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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这艘载重三千七百吨的货轮,已如一条小船,驶入浩瀚的大海之中。天有些阴,云层低低地压在海面上。几只水鸟追逐在船尾,上下翻飞,寻找被螺旋桨打晕的小鱼小虾。
傍晚时,于志道和左少卿吃过晚饭,坐在船边的小桌旁,望着翻涌起伏的海面。
杨志轻轻走过来,笑着说:“那两个人,是轮流去餐厅吃饭的。这一下午,他们一直呆在自己的船舱里,没有出来。”
左少卿看着他笑了一下。其实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并不重要,而他们手里的箱子才是最重要的。两个人,送一只皮箱,又轮流去吃饭。这个皮箱里一定放着非常重要的东西。叶公瑾说,台湾方面确实制定了一个“一号”行动。那么,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一定和“一号”行动有关。
左少卿忽然问:“于老板,你这一船,运的是什么货?”
于志道笑着向她点点头,“三千吨橡胶,还有几百吨化工原料。都是冯先生要的货物。”他压低了声音,“都在禁运清单之内!”
左少卿更加好奇了,“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去大陆?”
于志道狡黠地笑着,“去香港。这些货物只能运到香港。”
左少卿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买家在香港?”
这下子,于志道哈哈地大笑起来,“买家当然不会在香港,而是在大陆。这些货物,只有运到大陆才能挣到大钱呀。”
“那么,你到了香港,又怎么办呢?”左少卿仍然很奇怪。
“左少,这个过程有一点复杂。我必须先到香港,然后在九龙仓码头留下卸货记录,还有买家收货的记录。”
“但是你并不是真的卸货,对吗?”左少卿隐约明白了一点。
“当然了。所以,我还要有装运新货的记录,也是上一批那些货。然后再去基隆。但在途中,我会在大陆的汕尾停留一下。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左少卿不住地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这样,你的记录才是完整的,不用担心别人检查。”
“当然了。所有这一切都是要花钱的,花很多的钱。”于志道轻声说。
“但是,你挣的钱会更多,对吗?”左少卿看着他笑了起来。
于志道快乐地笑着,“左少,这就是我的生意,也是我挣钱的办法。”
左少卿也笑了。她想了一下说:“于老板,船到香港的时候,你可能很忙,我就不再跟你打招呼了。船一到,我就下船。”
于志道向她点点头,狡猾地笑着说:“我知道。但有一点,你一定要明白。不要让我有麻烦。你我之间,一切都在不言中。好吗?”
“我明白,我会注意分寸。”左少卿看着他轻声说。
这天夜里,左少卿躺在自己的舱房里,一直睡不着。她在黑暗中吸着烟。
毫无疑问,台湾的保密局已经制定了一个“一号”行动,目标就是中共参加亚非会议的代表团。她怎么才能把这个情况通报自己人呢?
冯顿的“中共背景”再次让她感到疑虑。这样,她也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给冯顿的公司打电话了。那么,可以直接去新华社香港分社去通报这个情况吗?妈的,那也不可以呀!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会相信我的话?
就这样,左少卿辗转反侧,一直没有想出好的办法。
这时,她听到货船拉响了汽笛。她看了一下夜光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她知道,“蜀川号”即将抵达香港的九龙仓码头。
她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东西,静静地走出船舱。她穿过窄窄的走廊,登上扶梯,一直走到甲板上。她走进黑暗处,静静地看着附近。
九龙仓码头已经近在眼前。码头上空旷静谧,看不见一个人影。高高的货堆蒙着帆布,掩映出一片片的阴影。
这时,她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向船舷那边看了一眼,那两个年轻人提着皮箱,已经走出船舱。他们无声地站在舷梯旁向码头上张望,也小心地看着周围。
几声汽笛,货船终于靠上码头。那两个年轻人也静静地走下舷梯。
四百五十三、 失窃()
货船一靠上码头,那两个年轻人一步跨上岸,就急匆匆地向前走去。
左少卿无声地走到舷梯旁,一边看着那两个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一边走下舷梯。这时,她听到身后的甲板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一回头,看见杨志也出现在舷梯口上,正向下看着她。
杨志小声说:“少组长,于老板让我开车送你回家。他说,这个时候,一定找不到出租车了。”他说着,也很快走下舷梯。
左少卿踏上码头,回头看着后面的杨志。她想,这个于志道可真是个老狐狸。他一定猜到她要用车。她问:“车在哪里?”
杨志小声说:“就在港口大门的里面。”
周围很黑暗。她和杨志一前一后,在货堆中间快速地穿行。穿出货堆,她立刻就看见那两个年轻人正飞快地向港口大门走去。
在港口大门附近,一辆汽车亮了一下大灯。那两个年轻人快步走到汽车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汽车发动起来,向港口大门开过去。
左少卿开始奔跑。她回头问:“杨志,车在哪里?”
杨志向前一指,“就在门口。”
他跑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旁,拉开车门让左少卿进去。他钻进车里,立刻发动汽车向大门外冲去。他们的汽车一出大门,前面的汽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
杨志回头看她一眼,“少组长,你是要跟上他们吧?”
左少卿到了这个时候,就什么也不管了,立刻说:“快,跟上去!”
香港到了这个时候,也终于安静下来了。远处的霓虹灯还在闪耀着,但半明半暗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也没有往来的车辆。潮湿的雾气正慢慢地涌上来,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蒙眬起来。
前面的汽车离开九龙仓码头后一直向南。左少卿立刻看明白了,前面的车要去尖沙咀的天星码头。她让杨志拐上广东道,加大油门快速向南,经梳士巴利道拐上天星码头。汽车在轮渡口停下时,左少卿看见那辆车在她后面也停了下来。
她想,这样最好,不至于让后面汽车里的人怀疑。
几分钟后,轮渡闸门打开,杨志开车上了渡轮。后面的车也上了渡轮。这个时候,这艘渡轮上只有这两辆车。她静静地坐着,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汽车。十五分钟后,渡轮靠上香港岛的中环码头。
杨志也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开着车先下了渡轮。开出闸门后,在一家日夜营业的小烟酒店门前停下来。他下了车,走到小店门前。这时,他看见后面的汽车超过他们的车,一直向西开去。
他钻进车里,说:“少组长,咱们跟上吧?”
左少卿说:“跟上,拉开一点距离。”
前面的车沿着干诺道一直向西,几经转折,拐上了皇后大道,最后上了西营盘正街。杨志开着车,驶到正街的街口时,左少卿示意他停车。
他们坐在汽车里,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着那辆车沿着正街一直向山上开去。很快,汽车又向西拐进去了。
杨志小声说:“少组长,我感觉,他们上了西营盘第三街。咱们跟过去?”
左少卿轻声说:“杨志,谢谢你了。就到这里吧,你回去,不用再送了。”
杨志说:“这样行吗,你一个人走夜路?”
左少卿说:“没事,天也快亮了。我自己到前面去看看就行了。”
左少卿看着杨志的车开走了,就回头向西营盘第三街那个方向走过去。
她走在路边的阴影里,谨慎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到了第三街街口的时候,她立刻看见那辆车正停在一栋旧楼房的门前。她放慢了脚步,无声地向前移动。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到墙角的后面有轻微的声音。接着,她就察觉到,墙角的后面有人。她猜想,这应该是一个暗哨。她停下来,静静地听着墙角后面的动静。
左少卿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站在墙角后面的,竟然是她的妹妹右少卿。
这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右少卿跟在顾尚宾的身后,再次来到这里。她在这个墙角后面几乎站了一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她看了一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她在这里站得脚酸腿麻。
不久,她在黑暗中看见一辆汽车悄悄地在楼房前面停下。车里下来三个人,很快就钻进那扇门里。她明白,顾尚宾迟迟没有出来,一定是等这几个人的。
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察觉墙角的后面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但她注意听的时候,那轻微的声音又没有了。她感觉,墙角的后面可能有人。她很奇怪,墙角后面的人是跟踪那辆汽车而来吗?但她并没有听见有汽车声呀?
她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墙角后面的动静。她也没有想到,站在墙角另一边的,竟是她的姐姐左少卿。她们离得那么近,她几乎一伸头就可以看见她的姐姐。但是,她们都是有经验的特工,她们谁都没有动。
几分钟后,她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察觉墙角后面的人正悄悄地离去。她缓缓地伸出头。她只看见一个人影拐进前面的阴影里。她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女人。她想,好大的胆子!但是,怎么会是一个女人呢?她想不明白。
天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左少卿终于回到她在九龙炮仗街的住所。
此时,她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西营盘第三街的那栋旧楼房,要么是一个重要的据点,要么是陈荫堂住的地方。这里距离炎哥的“德利”渔行并不算太远。也许,他真的住在那里。她的另一个判断是,那两个年轻送来的皮箱里,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是,还是那个一直让她犹豫不决的问题,她怎么才能把这些让人疑惑的情况,通知自己人呢?她现在还是没有想出办法。
外面的天渐渐地亮了,但在楼梯里仍是一片黑暗。她摸索着走上楼梯,穿过寂静的走廊,一直走到自己的门前。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但是,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察觉有轻微的风从面前掠过。
这是穿堂风,尽管它很轻微,还捎带着一丝凉意。她的第一个感觉是,房间里的窗户开了,风从窗外吹进来。但她记得很清楚,临走时,她是关好了窗户的。
她站在门口没有动。警觉和镇静,早已成为她生活中的本能。
房间里极其安静。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宁静。因此,她判断房间里没有人。她缓缓地将房门推开,伸手打开电灯。她立刻就看明白了,有人搜索过她的房间。
原本叠放在桌上的文件资料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散落在地上。柜子里的资料夹也被扔在地上。一扇窗户敞开着,吹进来的微风让白纱窗帘轻轻地波动着。
左少卿心里十分惊讶。她有什么东西值得被人盗窃?
她退出房间,迅速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敲了敲曾绍武的房门。
门开了,曾绍武满头乱发出现在门口,匆忙地戴上眼镜。他惊讶并且警觉地盯着左少卿,说:“左少,你回来了?”
“是。”她简短地回答,“曾先生,请你到我的房间里来看一看。”
曾