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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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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边关诸部,秦可用于抗我铁蹄的不足十二万众。我有纵军逾四十万,战车数千乘,无不是铁甲之士,身历百战,在下是以认为,此番伐秦,只要谋略得当,部署出奇,我当稳『操』胜券。”

    众将附和。

    “庞主将,不要绕了,亮出你的宏图大略吧!”昭阳急了。

    “在下以为,”庞涓淡淡一笑,“纵亲军可兵分三路,左路为楚,出襄、宛,直取商於,破武关入秦;右路为赵、燕,过汾水谷地,由义渠辖地西渡河水,自北向南攻伐河西,在下已说服义渠,约好借道;中路为韩、齐、魏三国联军,兵分两路,一路直取函谷关,一路直取蒲阪关。三路大军同时攻击,秦必左支右绌,首尾失顾。”

    庞涓自不客套,在主位坐定,举爵道:“诸位将军远道而来,光临魏营,在下不胜感激,聊备薄酒陋席,敬请诸位将军品尝。诸位慢饮,在下先干为敬!”

    平心而论,庞涓分头进击之谋既合理,又能部分避开六国军队兵种不一、战力不齐、将帅难以协调等诸多弱项,不失为上上之策。

    众将正自思忖,昭阳冷笑一声:“此谋虽好,制秦却是不济。”

    “哦?”庞涓缓缓转向昭阳,“昭将军可有良谋?”

    庞涓自不客套,在主位坐定,举爵道:“诸位将军远道而来,光临魏营,在下不胜感激,聊备薄酒陋席,敬请诸位将军品尝。诸位慢饮,在下先干为敬!”

    “请问主将,如果击敌,是掌有力,还是拳有力?”昭阳以问作答,同时伸出两手,一手作掌,一手作拳。

    “请将军直言。”

    “我六国纵亲,为的是形成合力,以势压敌。势宜合不宜分。正如将军方才所言,秦有四塞之固,我若兵力分散,一塞亦不可破。我若兵合一处,任它铜墙铁壁,也可碾为粉末。”

    昭阳说出此话,多是出于私心。若按庞涓谋划,由楚单取商於谷地,就与屈匄所谋异曲同工。更要紧的是,对商於谷地,昭阳所知甚少。如果由楚单取商於,就等于他须将伐秦的主导权拱手让给屈氏,从而错失灭秦独功。陈轸讲的是,只要合纵军攻克函谷,夺占咸阳,商於自也不攻自破,唾手可得。那时,功劳簿上,根本就不会有他屈氏。

    二人一齐拱手:“谨听主将之命。”

    庞涓眉头紧皱,目光扫向田婴和公仲。

    “嗯,”田婴附和昭阳,“昭将军所言成理,在下赞同。”

    公仲曾在申不害麾下与昭阳交过手,对他本无顾忌,这又奉了昭侯旨意,实帮庞涓,更不把昭阳看在眼里,瞥他一眼,朝庞涓拱手,朗声叫道:“在下赞成庞将军分兵合击方略。”

    庞涓冲他点点头,转望子之与李义夫:“昭将军主张合兵一处,主攻函谷,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二人一齐拱手:“谨听主将之命。”

第079章  将六军庞涓得志 拒怨妇苏秦铁心(3)() 
昭阳亦拱下手,回他一个微笑:“将军善于野战,未必善于攻坚。不瞒将军,在下帐前有巧匠一人,可制云车。此车高约数丈,四周装甲,下安数轮,可自由推移。每车能容十人,上有箭孔,一旦升起,凭它什么壁垒,一如平地。只要突破此关,虽有关后两百里峡谷,却是敌我共之,我兵强粮足,遇关攻关,遇垒破垒,有何惧哉?”

    张猛沉思有顷,竖拇指赞道:“将军奇谋!若我渡河成功,莫说是袭占阴晋,即使斩断此处,两侧筑垒,亦可断其函谷道的往来交通,使函谷守军陷入前有大军、后无退路之绝境。”

    见他执意如此,庞涓双眉渐渐拧起,思忖多时,点头应道:“也好。昭将军既有攻坚利器,在下同意兵合一处,在函谷关前与秦决战。”又转问众将,“诸位可有异议?”

    公仲的嘴巴动了动,见其他人皆没作声,也合上了。

    随巢子落泪了。

    “既无异意,众将听令!”庞涓敛神凝气,朗声行使主将职权。

    随巢子落泪了。

    “谨听大将军吩咐!”众将异口同声。

    “一个月后,各将本部兵马开赴崤塞,会师伐秦!”

    “谨听大将军吩咐!”众将异口同声。

    众将得令散去。

    草厅门口,不断有墨者趋进。

    庞涓留下昭阳、田婴,就陉山、黄池旧事分别道歉,当场承诺,说魏王有旨,只要伐秦功成,对楚,魏归还陉山,对齐,魏绝不『插』手宋事。

    “公孙衍的确有些能耐。”庞涓看会儿沙盘,淡淡一笑,“然而,他虽有能耐,却也是老套了。在下多次琢磨那场大战,公孙衍所为,不过是些取胜的俗套而已。那时,魏强秦弱,即使这些俗套,也足可保住河西不失。可惜我王晕头了,连这些俗套也听不进,致使白白丢了河西。”

    宋国是齐国之痒,陉山是楚国之痛。听到庞涓这般承诺,二人无不欢喜。尤其是昭阳,原本对庞涓有些成见,这辰光前怨尽释,相拥言欢。临别时,庞涓再三叮嘱他赶制云车,昭阳满口应承,兴冲冲地乘车归去。

    送完客,张猛转对庞涓,急道:“庞将军,昭阳此谋当为下下之策,将军不驳反纳,实令末将不解。”

    “呵呵呵,”庞涓盯住他笑道,“你真这么想?”

    “这么想的不止末将一人。”

    “还有何人?”

    “公仲将军。公仲将军临别时,再三要末将代为转达。公仲将军说,列国之兵宜分不宜合。我若四下出击,一可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二可分散秦人防御。如此之多的兵力合在一处,六军等于一军,合纵不如不合!”

    “唉,”庞涓长叹一声,“与我一心者,唯有公仲将军啊!”

    “可将军却……”

    “张将军,此谋既不可,也未必不可。”

    “这……”

    庞涓将张猛引到沙盘前面,指沙盘道:“将军请看,从渑池到陕,再到曲沃,长百余里,除去数十里崤塞,余皆坡缓谷阔,利于列国军队屯扎。反观秦人,从函谷关至阴晋,道狭谷窄,不利大军运动,后援不足。我六军齐集于此,更有楚国云车攻坚,秦必震惊,也必死守函谷。谷狭人多,后备必不足。此时,将军可引奇兵,从此处,”指向阴晋之北的河水,“就是封陵,秘密渡河,袭占阴晋。”

    随巢子落泪了。

    张猛沉思有顷,竖拇指赞道:“将军奇谋!若我渡河成功,莫说是袭占阴晋,即使斩断此处,两侧筑垒,亦可断其函谷道的往来交通,使函谷守军陷入前有大军、后无退路之绝境。”

    “不不不,”庞涓果决应道,“一定要袭占阴晋!只有袭占阴晋,才算完全拿下函谷道。只要拿下函谷道,千里秦川就将无险可守。依秦人之力,如何拒我六国联军?”

    “将军所言甚是。不过,末将仍有一个担心。”

    “请讲。”

    草厅门口,不断有墨者趋进。

    “公孙衍足智多谋,尤其熟悉河西。末将当年与他有过交道,深知此人。将军所谋,公孙衍必会防范。再说,河水难渡,此计的紧要处在奇,在密,只要秦人稍有防范,我渡河之人就会陷入绝地。”

    “公孙衍的确有些能耐。”庞涓看会儿沙盘,淡淡一笑,“然而,他虽有能耐,却也是老套了。在下多次琢磨那场大战,公孙衍所为,不过是些取胜的俗套而已。那时,魏强秦弱,即使这些俗套,也足可保住河西不失。可惜我王晕头了,连这些俗套也听不进,致使白白丢了河西。”

    “将军说得是。”张猛嘿嘿笑了。

    “将军说得是,”张猛叹服,“想起那场大战,我就憋气。”

    “不过,此人也不可不防。为保险起见,我可于此处,就是汾阴一线,设疑兵一处,沿河水扎营结筏,大张旗鼓,或可『迷』『惑』秦人。”

    “如此甚好。”

    “公孙衍虽不足虑,另有一人,却让在下忧心。”

    “何人?”

    “孙膑!”

    张猛沉思有顷,竖拇指赞道:“将军奇谋!若我渡河成功,莫说是袭占阴晋,即使斩断此处,两侧筑垒,亦可断其函谷道的往来交通,使函谷守军陷入前有大军、后无退路之绝境。”

    “他……不是疯了吗?听说是投河死了。”

    “那厮没有投河,是让秦人劫走了。”

    “将军是说,他在秦国?”张猛吃一大惊。

    “是的。”庞涓郑重点头,“公子华乔装戎狄商人,隐居大梁多时,趁我不备,将他窃走。在下闻讯后追至边关,不意公子华偷梁换柱,图谋得逞。”

    及至苏秦合纵成功的这个秋天,生命于他就如一盏枯灯在谷风里摇曳,随时都可能熄灭。

    “末将在秦多少有些耳目,未曾听闻孙膑至秦之事。”

    只有冥思才能让他忘掉囊肿。

    “是的。在下也曾使人探访,迄今没有查出。鬼谷数年,在下深知此人,诡计多端,表里不一,如果真到秦国,不到关键辰光他是不会显山『露』水的。”

    “将军可有对策?”

    草厅门口,不断有墨者趋进。

    “哼!”庞涓耸耸肩,冷笑一声,“想他一个疯子,能奈我何?再说,即使那厮不疯,我俩单兵独斗,在下也未必怕他,何况眼下是六伐一,任他再有能耐,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将军说得是。”张猛嘿嘿笑了。

    听到随巢子说话,所有墨者改坐为跪,叩首,齐道:“墨家子弟参见巨子,祝愿巨子贵体早日康复!”

    一如鬼谷子三年前所断,几十年如一日竭力劳心,随巢子那曾经壮实的躯体终于支撑不住。从鬼谷返回尧山之后不久,随巢子正行路间,头顶一阵晕眩,摔倒在地。

    一如鬼谷子所言,将随巢子撂倒的正是他体内的一颗囊肿。

    随巢子摔倒时,宋趼不在,身边也无一个墨者。所幸随巢子有大修为,醒过来后,迅即爬到一棵树下,靠树坐起,闭目养神。

    随巢子的耳边响起鬼谷子的声音:“……唉,你呀,左也虑,右也虑,近也虑,远也虑,虑来虑去,大不利于养生啊!观你印堂发暗,囊肿或已入身矣!”

    在鬼谷子提醒之前,甚至在与宋趼从河西赴鬼谷求问之前,随巢子已经知道了这个囊肿。它就长在他的腹部,时不时地引发酸胀与疼痛。他可以感受到它,他可以触『摸』到它,他可以觉出它每天都在成长,但他无能为力。

    随巢子知道,他需要的是休息,是放下,可……天下这团『乱』麻,他放不下。对于这个囊肿,他只能选择无视。

    他要将之藏起来。

    他必须将之藏起来。

    “唉……”随巢子长叹一声,进入冥思。

    只有冥思才能让他忘掉囊肿。

    随巢子在大树下面坐了整整两天两夜,于第三日凌晨才站起来,捡根树枝做杖,一步一步地挪回大营。

    自此之后,随巢子不再外出了,也外出不了了。那个囊肿每天都要发作,每时每刻都在疯长,随巢子每走一步都很困难。

    随巢子开出『药』方,吩咐宋趼采『药』熬制,膏敷于外,汤服于内。

    然而,一切都已太迟。

    及至苏秦合纵成功的这个秋天,生命于他就如一盏枯灯在谷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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