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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南光惊魂未定,“你他妈这是开车吗?你这简直就是操车!你知道这车费了我多少心血吗?你开一次赶上我开一年。”
虞松远骂道,“真是熊兵,看看你俩的裤裆,真他妈丢死人了……”说着,与林涛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山谷中,惊起数只飞鸟,向丛林深处飞去。
陈维同与蒋南光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尼玛吓尿了,腿裆里冰凉一片。“我操,这大冬天的……”丢人倒是次要的,关键现在还没有衣服换。
坐在路边抽烟休息,连着抽了几颗烟,汪海才开着拖车,四平八稳、慢慢悠悠地赶上来。再上路时,林涛便开得细心、平稳、柔和多了,这才让陈维同与蒋南光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几十公里的山路,车到西陌堂村边时,速度很慢。正是苹果花飘香的季节,洁白的苹果花,漫山遍野,把一个又一个小山头,装点得如无边的白云,在起伏的山峦间飘荡。
几人一时兴起,直接将车开到果园。路边的果园是远姑家的,远姑当时是三班林柱民他们的房东。远姑正在果园里剪枝,远远见两辆军用吉普开过来,就迎了上来。细一看竟然是虞松远他们上来了,马上眉开眼笑地迎过来问好。
远姑比南云大几岁,老成持重,兵们一向敬重她。她挨着个瞅了一遍,便有点失望地问,“柱子怎么没一起来?都忘了大哥大姐了吧?”
虞松远说,“远姑嫂子,先给你报喜,柱子已经提干了。他们有任务,我们这次来,也代表他们来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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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酒厂有难()
“真的啊?那太好了。你顺子大哥一早就说过,柱子肯定有出息。”
远姑点了一下虞松远的额头,“数你最滑,就会骗嫂子。”说着,又对着果园深处高声叫道,“南云,南云啊,还有长山叔,快过来,你家虞小弟、林小弟来了!”
“嫂子,我们不骗你,一会让人给你家送鱼去。改日替你家干一天活,讨一顿酒喝。”虞松远见远姑有点失落,赶紧说道。
告别远姑,大家高高兴兴地走向南云家的果园。
两辆车也顺着马车道,开进了园子。走过一段小山坡,马立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到他们便高兴地打闹在一起。陈维同跳下车眼一挤,大家呼啦一下,“一二三”喊着口号,将马立不断抛向空中,吓得马立狼狈求饶。
马立将大家带到自家果园,地下支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茶水,只有三只碗,便轮流喝茶。两个穿着酒厂工作服的女孩子在剪枝,看到虞松远他们几个海军过来,还主动点头打招呼,一点没有生疏感,很亲切的样子。
虞松远刚要问,马立就解释道,“现在酒厂做大了,进来十几个军工,都是机场干部家属或子女。果园忙的时候,也帮着拾掇果园。活也不重,但又有技术含量,挺适合她们的。这两个女孩,小岳是刚结婚的飞行员家属,小文是站长的闺女哩。”
“啊?飞行员家属和站长千金都到你的酒厂来干,说明你厂子开得不错啊。”
“她们也不差几个钱,就是呆在家里呆不住,出来顺便找个事做做玩罢了。小岳在老家是中学老师,刚结婚就随军,小文中专刚毕业。两人都还没安排工作,这里风景好、空气好,离场站又近,她们就先到厂里来干了。”
小岳是很漂亮、很大方的新媳妇,到底当中学老师的。她大大方方地说,“其实,我想就在这个厂里干算了。我觉得龙山酒厂,只要运作得好,将来大有可为!”
虞松远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两位姑娘你们俩也过来歇歇,喝口茶,活先让他们几个干着。”陈维同、汪海等人一听,主动接过剪刀干活。
“你们俩的裤子怎么了?”小岳不解地问。
陈维同与蒋南光窘得无地自容,林涛与虞松远忍不住哈哈大笑。汪海看了一下问,“你们两个王八蛋,不会是路上吓得尿裤子了吧?”
林涛便将路上的事说了一遍,众人都被逗笑。小岳和小文则羞红着脸,笑得花枝乱抖,前仰后趴的。
马立让陈维同和蒋南光先回家换衣服,陈维同和蒋南光不好意思去,吱吱唔唔的说不用。虞松远说,“你俩先将车开回去,让大爷先去送鱼,让乡亲们也高兴高兴。顺便让南云嫂子找工作服换一下吧,别硬撑着了。”两人这才去了。
众人望着两人的背影,都忍不住笑。小岳和小文一起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坐下,马立给她们倒上茶。虞松远问小岳,“你刚才说酒厂大有可为,继续说说。”
“这里位于老龙山南麓,背阴朝阳,夜里白雾笼罩,白天阳光充足,昼夜温差大。果子含糠量高,属于适合酿洒的高档果园。我算了一下,光马厂长家里的百十亩果园,每年烂掉的等外果子也有几万斤,小酒厂根本消化不了。就是优等果,卖果子才几个钱?”
虞松远掉头看着马立,“为什么这样?”
“小弟你不知道,我们消化能力有限,不能全用自家果子,还得照顾村子里各家的利益。”马立很善良,他发自内心地说。“我们比大家的损失都要小,总还有厂子收益分成。其他人家,可就只能靠卖果子挣点死钱。”
小文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美丽少女,她很直率,“都怪我爸,老顽固。我都好多次建议场站扩大投资,他都不理我,说我小孩子不懂市场竞争。其实他就是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办事畏首畏尾的,一点风险也不想担。”
说完又盯着虞松远和林涛,脸却红了,“你们俩不就是前年大比武的两人么,嘻嘻,那天,两人就象斗鸡,怎么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不对啊,当时你们是三个人在打啊,对吧,另一个呢?”
“他有任务,没一起来。”
正在这时,马大爷来叫他们去吃早饭。老人提着烟袋,高兴地一一拉着他们的手,问长问短。并告诉他们,大娘和南云嫂子正在家里做饭,让大家一起回去吃早饭。
虞松远说,“参谋长让我们带一小拖车鱼来,大爷您给各家分分,凡是住过新兵的人家,每家一箱。剩下的,您给冻上,或用盐腌上,慢慢吃。”
“参谋长太客气了,总是想着我们。”
一群人回到家里,大娘和南云急忙出迎,不一会就端出丰盛的早餐。吃饭时,虞松远望着邻近院子,只见上面露出几个不锈钢大罐子,“那就是发酵罐吗?”
马大爷愁道,“是啊,现在规模越弄越大了,一会再去看。就是地方太紧巴了,订单越来越多,厂子就这么点。盖房也来不及,真愁死了。”
旁边房间里传出小孩的哭声,不一会南云抱着一个胖墩墩的男婴出来,坐在他们这边的炕上,掏出圆鼓鼓的**,开始喂奶。
“嫂子,宝宝多大了?”林涛望了一眼,见小宝宝正用稚嫩的小手捧着奶,贪婪地吃着。
“五个月了。正好几个有文化的小叔叔都在,你们负责起名字噢。”
虞松远也偷偷地瞄了一眼,心里直打鼓,嘴上却说,“一会我们集体商量一下。”
“还商量什么。我最崇拜的人,一个是张铭,一个是虞松远,不管是心眼还是拳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因此,我看就叫马铭远。”林涛说,虞松远点头赞同。
“马铭远,叫着挺上口,又这么有意义,太好了,就用这个名字。爹和娘,您二老看怎样?”南云显然已经在心里赞同了,但还是象征性地征求一下公公婆婆意见。
大爷和大娘都说好,大娘还问道,“南风南玉姐妹俩五一节结婚,你们可算是个大媒啊,能参加不?”
林涛说,“大娘,我们有任务,参加不了了。我们已经给尚大鹏和余斌祝福过了,再让汪海他们几个代表我们去吧。”说着,还掏出五十元钱,乘南云不注意,塞到宝宝的襁褓里。
饭后,大爷带路,小樊开车,一家一家开始去送鱼去了。
大娘和南云已经开始杀鸡宰羊,开始隆重准备中午饭。马立则带着大家先到长山叔家坐坐,喝一顿茶。长山叔是林涛的房东,儿女都在外地上班。老俩口一见林涛带这么多战友来看他们,高兴得老泪纵横。
离开长山叔家,马立又带着大家一起去参观酒厂。
酒厂建在一个大院子里,这是一个老宅,解放前是一个小地主的宅院,房高墙厚,门头高大威严。院子很大,正房厢房加起来十几间,还有一个大大的马厩。马大爷将这个院子整个给盘了下来,建起了小酒厂。
院内一并排八个高大的发酵罐,新建的地窖里,桶装酒排列整齐,灌好的“龙山”牌瓶装果酒能有上千箱。院内仓库内的等外果堆积如山,各车间里,工人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虞松远注意到,几个男员工有的吊着胳膊,有的跛着脚在干活。林涛问马立:“这几个师傅怎么都带着伤,这是怎么回事?”
马立吱吱唔唔地说,“没事,都是工伤。目前这十八名工人,都是在场站和186后勤,占着编制的军队企业职工。他们有劳保,大家放心。”
参观完毕,陈维同等留在厂子里帮着装车,虞松远和林涛却回到家里。这时,远姑和长山叔等十几个村民都过来送菜,远姑送来一只大野鸡,其它乡亲们送来的也都是刚打的野味,或刚采的山菇等山珍。
虞松远和林涛赶紧给大家致谢,虞松远又问,“大娘,参谋长让我们顺道处理一下厂子的事儿,厂子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大娘和南云两人,一迭声说没事。
远姑性子急,“婶子,我憋不住了,我得说。你们是与两家部队合办的工厂,而且全村果农也刚刚有了点盼头,就凭这两点也不能让人家随便欺负!”
原来,“龙山”牌果酒、龙山牌白酒和龙山牌压榨饮料,因品位高、口感好、价格有竞争力,一投入市场便供不应求。场站和186便加大投资,扩大规模,向地方销售,很快几乎占领了龙岭县全境和滨海市,正在向外地拓展。
“龙山”酒红了,本地另外两家大型酒厂日子开始不好过了,正规竞争干不过龙山酒厂,于是,四季酒厂和姜格庄酒厂就雇人堵截来拉酒的车辆。为履行合同,厂长马立便安排厂里车辆,亲自给县域和滨海市几个批发点运货。结果,酒都被抢了,人也被打伤了。
长山叔是村长,便组织了一批青壮年,押车保护。但这些村民根本打不过这些流氓,十几个人被人家打伤,车子也差点让人抢去。马立报警后,警察说办案需要时间,需要收集证据,就这么一直拖着,没了下文。
这一招够毒的,龙山厂的酒运不出去了。到现在,已经误了几个供货合同,将来违约还要赔人家一大笔钱。
林涛拍案而起,“妈的,共产党的天下,几个小流氓还反了天了。嫂子你放心,大家也都放心,这事我们一定给摆平它!”
虞松远明白了,参谋长心事缜密,让他们顺道过来,分明是要快刀斩乱麻。“军队要忍耐”,军费吃紧,各部队都在搞生产经营。尖刀作战任务繁重,经费更加紧张,他能理解尖刀一把手的苦衷。
他在琢磨,连部队企业也敢抢,这到底是一批什么样的亡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