号人的身家『性』命和子孙后代的清白重要哩?我看你是真老糊涂咧。”
赵啸天被呛了一顿,耷拉着个脑袋,委屈地嘟囔道:“要是没咧你,我们活着还有啥劲哩。”
祥子冲他温和的笑了笑,说:“放心吧!你兄弟不会那么轻易被整死的。打理好村子,我还指望在这里养老哩。”
赵啸天听了这话,才把一脸的晦气甩掉,说:“这莫麻搭,给你和九姑准备的小院,早就拾掇好咧,添几件家具就能主人。”
祥子欣然一笑,说:“有劳大哥咧。”
说着,略微沉思了片刻,接着道:“这两天,大哥和铁蛋进趟城,把这里的家伙,留几样撵狼护村外,全部交上去。”
二人焦急的想要『插』话,却被祥子果断摆手挡住,继续说:“你们到县里,直接找王书记。就说知道南山的土匪闹得凶,村里十几个青壮年出去剿匪,也没个消息。心里急,就把前些年剿匪时置办的家伙,都弄来咧,好多武装些人手剿匪,也好让村里的青年早些回来。地里的活正忙哩。然后,再求他行个方便,让你们到牢里看看我。”
赵啸天听了,面显委屈地说:“那些家伙可都是你置办的,就这么白给人家咧?万一日后要用可咋办哩。”
祥子冲他狡黠一笑,说:“所以,就要彻底断了你的念想。现在,解放军陆续进疆咧,山上的土匪也是秋后的蚂蚱。以后都是太平盛世,还留着它们有啥用哩?再说哩,清理收缴民间武器,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留着生事,倒不如趁早交上去,还能落个好名声。”
赵啸天自嘲般的嘟囔道:“还是兄弟怕我拿着它生事,才日急慌忙的给人家白白送去哩。说真的,心里着实有些舍不得。”
祥子欣然一笑,说:“咱当初置办那些为啥哩?不就是因为世道不太平,求个自保么。现如今,世道太平咧,『政府』给咱看家护院,再留着那堆废铁不就成累赘咧?”
赵啸天长叹一声,说:“我承认,看事没你远,就照你说的办,反正一直以来,都是你说咧算么。”
见赵啸天嘴里,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嘟囔着,祥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说:“不就是几杆破枪么,看把你给揪心的。那东西在『乱』世值钱,在和平年月,它还不如烧火棍有用哩。”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情急闯宫()
说话间,东方的天际,已泛出了鱼肚般的白『色』。
祥子冲一直默不作声的铁蛋说:“你去被匹马,和我到三台路口。从奇台过来的班车,小响午就能到。”
见铁蛋默然离去,祥子便从马背取下褡裢,掏出个小布包,借着微明装扮起了自己。
等铁蛋骑马过来,远处的天际,已被火烧成了一片赤『色』。
铁蛋匆匆下马,冲眼前一位头戴瓜皮帽,一脸络腮胡,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水晶眼睛,商人模样的人瞅了一眼,又疑『惑』不安的瞅了瞅赵啸天,便朝四下里『乱』瞅着。
赵啸天忍不住“嘿嘿”一笑,说:“别找咧,你祥子哥改行咧。”
铁蛋这才凑近,惊奇而又叹服的嚷嚷道:“扮的真像,连我都一眼没看出来。”
太阳刚刚变白,祥子和铁蛋便赶到了三台路口。
路两旁的庄稼地,补种的作物,已把灰黄的土地,染成了片片嫩嫩的绿『色』。
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在田埂上嬉闹着,叫个不停。像是在预祝着秋天的好收成似的,毫不掩饰的,想把人家的劳动果实,变成自己口中的美食。
祥子将马交到铁蛋手里,语重心长地说:“盯住大哥,日后,无论发生啥事,都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相信『政府』,相信『共产』党。”
铁蛋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听哥的。”
说着,伸手把一个布包塞进祥子的褡裢里。祥子道是吃的东西,也没说啥。催着铁蛋快回去,说怕遇上熟人,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颠簸的班车里,祥子一点睡意也没有。他闭目回忆着,小时候师父讲过的有关『共产』党的故事,以及在孔县长家和师父的相遇。从言辞间,可以看出,师父对『共产』党的无比信任和崇高的敬仰。从那一刻起,祥子就在心中认定了『共产』党。因为,打小他就认为,只要是师父认可的事情,准错不了。师父跟定了『共产』党,自己当然没二话。
只是调查组对孔县长的那些做派,又让祥子困『惑』得寝食不安。
虽然父亲当年,被官府诬陷最终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但在祥子心目中,依然相信,孔县长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因为他信师父。
祥子终于到了迪化,这个他熟悉而又伤心的地方。晚上下了车,连饭也顾不上吃一口,就直奔省『政府』。
他知道,师父是大官,一定在『政府』上班。但晚上的『政府』大院,只有里外站岗的解放军。不让进不说,一问也是三不知。没办法,只好找住处填饱了肚子,一觉放到了天明。
祥子早早就守在了省府院门口,目送着男男女女进了大院,人影渐渐稀了下来,可依然不见师父的身影。
祥子试图进门打听,可被门岗生生挡在了门外。说是进门要有介绍信或工作证,否则,一律不得入内。祥子愣是干着急,一点辄也没有。
通过对出入人员的观察,祥子发现,凡是院内工作人员,出入时只要举一举手里的工作证,便可旁若无人的进出。而其他人,却要在门口登记后才能出入。
于是,祥子便灵机一动,凡是举证出来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他都热情的迎上去,询问是否认识黄兴。
太阳偏西了,祥子累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就连脸上的肌肉,都笑得酸痛麻木,还是没师父的一点儿消息。
正在祥子一筹莫展时,只见门口的岗哨,朝他招手,便迟疑的凑了过去。喉咙艰涩的吞咽了一下,发出“吱吱”的响声。
未等祥子开口,那岗哨便微笑着,说:“看你问大半天了,像是真找人。你也别瞎忙活了,先去喝点水,吃些东西,回头我带你去找。”
祥子一听,真是喜出望外,忙满脸堆笑地说:“不用吃喝哩,咱这就去。”
岗哨冲他笑了笑,说:“看把你给急的,我还有一小时才下班,去吧!不用急。”
祥子心头一热,便千恩万谢的转身离去。
岗哨带着祥子,把省府工作人员花名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个叫黄兴的人。
二人正纠结在疑『惑』失望的情绪中时,突然走进一个中年军人。只见岗哨,慌忙行个军礼道:“许科长好!”
军人轻松的回了礼,说:“你不是换岗了么,咋还在这里?”于是,岗哨便将祥子寻找黄兴的情况讲述了一番。
军人沉思了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我知道省公安厅,有个副厅长姓黄,是不是黄兴,我就不清楚了。公安口子留用的部队人员比较多,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祥子顾不了已经是下班时间,按照军人指点的路线,很快便找到了省公安厅。
然而,结果是一样的。门岗一问三不知,非要等第二天上班后,才能登记接待。
境遇和昨天在『政府』门口一样,当祥子,望眼欲穿的目送着人们,轻松而又自然的走进了大院,自己却被简单礼貌的挡在了门外。
情急之下,祥子打算硬闯。院内岗哨见有人闹事,便冲出三四个同时围了上来。祥子也不和他们废话,使出八卦游龙掌的身法,巧妙避过慌『乱』围上的人群,如鱼过礁林般,转眼间已经来到了院内。
摆脱了人群,祥子刚要撒腿朝里跑,迎面却堵上一个瘦高个的年轻军警,手脚麻利地拔出手枪,对准了祥子,大声吼道:“不许动!若再敢硬闯,我可要开枪了。”
枪口离祥子的脑袋只有一步远,以他的身手,瞬间便能夺下对方的枪。但他还是犹豫的僵在了那里,他怕给师父闯祸。
举枪的军人也似乎有点胆怯紧张,拿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从他粗壮的呼吸声和额头隐隐的细汗珠来看,他也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敌人。
祥子轻蔑的瞅了他一眼,神情平和的慢慢朝后退了两步,冲那人勉强一笑说:“我就是来找个人么,用的着动手动枪么?”
那人的气势像是软和了一些,支楞着头狐疑的瞅了祥子一眼,声音冰冷的说:“找人也得按规矩进门么,有你这么瞎闯的么?要是把你当做坏人给毙了可咋办?真是的,才从乡下来吧?”说着,慢慢的收起了枪。
祥子先是微微懵愣了一下,继而讪笑着道:“噢,对对。山里人么,不懂规矩,得罪咧。”
那人略显不悦的斜了祥子一眼,迟疑的将抢『插』入了枪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兄弟救人老将出马()
迟疑间,后面追赶的人,已气喘嘘嘘地围了上来。举枪的军人,没好气地嚷道:“几个人连个大门都守不住!干啥吃的?”
其中一个矮个子军人,丧气的嘟囔道:“这家伙身子比猫还灵,还没看清楚,就让他给溜了。”
举枪的军人鼻子冷哼一声,说:“拷回去,好好审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