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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少卿心里的感觉,是一点疑问也没有的。她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只有她心里最清楚。但问题是,别人心里都多少有一点疑问。你论怎么和他们解释,他们心里还是有一点疑问。右少卿的策略,是只好把这种感觉藏在心里,等待机会。“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给你们拿出证据来。”右少卿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叶公瑾就对她说过:“给我一个证据。”好,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证据。
程云发在心里琢磨,单独请左少卿吃饭,就比较尴尬。干脆,把明贵和右少也请上吧,人多一点,说话也热闹一些。他转念又一想,这左右两个少卿都是厉害的主儿,万一在饭桌上戗起来,也挺难的。那么,就叫上钱玉红吧,或许可以在那两个女人间调和一下。这样一来,索性把何俊杰也请上吧。宁丢一村,不丢一户嘛。处里就这么几个校级军官,单单把主任秘书甩下了,反倒不好。况且,何俊杰还可以代表处长呢。
在保密局这个系统里,各级的主任秘书是一个特殊的职位。它不是副局长或副处长,其地位也低于副局长或副处长,但它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二把手,且大权在握。毛人凤就当了多年的军统局主任秘书,他的上面虽有多位副局长,但除了戴笠,他是真正掌握实权的。
程云发这样想定了,就在秦淮酒家订了包间,请这几个人吃饭。
秦淮酒家的包间很雅致。秦淮酒家的饭菜也是很有名的。
程云发请的几个人都如约而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坐在桌边哈哈地笑着,说:“云发,你怎么也要每人都敬一杯吧,再说几句敬酒词,这才像个样子呀。”
程云发想想也是,便端了酒杯,先敬坐在自己身边的左少卿,“左少,我恭敬不如从命,先从你这里开始吧。兄弟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平时工作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不妥的地方,请多包涵。来来,碰一下,干了。”
左少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便说:“老程,咱们都一样,也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先谢谢你的酒,来,干了。”
赵明贵急忙招呼其他的人,“来来,咱们一起来吧,都来,都来。”
所有人都起身碰杯。左少卿和程云发也痛快,都一下子干了。
钱玉红跟别人碰了杯,已经把酒杯举到嘴边了,瞥了一眼身边的右少卿,慌忙放下酒杯,去拉她,说:“少卿,少卿,别愣着,一起干吧。”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右少卿的眼神。她已经和大家碰了杯,却没喝,眼睛只盯着左少卿不放,那目光就像锥子一样。左少卿注意到她的眼神,也回视着她。
右少卿开钱玉经的拉扯,说:“你别拉我,我只想问一句话。”
左少卿淡淡地笑着,“你想问什么?”
右少卿便轻声说:“我们这次送伤员,出了事。你说,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左少卿放下酒杯,伸手去拿酒瓶。她想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何俊杰急忙先拿起来,说:“你坐,你坐,我来倒酒,我来倒。”
赵明贵则脸上藏着笑,静静地观察左少卿。
左少卿口气和缓地说:“可能有这么几个地方,我不确定。第一,内部走漏风声。”
右少卿盯着她,却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她的意思,谁都明白。
左少卿自然也明白,但她继续说:“第二,在所有去的人,老程明显是为首的。劫车的人会有一个判断,相信伤员在为首的那个车队里,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程云发“砰”地一拍桌子,“妈的,这个事儿,老子当时还想过。总归是想着,我自己盯着会牢靠一点,妈的,没准出事就出在这个上面。”
赵明贵和何俊杰对视一眼,都暗暗地点了一下头。
“还有什么?”右少卿继续问。
“第三,”左少卿笑了一下,“蒙的呗。如果是蒙的话,有一半可能蒙错,但也有一半可能蒙对。我是这么。”
“还有一种可能,”右少卿明显提高了音调,“消息是从局里泄漏出去的!”
右少卿和左少卿互相盯视着,各不相让。她的这句话,明显暗示,是左少卿泄露出去的。
叶公瑾召集程云发、赵明贵和何俊杰,讨论伤员丢失问题时,并没有叫上右少卿。所以,她并不知道,处长等人其实已经排除了对左少卿的怀疑。所以,在旁人来,右少卿的这个说法,故意找碴的意思更明显。因此在态度上并不支持她。
钱玉红就拉着她的手说:“好了,好了,少卿,不说这个事了,不说了。”
右少卿一甩她的手,“你拉我干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上班刚几天,就被处长训了两个小时,我冤不冤呀!”她一时心情激动,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
左少卿很心痛,她是自己的妹妹呀。自己的妹妹被人训斥了两个小时,怎么能不让她心痛。虽说她已经预感到,眼前的这个妹妹将会是自己的一个强硬对手。但像现在这样,双方对峙到这种地步,刀刀见血,一直杀到对方心里,还是出乎她的预料。从许府巷那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十几天呀,她们今后怎么办?
她此时并没有想到,几天之后,她和这个妹妹之间,还会发生更加激烈的对峙。
左少卿的声音低了许多,“我听说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她一仰脸,喝掉了杯的酒。放下杯子时,见妹妹也喝掉了杯的酒。
桌边的人都有些惊讶地着她们。
何俊杰很想打破这种僵局,起身说:“好了,怪没意思的。别说这件事了。咱们说点别的,啊,好不好?”
赵明贵也急忙说:“对对,说别的,这事过去了。”但一时却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何俊杰急忙说:“噢,对了,左少,我听说,处长又给你派了新任务?”
这又是一件让左少卿既烦心又疑心的事,“是的,处长让我监视梅斯,今天刚布置的。”
她的话让桌边的人一阵寂静,大家都有些不安地着她。
“怎么了?”左少卿着桌边的人,“这是不是一件找死的差事?”
赵明贵叹了一口气,“这事,重要的不是梅斯,他和咱们一样,也就是个小萝卜头。问题严重的是后面。”他放低了声音,“美国政府在背后,在私底下做的一些事,对委员长……很不利。在梅斯这件事上,大家都要小心一点才好。”
这件事正戳在何俊杰的痛处,让他有点紧张。他急忙举起酒杯说:“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四十、 接线()
这天夜里,钱玉红从秦淮酒家里出来时,已经有了一点酒意。【】她脸色微红,已含了一点笑意。被外面的暖风一吹,身体也有一些软软的感觉。她直接去了秘密住所,与叶公瑾约会。
他们和以前一样,互相依偎着坐在沙发里,面前摆着两杯浓咖啡。
钱玉红在叶公瑾耳边窃窃私语,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说的都是局里处里的种种琐事。叶公瑾却听得细致入微。钱玉红并不知道,她在意,已成了叶公瑾的耳报神。
钱玉红说到晚上程云发请客的事。细细说起饭桌上的情况,程云发的懊恼,赵明贵的神秘,何俊杰的惴惴不安。自然也说到左少和右少之间的那种敌视状态。
“你没到她们的互相着的眼神,真的跟锥子一样,把我都吓着了。老赵他们也挺紧张的,就怕她们动起手来。她们两人的话里,都是夹枪带棒的。”
叶公瑾细细地听着,也在心里想像着她们的样子。这两个人针锋相对,正是他所希望的。
钱玉红也说到她们两个人心情激动时,眼睛里涌出的泪水,语气里就十分感叹,“这姐妹俩,今后可怎么办呀!还真会一个杀了另一个呀?”
叶公瑾拍拍她的脸,“别担心,不会的。决定她们生死的,是我。”
“那你想拿她们怎么办呀?”钱玉红有点害怕地问。
“吧,迟早总会有个了断的。”他静静地说。
叶公瑾心里却是另一种感觉。他觉得,这两姐妹身上,都有让他不能理解的事。尤其是对那个左少卿。她真的是共党特工吗?怎么一点毛病也找不出来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疑问是一个悖论。假如左少卿不是共党特工的话,那么,右少卿的身份就可疑了。妈的,也许真的将两个少卿都处理掉,才是最合适的做法。这个左少卿现在会去做什么呢?这是他心里始终的疑问。
左少卿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做点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已经等得太久了。第二天夜里,她决定去见张伯为,把线接上。
她从昨天晚上程云发请她吃饭这件事上,也从几位层军官会来作陪这一点上,隐约察觉出,自己目前的处境,要比在许府巷时,略略地好一点。
她不想再拖延了。再拖下去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一点。她的性格是,只要还给她机会,她就要把自己的任务继续做下去。
晚上八点,她从家里出来,叫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去了“旋转门”娱乐厅。
“旋转门”娱乐厅在新街口,但不在主路上。新街口有一家挺大的电影院,电影院北边有一条繁华的小街。小街里灯红酒绿,是有钱人玩乐和宵夜的地方。“旋转门”娱乐厅就在这条街上。
“旋转门”里面很大,有一家不太大的小戏院,每天有京昆班子在这里唱戏。有几家大小不等的餐厅和酒吧,里面灯光暗淡,是谈生意、谈密事的好地方。有卖百货的商店,也有专卖古玩或者赃物的黑市。有赌场。还有妓院,每天都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各处游逛,寻找的顾客。
左少卿到南京没多久,就注意到这个地方。她曾到这里转过几次,立刻发现这里是军政高官、政治掮客、黑白道、甚至外国人,在这里秘密谈判、打探消息或者交换情报的地方。这里比国际联欢社更隐蔽、更阴暗、也更复杂。
“旋转门”这个名称,除了因为它的大门是左出右进旋转式的,还暗合了另外一个意思,不论你是什么人,到了这里,都会转换成另外一个身份,就你的目的是什么了。
左少卿很快就在这里安插了一组人,秘密监视和观察她认为有价值的人。
“旋转门”娱乐厅的老板姓贾,山西人,也是个与各方面交际广泛的人。他很快就知道左少卿是什么人了。那个时候贾老板的生意很大,遭同行嫉恨是必然的。他又得罪了一些人,日子正是不安定的时候。他立刻就把左少卿当作不一般的贵客对待,还在娱乐厅的一个隐蔽角落里,给她安排了一间免费的固定包房,供她招待或者会见重要客人用。
左少卿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也真的帮他摆平了几件事。她在不经意间,已成了“旋转门”娱乐厅的幕后靠山。
左少卿进了“旋转门”娱乐厅,并没有直接去她的固定包房,而是坐在靠近门口的酒吧里,要了一杯西式饮料,慢慢地喝着。
她的这个举动,按照行里的话说,叫“打砧”。
在乡村集市里,常会有铁匠铺。整日里炉火熊熊,铁锤叮当,为需要的人打制农具或家里用的菜刀等物。
铁匠铺里做师傅的,头上系一条毛巾。他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