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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忙起身扶起,神态温和地:“赵大哥是条好汉,你该结拜。当土匪,也不是你的本意。俗话:盗亦有道。只要不坏咧良心,干哪一道,也是为了生存,哥不怪你。”
着,把铁蛋扶到坐位。又冲满脸堆笑的赵啸,抱拳道:“既然我弟弟,与赵当家的已结金兰之好,我自然也是你的兄弟大哥,请受弟一拜。”
着,就要跪拜下去。
赵啸慌忙飞身过来,伸手搂住祥子,兴奋地嚷道:“既然兄弟不嫌弃哥哥,那咱们就重新结拜一次。”
着,便冲众人嚷道:“来快摆香案!我要和祥子兄弟结拜哩。”
焚香血酒,这一番结拜,其真诚切愿,自不在桃园三结义之下。同时,也给他们今后的人生历程,埋下了深厚的情义种子。
重新排了座次,赵啸神情有些激动地:“兄弟们,从今儿起,你们又有了一位新的二哥,二当家的,就成三哥咧。”
话音才落,屋内便跪倒一片。众人齐声喊道:“见过二哥!”
祥子忙给兄弟还礼道:“兄弟们请起。”
赵啸端起一杯酒,神情恳切地:“二弟,愚兄年长几岁,让二弟屈尊咧。我是个粗人,大的事理也弄不明白。这往后的路,该咋走怎么做,我全听二弟的。”
祥子微微欠身:“大哥过谦咧。”
又是一阵欢呼敬酒过后,众人渐渐的散去。等屋里只剩兄弟三人时,祥子用关切的目光,瞅了赵啸一眼。语气平和地:“大哥对于往后的路,到底是咋想的?当着弟兄们的面,我也没好问。”
赵啸长叹一声,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也正是我,整夜睡不好觉的地方。你这铁蛋媳妇,眼瞅着就要生咧吧,总不能让娃一出娘肚子,就落个土纺名。再哩,寨子里少也有二三十号兄弟,背着个土匪名,想娶个媳妇都难。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打光棍吧。”
见赵啸,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祥子笑笑,:“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兄弟们愿意不?”
赵啸眼睛猛然一亮,急切地问道:“有啥法子哩?快来听听。”
祥子不紧不慢地:“不知弟兄们,愿不愿意安安稳稳地,以种地为生呢?”
赵啸虎眼一瞪,嚷嚷道:“咋不愿意哩?兄弟们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务习地,可都是把好手哩。问题是,眼下弄到这一步,混得匪不像匪,民不像民的。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的,还哪有地让你种哩。”
祥子略微沉思了一下,像是胸有成竹似地:“我是这么想的。
首先,我要服刘县长,赦免你们无罪。其次呢,我路过双岔河子,见那里水源充足,土壤肥厚,沿河两岸,有成片的荒地。若能让县衙,批准你们,在那里开荒落户,成为那里的一方村民。安安稳稳地,靠种地养殖过日子,倒也是个出路。
而且,上游的双河村,是个几十户人家的大村,东靠柳树河子,西临三台镇,还怕兄弟们找不到媳妇么?”
赵啸听了,兴奋得一拍桌子,嚷道:“若真能那样,二弟可是救咧全寨的弟兄哩。”
祥子冲他淡然一笑,:“这事八成能成,不过到时候,你们可能要被解除武装哩。”
赵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安稳日子过,谁还愿意整扛着个烧火棍哩。”
祥子为兄弟们的一番盘算谋划,既让他们洗脱了土纺罪名,也给他们今后的生存,铺开一条幸福而又光明的道路。连祥子也没想到,他今为大伙谋划的一片生活地,竟成自己后来避难的温馨港湾。
这因果循环的道理,真是让人不可思议,也让人深深的感到敬畏。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安身马家()
马占全一边嘴里嚷嚷着:“谁一个?”一边拉开了院门。
模糊中,见地上躺着个人,旁边还有匹马。就赶忙呵喊着侄子舍尔巴,搭手把人弄到了屋。
马占全的婆姨包素珍,见抬进个人来。惊慌的叫嚷道:“这是咋咧?这是咋咧?咋就抬回个人来哩?”
马占全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咋呼个啥哩?还不来快弄碗热水。”
淑珍被放到了炕角,马占全取过油灯一照,就愣住了。
包素珍,日急慌忙端碗热水凑过来。瞅了眼炕上的人,突然惊呼道:“哎呀!还是个女娃哩。”
着,便上去又是摸又是捏得,嘴里不住的嚷嚷道:“看把娃烧的,定是教响午那阵子雨给淋的,里头的衬衣都湿着哩。也不知是谁家的娃,真是孽障死咧。”
马占全听她叨叨个没完,便冲她烦躁地摆摆手,:“行咧,行咧,唠叨个莫完咧。
来快熬些姜皮子黄蒿水,记得放两个葱头,给娃发发汗。”
包素珍见,扭头就要走,又被马占全拦住呵斥道:“你这个婆娘,脑子装的就是浆糊,给娃先压上两床被子么。”
包素珍,这才如梦方醒般地爬上炕,扯过两床棉被,捂在了淑珍身上。
淑珍喝下几口热水,像是有了些活气。但依然是双目紧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马占全满怀心事的瞅了淑珍一会,轻叹一声,对一直杵在门口的舍尔巴:“先不要对外声张,把鞍子卸咧,马送到后院喂上。”
淑珍,喝下大碗的姜皮子黄蒿水,捂着被子发了身透汗。一觉睡到了后半夜,觉着身子轻快了许多。她环视了屋子一眼,见炕头的油灯,亮着豆大的火苗,炕里头睡着一对老者。
她依稀地记得,自己在院门口滚下了马。又被人灌下了许多,带有浓重苦辣味道的热汤。闻着回族人家特有的气味,淑珍有种回家的感觉。
便不由想起了姐妹们,想起了那些,糊里糊涂死在荒郊野外的士兵。当然,想的最多的,还是她的祥子哥。
一阵无奈的惆怅,让她的内心,开始浮躁起来。她轻叹一声,艰难地翻了个身。听到动静,包素珍懵愣着脑袋,仰起脖子瞅了瞅。
扭亮了油灯,凑到淑珍身边,轻声:“觉得好些咧么?”
淑珍扭过脸,温和地笑着:“好多咧,多亏大妈救咧我。”
包素珍欣喜地笑了笑,:“好咧就好。哎呀,才把你抬进门那会,身上烫的像是让火烤过一样,把我吓得都莫手斗咧。”
淑珍心头一热,双眼暖暖地瞅着她:“让大妈操心咧。”
望着淑珍乖巧可饶样子,包素珍像是得了个亲闺女似的,脸上的皱纹,都织成个花儿。她疼爱地朝淑珍跟前凑了凑,把手伸进被子摸了摸,欣慰地笑着:“出咧不少汗,别动弹,让汗落下去就好咧。”
娘俩嘀嘀咕咕了阵子话,鸡就叫了三遍。
马占全翻起身,朝炕头瞅了一眼,披上衣服,就默默地出了门。他这是要去寺做“乃麻子”。每都是这个时间,雷打不动。
听着老伴出了门,包素珍也悄然下了炕。她到外屋洗漱一番,便拿块旧褥子铺在地上,也开始了一的第一次礼拜。
当包素珍完成了拜功,拎着褥子走过屋门时,却见淑珍也在炕上做礼拜。这一发现,让包素珍惊喜的不轻。没想到炕上的丫头,也是个回民。
她瞅着淑珍做完了礼拜,忙欣喜地进屋:“感情姑娘也是回民呀?”
淑珍先是微微楞了一下,继而未置可否的点零头。
包素珍像是得了个宝贝似的,自语道:“胡大呀,愿真主赐福给她,我可有个话的人咧。”
瞅着淑珍俊俏的模样,和干练苗条的身子。包素珍,掩饰不住爱怜喜欢的样子。
淑珍码好了被子,下炕要帮着做早饭。于是,娘两儿边烧火做饭,边嘴不停地唠了起来。见包素珍想打问自己的底细,淑珍就把早就编好的故事,讲给了她。
她边往灶口填柴,边不紧不慢地:“我家在甘肃张掖,刚结婚两,男人就让马仲英抓咧兵。婆婆本来就病着,心里一急背过气去,就没再缓过来。送走婆婆,家里也再没啥人,就寻思找着男人,把婆婆的事给他。一路打听倒古城子才知道,我男人死在了孚远。本想在他坟前道道,没想到,昨碰上咧大雨。”
缓了一会,包素珍接着:“那你家里也没啥人么,往后咋打算哩?”
淑珍作出一副愁肠的样子,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咋过哩。走一步,算一步呗。”
包素珍,忙一副心疼关切的样子,:“那哪成哩?一个姑娘家的,没个正经去处咋行哩?算咧吧!我看你就再别乱跑咧。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正愁莫个闺女哩。”
着,用热切而又期待的目光瞅着淑珍。
淑珍填柴的手,略微迟钝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瞅着包素珍。有些迟疑地:“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呀?”
包素珍,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啥麻烦不麻烦的,不就是加双筷子,添张嘴么。这些年,也没个和我话的人,真是胡大的恩赐。”
两人正欢喜地着,马占全不知啥时候,已经站在了院里。包素珍瞅见了他,忙笑着出门,拽着马占全的胳膊,就往里屋走。
她眉飞色舞的,把淑珍的情况学了一遍,满脸喜气地:“是胡大赐给我的闺女哩。”
没想到,马占全却鼻子冷哼一声,:“看把你轻狂的样子,我看那丫头,不那么简单哩。看她骑的那匹马,就不是一般人家的牲口。”
包素珍一副不满的样子,:“管她一般二般哩,只要人家愿意留在咱家,我就像亲闺女待她。”
马占全冷脸瞪了她一眼,嘟囔道:“要不咋你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哩。她要是马仲英的人,可咋办哩?听,人家队伍里就有女娃哩。县上来人嚷嚷过几次咧,不让窝藏马匪。你倒好,是个娃就往怀里搂。要是闹出个乱子来,你我都得进笆篱子(牢房)。”
包素珍听了,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愣了半,才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嘟囔道:“胡大呀,这可咋弄哩,这可咋弄哩。”
见包素珍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马占全轻叹一声,:“你先别惊动她,等我探探刘县长的口气再。”
包素珍听,焦急地拽住马占全的胳膊,一脸哭相,:“不会把她给抓走吧?”
马占全轻叹一声,:“我不会破的,就是想探探口气,回来再作打算。”
第一百一十五章 邂逅老兵()
马占全吃过早饭,就默默地出了门。
他蹴在衙门外,见进进出出的人稀了,才慢悠悠地晃进了县衙。
刘县长,正批阅着下边送来的报告,猛抬头,见马占全悄无声息地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便放下手里的文件,笑着:“是啥风把马阿訇给吹来咧?”
马占全忙起身摆手,:“进城买点东西,这不,先来看看刘县长么。”
刘县长淡然一笑,:“我有啥好看的,正事吧。”
马占全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也莫啥要紧的事。
就是村上来咧个女子,他男人让马仲英抓兵,死在孚远,她是来给男人上坟的。想请示一下刘县长,村里能不能收留她。”
刘县长边用眼扫着桌上的文件,边轻描淡写地:“一个女人家的,有啥大不了哩。再哩,人家男人是被抓兵,死在咧县上。听着也怪可怜的,你就看着办吧。带她到城北的回回坟园转转,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