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此事确实是程云发所为,那么这就是保密局内部争斗的开始。他不想卷入这种内部争斗,更不想因为此事引人注意。杜自远考虑再三,决定暂时不说。他略感庆幸的是,这个卷宗虽然有些敏感,但并不是叶公瑾最要命的那一部分。
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楼梯口的小口严严实实地钉死了。
他很希望找一个机会,问一下左少卿,保密局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怎么处理此事。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会被叶公瑾逮捕。
程云发回到家里时,天已经快亮了。他惊魂不定,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他吸着烟,把眼前的卷宗认真的了一遍。他心狂喜,他认为自己找到置叶公瑾于死地的证据。卷宗里的记录显示,叶公瑾用大笔资金买卖外汇、买卖黄金。民国政府有明确规定,公职人员禁止买卖外汇和黄金。
他把这个卷宗密封在一个牛皮纸袋里。接下来,他要考虑的是,他应该怎么办?
他有两种选择,匿名举报或具名举报。对叶公瑾来说,这两种做法的效果一样。但对他来说,效果就不一样了。如果这个东西恰好被毛局长所需要,并因此倒了叶公瑾,这叫“反贪举报”有功,他应该受到奖励,甚至还有可能官升一级。虽然可能坐不到叶公瑾的位置上,但当上副处长是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不起作用呢?甚至被泄露给叶公瑾,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条死路。
程云发在此后的两天里,坐卧不安,心神不定,脸色也变得苍白。
连右少卿也出他的变化,问他,“老程,你怎么了,生病了?脸色这么不好。”
他摇摇手,却说:“有点不舒服,没关系,没关系。”
两天后,他选择了一个寂静的下午,拿着那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去了督查室。他在心里一直默念着,“没关系,没关系。”
督查室的受理办公室在保密局大楼的另一头,拐进翼楼后一直走到底,这是一个极少有人来的办公室。
程云发走进办公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女军官有些惊讶地着他。
程云发声地把牛皮纸袋放在桌面上。女军官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要开封。程云发压住了她的手,“请杨主任亲自开封。”
女军官明白了,收起剪刀。她拿出登记本,写上“密封纸袋一只,来访者指定杨主任启封。”然后把登记本送到程云发面前,指点他要签字的地方。
此时,程云发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他还是拿起笔,颤抖着在登记本上签上他的名字。他走出办公室时,只感到两腿如面条一样软,恐惧像钳子一样钳住他的五脏六腑。他终于回到办公室里。
程云发在恐惧等待,但一连等了许多天,一点消息也没有。甚至没有人找他核对一下情况。他感到情况不好,他感到自己正在走上一条死路。
他小心地窥测着周围。二处召开工作会时,他小心地观察叶公瑾的反应。但他什么也没有出来。他每天以出门检查工作为由,尽量少在办公室里呆着。站在外面人的地方,他感到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一点。
程云发根本没有想到,他已经启动了一场乱局。他的这个小举动并不重要,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这么说还是不准确。他应该是,在已经扣紧的扳机上,落下的一只苍蝇。
乱局不是因他而起,却是因他而动。
一百四十五、 炸弹()
叶公瑾从短短两分钟觐见蒋公子的过程,明白了一件事,蒋公子对他未来的前途有帮助,对他平衡与毛局长的不睦关系有帮助,目前还不出来。【】但蒋公子为张乃仁的女儿张雅兰说情,却是一清二楚的。
他想,这个人情的请托人,应该是王振清。蒋公子说:“振清,晚上来喝茶。”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近。
他知道王振清在为张乃仁说情。现在,这个说情的人又增加了蒋公子,他就不能不考虑了。他主要权衡的是,这件事对他的利弊。
叶公瑾考虑了两天之后,终于在二处工作会上作出决定,释放张雅兰。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会议室里很安静。军官们面表情地注视着他。
叶公瑾轻声说:“你们可以想一想,张雅兰确实是共党,这一点已经没有疑义。但是,她的身份已经公开,共党还敢用她吗?放她出去,她也干不了什么了。”
何俊杰频频点头,“是呀,是呀,处长说的确实有道理。”
“所以,放了就放了,完全没有关系。”叶公瑾停顿一下,变了一种声音,“但是,放了她,并不是说我们就不管了。左少,你继续负责对张雅兰的监视,要盯住她,让她知道,不可以轻举妄动。你明白吗?”
左少卿一点头,“是,我明白,我会注意她。”
叶公瑾说:“那么,释放她这件事,你也一并负责吧。”
这就是一件极其讨厌的事了。左少卿回到办公室,不想着手这件事,就叫柳秋月给张乃仁打电话。
左少卿讨厌这件事,是因为张雅兰这一次的状况,极其不好。
张雅兰上一次被释放,是自己走出守所的。这一次,却是被抬着出去的。上一次,张雅兰可以直接回家,这一次,张雅兰则被直接送进央医院。
负责治疗的医生初步检查之后,就开出了病危通知书,并把她送进重症病房。
给她治疗的医生护士,都被她的伤吓得脸色苍白。在整个抢救治疗过程,人敢发出一点声响,担心任何一点声响都会导致病人死亡。
张乃仁坐在女儿身边时,心剧痛,并且怒火烧。
当他有了一点空,去敬业银行找到杜自远时,他的两眼通红,严厉地盯着杜自远。他咬着牙齿说:“我女儿是你们的人。我女儿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们一点表示也没有吗?那个姓左的特务就是一个禽兽!你们一点表示也没有吗?”
杜自远克制着心的痛苦和激动,也严厉地盯着张乃仁,“张先生,为了你的女儿考虑,你绝不能轻举妄动!”
张乃仁非常非常想报复左少卿,但他手里没有军队!他没有力量报复。但两个月之后,他终于找到一个掌握军队的人,并且愿意为他报仇,王振清!
一切都在暗进行着。所有的人都在暗做着准备。
左少卿同样如此。她寻找着一切机会,想与“槐树”建立起联系。但是,她很快就出来,一点机会也没有。
她仍然和赵明贵进行着情报交流,每周五的下午四点钟。这一天,右少卿第一次参加了他们的情报交流。她的眼睛里藏着警惕和认真。
赵明贵笑着说:“应该把老程也请来嘛,是不是更好。”
右少卿也笑着说:“老程有别的事,他让我代表他了。”其实她已经出来,程云发近来有些魂不守舍,根本没有心思在这上面。
赵明贵笑着问:“左少,你最近有侯连海的消息吗?”
左少卿翻了翻手里的报告,“倒是有一些,但都没有什么用。有的说他到了什么地方,有的又说他在另外一个地方和什么人见面。时间、地点都接不上。”
赵明贵说:“对这个侯连海,我倒是得到一些情报。你们两个知道不知道,我们党内有一个秘密派别,被称作国民党革命委员会?”
右少卿很奇怪,“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赵明贵笑着说:“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他们在党内另立山头,活动得很厉害。他们最主要的活动,就是反对委员长,而且闹得很凶。”
左少卿姐妹俩都有些吃惊,她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情况。
赵明贵向她们点点头,“我刚刚知道,这个侯连海就是其的成员之一。侯连海仗着他的老资格,认识许多军队里的高层,因此四处活动,鼓动这些军队高官反对甚至抗拒委员长。你们知道吗?东北的第十七兵团司令侯镜如,就受了侯连海的影响,拒不执行委员长的命令。”
左少卿几乎是大吃一惊,原来侯连海是这种情况。难怪叶公瑾对侯连海的事那么在意,原来他早就知道侯连海在军队鼓动反蒋。
“还有,第六兵团的司令曾浚生,居然给他手下的几个军长写信,要他们与共党联络。这个曾浚生,也与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有关,与侯连海有关!我们放了侯连海,犯了一个大错误,是放虎归山!”
左少卿终于明白,释放侯连海与自己关,但却是叶公瑾的严重失误,是一个随时可被人捏在心里的把柄。
情报交流还在继续。这三个人交流情报的另一个重点,就是对六名高官的监视。一组的监视工作其实就是右少卿负责。二组自然是左少卿负责。所以,他们三个人对整个监视工作都非常清楚。
所以,他们略略地碰了一下情况之后,很轻易地得出一个结论,没有任何进展。
赵明贵不断地摇着头,有些沮丧地翻着手里的监视报告,奈地说:“这六个人,都太安静了,什么情况也没有。”
右少卿开口说:“老赵,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找错了。”
赵明贵点点头,“其实,我还真有这种想法。他们每天在办公室里,人不断,事不断,但说的做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我们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左少卿眯着眼睛,隐藏她锐利的目光,盯在赵明贵的脸上。她察觉,赵明贵或者还有黄枫林,已经在这六名高官,其包括“槐树”的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器,甚至,还包括他们的家里。
“左少,你觉得呢?”赵明贵抬头着左少卿。
左少卿也抬头盯着他,“我觉得这很正常。他们其实都受到了警告,在国防部的小会议室里。老赵,你也参加了会,应该能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赵明贵的眼睛里藏着审视,“所以,你还是认为,槐树就在他们间?”
左少卿几乎是咬着牙说:“极有可能!”
聪明的右少卿,来回着他们。她已出他们在较量。她察觉,赵明贵一直在探测的,是姐姐和“槐树”之间有没有关系。
情报交流会结束之后,右少卿和姐姐一起离开赵明贵的办公室。她跟在姐姐身后进了她的办公室。她把姐姐拉到前,仔细地着她的眼睛。
左少卿也注意地着她,问:“你什么呢,这么机警?”
“姐,我问你一句话。”
“你说。”
“你说,那个槐树,是在你们组,还是在我们组?”
狡猾的丫头片子,左少卿在心里想道。她认真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也用不着跟我耍这些小心眼,我知道你的贼心思。”
“要是,我先找到了呢,你怎么办?”
“臭丫头,那你就可以顶替老程当组长了。”左少卿心里忽然一阵悲伤。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她会亲手打死她的亲妹妹吗?
右少卿却“哈哈”一笑,“我才不想当这个破组长呢。”
妹妹走了之后,左少卿坐在办公室里陷入沉思。
“槐树”的情况极其糟糕。赵明贵或者黄枫林,已经把监视的眼睛伸进“槐树”的办公室甚至家里。“槐树”有一句话不慎,就会酿成大错。她该怎么办?
左少卿在心里一个一个排列着可以与“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