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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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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也凑巧,刚好这日上灯时分,秦王不期而至,且自带酒菜,在后花园的凉亭里与张仪对酌。君臣谁也没有聊及朝事,只是喝酒。

    酒过数巡,张仪借酒意道:“我王陛下,臣听说有人脚踏两只船,随时准备开溜呢!”

    “哦?”秦王略略一怔,以为他矛头指向公孙衍,笑道,“爱卿不会是指大良造吧?”

    “大良造为人磊落,臣不敢中伤!”

    “爱卿是讲……”惠王又是一笑,豁然开朗,“陈上卿吧?”

    “大王圣察。”

    “爱卿何出此言?”

    “据臣所知,”张仪侃侃言道,“陈轸在楚,令尹昭阳对其言听计从,非寻常私交可比。不仅是令尹,听闻楚王亦与轸相善,轸出入章华台,如出入自家庭院。商於谷地本为楚有,前些年却为商君所夺。此谷六百里乃楚、秦咽喉,为兵家必争之地,是以楚人视秦如寇,轸身为秦使,却分别得宠于楚国君臣,个中蹊跷,不言自明!”

    “爱卿想多了,”秦王笑道,“陈爱卿使楚,是寡人一手安排,结交昭阳,『逼』迫爱卿,也是受寡人所使。就眼下所察,陈爱卿在楚,并无出格之事。”

    “谢大王恩典,”陈轸拱手,“臣欲往楚地。”

    “臣治越期间,断过一桩讼案,大王可愿闻否?”

    “楚人有一妻一妾,妾年少貌美,自不待言,妻虽年长,却也风韵不减。有客至,居楚人之家,戏楚人妻,遭妻唾骂,复勾其妾,妾半推半就,未几,得手。客居不久,楚人死,其友问客:‘你今如愿以偿,我且问你,娶下哪一个了?’客应道:‘已娶其妻矣。’其友愕然:‘咦,其妻辱骂你,其妾迎合你,你为何不娶其妾,反娶其妻呢?’客笑道:‘此时与彼时,所想不同而已。客居其家时,我想的是谁能迎合我。而今居家娶妻,我想的则是谁能为我而辱骂其他男人。’”

    “寡人愿闻。”

    “有女风流成『性』,滥交男人,连嫁数次,皆被遣返,但因其貌美,音甜,善媚,总有男人娶她。在又一次被遣返之后,父母恨其不淑,败辱门庭,拒其入门。此女痛哭流涕,誓言痛改前非。父母心慈,只好许其归门思过。思过数月,此女果是有悔,行为举止无不贤淑。父母喜,再使媒妁约嫁。邻近知此女者,无人肯娶。一远客游至,不知端底,见此女貌美『性』温,举止得体,又有媚态,遂下聘礼,娶之入门。不及三月,此女旧疾复萌,与仆役通『奸』时,为其夫察觉。仆役情急,刃其夫,终成讼案。”

    话音是明摆着的,秦王微微皱眉:“爱卿是说,陈轸有二心?”

    “不是二心,是三心,四心!臣听闻,陈轸早年在卫,为宋谋。入宋,为魏谋。在魏时,又密结商君,为秦谋。今轸入秦,大王敢望此人一心为秦乎?”

    秦王长吸一口气,眉头结得更紧。

    “去秦适楚。”

    “以臣所断,”张仪趁热打铁,“列国七强,可以王天下者,非秦即楚,秦、楚不共戴天。秦视楚为敌,楚亦视秦为仇。作为仇敌使臣,楚国君臣何以独信陈轸?大楚之王,仅为一个白肤舞姬吗?堂堂令尹,尚缺几箱黄金珠宝吗?是以臣疑此人以国情输楚。”

    秦王眼睛微微闭合,陷入沉思,良久,抬头:“爱卿所言,不可不察,只是,捉『奸』须双,捉贼须赃,无凭无据,叫寡人如何处置?”

    “若是不出臣所料,”张仪应道,“近日陈轸或会向大王辞行。”

    “辞行?”秦王怔道,“辞行何为?”

    “去秦适楚。”

    “这……不会吧?”

    “说是一个不贞之『妇』,因心怀二志,致其夫家罹祸,终成讼案。”

    “王若不信,可试问之。”

    “楚人有一妻一妾,妾年少貌美,自不待言,妻虽年长,却也风韵不减。有客至,居楚人之家,戏楚人妻,遭妻唾骂,复勾其妾,妾半推半就,未几,得手。客居不久,楚人死,其友问客:‘你今如愿以偿,我且问你,娶下哪一个了?’客应道:‘已娶其妻矣。’其友愕然:‘咦,其妻辱骂你,其妾迎合你,你为何不娶其妾,反娶其妻呢?’客笑道:‘此时与彼时,所想不同而已。客居其家时,我想的是谁能迎合我。而今居家娶妻,我想的则是谁能为我而辱骂其他男人。’”

    秦王本想听听张仪如何看待相国人选,不料被张仪将话题引至陈轸身上,反倒怀下心事,越琢磨越不踏实。反复数日,秦王终是按捺不住,召陈轸入宫,闲聊几句,直入主题:“陈爱卿,寡人这召你来,是有一桩难事。”

    陈轸放下酒坛,回揖:“卬弟,在下与你话别来了。”

    “可是相国人选?”陈轸点破。

    “正是。依爱卿之见,何人堪当此任?”

    “正是。依爱卿之见,何人堪当此任?”

    “张仪。”

    “哦?”秦王略是一怔,吸口长气,微微点头,转开话题,“寡人听说,爱卿近日要出趟远门,可有此意?”

    “大王明察,臣确有此意。”

    秦王长吸一口气,眉头结得更紧。

    “爱卿欲至何地,寡人愿为爱卿约车。”

    “臣治越期间,断过一桩讼案,大王可愿闻否?”

    “谢大王恩典,”陈轸拱手,“臣欲往楚地。”

    “哈哈哈,”秦王长笑数声,“爱卿此行,还真让人说着了呢!”

    “大王,恕臣冒昧猜度,能够说着臣的,必是这个未来国相了吧!”

    “是何人并不紧要,”秦王又笑几声,二目直『逼』陈轸,“只是他所讲的一个讼案,倒是成趣。”

    “敢问大王,是何讼案?”

    “说是一个不贞之『妇』,因心怀二志,致其夫家罹祸,终成讼案。”

    “臣不才,求闻讼案。”

    秦王将张仪所讲讼案一一复述,之后,二目如炬,直『射』陈轸。

    “臣没有讼案可说,”陈轸沉思有顷,拱手应道,“却也遇有一桩趣事,大王可愿一听呢?”

    “寡人愿闻。”

    “楚人有一妻一妾,妾年少貌美,自不待言,妻虽年长,却也风韵不减。有客至,居楚人之家,戏楚人妻,遭妻唾骂,复勾其妾,妾半推半就,未几,得手。客居不久,楚人死,其友问客:‘你今如愿以偿,我且问你,娶下哪一个了?’客应道:‘已娶其妻矣。’其友愕然:‘咦,其妻辱骂你,其妾迎合你,你为何不娶其妾,反娶其妻呢?’客笑道:‘此时与彼时,所想不同而已。客居其家时,我想的是谁能迎合我。而今居家娶妻,我想的则是谁能为我而辱骂其他男人。’”

    “大王,”陈轸哽咽,“轸……记下了!”

    陈轸于眨眼间对出这个故事,秦王大是叹服,竖拇指赞道:“爱卿真急智也。”

    “谢大王夸奖,”陈轸应道,“非臣急智,此故事在楚地广为流传,臣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爱卿心迹,寡人知矣。只是,寡人甚想知道,有人预测你去秦适楚,寡人也忖知你将去秦适楚,你其实也心知肚明,为何仍要对寡人明言去秦适楚呢?”

    “卬弟?”陈轸一怔,斜望过来。

    “回禀大王,”陈轸苦笑一声,“除去楚地,臣真还不能再去其他地方了。”

    “咦?”秦王怔了,“爱卿何出此言?天下之大,难道爱卿只有楚国一地可去吗?”

    “正是。”陈轸再出一声苦笑,“大王试想,未来国相既已预测,大王既已忖知,臣若是另适他地,岂不有失大王和国相所望吗?至于臣是否会以国情输楚,方才那个掌故已代臣言明。想必大王已知,楚王不算昏主,昭阳亦不为庸相。臣若以秦之国情输楚,则与楚人之妾一般无二,大王难道相信楚王、昭阳会重用臣吗?”

    “好辞令啊!”秦王脱口赞道,“陈爱卿,寡人相信你,也请你相信寡人。这样吧,爱卿既然动念再去楚地,寡人理当成全,这就予你车二十乘,金百镒,歌伎二十,依旧持大秦使节,如何?”

    “大王……”陈轸由衷感动,叩地泣道,“臣……臣……”

    “爱卿请起,”秦王亲手扶他起来,“爱卿此去,在楚地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何时待得闷了,你再回来。无论爱卿身在何处,寡人必定念着你。记住,秦地,永远是你的家。寡人,永远是你的亲人。”

    “大王,”陈轸哽咽,“轸……记下了!”

    从宫中回来,陈轸担心夜长梦多,便安排仆从翌日出行。

    陈轸正自收拾细软,宫中赏赐之物并二十名歌伎送达。一番迎送过后,天『色』已黑。陈轸刚要喘口气,猛然想起一事,遂让仆从端起菜肴,自提一坛陈酿,缓步走进府中一处偏院。

    在此院寄住的是公子卬。

    听到脚步声,公子卬迎出房门,拱手揖道:“一听声音就知是陈兄来了。”

    陈轸放下酒坛,回揖:“卬弟,在下与你话别来了。”

    “话别?”公子卬怔了,“陈兄这是……”

    “吃着说吧。”

    陈轸提酒坛进屋,支走仆从,摆下酒菜,斟满酒,与公子卬一边喝酒,一边将与张仪如何结怨等事,由头至尾,根根源源地全都倒给公子卬,末了叹道:“唉,想我陈轸,真就是个苦命之人,在魏辛苦多年,尚未有个出头之日,无端得罪庞涓,被『逼』入秦,在秦刚刚有个开端,这又遇到张仪。鬼谷子的门下弟子,真就是在下的克星啊!”说着,连连摇头,举爵,“来来来,卬弟,干!”

    公子卬放下酒爵,两眼呆滞。

    “爱卿是讲……”惠王又是一笑,豁然开朗,“陈上卿吧?”

    “卬弟?”陈轸一怔,斜望过来。

    “卬弟?”陈轸一怔,斜望过来。

    “好好好,”公子卬一下子回过神,举起酒爵,脸上起笑,语气却是伤感,“楚地广博,陈兄此去,定如蛟龙入海,可喜可贺,来来来,魏卬恭贺了!”说罢仰脖饮尽。

第084章  败六国秦公称王 驱犀首张仪拜相(4)() 
“大王圣明。”公孙衍这也松出一口气。

    “卬弟,”陈轸没有喝,放下爵,两眼盯住他,“在下已经请示秦王,已得秦王口谕,这处宅院从明日起,就归入卬弟名下。至于卬弟名分,秦王将择日另行诏命。”陈轸嘴角现出笑,多少有些苦涩,“山不转路转,有朝一日,轸若有幸再来秦地,再入此门,就是卬弟的门下客了。”

    “陈兄,你……”倒是公子卬怔了。

    “第一条,苟活。第二条,求死。第三条,为秦效力。”

    “今宵诀别,在下有几句话欲问卬弟。”

    “陈兄请讲!”

    “苏秦乃大王之伤,在下荐毕,也自后悔了。好了,不讲这个。疾公子,你我随便闲聊,若是你必须马上举荐,敢问举荐何人呢?”

    “卬弟可曾想过前路?”

    “想过。有朝一日,嬴驷或会召我,待见他时,在下就请命回国!”

    陈轸摇头。

    “有何不妥吗?”

    “不瞒公子,”陈轸改过称呼,“据在下所知,公子已经回不去了!”

    公孙衍告退之后,秦王又将所有奏章细审一遍,闭目长思。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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