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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抿着嘴,半晌才道:“虎爷,这种一夕之间失去亲人的感觉,我也经历过,我相信妙妙一定能挺过来的,因为她不是一般人。”
“云昭,你是男人,妙妙是女人,不要看平时妙妙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其实她心思细腻得很,我真担心。”
“先回鹰嘴岩吧,到了那里再说,万老也许有办法让妙妙好起来,毕竟万老是沈叔那一辈的人,肯定知道许多往事。”云昭道。
数天之后,云昭一行人等出现在了杀虎口,三眼虎派出去的人手提前到达,此时,鹰嘴岩上下已是哀声一遍。以万元为首的鹰嘴岩残存的马匪们披麻戴孝,迎出了杀虎口。
正如当初云昭所料,在彻底击溃了鹰嘴岩马匪之后,蒙族对于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注意力,这里,反倒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所在。
厚重的棺材盛敛着沈风的遗体,姚谦花了几天功夫用木头雕琢的沈风的人头惟妙惟肖,将在沈风的头顶上,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红娘子数天之来终于再一次有了反应,扑在棺椁之上,痛哭失声,看到红娘子终于哭了出来,云昭也好,三眼虎也好,都是大大地吐出了一口长气,哭了就好,心里这股郁积不吐出来,那是真会伤身子的。
痛哭的红娘子声嘶力竭地发泄着悲伤,手抠着棺椁,不许他人将棺盖合上,虽说这些天来,当初巨大的悲痛已经缓缓过去,但红娘子的哀声仍然让云昭,三眼虎等人泪流满面。
沈风被葬在了鹰嘴岩那巨大的鹰形巨石之下,这里,曾是他奋斗了数十年的地方。
鹰嘴岩马匪遭受重创,最盛之时,他们有接近三千的骑兵,但现在,他们算上受伤的,也不到三百人了。这其中还包括着一百多当初他们从地斤泽解救回来的奴隶,这些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鹰嘴岩现在真正可以上阵作战的不到两百人。
蒙族的前哨已经挺进到了卢城,曾经的大越边城已经成了蒙族大举进攻大越的前哨基地,鹰嘴岩反而成了腹地,越来越多的蒙族部落开始向着这个方向上挺进,显然,蒙族大王兀达在调集军力,鹰嘴岩周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蒙族部落安居了下来,鹰嘴岩,将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也不再是一个驻扎的好地方,他们不再有稳定的后勤供给。
“妙妙,老当家的去了,我也越来越老,说不定那一天两腿一蹬,便随着老当家去了!”万元手持着酒壶芦,仰脖子灌了一大口酒,有些感伤地道,“当年的一些往事,现在可以讲给你听了,要不然那天我突然蹬了腿,你可就真得不知道了。”
“万叔!”红娘子垂下头,流着泪叫道。
万元摆摆手,“三眼虎当年年纪太小,还只是一个小兵,这其中的一些事情根本就不了解。老当家的一去,知晓当年内情的除了大越的那几位之外,就只剩下我了。”
三眼虎点点头,“是啊,当年我还只有十五岁,啥也不知道,反正老当家的当年怒发冲冠,一声吆喝,我们一千多骑兵便随着老当家的杀出了卢城,直到进了鹰嘴岩,我还迷迷糊糊的呢!”
“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万元又喝了一口酒,看着云昭,红娘子,燕小乙,三眼虎等人一眼,道:“当年蒙人不断侵袭边疆,大越那时国力鼎盛,以现在的骠骑大将军关大将军为主帅,在卢城汇集了超过十万兵力,对蒙族进行大举反击,你父亲,当时便是关大将军麾下一名骑兵将领,统领着两千骑兵,而沈风,当年是这支骑兵队伍的副将,我,当年则是这支骑兵队伍的后勤官。”
“当年的大越可谓是士气如虹,在开战的第一年里,我们势如破竹,连破蒙族数大部落的联兵,连他们王庭的大帐兵也吃了大亏,在一次会战之中,被我们杀了近五千人,对于蒙族,这可是伤筋动骨的大败了。”
“当年关大将军的计算是要一直打到黑石山去,一举将蒙人驱离大漠,当时,我们也都这么想,但后来出了一件大事,终于导致这一次的反击半途而废了。”
“这一件大事便是老当家的率部反出卢城。”
“为什么?”云昭问道。
万元抬起头,看着帐蓬顶部,神情怅然,似乎已经回到了当年那金戈铁马的年代。
“当初大越为了打这一场反击战,从各地汇集起了十万人马,这其中还有两万御林军,而我们,则是长期驻扎在卢城的骑兵,如果论起战斗力,我们卢城本地这两千骑兵比起那些未经战阵的御林军可要强多了,战争初期,我们有了充足的后勤供应和强大的后援,打起仗来那可是得心应手,积功累累,妙妙,你父亲一柄破军,纵横大漠,那可真是敌者闻风丧胆啊!但也正是因为我们积功太多,终于惹出了麻烦,为了抢功,为了给自己渡金,上头派了一个叫曹旦的人来我部作为监军。”
“这个曹旦,是大越一个大阀世家的公子。事情就坏在了这个人身上了,因为他,你一家人,沈风,我,还有当初我们生死与共的两千骑兵的命运,全都改变了。”万元悲愤地道。
第102章 往事(下)()
“曹旦?”
“对,那个人叫做曹旦,是大越世家曹家的公子,现在的大越宰相曹仪便是他的兄弟。”万元点头道。
“那个曹旦现在呢?”云昭问道。
“现在这个曹旦是大越皇宫里的太监总管。”
“是个公公?”屋里几人都大为讶异。
万元冷笑,“就是这件事过后,他才不得不去做公公。此人刚来我部的时候,倒也还好,毕竟是世家子弟,也是有几份功夫的,跟着我们一起出征,打过几仗,反正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人是来干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我们奉命出击去剿灭一股蒙人骑兵,大胜而回之后,燕将军在家里宴请各位骑兵哨将,曹旦位于监军,自然也在邀请之列。妙妙,你不知道,你母亲当年可是真漂亮,是我们卢城的第一美女,大家喝得有些高了,沈老大便吵着要你母亲出来给大家敬酒,为了这事儿,沈老大后来数十年中想起来便痛苦不已,如果不是不是他吵着要你母亲出来,哪里会有后来的事情?其实当年,我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家伙,那一个不是盼着你母亲出来给大家倒一杯酒呢?”万元捂住了头。
云昭一下了明白了过来,后面的故事自然就是评书中说得一般,曹旦这个恶少见色起意,密谋害夫夺妻了。从而引发骑兵叛乱了。
“三天过后,我们又接到了命令出征,当时我们虽然诧异,但军人的天职使我们没有多想,在你父亲的带领下,我们又一次出城踏入了大漠,而那个天杀的曹旦这一次却没有去,对外说他病了。”
“三天之后,等我们满身征尘回到卢城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等待我们的竟然是一个噩耗。妙妙,你的母亲竟然在我们回城的那个时刻在房里悬梁自尽,燕大哥踏进家门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你母亲冰冷的尸体和你独自一人在床上哇哇大哭的景象。”
“你的母亲留下了遗书,是曹旦趁着你父亲出击的时候,窜了进来,欺负了你母亲。燕大哥刚刚从血与火的战场上下来,见到的却是这种景象,那满腔的怒火那里忍受得住,也没有叫弟兄们,竟然自己提了刀便冲出了家门,冲进了军营。那个曹旦正在与一群同样来边城渡金的世家子弟们在大帐之中饮酒作乐,燕大哥冲进去,一把揪住他,只是一刀,便将这个王八蛋变成了太监。”
众人听得都是目瞪口呆,三眼虎大叫一声,“爽!怎么没有杀了这个混蛋,该一刀一刀地凌迟了他。”
万元惨笑一声,“燕大哥当然想杀了他,可是他也只有挥出一刀的机会,那帮人眼见如此景象,一涌而上,便将燕大哥扑翻在地,抓住了。”
“后来呢?”云昭问道:“前方将士英勇杀敌,后面竟然有人欺侮军人家眷,这在军中是最令人难以容忍的事情吧?”
万元看了云昭一眼,“云哥儿,你真是想得太单纯了,不过也是,当年我们还不是如你一样想的,燕大哥被抓之后,我们也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有妙妙母亲的遗书这样铁证,燕大哥即便冲动,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并没有杀死他,只不过劁了他而已,而曹旦这种行为却是军中最为忌讳的事情。当时军中所有的中下级军官们都是愤愤不平,私下议论着,燕大哥最多是降为大头兵一个,而那个曹旦绝对难逃一死。”
“正当如此!”云昭点头道。
万元哈哈大笑,“但事情过了数天之后,却是风向急转,先是我们呈上去的妙妙母亲的遗书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接着在燕大哥的家中搜出了无数的与蒙人来往的信件以及大量的金银,哈哈哈,当真是好笑之极啊,燕大哥一柄破军,死在他箭下的蒙人那是成百上千,最后居然落了一个叛国投敌,与蒙人勾结,意图陷大军于死地的罪名。当时军中公布调查结果,只字未提曹旦奸人妻子致死,反而是说燕大哥意图谋反叛国为曹旦所察觉,是以杀人灭口,当年这件事现在说起来,你们觉得也是一个笑话吧!是啊,当年边军十万将士,没有人不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但是,只要那些大人物们不觉得这是一个笑话就行了,燕大哥被判斩立决!连他唯一的还不满周岁的女儿也受了牵连,要被罚入教坊司,嘿嘿,真是可恨之极啊!”
云昭骇然色变,颠倒黑白至此,当真是世所罕见了。“那,当年那些军队中的士兵就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万元拍拍云昭的肩,“云昭,你没有从过军,不知道军中的情况,士兵们再愤怒,但仍有军纪约束着,更何况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就算有义愤,但拖上一段时间,便也慢慢地过去了,只有我们这一部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与燕大哥同生共死许多年的弟兄,不是这么想的,在当时的副将沈大哥的率领之下,在一个夜晚,我们突袭监狱,想要救出燕大哥,但燕大哥却没有在监狱里,我们又冲击了那个王八蛋曹旦所在之地,想要杀了他,可惜啊,被他跑了,但在那里,我们找到了燕大哥的尸体,燕大哥活生生地被这个曹旦虐死了。抢了燕大哥的尸体,又救出了妙妙,我们知道,在大越,我们再也呆不下去了,在沈大哥的带领之下,我们冲出了卢城。”
“当年卢城那么多军队,你们是怎么冲出来的?”云昭看着万元,不可思议地问道。
“当时我们也以为自己冲不出来,那时候个个热血冲顶,只想着大杀一场,然后死个干净好了。没有想到奉命前来围追堵截我们的军队行动迟缓,有的明明在我们前方,却只是大呼小叫着就是不上来厮杀,甚至还露出了空当,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们那有不明白的,我们冲到城门口,城门居然也还是打开的,云昭,你当时是没有看到那种情况,十几个士兵关门,那城门楞是推不动啊,军官在旁力大呼小叫着,但手势却是在示意我们快跑吧!我们一溜烟地冲出了卢城,而随后前来追击我们的却是后来的卢城主将冯从义,当然,我们毫无惊险地跑掉了,从此从大越的正规骑兵变成了大漠的马匪。”
“看来公道自在人心,大家知道妙妙父亲的冤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