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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春人身安全这个事儿交给了他的。不管汪春是好人还是坏人,或是别的啥人,这汪春的事儿得整清楚!任东感到,光这么挺着到底不是个法子。那货栈跟日本人有关,既然跟日本人有关,那就是不能随便碰的。这回好,荆志国来了,咱碰不得,那荆志国倒是可以碰得的,日本人是授权让他查汪春这个案子的。既然日本人授了权,那他就查吧!任东知道,荆志国能同意到这龙王庙镇来蹓跶蹓跶,那不会是白蹓跶的,荆志国肯定得采取行动,那就让他先行动着吧!他告诉黄大宝,夜里,要把荆志国给咱盯死喽!他到哪儿你到哪儿,但这个事儿却不能让他察觉,更不能让他发现!这边儿,任东还安排情报站,一旦荆志国出了客房,马上就去把荆志国白天里从汪春车上弄下来的那块儿黑了巴黢的东西整到手,他还特意叮嘱说,就装在一个牛皮纸袋子里!当然,咱个当特务的,去谁谁那儿拿啥啥东西,就是那东西的主人不知道,那也不能算偷!还是那句话,办案!
第十九章 姐俩儿()
又过了一会儿,黄大宝回来了。黄大宝一进门,还没说话,任东就知道荆志国没有得手。为啥?因为这黄大宝回来得太快。要是荆志国得了手,进到了那院落里,荆志国肯定要这瞧瞧那看看,不会这么快就完事儿的。
“咋?没成?”
“没成。”黄大宝一边儿摘下头套儿,一边儿摇了摇头。
“咋回事儿?”
黄大宝说,他跟着荆志国到了那院落东北角儿,荆志国没能进到院子里,墙头上有电网,树又离得远,只能爬上墙头,用两手攀着墙头朝院子里看。可是这时也不知从哪儿蹿出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把这个事儿给搅和了。荆志国和那人就比划了几下子,那人就蹽了。
“看清楚那个人了吗?”任东问。
“没有。那人戴着头套儿,就露俩眼睛。啧,咝……看那人那两下子,有点儿象个女的。”
“嗯?女的?”
黄大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咱本想跟着那个人来的,可一想,这头儿还有个荆志国哪,就没有跟着。那人的身手确实不错!一转眼就没了影儿!”
柜台前,三个人谁也没了话儿。过了一会儿,任东朝南边的方向摆了一下头,问:
“回屋了吗?”
黄大宝没有言语,只是点了一下头,向下闭了一下眼睛。
“都回去睡吧。”任东说完,站起身来,也不看谁,一个人先出了门。
他们这边散了,龙王庙镇东北角,龙王岭脚下的那个院落中的两个女人也刚刚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这个院子里的确就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叫做王娟秀,一个叫做王娟娥,俩人儿是亲姐妹。王娟娥是王娟秀的姐姐,大了王娟秀有十来岁。她们是兄妹三人,她们姐俩儿之上还有一个哥哥,叫王儒。眼下,这王儒还在南边的关东洲。王娟娥在外人面前是个哑巴,可她实际并不哑。
昨儿个下半晌,王娟秀心里实在憋闷得慌,也是一时手头无事,就走出了楼门,想喂一喂院子西南墙角下铁笼子里的那条军犬。那条军犬是王儒送给她姐俩儿的。也别说这军犬了,就是这楼,这院子都是王儒送给她们的。送给她们这条军犬,当然就是给她们壮胆儿,给她们看门护院。这条军犬实在太厉害,王儒一再告诉她们,它会很听话的,用不着锁在笼子里,可王娟秀还是觉得把它锁在笼子里比较放心。王娟秀看了一会儿那军犬吃食,就站起身,想回到楼里去,这时她就觉得那军犬忽然就不吃了,抬起了头,也不看王娟秀,哼哼了两声,好象是要吠叫的样子。王娟秀赶紧又蹲下来,把手伸进笼子里,摩挲了一下那犬,贯黑,好好吃,好好吃!那军犬名叫贯黑。贯黑瞅了瞅王娟秀,就又哈下头,吃起来。王娟秀看贯黑又吃食了,就站起来,看了看院子里的花草。晚秋了,花草都是知道节气的,不但颜色暗淡起来,那些个花茎花瓣儿也都有些个委顿。看了一会儿,还是闷得慌,王娟秀就走到了那院子的大门前,拉开了大门上瞭望口的拉板,朝外望出去。秋天的田野真的是非常好看。可刚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就在院落门前砂石路斜对着的那条通向龙王庙镇的路边儿上,停着一台黑色的轿车,轿车旁站着两个人,是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她一激愣,又赶忙侧了侧头,从瞭望口向北看过去,再向南看过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那南面儿还停着一辆警车。她很快就拉回瞭望口的拉板,站在那儿低着头迅速地琢磨了一下子,这些个人都是啥人哪?想干啥?她赶紧回到楼里,把看到的情况跟她的姐姐一说,王娟娥二话没说,就出了那楼门,来到大门前,把那瞭望口的拉板拉开手指宽的一道缝儿,从那缝儿望出去。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对王娟秀说,好象不是要到咱这儿来的,是不是路过啊?听得姐姐这样说,王娟秀又拉开那瞭望口的拉板朝远处的路上看了几眼。回过头来,说,是,不是上咱这儿来的,是路过的。路过,咱也不能不防!姐,晚上,你到院外看着点儿,真要是有啥人过来,轻意不要伤着他,把他吓跑就是。
王娟秀说得没错,她们是防对了。
王娟秀兄妹三人是日本人,是日本武士的后代。
上半夜儿,王娟娥就按照妹妹的吩咐,穿了夜行服,隐在院子后山的柞树林子里,一直守到了后半夜,终于等来了那个穿着夜行服的荆志国。看到荆志国上了院墙,王娟娥就施展了日本忍术的那些个功法儿,想一下子就把那黑衣贼制住,没想到非但没有制住,还险些失手。落荒而走,王娟娥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到了一个僻静处在暗里观看。可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她看到那个黑衣人离去之后,又从林中暗处闪出一个人来,也是一个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相继消失在暗夜中。她看到了,那两个黑衣人都是朝着龙王庙镇的方向奔下去了。
楼里的王娟秀并没有睡觉,她就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没有开灯的黑暗中,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听到姐姐对刚才发生的事儿的描述,她知道,这一年多来的安静,已经不复存在。
她是随着汪春到东甸这旮哒来的。这一切都是她的哥哥王儒的安排。
她坐在黑暗里,从前半夜到后半夜,就那样坐着,她同汪春的相识相熟到结成那么一种关系,一幕幕往事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她认识汪春是在关东州的一个咖啡馆里。王儒对她说:
“去认识一下这个汪春,他对我们很重要。”
那时,王儒是个在关东州做生意的商人。认识汪春的时候,王娟秀还是关东州锦阳市一所中学的学生。
第二十章 商人()
王娟秀和姐姐一块儿来到关东州时,已经有十三四岁了,姐俩儿是来投奔她们的哥哥王儒的。到了关东州后,王儒为她们姐俩儿在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请了一位翻译做她们的中文教师,同时给她们俩儿起了中文名字。大约三四年之后,她们姐俩儿就一起在锦阳市插班上了小学,中学。已经过了上小学中学的年龄,只能做插班生了。中学读下来后,她们姐俩儿又一起成了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雇员。
王儒在关东州经商,自个儿有个公司,叫丸榭株式会社,是个综合类的有限公司,也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参股的公司。所谓综合类,说白了,就是啥能赚钱就干啥的公司。
王儒看好了锦阳市东南临海一片微微有些个起伏的丘陵地带,也能有十几平方公里。那块地上长满了青草,王儒要在那块地上养马。但那块地上已经有了一个马场,马场的主人叫汪宣和,是汪家铺村的村长,外号大黑子。
那时,大黑子已不年轻,也有五十多岁了,在这沿海地区小有名气,因为长得黑,个子大,人送绰号大黑子。大黑子有头脑,胆子大,敢干。啥行当挣钱,啥行当来钱快,他就干啥行当。当然手头儿也是有俩钱儿的。他有点儿瞧不起那些个在锦阳市里满街逛的日本人,别看你小日本子同老毛子打仗打赢了,嘚瑟!兜儿里有几个钱?掏出来让俺看看!那些个年,日本人打赢了俄国人,那神气劲儿就不用说了!早就瞄上了东北这块肥肉,那日本人借着这个劲儿就哗哗地往东北这旮哒跑,就是移民啦!得胜的人当然和被打败的人要有些个不同。那些个日本人穿着那种用一根绳套在俩脚趾上的木板鞋,走起路来趿拉趿拉地响,在那锦阳街上就那么来回逛,显摆!把个大黑子气得是咻咻儿的,可也没招儿。奇怪!你看那日本人穿的那破木头板子鞋,只穿着袜子的脚整个儿露在外面,可不管你啥时看,那袜子都是白的!除了这一样儿,大黑子对那些个日本人是没有能看上眼儿的地方。那一天,有个日本人来了,到了汪家铺,这一趟那一趟地来回看。有人告诉了大黑子,大黑子意识到这小日本子是要打他们汪家铺的主意。就迎头赶上了那日本人。那日本人看正对面来了脸儿黢黑的中国人,土活活地,并没觉得咋的,笑了笑,看着大黑子打了一声招呼,嘿!老乡!大黑子一听,怔了一下子,以为是自个儿的村民和自个儿看走了眼,这小日本子咋说俺中国话?就问,你到俺这村上有啥事儿?没啥事儿,就是看看,逛荡逛荡。到归齐,这日本人对俺这中国话说得还是不太地道。那日本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名片,用双手递给大黑子,上面印着的全是中国字儿。大黑子没念过几年书,但字儿还是认得几个的,看上面印着啥株式会社。这些个年,大黑子知道,是凡叫啥株式会社的,都是些个日本人做买卖的地儿。看了这名片,但还是不知道这小日本子到汪家铺到底要干啥。那日本人说,不想干啥,就是看看。又问,你们这村子的人富吗?他的意思是问,你们村上的人生活得咋样,都有钱吗?大黑子有些个不解。咋,富咋?不富咋?你还敢来抢是咋的?几年以后,大黑子才明白,那日本人可不就是来抢的嘛!大黑子回答,富!富透了!他顺势问那日本人,那你们富吗?你们那啥株式会社给你多少钱?那日本人瞅了瞅大黑子,回答说,两千。大黑子听了,吓了一跳!这犊子挣这么多钱!他以为那日本人说的是大洋,其实那日本人说的是日本钱,换算起来,可能也没多少。那大黑子是个不服软的人,顿了顿,就说,要饭要饭!那日本人一时没明白这要饭是个啥意思,有些个莫名其妙地看着大黑子。再琢磨琢磨,有点儿明白大黑子说的是个啥意思了,不高兴了,就说,那我到汪家铺来工作,行吗?大黑子愣了一下子,狡黠地笑了一下子,在那日本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子,说,唉呀!俺这旮哒的饭你可吃不了!汪家铺人当然了解这个大黑子了,知道这大黑子胆子大,敢干,但又认为大黑子有的时候彪乎乎的。听说了这件事,有的人就摇着头说,这大黑子真是大黑子,彪乎乎的!在东北这旮哒的口语中,说谁彪乎乎的就是说这个人有点儿愣了八症的,二了巴叽的,傻乎乎的,含意还真就不太好解释。
早年,大黑子在汪家铺临近海岸的那一大片草地上建了马场,从蒙古东部草原把蒙古马崽儿买回来,饲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