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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主意,赶忙往自己住处走去。
不提慕容鹉的打算,陆炳将手下打发出去,便赶往镇守太监衙门,准备将情报告知李芳,商量接下来的行动,一路上听到观音门方向传来一声声炮响,暗想久闻兰芳贼火器犀利,想不到竟然如此利害,自己在内城距离至少有十几里,隔着一座山都听得到炮声。
正当南京城内一片混乱的时候,周可成在码头上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码头和观音门几乎可以说是不战而下,但南京外郭从佛宁门到观音门这一段城墙是依山而建,在城墙的内侧是一条石灰岩山脉。观音门虽然不战而下,但外郭城内侧山上的堡寨却还在守军手中。那儿的守军居高临下,俯瞰着观音门和下关码头,无论周可成是想继续进攻还是守住这个突破口,都要先把山顶上的堡寨拿下来。而堡寨上的守军虽然只有不到百人,但地形却十分险要,抵抗也极为顽强,进攻方不得不将臼炮搬上半山腰,轰开寨墙,方才将其攻陷,而陆炳在城内听到的炮声就是在轰击山顶堡寨时发出的。
解除了堡寨这根肉刺,周可成眼前的局势就非常有利了。留都兵临城下,城内的明军统帅肯定不敢分兵救援遭到袭击的其他东南州县了,更不要说威胁兰芳社基本盘的苏松常三州。徐渭和吴伯仁就有充足的时间组建行军,将苏南的州郡一一拿下,只要中左所和东番的援兵一到,被扫除外围的南京城也无法久守,然后扫平两浙,至少东南之地就已经拿下来了,再加上裕王的旗号,已经隐然有和北京的朝廷分庭抗礼的势头。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南京南京2()
观音门。
“可成,你把俘虏组织起来,每人发三百文,青壮去挖壕沟,筑胸墙,在观音门内侧修建一道工事!老弱就让他们帮忙洗米,烧火,煮粥、做饭团!”周可成对森可成道:“先把靖难的大旗升起来,然后告诉他们,我们是裕王殿下的靖难军,只要好好干,不但现在有工钱,将来裕王登基之后,他们个个都是有功之臣!”
“是,大人!”森可成应道,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恐怕那些俘虏不太会相信您说的话!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倭寇或者叛军!”
“无妨!信不信由他们,说不说由我们!”周可成笑道:“现在不信不等于将来不信,等到裕王和援兵到了,南京城被几面包围,自然就会有人信了。”
在铜钱和食物的引诱下,俘虏们忙碌了起来,下关门口本来就是南北交通的通道,颇为热闹的地方,房屋店铺鳞次栉比,又是太平年头。兰芳社的舰队陡然而至,许多百姓商人根本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成了俘虏,加起来光是青壮便有两三千人。不过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这伙突然而来的“江盗”并没有纵兵劫掠,而是立刻清点各店铺的存货人员,用得着的拿出铜钱银币和买,暂时用不着的便登记造册,现在居然连人都发起薪水来,虽然还没人相信他们口中“裕王殿下靖难军”的说辞,但也没人觉得他们是江盗了。有了俘虏们的出力,天黑前在观音门内侧就挖掘了一条长约四百米,宽三米半,深两米半的壕沟,壕沟的内侧则是两米半高的土垒,土垒上竖起了栅栏,栅栏后则是一条用土袋堆起来的胸墙,在壕沟地步插着锋利的竹签。除此之外,观音门城楼上还安放了六门从“暴君”号卸下来的十八磅长炮。在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周可成下令将家不在城外下关渡口的俘虏尽数释放,一来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二来也可以扩大宣传的效果。而直到此时,突袭者还没有遭遇守军第一次有组织的反击。
而城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如果将数年前孝陵遭遇倭寇袭击刨除在外,这座古老的城市已经有一个半世纪没有闻到硝烟的味道了,恰巧的是上一次进攻南京的军队也是打着“靖难”的大旗,这未免给人带来一种很不好的联想。
“荒唐,无耻!”张居正愤怒的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全然不顾跪在下首的锦衣卫百户躲避飞溅碎片的狼狈:“一群倭寇海贼,居然也敢牵连裕王殿下,自称靖难之师,一定要立刻征讨,魏大人,您是留都兵部尚书,兵事是你做主,你先说句话吧!”
南京兵部尚书魏了翁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如果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决断和勇气,也早已被数十年的官宦生涯消磨干净了,与绝大多数在留都为官的士大夫一样,魏了翁的主要精力已经不是花在本职工作上(不过好像也没啥可干的),而是花在文学、艺术、酒、女人、积累财富和栽培后辈上。因此不难想象魏了翁得知留都遭到袭击时的慌乱,不过他还是做了一切自己能够做的。
“太岳兄无须惊惶,本官已经下令征召民壮上城,并让周围州县驻军入援留都,眼下城中可战之兵已有万人,依城而守,可谓是固若金汤——”
“魏大人!”听着魏了翁絮絮叨叨的回答,张居正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撞脑门,他顾不得官场上的礼节和规矩,大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您方才都是在守城,为何不派兵出城讨贼?这里是我大明的南都,太祖高皇帝的孝陵便在城外,难道您坐拥留都十万驻军,就坐视兰芳贼荼毒百姓,肆虐留都?”
“这个,太岳兄,据探子回报,好像兰芳社并没有荼毒百姓呀?”魏了翁强笑道。
“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贼人施小惠收买人心,你便替他们说话了?”张居正闻言大怒:“难道你也被贼人迷惑,以为他们是什么靖难大军不成?本官一定要上书朝廷,参你一本不可!”
听到张居正这番声色俱厉的呵斥,魏了翁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他年纪本就大了,反应比年轻人迟钝了不少,这么一吓更是思维混乱,词不达意。一旁的魏国公徐太平与魏了翁的关系不错,有些看不过眼了,便插话道:“张大人,眼下贼人兵临城下,危急存亡的关头,恐怕不是您参这个,参那个的时候吧?您要尚书大人出城讨贼,可贼人有多少兵,多少船,谁知道?眼下天又快黑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兵派出城,那不是送死吗?为何不先严守城门,调集四方兵马入援,等到兵力厚集,万无一失再出城讨贼岂不更好?”
“对,魏国公所言甚是!”
“对,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呀!”
“不错,若是贸然出城被贼人所乘,宗庙受辱,我等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太祖皇帝呀!”
徐太平的这番话顿时引起了一片赞同声,在场的众人有勋贵,也有留都的官员,勋贵是不必说了,一百多年来累积的财货佳园都在这南京城中,当然是一切以城内为重,即便留都官员也不愿意用身家性命去冒险,这些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南京的守备情况,虽然编制表上有十几万大军,但是大多数都不过是个空头,可战之兵寥寥无几,如果发动民壮等城,凭借那道闻名天下的石头城墙倒也还罢了,如果派出去和贼人野战,那岂不是往火坑里跳?
第三百五十二章 南京南京3()
张居正见众人这幅模样,更是恼怒,他正要继续争辩,却感觉到右手被轻拍了两下,一看却是李芳。
“张大人,我等都是刚来南京不久,对于南京守备情况并不了解,既然魏大人、徐国公都这么说,那我们也就不要多嘴了!”李芳笑了笑:“不过眼下有一件要紧事,贼人所什么裕王、靖难,虽然都是一派澜言,但无知愚民愚妇未必知晓,当务之急应该在城内张贴告示,严加巡防,以免有无知匪类乘机作乱。”
“李公公所言甚是!”魏了翁笑道:“应天府尹,你听到了吗?就依照李公公说的行事!”
“是!”下首走出一名官员应道。
“贼人眼下虽然声势不小,但我大明在江南恩泽雨露两百年,岂是一朝一夕之功?”李芳笑道:“只要诸位同心协力,并不难将兰芳贼一举荡平,那时咱家一定会将诸位的功绩禀告圣上,重重赏赐!”
“多谢李公公!”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向李芳长揖为礼,相比起方才来,屋内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张居正在一旁看到李芳三言两语便将众人的心气拨动了起来,也暗自钦佩,待到会议结束,众人散去,他走到李芳面前,笑道:“李公公,方才多谢你出言替我分解!”
“罢了!”李芳摆了摆手:“张大人,我何尝不知这些人多半是庸碌之人,但不管怎么说这南京城还是要他们来守!你我手中一没有兵,二没有权,很多事情插手太深只会适得其反!”
“李公公说的是!只是学生方才心情太过焦急,觉得形势万分危急,这些人却——”
“张大人!”李芳摆了摆手:“越是形势危急,你我就越是不能乱了方寸!这伙兰芳贼行事大有章法,乃是我大明百余年来少有之大患。张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贼人说的都是实话呢?”
“实话,什么实话?”张居正不解的问道。
“圣上已经驾崩,裕王南下,他们拥立裕王登基,起兵靖难。如果这都是真的呢?”
“这,这怎么可能?”张居正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这些都是周可成徐渭他们编造的谎言,骗骗无知愚民的,李公公您怎么——”
“张大人,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很多话咱家也不必绕圈子了!”李芳沉声道:“如果兰芳社这些话都是谣言,那就算他们攻破了南京城,最多也只能劫掠一番,这江南早晚还是大明的;可如果这些话是真话,圣上真的已经驾崩,裕王殿下南来,借兰芳社之兵靖难,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说别的,就算方才屋子里那些人都未必靠得住!”
“这个应该不至于吧?”张居正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虚,他心里也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之所以一直竭力否认“靖难之事”的真实性,是因为心里清楚一旦是真的,那就不是简单的海寇入侵,而是一场可怕的内战,朝廷的合法性一分为二,两边都有足够的理由宣称自己的权利,那就真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了。
“李公公说的是,应该立刻派人前往京城,确认真伪!”张居正低声道。
“咱家已经派人去了,但这其实也于事无补!”
“为何这么说?”张居正问道:“不管他是真是假,我等矢口否认也就是了!反正南边也没几个人见过裕王长什么样子!”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的!”李芳叹道:“你记得兰芳贼说的话有什么吗?圣上已经驾崩,景王继位,裕王南下起兵靖难。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前面两件事情我们绝对瞒不住的,可如果前面两件事情都是真的,我们说最后一件是假的,你说旁人信我们还是信兰芳贼?”
“这个——”张居正顿时哑然,嘉靖驾崩和景王登基这两件事情谁也瞒不住,而且裕王下落何在?总不能让朝廷封一个假裕王去藩国吧?这么说来,朝廷还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李公公,你可有什么妙策?”张居正问道。
“妙策我是没有的!眼下这情况也不是什么妙策可以应付的了的,人家蓄谋已久,准备可不是一天两天呀!”李芳叹了口气:“现在回想起来,从几年前人家在裕王身上就没少下功夫,高拱高大人的死恐怕就和这伙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