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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让我来!”身边突地响起一个声音,札木合猛地回头,“陛下!”他失声叫道。
兀达从札木合手中接过弓箭,“这样的人物,我们应当给予他最高的礼遇,便由我来终结他的战士生涯吧!”轻叩战马,他策马向前走去。
札木合打马想要赶上,阿斯兰伸手一拦,微微摇头。
兀达走到离冯从义身前一丈之地,停了下来。
“冯将军,我是兀达,便由我来送你一这最后一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看着冯从义,兀达问道。
冯从义停了下来,努力地将双眼睁大,想要看清眼前兀达的模样,但除了一片血光和一个晃动的黑影,他什么也看不见。
大旗插在身旁,冯从义双手握住大刀,努力地一寸寸地举起。
“杀!”他无声地大喊。大刀落下。
大刀重重地砍在兀达的马头前的土地上,冯从义身体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兀达拉开铁弓,搭上羽箭,瞄准冯从义。
“一路走好!”兀达大声喝道。松手,弦响,箭出。
羽箭从冯从义胸前透入,大半截没入到冯从义的胸膛里。冯从义仰天而倒,将旗随之倾倒,飘扬的将旗覆盖在冯从义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盖在了下面。
兀达打马回还,将弓箭扔还给札木合:“收敛好他的尸体,将他葬在泰州城外,为他盖一座祭祀的祠堂,我来给祠堂题匾,阿斯兰,就写上忠义无双四字可好?”
阿斯兰点点头,“冯从义此人,当得这四字。”
札木合看着兀达,“可是陛下,他是我们的敌人。”
兀达回首,看着那面将旗之下的尸体,“我敬的是他的忠义,他的铁骨,这忠义,这铁骨,我们蒙人一样要向他致敬,以他为榜样,如果我蒙人个个都似他这一般,何愁我大元不中兴?”
“臣下受教了!”札木合点头道。“陛下,那些追随他死去的士兵,我便将他们都葬在冯将军的周围,冯将军这样的人,到了阎罗殿,恐怕也是不甘寂寞吧!”
兀达挥挥手,不置可否,扬鞭策马,向泰州城内走去,关鹏举之后,又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离去了。
贵州城外,到处都是临时搭起的窝棚,距离贵州城较近的却是稍微正规一些的军用大帐,窝棚和大帐连绵不绝,将贵州城围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贵州城,如今已成了一座孤城,叶开率领着两万威卫,困守危城。
在围剿白莲教的过程当中,叶开率一半威卫中途离开,想出其不意拿下南方诸州,不成想对方早有防备,见势不妙的叶开虽然迅即率军返回贵州,但这一去一返之间,却让白莲教抓住了机会,将贵州镇军几乎全歼。这也让现在的叶开没有了反击的力量,只能勉力守住城池,好在威卫的单兵战务还有装备远胜对手,守住贵州城却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看着国内的局势日渐败坏,叶开亦是心中惶惶。
王朴现在志得意满,坐拥数十万人,黄州已完全落入白莲教手中,贵州除了这一座孤城,亦已尽在掌握。
索文海很高兴,李家王朝摇摇欲坠,这是让他最为高兴的事情,无论是李鉴,还是李逍,他都恨之如骨,抚摸着自己的一双断腿,他阴鹫的目光似乎穿越了万水千山,直飞到了上京城。
“李家,我一定会刨了你们的宗庙!即便不是我,我也会让你们的江山千疮百孔,乱世之中,总会有人将你们拉下那高高的宝座,让你们从金枝玉叶变成烂泥里的污垢。”
但索文海很清楚,白莲教现在虽然看起来势头极大,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沙堆之上,犹如无根之浮萍,无基之大厦,在这风起云涌的大潮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垮塌,放现看去,大陆之上所有的势力,唯有白莲教势力最弱,虽然现在握有两州,但王相着实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手中有人有地盘,却不思好好地经营,而是沉醉于现在这样动辄指挥数十万人的权力之中,殊不知这虽然看来声势浩大,但却是以战养战,一旦粮草告急,那些因为可以吃饱饭而聚集在他周围的乱民必然会作鸟兽之散,那时候,一支精锐足以让王相万劫不得翻身。反而是圣女燕妙那边,有了几份气像。王相聚集百姓,围困贵州,但燕妙却是盘踞在黄州,手中仅有兵力两万人,但无一不是精锐,黄州现在倒是有了一点点新气象。
也许,自己将希望放在燕妙身上更合适一些。索文海正自出神,一名卫兵掀帘而入。
“军师!”
“什么事?”索文海抬起头来。
“佛佗有请!”
“知道什么事吗?”
“好像是上京那边来了人,官还不小!”卫兵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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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仇人相见()
上京来人?索文海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就是李鉴的人罗?他冷笑着,此时此刻,上京来人,要干什么那是很明显的。招安!然后用王相这把刀去捅南部三州的李逍而已。想得很美,但还要老子们肯上这个当啊!
谁都不是傻瓜!
他架起了双拐,向着王相的大帐慢慢地走去,边走边想着要如何说服王相,坚定地拒绝这个带毒的诱饵,他不用听那个特使的条件,也能猜到必然大到让任何人难以拒绝。
走进大帐,架着双拐,大帐内坐了不少的人,一侧是王相的心腹,另一侧不用问,肯定是来自上京的人了,他目不斜视,扫都没有扫对方一眼,向王相弯了一下腰,“王公找我来不知是何事?”
“哈哈哈,军师,来来来,我为你介绍,这是来自上京的贵客!”王相大笑着道。
“哦?”索文海微笑着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然后,他便看到了徐恩茂。
脸上的笑容一丝丝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狰狞。“是你!”他咬着牙,从喉咙深出,慢慢地迸出两个字。
索文海一进帐,他特殊的体形便吸引了徐恩茂,根据暗房的消息,王相在南部惨败于李逍之手后,亡命天涯,而他之所以崛起,便是因为得到了一个手腕心机谋略皆属上乘的谋士,但这个谋士极为低调,甚少露面,只是隐约知道此人是一个残疾,今日一见,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双腿皆断的瘸子,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索文海的两条腿上,竟然没有注意到索文海的面容。
徐恩茂与索文海以前同在李鉴门下,只不过徐恩茂是最为核心的人物,而索文海却是邬思远的下属,与他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他认识索文海,但并不熟,之所以最后记住了索文海,是因为柔娘的缘故,但最后索文海因为此事死在了狱中,他便也淡忘了此事,索文海的面容也渐渐模糊了。
此时两人正面相对,乍一看之下,先是觉得有些面熟,直到听到索文海那极为仇恨的是你两字之后,脑海之中那已经模糊的面相霍然清晰起来。他霍地站了起来,看着对方,难以置信地道:“是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索文海仰天大笑,大笑之中带着无比的快意,帐内众人呆呆地看着他,快意的笑声开始变味,之中带上了一丝丝呜咽,一丝丝痛苦,索文海笑得泪流满面。
“军师,你是怎么啦?”王相吃惊地问道。
将拐架在胁下,索文海胡乱地擦了一下脸庞,抱歉地看了一眼王相,转头对徐恩茂道:“徐大人,当年多承关照啊,索某人没齿难忘!永世铭记啊!”
“军师,你与徐大人是旧识?”王相问道。
“王公,我与徐大人当然是旧识,不止是旧识,而且当年他对我的关照可不小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倒是省事多了,既然两位是旧识,那么我们有什么话便可以直接说,倒也省了转弯抹角了。”王相笑道。
“不错不错!”索文海盯着徐恩茂,“徐大人当年关照得我家破人亡,全家老小死光光,关照得我在大狱之中靠捉虫子,啃老鼠,喝自己的尿水生存,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关照得我两条腿再也不能站立,关照得我生不如死,这等大恩大德,我索文海那敢忘记啊!”
王相的瞳孔一下子收缩,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尴尬,看着索文海,作声不得。
“文海,当年的事情,只怕是有些误会,不知你有没有时间,让我有机会对当年的事情作一些解释。”徐恩茂拱手道。
索文海摇摇头,“不必解释,我很理解,当年的我,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只是李鉴的一条狗而已,既然是狗,办砸了事情,就得有被主人烹了的自觉。”说完这句话,架着双拐,笃笃地走到一侧,早有一名将领站了起来,搬过一把太师椅,扶着索文海坐了下来。
“徐大人,李鉴成了当年皇帝,你也一步登天,成了大越首辅,想必不久的将来,大越首辅的位子也非你莫属,这样尊贵的人物,不知为什么到了我们这一群泥腿子之里来?不知能不能为索某人解惑?”将拐随手丢在椅子旁,索文海面带讥诮地问道。
看着对面的索文海,徐恩茂感慨万千,当年的索文海,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在大爷府里上不得台面的小小管事,因为柔娘一中,被自己下令灭口,好为大爷消除后患,没有想到打蛇不死,如今反而成了最大的后患。最为关键的是,当年的索文海看起来并不出色,历经了这一次大劫,此人反而脱胎换骨,今天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
如果索文海满怀怨毒,他或许会看轻对方,但此时的对面的他,双目清明,脸色平静,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恢复了平静,这需要多么强韧的神经,要知道,正是自己的一道命令,让此人家破人亡,一家老小数十口,尽皆成了地下亡魂。
此时,显然已经不适宜再谈什么了。他转头看向王相。
王相显然也意识到了现在这个气氛,实在是不好再谈什么大事了,干笑了两声,“徐大人远来辛苦,今天显然有些累了,军师今日心情也不大好,我看还是让徐大人先休息一下,我们明日再谈,可好?”
“多谢王公照顾!”徐恩茂正等着这句话呢,当下便站了起来,“徐某人一介书生,这一路行来,倒真是累得不行,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明日再议最好!”
王相拍拍手,“来人,请徐大人下去休息!”
徐恩茂向帐内众人抱拳,团团作了一个揖,走出了帐外。
“军师?”王相看向索文海。
“王公!”索文海摇摇头,“徐恩茂是来招安的?”
王相点点头,“不错,他带来了李鉴的意思,想要招安我们。”
“他开出的条件一定相当优厚吧?”索文海道。
“是不错。”王相笑了笑,“只要我们肯答应招安,便可封候,领西部诸州,可整军十万,由他们提供粮草,器械。”
“然后便要我们进攻南部诸州!”索文海截断了王相的话,“去打李逍是也不是?”
索文海其时此时心情仍然十分激荡,只是外表看起来较为平静而已,不知不觉之中,说话的语气便变得十分尖刻起来,“让我们狗咬狗,他好集中精力去对付泰州的叛军。”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