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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管江防的事儿!”
“照呀!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倭寇都打到长江口了,距离南京留都也就是两三日的水程。城外的巡船水寨都立起了烽火台,这个节骨眼上这位刘大人一不去巡查哨所水寨;二不去训练士卒,反倒把我叫去府上。你说要是让那些御史老爷知道了,一本奏上去,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那丫鬟脸色大变,明代御史老爷风闻奏事的特权可是从上到下都闻风丧胆,不要说刘瑜一个区区刚刚补上世爵的诚意伯,就算是当今天子遇上了都有些头疼。在倭寇大举入侵,东南板荡的节骨眼上,要是被御史捅上一刀,丢了世爵事小,被论罪入狱都不是不可能。像香二娘这种无权无势的妓女被扯进这种事情就更惨了,稍微擦点边就是伤筋动骨。
“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那我怎么回话呢?”
“实话实说就是了,你就说倭寇肆虐,东南板荡,大人执掌东南兵符,妾身前往府上,只恐人言可畏。待到倭寇退后,妾身自当亲至府上歌舞以娱大人,为今日之事赔罪!”
“是!”丫鬟将香二娘的话记在心里,拿起托盘上的帖子一一念了起来,这些帖子要么是东南的名绅显宦,要么是巨商大贾,无一是寻常人物,但香二娘却双手不离膝盖上的那种猫儿,只是不住的逗弄猫儿,浑似根本没有听到那些名字一般。丫鬟想起进门前老鸨的叮嘱,心中暗自叫苦,却又不敢催促。眼见得只剩下最后一份了,咬了咬牙念道:“姑娘,这是最后一份了,是新安会馆办的堂会。”
“新安会馆的堂会?”香二娘打了个哈切,脸上满是鄙夷之色:“一群浑身铜臭的酸子(新安是著名的徽商发源地,当地人以儒商而闻名)!”
“姑娘!”那丫鬟一听急了,正要出言恳求,香二娘却笑道:“也罢,就去这一家吧?反正都是些无趣的家伙,好歹那些商贾还有几分生人气!要不然妈妈那边又要为难你了吧?”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丫鬟闻言大喜,赶忙连声称谢。扶着香二娘坐到镜子前,一边替其梳妆打扮,一边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次那新安会馆请姑娘您去可是出了大价钱呀!”
“大价钱?”香二娘被勾起了兴致,问道:“多少?”
“妈妈说了,两百两雪花库平银子一文也不能少!”丫鬟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道:“除此之外,还给妈妈一匹上好的湖丝水绢,听人说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都是直接送到北京宫里面的!妈妈喜得不得了呢!”
“哦?这群新安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香二娘笑道:“肯定今晚有什么重要人物,你去和妈妈说一声,若是没有一副头面,我今晚就不去了。”
“哎!”丫鬟应了一声,笑道:“姑娘放心,左右也是别人出钱,妈妈这次肯定答应!”
香二娘矜持的笑了笑,偏过头去,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一个多么俏丽的人儿呀!
新安会馆。
“吴少爷,请随小人从这边走!”
第三百四十八章赴宴()
“不敢!”吴伯仁向前面这位中年人拱了拱手,眼前的建筑物青砖勾缝,涂了几层黑漆的大门亮可鉴人,鎏金牌匾挂在大门上,依稀可以看到门后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重院落。两个青衣奴仆站在门口,向自己躬身行礼,透着一股子富贵熏人的气度。
“久闻这新安乃是徽商的发源之地,富可敌国,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吴伯仁心中暗想,跟着那引路人往里走去。他几个月离开家乡来到江南,沿着绍兴、杭州、苏州、南京一路前来,每到一地便向当地士林先辈登门求教,切磋学问,顺便将自己刚刚印出来的《海上荡寇志》赠予。正好当时江南深受倭寇之苦,上至官府、下至草民都想着如何才能平贼御倭。而吴伯仁这《海上荡寇志》正好卡到这个关节上了,顿时在士林中声名鹊起。等到他到了南京,留都士林早已得知南京来了一位文武双全,胆大如斗,智谋过人,借蛮兵夷船荡平巨寇曾一本的吴伯仁吴公子。他再也用不着投了名刺之后,在寓所苦苦等候回音了。哪怕是第一等的名士,听到吴伯仁这三个字,要么是立刻出门相迎,要么是登门拜访,绝无将其视为晚辈后生的。吴伯仁也知道自己这份名声从何而来,这些日子里每日早起便在后院里跟着那倭人武士苦练剑术,倒也小有所成,出门在外也将那日向国光挂在腰间,让那武士紧随其后,看到的江南士人无不称羡不已,有好事的已经编出许多话来,倒是让吴伯仁心中暗自窃喜。
“吴公子,请楼上坐!”引路的汉子伸手延请。吴伯仁微微一笑,对那随行的武士道:“平佐,你就在这里等候!”
“哈依!”那武士应了一声,便屈膝跪下,腰间双刀放在一旁,双目微闭。引路汉子见状十分惊讶,吴伯仁微微一笑:“无妨,我这随从乃是个倭人,那边的习俗就是如此,主人进屋,仆人便在门口侍奉你只当他是个石像,无需管他,待会送些饭菜过来就是了!”
显然那引路汉子已经听闻过吴伯仁的事情,笑道:“这个好说,我待会吩咐一声就是了!”
“有劳了!”吴伯仁点了点头,上得楼来,只见圆桌旁着十多张凳子,已经有六七张上坐了人,正说着闲话。看到自己上楼来,目光一下子聚集了过来。吴伯仁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做了个团揖,笑道:“在下泉州吴伯仁,见过诸位了!”
“吴公子到了呀!”一个身着绯色罗袍的老者站起身来,笑道:“老朽姓刘,便是这会馆的会首,公子请先坐,稍待片刻!”
“多谢!”吴伯仁唱了个肥喏,随便找了个圆凳坐下,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某个人注视,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到方才说话的绯袍老者旁边的一人正看着自己,那人约莫四十,双目有神,须发乌黑,皮肤白皙,颔下微须,是个少见的美男子,看到吴伯仁目光转过来,便向其微微一笑,偏过头去,与那老者说起话来。
“此人应该与这会首关系匪浅!”吴伯仁心中暗想,这时楼下又上来几个人,衣着打扮各不相同,不过都气度不凡,显然非富即贵,那会首招呼其分别坐下。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已经不再有人上来。那会首站起身来道:“诸位,今日是朔望日,老朽请诸位来,吃一杯水酒,叙叙乡情,听听曲儿。诸位卖老朽一个薄面,拔冗前来,这里先谢过了。”
“不敢!”众人纷纷起身还礼,那会首笑了笑:“今日高朋满座,老朽就不多说了,来人,请香二娘上来!”
“是,老爷!”楼下应了一声,片刻后吴伯仁便看到一个柔美的女子抱着琵琶上得楼来,向众人屈膝行礼,便在窗旁坐下,咿咿呀呀的弹唱起来。婢女们也送上酒肴,众人一边吃酒,一边听那香二娘的弹唱,说着闲话,很快屋内的气氛便热络起来。
可能是桌上人都是新安人的缘故,他们之间交谈用的多半是当地的土话,吴伯仁听不太懂,插不进口去,只能低头喝酒吃菜,不免有些无聊。这时旁边有人问道:“在下姓胡,字汝贞,斗胆问一句,您便是写出《海上荡寇记》的吴伯仁吴公子吗?”
吴伯仁转过头来,看到说话的却是先前坐在会首旁的俊美中年男子,赶忙还礼道:“公子不敢当,小生正是吴伯仁,那《海上荡寇记》正是小生所书!”
“哦!”那俊美男子笑道:“我听人说公子练得一身好剑术,在平曾一本时曾经手刃十余倭寇,这腰间宝刀便是由此而来,不知是真是假?”
“汝贞先生说笑了!”吴伯仁也耳闻过一些关于自己的流言,知道里面荒谬离奇之处几乎不下于小时候看过的《唐传奇》,不禁有点脸红:“平曾一本之事在下确是亲身经历,但并无与贼寇交手过,更不要说手刃贼人了。!”
“原来如此!那吴公子这腰间宝刀、还有楼下那倭人护卫从何而来呢?”
“都是周先生所赠!”吴伯仁答道:“当时两军相交,贼人登船而攻,矢如雨下,白刃相交,凶险万分,周先生便解下腰间宝刀与我护身。击破贼人之后,周先生便将此刀相赠,以为留念,从手下倭人武士中挑选精于剑术之人,让其跟随我,一来护卫,而来我也能向其学习一二!”
“原来如此!”胡姓男子点了点头:“那可否借在下一观?”
吴伯仁与这胡姓男子交谈几句,感觉到对方言语虽然谦和有礼,但其中却包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心知其平日里定然是发号施令惯了的,才会这般,很可能今晚这次堂会幕后的主人便是他。
”
第三百四十九章切落()
吴伯仁赶忙解下那日向国光,双手奉上。那胡姓男子接过刀来,掂量了两下,拔出刀来,烛光照在刀刃上,折射之光夺人双眼,不由得赞道:“果然是千金不易的宝刀,吴公子,那位周先生好生慷慨,当世孟尝也不过如此了!”
“呵呵!”吴伯仁笑道:“周先生当时说这刀便是我的润笔,千载之后,他也能因为此书而不朽矣!”
“好气魄,好见识!”胡姓男子闻言双目一亮:“这位周先生是何等人,能有这般见识?”
“其实这刀也有一个来历!”吴伯仁便将周可成帮助倭人酋邦王子复国,获得宝刀相赠之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那胡姓男子听得津津有味,最后笑道:“这么说来,那位周先生当真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吴公子能够遇上他,也是上世的缘分。”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整:“吴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应允!”
“胡先生请讲!”
“你方才说楼下那名倭人善使长剑。我久闻倭人剑术凶狠,当者披靡,我大明王师屡败于此,却未曾亲眼目睹,可否请贵仆演练一二,让我等开开眼界?”
“任凭胡先生差遣!”吴伯仁已经猜出了几分此人的身份,不敢怠慢,立刻让人叫倭人随从上来,对其吩咐道:“平佐,这几位大人想要看你的剑术,你挑精要的演练几式给他们看看!”
“哈依!”那武士应了一声,站到一旁,奴仆们赶忙将楼上座椅挪开,空出一块三四丈见方的空地来。那武士双足前后展开,拔刀举过头顶,固然大喝一声,一个跳步上前一刀斩落,然后收刀入鞘,向吴伯仁鞠了一躬,站到一旁去了。围观众人本以为会看出不少花样来,不想这么两下就结束了,不禁有些失望。
“吴公子!”那会首皱着眉头问道:“难道这就是倭人剑术中的精要?”
“不错,这是一刀流的切落,算得上是倭国剑术中的精髓了!”吴伯仁笑道。
“可,可是我看就是一刀当头砍下,也看不出什么躲闪花样来呀,这,这倭国的剑术好像也没有什么厉害吧?”会首问道,这个问题倒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不少人纷纷点头应和,就连那胡姓男子也微微点头。
“依老夫看,所谓的切落应该是说同时拨开敌人的兵刃和斩杀对手吧?”这时有人插口道,吴伯仁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麻衣老者坐在对面,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赶忙笑道:“这位老丈,在下泉州吴伯仁,不知上下如何称呼?”
“苏州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