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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重要又极其准确的情报,也就不是于志道提供的了。
但是,他和于志道的生意还是要做的。中南工委的电报说的很清楚,“着速谨慎进行。”上级的意图是,生意一定要做,但要快,还要谨慎。这个快,就决定了他必须向于志道提供七十五万美元的信用证。现在,就有了这条破船。
这时,于志道走到冯顿的身边,和他一起透过前窗看着外面的海面。
“冯先生,在想什么呢?”他问。
冯顿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左少卿,笑了一下,缓缓地说:“不瞒两位,我从小就生活在海边,是在渔船码头上长大的。我曾经,那么渴望当一条渔船上的船老大。在我的记忆里,一条渔船上的船老大,是那么的威风凛凛,那么的不可一世。所有人遇见船老大,都要弯一下腰,恭敬地和他打招呼。”
“冯先生,你现在终于有一条船了,是不是?”于志道说。
“这是你的船。它能不能开得动,能不能运好货,能不能挣到钱,都是你的事!”冯顿扭回头,目光有些严厉地盯着他。
“不光是我的事呀,冯先生。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事。”于志道也盯着他。
“这条船什么时候可以运货?”
“维修、注册、登记,等等,这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估计要半个月吧。”
“你准备,把这条船挂在哪家公司?”
“香港只有两家航运公司。我准备把它挂在泰古公司的名下。我已经和泰古公司的人说好了,无非是给他们交一点钱的事。”
“船名呢?你起名了吗?”冯顿点着头问。
“我准备给它起名叫‘蜀川’号。”于志道笑了一下,“我是四川人嘛。”
“于老板,”冯顿严肃地看着他,“我最近了解了一下行情。你的前景并不乐观呀。美国人、英国人,对大陆的经济封锁是很严的。你怎么躲开他们的封锁?”
于志道转向冯顿,认真地看着他,“冯先生,这件事我认真考虑过了。我建议,你现在应该做一件事,在曼谷或者在新加坡,成立一家贸易公司,负责物资采购。你们需要什么,就采购什么。我负责运输。”
冯顿回头瞪着他,恶狠狠地说:“在曼谷和新加坡成立公司,那又要花一大笔钱!我已经给你出了七十五万美元的信用证!你还要让我花钱!如果你的船被扣了,或者出了其他事,我的钱怎么办!你负责吗!”
此时,于志道也沉下脸,说:“冯先生,这就是生意!做生意就会有风险!害怕风险,你就回家抱孩子去!你会回家抱孩子去吗!告诉你,我是他妈的承运方!既不是买方,也不是卖方!我不可能既运货,又去到处采购物资!这是你的事!你应该采购好物资后,委托我运输!”
“但是,钱从哪里来!我还要花多少钱!你这个洞到底有没有底!”
“这不是我的洞,是你的洞!有没有底要看你们的需要!”于志道向他叫道。
一说到钱,两个人的火气都上来了,并且激烈地争论起来。
开始,左少卿并没有在意他们的争论。这两个人,性格各异,身份也不同。他们要共同做生意,争论是免不了的。特别是,如果冯先生的“中共背景”真的可以确定的话,那他们就是天生的敌人了。这样的两个人,他们要是不争论,那才是奇怪的事呢。
不过,她听了一下他们的争论,发现他们的争论主要集中在两点上,一是资金,二是风险。这个“风险”,其实是指货运业在香港未来的发展前景上。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研究大陆方面的经济,同时也注意到香港的经济。于志道和冯顿的争论,把她看到并且分析过的情况,都给勾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就露出一点点微笑,注视着这两个人。
冯顿首先注意到左少卿脸上的微笑。她就站在于志道的另一边。他瞪着于志道的时候,自然会注意到她脸上的微笑。随后,于志道也注意到左少卿的微笑。他立刻就意识到,我有这么棒的助手,为什么不把她也拉进来,一起争论。
于志道立刻说:“左少,你来评价一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说!”
左少卿微笑地看着冯顿,温和地说:“冯先生,你听我说几句吗?”
冯顿一挥手,“你们就是一伙的,你一定是帮他说话,我猜得到!”
左少卿笑着说:“冯先生,这一次,我可不光是为于老板说话,我也为你说话。你愿意听一听吗?”
冯顿有些惊讶,“你会为我说话?不一定吧。你说吧,我看你能为我说什么。”
左少卿略略地思考一下,然后平静地说:“我最近研究大陆经济情况时,也对香港的经济情况做了一点研究。冯先生,我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一点研究情况。”这时,她也转向窗外,伸手指着海对面的九龙半岛说:“你们两位看看香港,当年英国人占领它的时候,它只是一个小渔村,人口不过几千人。可是现在呢,它的人口已经超过二百万,并且成为亚洲十分重要的大都市,为什么?”
冯顿想了一下,却没有想明白,就说:“你说为什么?”
左少卿伸出两个手指,“至少在目前,是因为两点。第一点,就是你们两位刚才争论的资金问题。自从资本主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以来,任何经济体,无论是一个国家,还是一家公司,都躲不过原始积累这个阶段。世界之大,概莫能外。但是,香港却偏偏躲过了这个阶段,现在直接进入了工业化生产阶段。为什么?”
冯顿和于志道都注意地看着她。
左少卿缓缓地说:“第一,一九四九年,大陆那边革命成功。在这个过程里,也包括抗战时期,内地许多有钱人带着他们的资金,逃离了大陆。第二,最近几年,南亚一些国家发生了政治动荡,或者是追求民族独立,或者是反抗殖民统治。总之,这些国家里的有钱人,也带着他们的资金逃了出来。这两部分逃离出来的资金有两个去向,一是台湾,二是香港。比较起来,似乎香港更让他们放心一些,因为香港是由英国人管理的。正是由于有了这些资金,香港才得以躲过了原始积累阶段。”
左少卿这时指了一下海面上大大小小的船,有渔船,也有货轮。
她说:“香港有这么多的船,有那么多的物资要运输,就说明香港已经进入工业化生产阶段。我想说的第一点是,香港市面上可能看不到钱。但在市面的下面,是有钱的。关键是想办法找到这些钱,聚拢这些钱,让这些钱发挥作用。这些钱一共有多少?这很难统计。我大概地估计了一下,大约在五亿美元至十五亿美元之间。我还是那句话,香港有钱,关键是找到并且聚拢这些钱。”
这时,于志道和冯顿的脸上,露出来的是惊愕的表情。他们都注意地听着。
左少卿继续说:“资金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那些进入香港的有钱人,他们带进来的不仅有资金,还带进来一大批设备、货物,可能还有证券之类的东西。这些钱,还有这些货物和设备,到了香港还能干什么?它们没有其他出路,只能投入生产。有了产品怎么办?香港只有这么大的市场,吸收不了多少产品。所有这些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只能投入贸易。两位先生,这就是货运了。而香港,几乎是天生的转口港。”
四百三十七、 新任务()
左少卿平静地看着冯顿和于志道,接着说:“货运是香港天生的本事。我感觉,将来香港如果能发达起来,也要靠货运。”
左少卿温和地注视着于志道和冯顿,“两位先生,你们其实正处于这样的一个机遇上。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机遇。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经营了。冯先生,这就在你的业务范围里了,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冯顿许久没有说话。他注意地看着左少卿。这个女人确实让他惊讶。他又回头去看海上的船只。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在思考左少卿说过的话。
他终于轻声说:“我一直……就想当一个船老大,受人尊敬的船老大。也许,我真的有这样的机遇吧。也许真的有。”
这个时候的于志道,满脸都是笑容。他听得懂冯顿话里的意思。是左少卿再次帮助了他。他抓起左少卿的一只手,把它搭在自己的胳膊弯上,用手轻轻地拍着。然后,他望着窗外的海面,轻声说:“左少,我感觉,我可能也有一个机会,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船老大。我相信我能!”
说一句实在话,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做生意,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冯顿是中共总参情报部在香港的负责人。于志道则是刚刚退役的国军上将。而左少卿则是一个潜伏于保密局内,却又与上级失去联系的情报人员。
这样的三个人之间,最缺乏的就是信任。
冯顿一旦弄清楚左少卿的身份,就怀疑她是否要和于志道联手对他下套。不仅让他在经济上损失,甚至会破坏他的情报工作。而于志道早已知道左少卿身上有共党嫌疑,他最担心的是,左少卿会不会和冯顿有勾结,甚至会破坏他的生意。
而左少卿心里的怀疑更沉重一些,她怀疑冯顿的“中共背景”是真还是假。她通过间接的方式给冯顿提供过情报,但从冯顿的脸上却看不出有这方面的意思。此时,她还不知道郑远山已经到了台湾。
左少卿不能不想到,如果他不是隐藏得很深,就有可能是个“瞎炮”了。如果她不能通过冯顿与组织恢复联系,将来就更难办了。
实在说起来,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做生意,其中隐藏着说不尽的勾心斗角和隐晦揣测。这种情况,贯穿在他们做生意的整个过程之中,其中更充满了意外和惊险。不过,那都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或许将来有机会,在下会讲给各位听。但在这本书里,在下只能讲与本书有关的故事。
毫无疑问的是,有了左少卿引导,他们的货运生意是一定能做起来的。不过,也因此做出一场灾难来。这也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看官们慢慢看吧。
这天的晚上,左少卿从牙鹰洲船厂回来,坐在炮仗街房间里的台灯下,正在撰写她近期的研究报告时,多日未见的曾绍武却敲门走了进来。他在左少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表情有些异样地看着她。
左少卿无声地注视着他,在心里判断着他的来意。她问:“曾先生,有事?”
曾绍武点着头,轻声说:“左少,今天下午,关站长从台北回来了。他给你们三位研究人员带来新的任务。”
左少卿有些惊讶,“新的任务,是什么?”
曾绍武露出诡异的微笑,“关站长说,上峰要求你们三位,从今天开始,重点研究将要在印尼雅加达召开的亚非会议。我听说,这个会议将要在四月十八日召开,有很多亚洲和非洲的国家参加这次会议,其中也包括大陆的中共政府。”
左少卿没有说话。但她隐约意识到这次任务,似乎不同寻常。
这时,曾绍武从地上提起一个很大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摞资料,放在左少卿的面前。他说:“这是关站长从台北带回来的有关资料。左少,你最近的任务,就是研究这些资料。如果这些不够,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