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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茂学夫妇。
好在谢昌云的伤势仅伤及了皮肉,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外并无其它大碍。于是在回家后的第三天,谢昌云半躺在了床上和前来看望他的毛泽东做了一次深谈。
“老师,我想离开苏区到外面去看看!”谢昌云说出了几天来慎重考虑的结果,他已经决定了改变原来的发展思路,准备去尝试另外一条道路。
“哦!为什么?说来听听!”毛泽东虽感突然,但他相信谢昌云不会是因为被冤屈而萌生了脱离革命队伍的念头。
谢昌云道:“老师,中国的革命道路还很漫长,斗争形式也会千变万化。因此我想到外面去见一些世面,除了获取更广泛的知识以外,还特别想了解一下我们的对手。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这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原因却在我们内部,这促使我想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到外面去做一些有利于我们党和红军将来发展的事情。”
“你认为我们内部哪些问题,会让你下这么大的决心?”毛泽东显然对此更感兴趣。
谢昌云接着道:“在老师面前没什么可避讳的。我认为您创下的这块根据地极有可能保不住。”
“昌云,你怎么能这样妄断呢?”毛泽东显然不能接受谢昌云的观点,而且口气也显得很严厉。
谢昌云摇头道:“我这只是根据各种迹象做出的推论。首先从苏区所处的位置上看,随着根据地的扩大,如果一旦连通了赣东北,不但会使南昌两面守敌,还可以直接威逼到国民党政府的腹地江浙一带,这绝对为国民党所不容,所以他们在暂时平息了军阀之间的矛盾以后,必将用全力来对付我们。而中央苏区是处于强敌包围之中,没有背后的依托和广阔的战略纵深,如果敌人采取不断围剿和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略,凭红军和根据地的军事以及经济实力很难长期与之抗衡。当然,如果我们能够采取正确的战略方针并巧妙利用敌人阵营内的矛盾,也可能会凭借某个变故而生存下去。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机会是很渺茫,因为我们党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条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正确的发展道路,也没有形成一个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坚强核心,而是在很大程度上听命于根本不了解中国历史和现状的共产国际的指挥、照搬国外的所谓成功经验。就从中央机关长期放在大城市这点,就可以看出党的领导人还是寄希望于用城市暴动或国外援助的方式来最终解决问题。在这种指导思想的作用下,党的各方面工作必将产生背离中国实情的偏差。比如说您,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采取选择了在敌人势力相对薄弱的井冈山地区首创根据地,又制订了灵活机动的战略方针,不与敌人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依靠游击战、运动战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壮大了红军和根据地。这些做法无疑是正确的,但却反复受到了批评和否定。而且在现在的情况下,即使老师您身为政治局委员和中华苏维埃政府主席,但也无力改变这个局面。”
在谢昌云的叙述中,毛泽东点着了一根烟沉思起来。
等香烟将要燃尽时,毛泽东突然发现谢昌云已经停下了好一会了,于是忙道:“昌云,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谢昌云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又道:“如果不经历一次极为惨痛的教训,如果不把党和红军置于生死存亡的境地,中国的革命就不可能走出迷茫,就不可能产生出为全党全军所拥戴的领袖,就不可能寻找到一条引导革命成功的真理。我认为中央根据地的丧失恐怕就是一个契机,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置于死地而后生。而且老师您现在也被排斥在了中央和红军的领导之外,而我也不愿意做错误路线的附庸,所以借此机会出去走一走,对我来说正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毛泽东叹道:“如果像打赣州那样的仗,再打几次红军就打没得喽!但是用一个中央苏区来换取正确的路线,这个代价也不免太大了!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正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周边的强敌云集,在这里是有些施展不开了!云伢子,你想怎么样出去呀!”
看见毛泽东松了口,谢昌云便道:“我想借这次我被错抓、结论上还给留了个尾巴的机会要求转到地方工作,再以为根据地筹措经费的名义到白区去。我父亲的同窗好友王如中是南京的财政部副部长,我可以通过他在白区先落下脚来,以后做什么就视情而定了。但是有一条,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和白区的党组织发生联系,我想按我自己的方式检验一下我的能力。老师您放心,在党和红军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
毛泽东笑道:“你这个小鬼头,想得倒是很周密。好吧,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我只有把自我流放的时间往后拖一些时了。恩来同志这几天就要回来,让我去和他商量一下,你就先安心把伤养好。”
毛泽东对自己这个得意学生的宠爱简直到了纵容的程度。
当内心愧疚的周恩来见毛泽东为了谢昌云的事亲自找上门来时,略作考虑便满口答应了毛泽东,而且还主动道:“昌云这个孩子大智大勇,全面历练一下后极有可能会造就成一个栋梁之才。但是他毕竟是当过红军的指挥员,还有党员的身份,到白区也是有风险的。泽东同志,我考虑这件事就只有你我两人知道即可,昌云就先以政府人员的身份随你去长汀休养,然后再从那里转道前往白区,这样过渡两次以后就没有人知觉了。”
周恩来在具体事的安排上历来周密,毛泽东也是自叹弗如。
有了苏区中央局书记兼红军总政委周恩来的首肯,谢昌云前往白区一事就算是合法了。只是谢昌云想到自己在家住不了几天就又要远离,而且这一去可能家将再回不来了,和父母、姐姐、弟弟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谢昌云心中伤悲的同时,还是抓紧做了必要的安排。
首先是姐姐谢昌霞的婚姻问题。谢昌霞现在出落得像一枝花,不少人的眼睛都盯上了她,组织上牵线给谢昌霞介绍了瑞金县委的组织部长,但谢昌霞却推说想听听父母和贺婶娘的意见再答复。瑞金县委知道谢家和毛主席的关系,所以也不好强求谢昌霞立刻答应。
两年之后形势将急转直下,地方干部的处境更为险恶,除了牺牲和坚持游击斗争的以外,还有一些当了叛徒或脱离了革命。谢昌云可不愿意姐姐的终身大事有什么波折,于是就对谢昌霞道:“姐,你现在才十八岁,而且本身又不是很情愿,这件事最好是坚决拒绝,就说想集中精力工作,婚姻问题过两年再考虑。我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万一遇到形势有变又联系不到我,姐可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最好不要随地方机关走,一定设法要跟着部队。”
对弟弟谢昌华,谢昌云则道:“你再过一年多就可以当红军了,记住参军一定要到一军团或者是三军团,最好是能到十一师,在主力部队里干出息大。”
对于父亲,谢昌云就不好完全隐瞒实情了。他对父亲谢茂学说:“爸爸,这一次我很有可能要到白区去一段时间,这件事只有毛主席和周总政委知道,就是对我妈也不能说,同时您还得给南京的王伯父写封信我带着,别的不要多讲,就说我想去上学。如见到王伯父以后他仍对您情谊不变,有些事我自会对他讲明。”
对于苏区一旦被攻陷后父母的安全谢昌云倒不用特别担心。父亲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又非党员非干部,即便是红军军属和帮共产党做了一些事,王如中那里肯定会设法周全。
对离家半年多的大儿子这次回来后表现出来的巨大变化,谢茂学夫妇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百般不得其解后只得把这一切都归于毛主席的教诲,别的不好表示,只把一腔的感激之情转移到了对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的贺子珍身上。
这次谢昌云回家养伤,十一师和三十二团总共给了十二块银元、又给毛主席准备了几条缴获的香烟由肖火旺一起带来了。于是谢刘氏用这些钱经常买些鱼肉或鸡蛋,每次做好了后给谢昌云留下一些,把大部分都给毛泽东夫妇端了过去。
毛泽东对谢家送来的东西向来不拒,打了牙祭后反笑道:“云伢子现在是有十几块大洋的财主了,让我们也在自己家里打一次土豪。”
谢昌云每天有母亲做的可口的饭菜,又有红军医院来的医生护士看护,所以身体恢复极快。回家后的第九天,谢昌云便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父母姐弟,跟随着毛泽东夫妇启程前往长汀。
第二十四章初遇(1)()
由于谢昌云伤势还未全愈,再加上贺子珍有孕在身,所以一行人在前往长汀的路上一直是缓缓而行,而到了长汀之后则更清闲了,工作上的事情一点没有,吃喝换药都有人照料,所以毛泽东和谢昌云这两个“闲人”没事就经常在一起长时间的交谈,有时一聊就到深夜。
毛泽东心中对这个学生的评价差不多已经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了,而这样的学生能甘与老师共进退,更是让毛泽东感慨万千。他对贺子珍道:“二十多年来,我和各式各样的人都打过交道,但是像云伢子在这个年纪,就有独立的思想和极强的接受能力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伢子必成大器,将来只怕是要一览众山了!”
贺子珍笑道:“润之,常言道‘有失必有得。’有人把你挤到了一边的时候,你却收了云伢子这么一个学生,也算是老天给你的一个补偿了!连傅院长也对我说了好几次,云芽子有一种让人一见就忘不了的感觉,还问云芽子是不是留过洋回来的。我说是我们的邻居孩子,认了我当婶娘。傅院长就说我有福气。只是云伢子再住两天就要走了,我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贺子珍说完竟眼圈都红了!
毛泽东便赶紧劝慰贺子珍道:“云伢子不是已经说最需要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吗?我们就等着到那个时候再打一次土豪。嗯!说不定还可以打个大土豪!”
一句话把贺子珍说得又笑了。
长汀福音医院的院长傅连暲人脉广泛,经他的一手安排,谢昌云便扮作成一个货栈的伙计,随同一个运送钨矿的马车队经龙岩、漳州前往厦门。
一般来说送钨矿的伙计和护卫都只能随车步行,但有了傅连暲的出面,货栈老板便专门嘱咐管事,给谢昌云这个特殊伙计在马车上安排了一个座位。
在苏区的那段路途由于有苏维埃政府开具的路条,所以途中只是遇到了儿童团的几次简单盘问,看过路条后就放行了。到了苏区与白区的交界处时,由于这个马车队运送钨矿已经往返过多次了,惟独只有谢昌云一人是生面孔因而被保安团问了几句,带队的管事回答说谢昌云是老板新顾来的伙计,然后又及时奉上了“惯例”,哨卡头目又见谢昌云年纪不大一脸文静,所以一挥手便放行了。
其实到了这里谢昌云也不怕了,实在不行就让保安团把自己送到他们的上峰那里去,再把把父亲给王如中写的信拿出来,说不定到那个时候连余下行程的所需的路费都省掉了呢!
十月中旬,谢昌云由海路从厦门到达了上海,马上就去买了一趟晚上十点半钟开往南京的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