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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德猛脸色微微一变,不再作声,只是盯着红娘子,丝毫没有退缩。
“罢了,就依你所说,让他们快滚,免得我看着他们心烦。”红娘子怒道。
朴德猛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喜色,回头对耿冲道:“让这些俘虏们赶紧消失,不要让燕将军看着生气不快活!”
“是,将军!”
红娘子看了一眼朴德猛,“征北军的规矩挺多,真是麻烦,对于敌人,就要做到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那来这么多婆婆妈妈。”反手一鞭击在马臀之上,扬长而去。
看着策马远去的红娘子,朴德猛无奈地摇摇头。
“将军,他们都走了!”耿冲走到朴德猛身前,低声道。雪地之上,一万多蒙人扶老携幼,慌不择路地逃向远处,大雪封冻千里,也不知他们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将军仁德!”耿冲道。
朴德猛苦笑,“也不知能活多少人下来,只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向这些人举刀,我真是下不了手去,耿冲,燕将军匪气太重,与我们征北军格格不入,现在我算是明白都督为什么要下这么大力气改编白莲军了,你想想,要是让燕将军握着这支军队,在以后的逐鹿天下之中,以燕将军的性格,不知会捅出多大的乱子来。不以规纪,无以成方圆,以燕将军的身份,当时候捅出了乱子,都督如何处置?不处置又如何服众,所以还是趁早拿掉燕将军的军权为好。”
“是啊,我一直是觉得女人嘛,还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耿冲连连点头。“燕将军这脾气,以后都督可有得头疼了。”
朴德猛哈的一笑,“都督非常人也,自有降龙伏虎之能。耿冲,你还没有成婚吧?”
“公务繁忙,一年上头难得回家一趟,那里去找老婆?”耿冲无奈地道。“一时之间也难得找到合适的。我还是喜欢贤惠娴淑的,燕将军这种类型的,我可吃不消!”
朴德猛压低了声音,“女人嘛,只要上了你的床,再凶也就凶不到那里去了。燕将军马上马下,功夫无敌,连蒋大个都吃了亏,但在都督面前,还不是小猫一般。”
耿冲有些惊慌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四周,“小心让燕将军知道了你这话,那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朴德猛嘿嘿笑着,扬鞭策马,“耿冲,早点找个老婆吧!”
一天之后,红娘子与朴德猛合兵一处,向着卢城方向隆隆压去。此时,韩啸的广昌营也全军开出了玉门关,目标亦是卢城。
韩啸出关两天之后,云昭率亲兵营抵达玉门关。
司马瑞被关在玉门关已经近两个月了,正如石敢当所吩咐的那样,看守他的士兵将他照料得是无微不至,每日吃的比士兵们还要好,但此时此地,司马瑞如何吃得下,如何睡得着,整个人一日比一日消瘦,一个魁梧的大汉两个月的时间竟然瘦得形销骨立。司马瑞不是那种看得开的人,豁不出去,放不下来,明知再无生的可能,但求生的欲望却是一天比一天强烈。
与当初司马氏一族被单独押在一个院子不同,司马瑞却是被关在大牢的最深处,不到十平方米的牢房,只有一个离地丈许的拳头大小的洞口通风换气,所有士兵都知道,这个人对于征北军许多将领来说,都是欲生啖其肉的家伙。
这个环境之中,可谓是不知岁月了,司马瑞蜷缩在床板之上,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里里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连被褥都是润湿,他浑身酸疼,两眼无神,只是盯着紧锁的大门,每日来送饭的看守是他唯一能见到人,但这些人亦从来不与他说上一句半句话。
牢门外响起了繁杂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有好几十人的样子,司马瑞一下子跳了起来,脸色煞白,莫非是自己的日子到头了,今天要来拖自己出去问斩么?两眼死死地盯着房门,脸色满是绝望的表情。
牢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司马瑞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人,不是平常给自己送饭的牢头,看那人的装束,在征北军中地位肯定不低,那人的身侧,一位身着游骑将军服饰的大个子叉手而立,司马瑞的心猛地一跳,脑子里突地蹦出来一个人的样子。
“云都督,饶命啊!”他号淘着跪了下来,“我不是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把我当一个屁放吧,我给你做牛做马,做奴当仆,只要能饶我一条就行啊!”
云昭厌恶地看着鼻涕虫一般瘫软在地上的司马瑞,就是这样一个不配为人的东西,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害得鹰嘴岩数千兄弟死与非命,害得沈老当家身首异处啊,居然不知羞耻到如此地步,时至今日,竟然还想着要活命,让这样的人活着,当真是天理不容。
云昭大步走进了牢房,牢头赶紧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云昭身后。云昭坐了下来,挥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是!”陪同前来的玉门关的官员们都躬着身子退出了牢房。
“蒋旭,你也出去!”云昭对蒋旭道。
“都督,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出去,这个软蛋,能伤得了我分毫?”云昭轻蔑地道。
蒋旭看了看地上的那瘫烂泥,耸耸肩,也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云昭与司马瑞两个人。
“司马瑞,我有事情要问你,要是你有一个字说了谎,我敢保证,你会死得其苦不堪,死上三天三夜,你信不信?”云昭冷冷地道。
“不敢,不敢,都督请问,罪人一定老实交待,不敢有半个字谎言!”司马瑞叩头如捣蒜。
“当年蒙人夜袭云家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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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一件小事足以改变世界()
蒙人夜袭云家村,是云昭这一生巨变的起点,那一夜,那失去了他最亲的亲人,最爱的爱人,从一个内心充满爱和对生活热情的人,变成了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杀戮者。七年的时间,云昭从当年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猎户变成了威震天下的征北都督府都督,但当年的事情,于他而言,还是有许多的疑惑和不解。
当年的蒙人明显就是冲着柔娘去的,云昭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小乡村的小女人,为什么会引起这些大人物们的注意。
“都督,当年的事情当真与我无关啊,都是蒙人干的,与我无关啊!”司马瑞叫起撞天屈来。
云昭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是,我是做了一些事,是我派人去查到了柔娘的住处,位置,通知了蒙人,如此而已!”看着云昭让人心寒的目光,司马瑞嗫嚅着道。
“蒙人为什么要打柔娘的主意?”
“不是蒙人,是大王子李鉴。”
“这就是我不明白地方,李鉴远在京城,怎么会要打柔娘的主意?”云昭问道。
“当时大爷与四爷争夺储位,急需大量的金钱,为了筹钱,便与蒙人交易铁盐等禁运物资,以谋取暴利来获得金钱支持。”司马瑞低声道。
“所以你才有机会到卢城任主将,从而取代了冯从义将军是吗?”云昭冷笑。
“是,如果是冯从义在卢城,大爷怎么可能成功?”司马瑞道:“大爷在京城一番运作之后,我便到了卢城。”
云昭微微点头,“我们这些人在边境受蒙人荼毒,每日生活在恐惧之中,你们这些大人物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老百姓死活,你们可知道,你们每一次交易出去的铁都会让蒙人制成利箭,钢刀,射在老百姓的身上,砍掉老百姓的头颅,夺走他们辛苦积蓄一生的财富么?”
“是是是,都督,我有罪,可我也只是一个小虾米啊,我只是听命行事啊!”司马瑞忙不迭地洗清着自己。
“哼,不要忙着推脱责任,继续说,大王子是怎么知道柔娘的?”
“大王子不知道。”司马瑞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云昭,道。
“他不知道?”云昭惊讶地道。
“是,当时在卢城主持这些交易事情的是大爷的一位总管,叫邬思远,有一天,我陪他在酒楼饮酒,碰巧看到都督您大展神威,与那个札木合比箭,将他杀得大败亏输。”
云昭的脑子里顿时浮现起了当年的情景,那一天,他带着柔娘去卢城置办结婚的行头,碰到了几个蒙人,起了一点冲突。
“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邬思远看到了柔娘,大为震惊,他说,柔娘像极了大爷死去的一个宠妃,大爷对这个妃子可谓是喜爱之极,她死之,大爷伤心之极,邬思远说,如果能将这个女人,哦,就是柔娘带回京城,献给大爷,大爷必定高兴之极。当时便要我想办法。”
砰的一脚,云昭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司马瑞蹬得趴在了地上,眼中怒火熊熊,今日才明白,原来云家村惨案,竟然是种祸于此,这些大人物们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老百姓,生杀予夺,根本就不在乎老百姓自己怎么想。
“都督,我没有答应他呀,我没有干啊!”司马瑞爬了回来,涕泪交流。
“说!”云昭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邬思远要我将云家村全都屠灭,只留柔娘一个人,断了她的念想,这样柔娘便只能乖乖地去京城了。但我不敢做,我是卢城守将,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我只是答应他为他找来柔娘的具体住置和云家村内的情形,我并没有动手啊!”
“蒙人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听命于那个邬思远?”
“是这样的,当时蒙人有一批货已经交了钱,货还在我们手中,邬思远便找到了当时前来交易的蒙人公主雅尔丹,说,要是她不将柔娘抢回来,这批货他们就不要想要了,一斤铁都不会给他,自然,钱也是不会退的。”
“所以蒙人便答应,替我们抢回柔娘,这便有了蒙人夜袭云家村一事,他们从云家村抢回了柔娘,交给了邬思远,听说那一战,蒙人死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蒙人的精英。为此,雅尔丹公主相当恼怒。”
云昭闭上眼睛,心中阵阵绞痛,所有的事情,竟然只是一个想要媚上的奴才所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念头,就断送了云家村上百条人命,让自己失去亲人,让挚爱的女人自此远离自己而去。
“那,后来,柔娘怎么又落到了李四的手中?”云昭声音嘶哑地问道。
“这事是大爷运气不好,运送柔娘的车队在京郊遇上了四爷,而四爷又恰巧认识那个押送的人。”
“是索文海?”
“都督知道他?”
云昭当然知道索文海,严格的说,索文海现在已经成了他的部下,此人现在在改编之后的白莲营中担任参军一职。
“四爷便借助此事,想以此来扳倒大爷,也正是因为有此事作为导火索,才翻出了大爷倒卖禁运物资一案,从此之后,大爷与四爷的位置在先皇的心中才倒了一个个儿,也正是因为先皇因为这些事情慢慢地冷落大爷,可以说,后来的所有事情,包括大爷上京兵变,论起前因后果,都与抢夺柔娘有关,这一件在当年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竟然成了改变整个大越政局的起因,想想也觉得可笑之极。”
云昭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