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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卿心不安,一夜都没有睡好。
在这天的夜里,还有一个人没有睡好。他就是九十七师师长王振清。
两个多月来,他的一颗心一直被两股势力牵扯着,一边是国,一边是共。
两个月前,他一时头脑发热,与共党方面的重要领导孟太太见面。虽然那次见面被意外的情况打断,共党那边还因此损失了一个人。但是,有两点让他难以忘怀。
第一个让他难忘的,是那位孟太太。他不知道她的名字。杜自远只介绍说:“这位是孟太太,想和你聊一聊,交换一下法。你们谈,我就在隔壁。”
孟太太一望而知是一名知识女性,态度谦和、风度儒雅。她的声音不高,语气舒缓,但说到国家经济凋敝、民生艰难、高官贪腐时,却句句都如重锤一般,敲进王振清的心里,也让他口齿滞涩,言以对。
第二个让他难忘的,则是杜自远。他和孟太太长谈之间,竟发生了意外,有特务闻风而至。杜自远从容不迫,小声叮嘱他们应该如何办,然后分别送他们离开。
他最后陪着王振清从消防楼梯下楼时,王振清和杜自远都透过小口见那个倒在地上已经死亡的人。杜自远着那人的眼神,隐约让王振清意识到,他绝不是平常的间人,他应该是方面的人。
后来,孟太太又和他长谈过两次。王振清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尽管小心防备,但还是受到了的“蛊惑”,他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变化。
但是,但是呀!王振清还知道自己心里的弯并没有转过来。他现在的地位,他的荣华富贵,都来自于民国政府呀。他现在的师长职务,是委员长亲自选定任命的。以他的为人性格,他怎么能有负民国,有负委员长呀?
经过长时间认真的考虑,他发现自己的疑虑和犹豫,实际上只来源于一点,真能取得天下吗?他不敢相信。
所以,当孟太太微笑询问:“王师长,你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吗?”这时,他就耍了一个滑头。他说:“贵军何时才能打到长江边呀?可能很难吧。若是贵军真的打到长江边,我一定认真考虑此事。”
他的话里藏着一丝讥讽,民国政府的实力,要比你们大得多,你们能行吗?
孟太太目光柔和,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轻声说:“王师长,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呀。我们真心期待,王师长会和我们站在一起。”
但是,但是呀!正如孟太太话里隐含的意思,形势发展之快,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东北已经陷入包围。他是军人,得很清楚,东北几生路,东北必丢。东北丢了,华北也就保不住了。这就是趋势。华北一丢,老天!共军其实已经到了长江边。
王振清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焦虑。他需要为此做出决断。
他现在还有另外一件麻烦事。张乃仁的女儿被捕。为了他的女儿,张乃仁曾经亲自登门,请求他帮助营救。张乃仁是他的老朋友,出于义气,他也想伸出援手。但是,他托了两次人,却都碰壁。
几天前,杜自远也向他提起营救张雅兰的事,希望他能够帮忙。
王振清知道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张雅兰的共党身份是可辩驳的。但是,他已经受了孟太太的影响,他已经清了当前的形势。为了以后着想,他还是想在营救张雅兰这件事上尽最大的力。
意外的是,他昨天居然接到蒋公子的电话。并约他去家里喝茶。今天上午,他特地前去拜访。他和蒋公子的私交很好,他能就任九十七师师长,就是蒋公子的结果。因此,他可以和蒋公子所不谈。他和蒋公子在闲聊,很顺便地提起了张雅兰的事。
蒋公子听了这件事,就笑了起来,也没有拒绝,反而说了一句,“这个叶公瑾,很难说话吗?你带他来见我。”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夜很深时,王振清给叶公瑾打了一个电话。
叶公瑾正在家里准备上床睡觉,一听是王振清,就笑着说:“振清兄,该不会是为了张雅兰的事吧。恐怕兄弟要驳你的面子了,很抱歉。”
王振清平静地说:“不是为了她。是有一个人要见你。”
“是谁呀?”叶公瑾随意地问。
“是经国先生。”王振清低声说。
叶公瑾那边一下子就没有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振清兄,刚才兄弟有些不恭,请多包涵。若是经国先生肯召见我,还请振清兄引见。”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叶公瑾乘王振清的车,按照事先的约定,去觐见蒋公子。
但觐见并不是在蒋公子的家里,而是在南京饭店。
两个人一到南京饭店,就见外面已经停了许多高级轿车。卫兵和司机站在车旁聊天。他们进了饭店,大厅里已经站了不少高级将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互相低声交谈。得出来,他们都是等着觐见蒋公子的。
王振清领着叶公瑾,径直走到电梯旁。电梯门口站着一名白脸年青副官,他见王振清,便点了一下头,伸手替他按了电梯按钮。片刻,两人乘电梯上到五楼。
出了电梯,就见走廊的两头和楼梯旁都站着卫兵。这才知道,蒋公子气派很大,竟包了一层楼。
叶公瑾左右,不知该往哪里走。小声问:“振清兄,经国先生住哪个房间?”
王振清说:“我也不知道。不要动,就在这里等着吧。”
两个人站在寂静的走廊里,这一站,就是十五分钟。这时,只见前面一扇门打开,身材高大的蒋公子从门里走出来。他的架式,是要去另外一个房间。
他回头见王振清,就露出笑容:“振清,你来了。这位是谁?”
王振清说:“经国先生,这位是保密局行动处的叶公瑾处长。”
蒋公子“噢”了一声,似乎还要走,却又回头着叶公瑾,凝目注视,似在观察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叶处长,我问你一句话,可以吗?”
叶公瑾急忙欠身回答,“公瑾不敢,经国先生请尽管问。”
说起来,蒋公子和叶公瑾、王振清的年龄相近,但气场极大,令人畏惧。他用手指点着叶公瑾说:“我问你,如果有事,你是听委员长的,还是听毛局长的?”
叶公瑾立正答道:“报告经国先生,我当然是听委员长的,没有任何疑问。”
蒋公子笑着点点头,说:“好,很好。”说完继续向前走去。但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审视着叶公瑾,考虑片刻,慢慢走回来,低头思索一下,说:“叶处长,我听说张乃仁有个女儿在你那里?”
“是,她叫张雅兰。”叶公瑾小心回答。
“听说她是个共党?”蒋公子却很随意。
“是,证据确凿。”
蒋公子哈哈一笑,“好,证据确凿。你说,这样的人,共党还会用吗?”
叶公瑾哑了口,不敢回答,只用眼睛着身边的王振清。王振清的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笔直地站着。
蒋公子着他们,摆摆手说:“你们走吧,我还有事。振清,晚上来喝茶。”话音一落,人已经进了旁边的房间。
叶公瑾由王振清引见,觐见蒋公子,就这样结束了。
但叶公瑾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觐见,毛局长第二天就知道了。
毛局长得到这个消息,却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将叶公瑾列入必须除掉之列。道理其实很简单,毛人凤追随的是委员长。但一个下属却越过他,去攀附蒋公子。这个下属一定有险恶用心,必杀!
一百四十三、 烦躁()
南京已入十月,早晚凉爽了许多。【】但在白天,特别是艳阳高照时,仍然燠热难耐。人们走在街道上,也还是要躲在阴影里或者树荫下,脸上和脖子上挂着汗水。
这燠热难耐的秋暑,让许多人心烦躁。
这头一个心烦躁的,就是蒋公子。他在南京饭店只住了两天。其一个隐密不为人知的目的,就是想一眼保密局行动处处长叶公瑾。一眼即可。
蒋公子的经历颇为奇特。他曾在克格勃的严密监视之下,在苏联生活了十二年。这段经历在他的身上产生了两个结果。第一,他坚定地认为,情报机构在国家政治生活的作用极其重要,且必不可少。第二,在长期的被人监视的生活,细心观察与他结交的人,让他具有洞察人心的特殊本能。人只需一眼,如果可能,再说几句话,就能出这个人是否可靠,是否能为他所用。
他在走廊里与叶公瑾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心里得出一个结论,此人可用。
后来民国政府退守台湾。毛人凤因病去世后,叶公瑾能就任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局长,即发端于此。这是被毛人凤打压多年,一直不受重用的叶公瑾,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今年的年初,委员长与蒋公子谈及他未来的工作时,对各情报系统颟顸能、庞杂混乱的局面十分不满,授意蒋公子将全国各情报系统整合并且统管起来。蒋公子因此着手联络各情报系统的长官。不料,却在保密局这里碰到了软钉子。毛人凤以保密局情况特殊为理由,拒绝接受蒋公子的直接领导。
蒋公子权衡之后,并经委员长同意,在总统府侍从室之下,成立了一个资料组。凡各情报系统呈报委员长的报告,一律先经过资料组审阅。委员长对各情报系统的指示,也由资料组发出。但是,他再次在保密局这里碰到了软钉子。
毛人凤仗恃委员长对他的信任,所有重要报告都不经过资料组,而是自己亲自呈交委员长,并当面汇报。委员长如有指示,他离开时也不向资料组报告。
蒋公子恨在心头,却隐忍不发,心里已有换掉毛人凤的想法。他暗寻找可用的人,有人秘密向他了叶公瑾。人向他介绍了叶公瑾的种种长处,都不入他的耳,唯有一点让他产生了兴趣。人说,叶公瑾与毛人凤的关系似乎很紧张。蒋公子在南京饭店要一眼叶公瑾,目的就在于此。
其实,毛人凤已经察觉,他得罪了蒋公子。在燠热的天气感到心烦躁的第二个人,就是这个毛人凤。
这个时候,保密局主任秘书老潘,潘其武就坐在他的对面,正忧心如焚地着这位局长大人。
“局长,”老潘轻声说,“有些事,真的不可硬顶。想想办法,缓和一下和蒋公子的关系吧。我建议,您最好见一见蒋夫人,请蒋夫人从转圜一下。”
但毛人凤虽然心烦躁,却并不担心这个。委员长信任他,蒋夫人也信任他,孔宋两大家族又与蒋公子不睦,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点,这个企图攀龙附凤的叶公瑾,已经让他十分不满了。其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叶公瑾不肯为他分忧,不肯为他挡事,居然同意释放侯连海。而他毛人凤,又由于党内、军内一些高官的压力,不得不同意叶公瑾的意见。
他得到情报,这个侯连海被释放一个多月以来,在军队里秘密串联,蛊惑人心,并且已经产生了可怕的后果。眼下,东北的锦州会战已经开始,战局相当焦灼。但是,第十七兵团的司令侯镜如,竟敢拒不执行委员长的命令。毛人凤相信,侯镜如抗旨不遵,与侯连海有很大的关系。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