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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先生右臂轻起,冷如寒冰地道了声“承让了!”
他说完这句话,“锵”一声,短剑插加鞘内。
那一边观战的金婆婆,忽然一声怒叱,自石笋上拔身而起,直向着铁先生猛扑了过来。
铁先生森森一笑迫:“婆婆做甚?”
他只把右手五指箕开,在面前一遮,金婆婆便来势如电,去势如风地倒折回去,却是足下自乱,踉跄后退了五六步始拿桩站定,
他身子抖战了一下,道:“你……”
铁先生以比冰还冷的声音道:“金旗令自今请销撤,长青岛半年之内解散,岛上不得驻留一人,些许小事,岛主当不致为难吧!”
段南溪哈哈一笑,只见他右手一掷,石笋上火星一闪,那杆“如意金旗令”,已齐柄陷入石内。
他回过身来,向着铁舒眉一阵苦笑道:“多谢尊驾剑下留情,一切遵命,再见!”
说着双袖一挥一收,就像一头凌空束翅的大鹤似的,向峰下直落而去。
他是背贴着壁峰直落下去,中途只利用足踵,手指的力量,在石壁之上略略沾点,看起来真比箭矢还快!
金婆婆这时望着铁先生,点了点头,她本想说几句后会有期之言,只是对方那惊人的武功太高太玄了,高玄得令她连一句大话都不敢话。
她只点了点头,苦笑道:“承教,老婆子告辞了!”
一转身,随着段南溪之后,也向峰下落去!
九华山巅,萍聚风散,又回复了原有的宁静。铁先生向远天凝望了一刻,突然徐徐转过身来,冷笑了一声,道:“你可以出来了,戏已经完了!”
郭飞鸿不由暗吃了一惊,心中却仍存着一些怀疑,一时出来不好,不出来也不好,大感为难。
铁先生鼻中微微哼了一声,只见他身形一闪,已到了飞鸿身前,冷然道:“郭飞鸿,你还不出来么?”
郭飞鸿只得站起斟来,垂首窘然道:“老前辈请恕失礼,我只是……”
铁先生目光炯炯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大概是送还我遗失的东西来的,可是?”
飞鸿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铁先生那张白白的面颊之上,没有一丝笑容,他那袭雪白的长衣,为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那么逼视着郭飞鸿,令飞鸿感到不寒而栗!
郭飞鸿只有频频苦笑,他不知怎么启齿才好。
铁先生忽地双眉一挑,双手同时向前一伸。已沉实地按在了郭飞鸿双肩之一。
只见他身子一阵战抖,道:“说……你莫非把我那包东西遗失了?”
飞鸿咬了一下牙,讷讷道:“老前辈请暂息雷霆,容我细禀!”
铁先生双眸微微地闭了闭,遂即松开双手,后退了一步,道:“你慢慢说!”
飞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苦笑道:“老前辈猜得不错,我……我把那珠囊遗失了!”
铁先生目光一亮,身子瑟然抖了一下。
郭飞鸿生恐他发作,忙接道:“此中情形,一言难尽,请容我——禀告,你老人家也就明白了!”
铁先生忽地长叹了一声,道:“这都怪我一时大意,赠衣时忘了取出那包东西,却也怪不得你。你只告诉我,此物怎么遗失,为何人取走就是!”
飞鸿苦笑了笑道:“这正是我千里来此找你老人家的原因!”
接着,长叹了一声,遂把月来一段经过,由头到尾地详说出来。
铁先生一言不发,仅在飞鸿说到长沙访晤铁娥不获,巧遇方和玉时,面上微微现出了一丝异容。
郭飞鸿前后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说完一切,铁先生听后,冷冷一笑,目视着郭飞鸿徐徐地道:“小伙子你受骗了!”
郭飞鸿吃了一惊,道:“老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外貌如同是老儒的风尘异人铁先生,冷森森地一笑,道:“你说的那位方和玉,他是个什么长相?”
飞鸿想了想道:“二十左右的年纪,很斯文。”
铁先生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可以告诉你,铁娥没有这么一个姓方的表哥。小伙子,你上当了!”
仰面哈哈一笑,笑声一敛,遂又接道:“那姓方的不是别人,正是冷剑铁娥。小伙子你空负一身武功,却是男女不辨,岂不好笑?”
飞鸿不由面色一变,道:“这……不可能吧!”
铁先生冷笑道:“这位铁姑娘个性我最了解,平素最是自负,很少有人能与她谈上三句话,却想不到竟会对你如此宽容,真正令人不解!”
说着,他那双光采灼灼的眸子,盯在飞鸿面上转个不停,郭飞鸿不由甚窘地低下了头。
可是他却又情不自禁地红着脸道,“老前辈,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方和玉就是……铁姑娘?”
铁先生鼻中哼了一声道:“信不信由你!”
郭飞鸿只觉得脊椎间一阵发痒,直出冷汗,铁老的话,忽然启发了他原有的一些狐疑,再由那位方和玉一言一动细细看来,一切都明白了。
他止不住一顿足,道:“糟了……”
铁先生那张原本严肃的面颊上,这时忽地带出了一些慈祥的笑容,他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在飞鸿头上摸了摸。
他微微的笑道:“小伙子,这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么,莫非冷剑铁娥还配不上你?”
飞鸿冷汗涔涔道:“老前辈,你怎么这么说?我只是惭愧……唉!我真是丢脸透了!”
说时连连摇头苦笑不已,他想到那十天之中。与方和玉朝夕相处的情形,虽说井没有越轨的行为,但是把臂握手,自己就从未避过嫌……
想到这里,郭飞鸿只觉得两颊火热,顿时就怔住了。忽然,他又重重跺了一脚,转身就走。
铁先生含笑道:“你上哪儿去?”
飞鸿收步回身,目光炯炯道:“我要到长沙去,问一问这位姑娘为何故戏耍我,再者……”
突然他后退了一步,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口中“哦”了一声,讷讷道:“这就对了,你老人家的东西,必定是她拿去了!”
至此,他更记起了那客栈墙壁上的留字:“不必庸人自扰,东西我已拿去……”,这事情如今就像镜子一样地明亮了,他除了低头叹息,顿足,自认愚蠢以外,简直无话可说!
铁先生见状,忍不住又笑了,他含笑点头道:“你不必再跑这一趟了,她不会在那里,早走了!”
飞鸿苦笑道:“如非是你老人家开我茅塞,我永远不知,这么说,前辈的东西,确是铁姑娘自己取走了,如此你老人家倒可不必再担心了!”
铁先生颔首笑道:“你一说,我就猜出是她取去,根本不会担这无谓的心!”
说罢,他又情不自禁的向着飞鸿望了望,道:“你不是说,曾赠送铁姑娘一口短剑么?”
飞鸿讷讷道:“我怎知……她是铁姑娘?”
铁老目光注定着他,道:“她可曾送你什么?”
郭飞鸿一怔道:“这……”
他乃是一个正真人,从不擅说谎。铁先生如此问,他略一迟疑,也就照实直说,当下期期艾艾道:“她送了我一块古砚……”
铁先生伸手道:“拿与我看看!”
飞鸿只得恭恭敬敬地把那方墨玉古砚取出送上,铁先生接过细看了看,点头喃喃自语道:“好姑娘……”
飞鸿惶恐道:“此砚太名贵,老前辈如认为不妥,请收回便了!”
铁先生一笑道:“她既送你,自应归你,我何能擅自收回?你好好保存着吧!”
飞鸿接回古砚,徐徐收入怀内。铁先生叹息了一声,冷冷的道:“你也许已经知道,冷剑铁娥乃是我的女儿,是我如今仅有的一个亲人……”
铁先生说这几句话时,身子微微有些战抖,飕飕的天气,把他那一袭雪白的长衣服吹得飞舞不已,可是老人伫立着,就像是一棵笔直的松树一般。
他冷声继续道:“她倔强得像一个男孩子,任性、狂傲,这个天底下,除了她母亲,她不服任何人……”
郭飞鸿惊奇的望着他,道:“她的武功一定很高吧?”
铁先生沉沉一笑,突然一掌直向着飞鸿肩上拍来,郭飞鸿不由大吃了一惊,忙自一个侧转,身法极快,可是当他身子尚未转过一半,铁先生那只手,仍然是拍在了他肩头之上。
郭飞鸿怔怔地道:“老前辈你……”
铁先生收回了手,道:“你的武功比起我女儿来,差得太远了!”
飞鸿不禁面色大惭,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铁先生一笑又道:“一个男人不如一个女的,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你是否有此感觉?”
郭飞鸿叹息了一声道:“老前辈如此说,我更是无地自容了!”
铁先生冷笑了一声,道:“铁娥自幼武功也是由我传授,她天质高绝,只可惜太过自负,所以只学得我武功三成……”
说到这里,目视天表,那张惨白的面额上,现出了几道笑纹,有些感慨地道:“可是,她如今在武林之中,已绝少敌手!”
郭飞鸿打了一个冷战道:“老前辈门下,有几位师兄?莫非尚无一人,能继承你老人家这身绝学?”
铁先生望月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弟子!”
飞鸿忽然心中一动。可是不知怎么,总觉难以出口,万一要是自己说出拜师的话,对方回绝了,那该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
他几次想张口,终又忍住。
铁先生似乎为飞鸿之言,触动了内心的伤感,甚久没有说话,只有附近的松林,为强劲的风力,吹得飕飕作响,天上的白云,如同万马奔腾似地在头上移动着。
郭飞鸿这时内心矛盾至极,去又不舍,留又无言,正自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然,铁先生身势一欺,飞鸿尚不知是怎么回事,已为铁先生一双瘦如鸟爪似的白手,抓了个紧。
他那双瘦手就如同一双钢钩似的,深深地陷进飞鸿的肉里,只疼得飞鸿“哦”的叫了一声。
铁先生那双瞳子睁得好大,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继承我……”
说到此,忽然又止住未出之言,冷冷一笑,松开双手,道:“你去吧!”
郭匕鸿心中刚自一喜,顿又冷了下来,对于这位怪人,他实在摸不透,巧下愣了愣,只得躬身一拜道:“弟子告辞了,你老人家多多保重!”
铁先生忽地转身,只见他大袖一挥,已如同一片白雪一般地腾了出去,在山崖之间,倏起倏落,一时间便自无踪!
郭飞鸿不由暗暗吃了一惊,铁先生这一身武功,确是他毕生以来所仅见的,在他未曾目睹此老之前,他绝对不敢相信,人世上竟然会有人能具有如此高超的一身本事,可是现在却不容他不信了。
这时他真有说不出的懊丧,他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千载难觅的良机,未曾当面跪求对方收为门下。此时什么都不必再谈了!
铁先生去如飘风,甚至于连他刚才消失在哪一个方向都不知道,妄图访求,岂非作梦!
千里迢迢来到九华,面对如此一个绝世的异人,竟自轻易错过,时机一去不再,怎不令人惋惜?
郭飞鸿在峰顶呆立良久,才叹息了一声,循来路下九华。他此刻内心的懊丧,当真是不可名状!
这月余以来,奔波千里,披星戴月,郭飞鸿确实受尽了煎熬,其实他所做所为,没有一件是自身之事,不过是急人之急,忧人之忧,虽不愧是侠士风范,可是也太辛苦了。
九华事后,归途中,这位少年奇侠,竟自病倒在池州城内,再也起不来了。
池州城西有一家叫“小池州”的客栈,郭飞鸿也就是寄住在这家客栈中。
他独身在外,骤然染病,倍感凄凉,那病初起,不过是周身发热,飞鸿尚未十分在意,可是一宿之后,竟自加剧,不过是七八天的时间,已把一个铁打的少年人折磨得形容憔悴,面黄肌瘦,连床也下不来了。
客栈里的伙计,看着可怕,就为他请了本城的一个大夫,开了几付药方,可是服药数帖,那病势非但没有起色,反倒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